《讀書》換帥與未來中國
原文:http://vip.bokee.com/20071107417259.html
時 間:2007年9月15日下午
地 點:金碼大廈三層二號會議室
主持人:王俊秀
主持人:
今天是人數(shù)最少一次的座談會,風聲鶴唳,十七大之前,要求不讓我們開任何研討會,之前就策劃了這么一個事讀書換帥與后改革時代的主題,想做一次聚會。通知下來說,當時就說不辦了,后來一想,十七大以后,估計這個話題更涼了,前一段關(guān)于讀書這個事沒談透,都說看不懂,都覺得不很高的層面上談,把比較有代表性的人物叫過來再談一下,當然不是只談這個事,能不能把這個話題引申到比較高的地方。能不能有一種底線的共識,討論這個事情比較好,具體我們也沒想明白,今天來的都是各方面的大腕,也不用多介紹了,每個人放開講,會議記錄會議之后發(fā)給大家。
張鳴:
《讀書》這個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沒說話,我覺得我這個人在這個問題上不夠份量,不太想說。上個月汪暉,開了一個會,也約我了,但是跟另外一個事撞車,那個事不去不行。既然那個會沒開,說幾句。
這之前我看過一些關(guān)于這個議論,雙方的議論都挺多的,我也看過關(guān)于這個事討論,總的來說感覺火藥味挺濃的。一般來說,就我的了解,這個事情,我倒不傾向于是左派右派之間的爭斗,現(xiàn)在有沒有左派右派的比武,肯定有的,但是這個事出來,就說是是右派的陰謀怎么樣,我看未必。實際上我對左右派在很多話題上沒有很深的意見,在《讀書》上,汪暉上來之后,我也發(fā)了不少文章,這幾年少了,不是說他不愿意發(fā)了,而是因為我給他們的稿子也少多了。
《讀書》換帥,我同意錢理群的說法,屬于官僚體系,尤其是新聞出版界行政當局收回話語權(quán)的行動。在這個問題上,如果有陰謀的話,左派和右派話語權(quán)都在受到威脅。雖然我不同意《中流》那樣的言論,但是把它封了也是很沒有道理的。據(jù)我了解,我跟《讀書》編輯了解,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了,三聯(lián)的老總對《讀書》兩位主編沒辦法,沒法和他說話,汪暉名聲那么大,黃平官那么高,他們第一不知道怎么和這些人打交道,他們習慣和出版人打交道,不知道怎么和學術(shù)人打交道,對于官僚來說,是非常難受的一件事情,這個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很長時間就是這樣。從大的方面來講,話語權(quán)言論自由,左派右派實際上都在縮小空間。另一方面,行政當局中國的官僚體系有一種獨立性,既不左也不右,但是有自己的利益,時刻在謀求自己利益最大化,我們在很多情況下都能感受得到。很多時候,我們跟官員的沖突,官員對輿論的打壓,跟意識形態(tài)無關(guān)。無非他覺得你別扭,他不能夠很暢快地執(zhí)行自己的意志,他就要整你。當然借口很多,發(fā)行量降低,包括有些人對《讀書》的說法和批評,都會成為換帥的理由,但是我認為不是一個真正的理由。
《讀書》最多的批評還是文風的問題,汪暉時代和沈昌文時代有一個很大的轉(zhuǎn)變,但是這個轉(zhuǎn)變是逐漸的,不是一下子走過來的,這里面有汪暉自己的主觀意圖,不太想把《讀書》變成以前那樣的,不是太學術(shù)的雜志,是學術(shù)的,和學術(shù)沾邊,但是又不太學術(shù)雜志,變成一個學術(shù)刊物,至少學術(shù)化比較強一點,引領一些話題,他們有這樣的意圖。另一方面這些年來雜志多了,很多原來的老作者都不寫了,包括我自己在內(nèi),我原來寫,我每年都要給它三四篇的,現(xiàn)在給它一篇就不錯了,有時候一年一篇不給,雜志太多了,類似當年《讀書》那種風格的雜志,像萬圣、書城也很多了,而且稿費很高,我這個人品格不高,很大程度上是賣文為生,《讀書》一千字給我一百塊錢,人家一千字給我一千塊錢,憑什么不賣給一千塊錢的,道理很簡單,很多老作者都不太就文章了,就像陳平原、葛兆光在讀書上也少了。再一個,汪暉確實有一點傾向,就我看來,有些期不太注意平衡,一種傾向言論太多,一般來說做編輯,怎么樣也應該平衡一下,一個正方一個反方,一個反方一個正方,這樣好看一點,出幾期之后,給人的印象不好。結(jié)果,有一些原來《讀書》老作者干脆不給讀書文章了,不管怎么說,不寫都是有損失,比如說秦暉、朱學勤,他們文章都是比較好看。有一批人走了,有些人不太寫了,老先生又在凋零。中文寫作世界能寫好文章的不是特別多,文風很晦澀,大量的海歸加入,很多人并不是對于西學消化不見得很好,學理性強了,文風又變得晦澀一點,就看不懂,老讀者覺得受不了。單說它是一個新左雜志,也不是很公平,實際上也注意的,有些期還是挺好的,某些期不是太均衡,有這個問題。
我不主張把這個問題變成左派和右派之間的廝殺,大家都面臨一個問題,怎么樣爭言論空間的問題,但我們不可能爭到言論自由,但是空間我們一定要爭。《讀書》是不可能回到“沈昌文時代”,當年的時候就這么一本,沒別的看的,眾人的眼光就捧上去了,現(xiàn)在這么多雜志,還有民間還有很多,說實在的,中國寫好文章的人不多,中國能讀好文章的人也不是很多,一分散之后,《讀書》就不可能有這個地位。原來對他期望那么高,還是過去的幻影,現(xiàn)在再怎么折騰也不可能。我沒有和汪暉交流,我覺得,到了今天這個份上,他們對這個雜志也有一點雞肋的感覺,如果三聯(lián)能夠非常客氣地非常禮貌地把他請走,這個事就沒有風波了,官僚足夠地強,足夠地傲慢,也足夠地愚蠢,這個事情就鬧成這個樣子。
葉匡政:
今天有一些熟悉的朋友沒有來。我想可能因為《讀書》和他們有些淵源,所以也就不便來了。
我在2000年以前常看《讀書》,后來就看得少了。換帥之爭之后,也有人讓我寫過文章,我說我沒有想清楚。過去了一段時間,我現(xiàn)在好像有點想明白了。
我認為,《讀書》的換帥引起那么大的社會反響,其實和什么左派、右派毫無關(guān)系。這是學界陷入了小圈子的思維。我認為,它實際上是精英化學術(shù)話語和常識性學術(shù)話語的一次爭論。剛才張鳴老師說,現(xiàn)在寫好文章的人不多了。什么叫好文章,這就是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思維。你觀點再好,觀點再先進,要有一篇好文章做支撐,這就是中國的學術(shù)觀。古人說“言之無文,行之不遠”,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今天講的學術(shù),我們的觀念中其實說的是西方學術(shù),和中國的傳統(tǒng)學術(shù)觀毫無關(guān)系。什么叫科學?科學就是分科的學問。而在中國人文學術(shù)領域,文史哲是不分家的,中國學術(shù)強調(diào)的是通才,就是你文史哲都要懂,你才可能成為所謂的“家”。西方學術(shù)觀進來后,中國的學問就被分成了文學、史學、哲學、社會學等等。這些年來,我對公共話語形態(tài)考慮得比較多。其實用怎樣的話語方式說話,也就決定了你的思維方式。話語是一種工具,但他也決定了你解決問題的方式。我今天想談的就是這個工具。
我還是先從文學的問題談起吧。小時候,我父親叫我讀《論語》和《古文觀止》,說你寫一封信就是文學,我覺得寫一封信怎么是文學,我讀卡夫卡、讀托爾斯泰他們不是這樣的呵。到這個年齡我終于理解了。所謂的文學,我們今天談的文學,其實是近代歐洲在浪漫主義之后的一種思想建構(gòu)。十四世紀在歐洲就有文學這個概念。在中國魏晉時就有文學的概念,但過去文學這個概念,是泛指一切有人文價值的文獻和對這種文獻的研究。浪漫主義最大的貢獻就是讓人們發(fā)現(xiàn)了有一些文本中有整體性、審美性、創(chuàng)造性,于是把這些文本分離出來,變成一個獨立的知識空間,這就是我們今天說的文學。最早開設文學課程的是牛津大學,它在十九世紀中期開了文學這個課程,當時很多人就認為文學是一個婦女課程,和男性無關(guān)。男性應該學習歷史、技術(shù)、思想。德里達也談過這個問題,在西方文學和宗教是有債務關(guān)系的,于是文學在被客體化以后,在人文知識領域的地位也越來越高了。
那中國古典文學觀是怎樣的呢?我小時候讀韓愈文章,有一個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它們都是實用性文本。我的安徽老鄉(xiāng)姚鼐,他編過一本《古文辭類纂》,把文體分成13類,這是他對中國文學史的一大貢獻。13類里面只有辭賦和雜記今天的文學觀有些相關(guān)。其他像論辨、奏議、詔令、碑志、箴銘、頌贊、哀祭等都是實用性文本。我們想想,詔令和奏章在過去都是文學呵!關(guān)鍵在于你是否寫得好,有審美性了,奏章也是可以成為文學的。這和我父親跟說的寫一封信也能成為文學是差不多的。但在今天的文學觀里就不可能同意這個觀點。前一段時間有個網(wǎng)站搞了個作家實力榜,有一個評論家提的名單我很感興趣。他把章怡和的《往事并不如煙》也列在了實力作家里了,這就是真正的中國文學觀。但在正統(tǒng)的文學界人士看來,她的作品肯定不屬于文學范疇,它屬于史料,應該放在歷史學里面。我覺得這個認識是值得質(zhì)疑的。
說起來,中國傳統(tǒng)學術(shù)觀和西方現(xiàn)代的學術(shù)觀也是有巨大分別的。歸納起來可能有幾點不同:
一、西方是一種理性學術(shù)思維,而中國是一種詩性學術(shù)思維。理性學術(shù)思維是一種累積型的知識架構(gòu),你不可能直接讀康德,你要了解康德,就必須從他那個體系的源頭開始讀。而詩性學術(shù)思維就不同,每一個學者都是從自身的體悟開始,他也與前人的學問有關(guān),但這種學問被他轉(zhuǎn)換成了自己的體驗。比如我們讀朱熹、王陽明,都有這種感受。
二、這兩種思維方式,表現(xiàn)在話語層面,就是一種是精英型學術(shù)話語觀,而中國則是常識性學術(shù)話語觀。中國傳統(tǒng)中再經(jīng)典的學術(shù)著作,像孔子、莊子、朱熹、王陽明,如果翻譯成白話文的話,初中畢業(yè)的人就能讀懂,就會有自己的體悟,因為它與普通的人生經(jīng)驗是不隔的。但康德的著作就沒有這這種可能,不經(jīng)過訓練是無法讀懂。當然這里面還有一個翻譯轉(zhuǎn)化的問題。比如我讀福柯,他有一個知識型構(gòu)的概念,就是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知識共識,在一種特定的語境下所有人所達成的知識共識,知識型構(gòu)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這個詞如果不看福柯書的話,別人在使用的時候你就會不懂。但是如果我們的翻譯家如果動點腦筋,翻譯成“知識共識”,可能就好理解一點。西方的學術(shù)傳到中國,被中國人認為是那個樣子,很大一個原因是被我們的翻譯者損壞了,被二流、三流的翻譯者損壞了,西方最經(jīng)典的著作也是這樣。福柯在法國也算一個暢銷書作家,一般的法國人都能讀懂,很優(yōu)美。
三、理性思維與詩性思維表現(xiàn)在人文學術(shù)上,還有一個大分別,就是分科的問題。中國的人文學術(shù)思維,是不講究分科的,文史哲一家。本來文史哲也應該不分家。做文學的人,不懂歷史,你文本寫得再好,也難有人文價值。你一個歷史學家,觀點很前沿,表達得不好,依然難被傳播。西方的后現(xiàn)代倒是出現(xiàn)了這種文史哲不分家的情況,比如福柯在法國,作家認為他是作家,因為他文辭優(yōu)美。他寫刑法的歷史,他寫瘋癲的歷史,他寫性經(jīng)驗史,歷史學家也認為他是歷史學家。但是它是有思想的歷史,所以哲學家也認為它是哲學家。這么看來,后現(xiàn)代主義學術(shù)觀倒有點像我們中國的古典學術(shù)觀,回到文史哲不分家的境界。其實縱觀今天的西方學術(shù),我們會發(fā)現(xiàn)文學、史學、哲學其實越來越混沌一片的。一個文學家,他的著作如果沒有某種新思想氣息,很難成為一代文學大家。歷史學中誕生的新文化史派也是這樣,用文學的方式考察歷史。文史哲學科之間這種明顯的邊界已經(jīng)開始變得模糊。
這里我倒要大膽的說一句,從人文學術(shù)觀這個角度來說,西方的后現(xiàn)代就是中國的古代,中國的古代就是西方的后現(xiàn)代。我們在讀讀孔子、莊子、老子的作品,很難相信這是中國文明開端的作品,反而有一種文明走到末流時的感覺。為什么他們被認為是開端呢,因為這之前所有的文本都喪失掉了。所以他們只好被我們認為是中國文明的開端。我覺得在這以前可能還有一個時期,“殷人尚鬼”,說的就是中國的宗教時代,可能也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文明時代,才來到了孔子、莊子這樣的“后現(xiàn)代”時期。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直覺,并沒有經(jīng)過什么科學研究的證明。
所以,我認為《讀書》換帥之爭,其實是中西方兩種學術(shù)觀之間的爭論。人們其實是在呼喚詩性思維與常識性話語的中國學術(shù)觀的復興,因為人們從來都是靠常識話語來思考社會與組織生活的。歸根結(jié)底,人們要的是好文章,還是那句老話,“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我想范用和沈昌文這兩位老先生說的都是這個問題。
李蒙:
問題應該歸結(jié)到兩點,話語權(quán)的問題和左右派之爭。
講到話語權(quán),中國知識分子的話語權(quán)到底是縮小了還是擴大了?話語權(quán)的擴大是一個趨勢,有人說出現(xiàn)了這個事件那個事件,但是客觀地來看,知識分子的話語權(quán)是不是比以前擴大多了?《中國農(nóng)民調(diào)查》這個書被查封,查封引起的結(jié)果是,使得大街小巷幾乎北京每一條胡同都有它的盜版書,另一方面實際上促進話語權(quán)的擴大。看它擴大還是縮小?要看它的本質(zhì)。不要看單獨的事件,現(xiàn)在好多出版商希望他的書被查封,一查封之后,能夠擴大它的發(fā)行量。總體說來,知識分子的話語權(quán)在不斷地擴大,這是一個趨勢。特別是進入網(wǎng)絡時代之后,控制住這個人的話語權(quán),比以前難多了,唯一的辦法把這個人抓進監(jiān)獄,否則就控制不了。過多討論話語權(quán),不是很有價值的話題,因為它已經(jīng)不斷擴大,它已經(jīng)是不可阻擋的趨勢,何必討論它呢?
還有一個問題,當你沒有話語權(quán)的時候,你希望你有話語權(quán),當你有了話語權(quán)之后,你會不會謹慎地使用話語權(quán)?今天這個題叫《讀書》換帥與未來中國,在使用話語權(quán)上就不謹慎,換主編的和中國扯在一起,使用這個話語權(quán)不謹慎,怎樣謹慎使用話語權(quán),老是那么不謹慎,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對別人也沒有什么很大的好處,這是關(guān)于話語權(quán)之爭。
左右派的問題。把左右派分為四派,很新穎,我還是比較疑惑,左右派這個東西,恐怕是很難界定的,從西方左右派和中國聯(lián)系在一起,這就更復雜了。在中國,像汪精衛(wèi)當初被叫做右派,漢奸都是右派,但是在日本,日本是把軍國主義者叫做右派,這不是很矛盾嗎?希特勒認為它是右派,但是希特勒實際上他的思想里面有社會主義的東西,也有宗族論的東西,是很復雜的,當然不是說希特勒是社會主義,他為什么能上臺,他是利用當時德國社會主義思潮,他的學術(shù)里面有這個東西。現(xiàn)在把希特勒說成右派,這個東西很難講。在中國來看,中國民主主義顯然是左派,但是在西方呢,民主主義是右派。左右派分成憲政和專政,很大的疑惑,分不清楚,很難分。左右派之爭實際上不是學術(shù),而是流行術(shù)語,新左派、新右派就更復雜了,到底什么類型歸為新左派、新右派,至于說汪暉它是新左派,沒看出來他左在哪兒、新在哪兒?
王小東:
第一,《讀書》換帥和未來中國的關(guān)系不太大。
第二,這個事大家說很重要,出了這個圈子人家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其實這個事未必那么重要。我發(fā)現(xiàn)這個小圈子知道,出了這個圈子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別看爭這個,人家根本沒在意這件事。中國整個社會來說,不是處于意識形態(tài)或者思想之爭當中,中國社會真正的主流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忙著掙錢,這是主流,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是它的主流。
再一個,對形勢的判斷問題。這種之爭,中國形勢會在近期內(nèi)處于變動,我看真未必。左派和右派可能就是關(guān)心這種爭論的人,把這種形式夸大了,實際上真沒這件事,外邊很平靜,不關(guān)心這件事。官僚也就是說想做一個平靜的局面,沒什么傾向,這件事沒多大的風波,如果有風波的話,肯定是外來的。比如臺灣因素,這是近期的,遠期的,中國這樣的經(jīng)濟發(fā)展,肯定停不下來的,停下來的話,還沒富起來,農(nóng)民就不干了,廣大農(nóng)民是多數(shù),把這個停下來了,不可能。中國主要是資源問題和外界發(fā)生劇烈沖突的時候,這時候中國社會內(nèi)部發(fā)生重大的變動,內(nèi)生的東西并不像左派右派想象那么強烈,這樣的情況之下,從總體而言人家不關(guān)心這個事,關(guān)心的只是一個知識分子的小圈子,不要有這種錯覺,我們這里討論很激烈,整個社會就很關(guān)心,知識分子容易產(chǎn)生失誤,整個社會并不關(guān)心這個事情。
第二,思想界現(xiàn)在不關(guān)心,起不了多大作用,從長遠來看,思想界還是很重要的。《讀書》在思想界或者在左派起什么作用?因為大家都說它是左派。這個東西不是左右派之爭,但是事實是左右派之爭,也許背景和王思睿說得一樣,就是官僚的操作,我很相信這個,因為很多事都是官僚的操作,但是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左派和右派開了很多會,左派那兒聲討,右派那兒高興,這個事實不能否認,右派高興得笑都笑掉了,一大群人歡呼、雀躍,很多知名人士,比如不來的,這個事實不能否認。但是我想說一說,汪暉和黃平這兩位左派同志,挺冤枉的,為什么呢?《讀書》在這些年當中并沒有做什么事情,真正形成對右派或者說對自由派的壓制和挑戰(zhàn)嗎?我看從來就沒有過,沒有形成這樣的挑戰(zhàn)。比如說汪暉,我在博客中就寫過,汪暉是一個從來不說明白話的人,這次大概逼急了,第一次說一點明白話,《南都周刊》采訪中,是我聽到過看到過的他說得話最激烈的一次,他終于把話說明白一點了,有一點像晴雯那個意思,到臨死了,剛明白過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干點什么,最多就是這么一回事,到底干了什么,我認為《讀書》沒干啥,這里確實和話語晦澀有關(guān)系的,不用把這個東西說得太邪乎,《讀書》文章晦澀作為借口,達到自己的目的,剝奪另一排的話語權(quán)攻擊是不應該的,這種批評有沒有道理,有道理,道理不在于《讀書》想搞一本學術(shù)雜志。西方人今天的學術(shù)未必那么晦澀,西方的學術(shù)也未必那么晦澀,這是西方的特點或者以西方為主導的學術(shù)特點嗎?真不是,有幾個動機:第一不想說明白話,說晦澀了。
第二個動機嚇唬人。那是未必的,明白西方的,西方就這么說話,我說話特別像西方人,你們都服西方人,得服我,我是西方人說話,你們服不服,你們得服,民主主義是左派,真不太相符,這方面很不民主主義,西方有沒有這樣的毛病,有些派別也有,有些西方左派話語是比較晦澀的。十多年以前,西方著名的左派雜志出過一個丑聞讓物理學家耍了一下,杜撰很多復雜的名詞,給投過去,發(fā)表了,物理學家現(xiàn)身說法我都是胡說八道,他們有什么學術(shù)鑒別能力,有什么頭腦,他們竟然給我發(fā)表了,拿未必真實的西方,拿西方這個牌子,做虎鼻子嚇唬人。
第三,我真沒認為《讀書》這十幾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汪暉和《南都周刊》對話當中擺了一些他做的事,應該說為左派做的事,但是我對這個東西我有一點看法,他說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讀書》挑頭做出來的,有哪件《讀書》做這個專題特別好特別引人注目,特別集中?擺不出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好多事都是別人做了,別人做得比你還好,只不過你也做了一下而已。
話說回來,《讀書》沒做什么事,對右派并沒有構(gòu)成什么真實的威脅和挑戰(zhàn),為什么非要把它封掉,有官僚的目的,右派為什么這么歡呼雀躍呢,右派有問題,是憲政右派,而不是專政右派。專政右派,別管東南西北風,超過了三級都是歪風,說得很明確,但是憲政右派當中有一群人,自由派當中有一群人是非常糟糕的,口稱自由民主,口稱思想多元化,但是他容不得一點異端。用汪暉的數(shù)據(jù)是10%,我個人認為不到10%的東西不符合某一部分憲政右派的口味,他們不干了,他們一定要滅掉它,他們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滅掉,官僚出手滅了,官僚出手滅,歡呼雀躍的樣子,可以想像,他們掌權(quán)的話,比憲政右派還要壞,甚至不到10%的內(nèi)容,先發(fā)制人,預防性打擊,雖然沒對我露出左派的內(nèi)容打擊我,但是我先進行預防性打擊,這兩個人我看有問題。一部分憲政右派是非常霸道的。在他們的言論當中也可以看得出來,當他們自己陣地被封的時候,他們會講,這種工地應該講平衡,當他們封殺別人言論的時候,要講觀點平衡根本不懂自由主義,一本雜志不用觀點平衡,一本雜志代表一種特定的觀點,我的雜志就是自由右派的雜志,你有其他觀點可以到其他雜志發(fā),不講一本雜志要觀點平衡。他們自己雜志被封的時候或者自己欄目被封的時候,觀點要平衡,不能壓制我的言論,搶別人手里陣地的時候,也是這樣,指責《讀書》,《讀書》基本上還是右派一言堂,他們認為不是,是左派的陣地,不許存在,你怎么是左派陣地呢,怎么發(fā)左派文章呢?我們右派必須說話,《讀書》不是左派的,就算黃平和汪暉發(fā)百分之百的左派文章,一本雜志用不著觀點平衡的,有右派觀點不到左派雜志上發(fā),到其他地方發(fā),所謂憲政右派對《讀書》指責立足點在哪兒?有什么道理?沒有道理的。一本雜志可以一言堂,就是自由主義陣地,要不然根本不懂自由主義。從李大宏本人就表現(xiàn)出兩面性,人家封他的時候,媒體是公器,不能封我,他封人家的言論,你不行,你的水平低,你怎么著吧?一部分自由派確實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思想多元,公開就反對這個東西,覺得表里一致,就怕口稱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思想自由、思想多元化,實際上翻出來的牌只要自己發(fā)言,壓制其他人發(fā)言,給公眾造成的影響說這種話的人是一群騙子,以后說這個話的時候沒人信現(xiàn)在由于技術(shù)條件,壓制多元言論表達非常困難,沒有這個東西的話,沒有技術(shù)上影響的話,這么下去的話,中國將來真不好說。為什么?口稱的自由派給人造成一種印象,第一你們?nèi)翘搨蔚模銈冎v自由不存在,第二打擊對方可以不擇手段。官僚把你揍了,給人的印象,你那么高興,不擇手段把對立面給滅了就行,沒有一個和平的多元思想存在的對話空間,做壞的名譽,做壞了信譽,做壞了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新聞自由、思想多元的信譽,全被所謂自由派給敗壞了。
蕭夏林:
《讀書》這個事我最近也關(guān)注了一下,錢理群他們,包括汪暉他們極力政治化,非常不好,包括汪暉前兩天開會,自由派和官方勾結(jié),很荒謬,我問三聯(lián)官方的人說,有沒有官方背景,沒有官方背景,中宣部絕對不會封《讀書》雜志,《讀書》雜志干了什么,出版界內(nèi)部個人矛盾,言論自由,觸犯了什么東西,沒有的。《讀書》訂數(shù)下降的,下降幅度不大,總數(shù)是下降的。汪暉在《南都周刊》的辯論,二渠道發(fā)行,可以發(fā)50萬冊,回不了款不叫發(fā)行量,浪費了,不叫發(fā)行量,必須賣出去賺到錢才叫發(fā)行量。很多雜志一賣一發(fā)一印,比如《校園文學》一印幾十萬,結(jié)果都退回來了,不叫發(fā)行量,款沒回來。
汪暉這種手段比較卑劣,老錢也上當了,我看官方對《讀書》放心的,汪暉弄了十多年,不是新左派的陣地,發(fā)了什么東西,占據(jù)什么樣的位置,人家說汪暉這個東西是新左派的圈子,主要在那兒發(fā)文章,再一個汪暉的哥們,北大、清華、上海的哥們們。汪暉新左派的集中陣營在那兒發(fā),占據(jù)主要的位置,再一個汪暉的哥們,不是汪暉的哥們們發(fā)不了文章。汪暉還說你們的文章差,都是小人,最不要臉就是汪暉。比如長江讀書獎,官員、鄉(xiāng)長,打字都進108名,最后汪暉說,我們是正義,那是狗屁,騙錢敲詐勒索。汪暉下去是正確的,很多人歡呼,一個人長期控制一個雜志,正常嗎?如果汪暉自己創(chuàng)辦一個雜志是可以的,不是你自己辦的,這是公共平臺,汪家?guī)桶。繌穆殬I(yè)道德角度來講,汪暉不能辦新左派雜志。一個雜志是一個主編的性格,不能不承認,新左派幾個人?要看發(fā)文章,看位置,看影響,強奸犯說他強奸他還不承認。汪暉自大自狂,把權(quán)力欲望發(fā)揮得林立機制,創(chuàng)建汪暉帝國甚至創(chuàng)造汪暉調(diào),成了汪暉教徒,誰批評汪暉就罵,很不要臉罵汪暉,還為讀書獎辯護,我要起訴,不要臉到何種地位?長江讀書獎從現(xiàn)在事實推論,完全內(nèi)部操作的獎項,不如中國官方的魯迅文學獎,公布評委,初選公布,為什么不公布,不斷修改規(guī)則,含文集,一看為汪暉訂做的,變成一般的長江讀書獎,做賊心虛,還有人跳出來,看不懂,你就是一個文盲,看什么懂。以汪暉為代表的新左派,越是錯誤的時候比堅持真理還堅持,而且一次又一次,還底氣十足。包括制造一幫人,誰要說汪暉,那就不行了,長江讀書獎寫過一篇文章,自己評自己,一次喝酒,上來就說,你為什么罵汪暉,你要打擊報復,不是說開玩笑的,我當時就想揍他,把酒瓶子砸他,這種變態(tài)。弄得汪暉比他爹還大,連續(xù)發(fā)幾篇就成名家。王小鳴的學生,左宜,我們十年前發(fā)過不少的文章,2001年約稿,搞兩篇評論的文章,很生氣,為什么向我約稿,你罵汪暉了,你為什么向我約稿,罵文章是我的事,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就那樣變態(tài)。于華很可笑,為汪暉全面辯護。汪暉都是造謠誹謗,攻擊,惡劣攻擊。汪暉就該獲獎,我們是一流學者評一流學者,就是自己評自己,自己得獎,很明顯的,制造一群瘋狂和變態(tài)扭曲的人。反美、反全球化,也反民主,在中國反腐敗,黨我,你快給人民公平啊,跪在地上向體制求公平,胡扯淡。既當婊子又立牌坊,自己干的都是丑聞,拿出人類的公平正義,那是瞎扯淡。
張耀杰:
我沒辦過刊物,我是投稿人,在我的投稿經(jīng)歷,我從來沒有遭到所謂一家右派自由主義的刊物堅決排斥左派稿件,到現(xiàn)在為止我沒有見過,誰給我舉過一個例子。
王小東:
我見得太多了,南方報業(yè)集團都這樣。
張耀杰:
沒有任何一家刊物說,我的刊物是左派的,在中國既然是社會主義,是公有制,每一個刊物都是國家資源,都是公眾平臺。
王小東:
南方報業(yè)集團我認為全是右派,茅于軾那個東西有一點問題,人家說你不能說茅于軾。比如說講觀點平衡,我可以講我自己,比如說馬立誠寫文章罵我,我本來沒想回答,有人非拉著我回答,劉寧,他寫了一篇文章,還讓我簽名,劉寧很有把握,南方那幾個報業(yè)集團肯定能發(fā)表,我們就支持馬立誠的觀點,凡是質(zhì)疑的,一律不發(fā)。
張耀杰:
我說的第二點是,汪暉是左派,如果說汪暉是左派,對左派的一個侮辱,我不認為他是什么左派。我知道在美國的左派,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怎么打架,一個大的背景,憲政民主的背景,不管左派還是右派都不是否定的,美國左派肯定不說要推翻美國憲政民主的制度,只是說給弱勢者和老百姓福利高一些某些方面更公平一點,不是說堅決否定憲政民主或者擁護某一個黨,就要求公平正義。中國的左派,我沒看到他要求多少公平正義?動不動就要打臺灣,那叫公平正義嗎?臺灣人不是中國人嗎,憑什么中國人要打中國人呢?我們國家就是保證每一個人的人權(quán),這個人國家不保證每一個人的人權(quán),要這個國家干什么?
我也是研究魯迅的,我原來也算是魯迅的崇拜者,和汪暉、錢理群原來是一伙的,謝泳告訴我,我認為胡適的文才和不能周作人相比,他說你把胡適的文章從頭看一遍,我突然就明白了,不管是做學問還是寫文章,能夠把復雜的東西用大白話說出來,這個人有良知,有水平的。魯迅老先生把任何一個事挑得很大攪得很混的,這樣的人就是壞人。《讀書》的文風就是把簡單的東西說得大家不明白,證明他是西方的,證明他是洋的,同時他還說他是左派,用大家都不懂好像洋人的話騙中國人,我都不知道他這個左派是怎么左的?長江讀書獎不就是拿香港資本家的錢給自己發(fā)一個獎嗎?那有什么光榮的?你不是反對資本主義嗎?你不是左派嗎,你拿人家資本家的錢干什么呢?像美國那樣的左派,追求公平正義的左派,我是堅決擁護的,問題是中國的左派不是真正的左派,也包括所謂一些右派,其實骨子里還是左派,有人說它是右派,我認為好多所謂的右派還是左派,我不認為它是自由主義知識分子,而是憲政派,用左和右這個東西,在中國搞得很混,我的觀點就事論事,不要扯左派右派,不管長江讀書獎還是《讀書》換帥到現(xiàn)在我沒有說過話,我沒有什么歡欣雀躍我,不管左派右派同樣有發(fā)言權(quán),用不正當?shù)氖侄未驂喝魏蔚脑捳Z權(quán)都不是正義的。
陳永苗:
從法律角度這個事業(yè)來源看,汪暉這個事比較簡單,是聘任人員,或者處于內(nèi)部斗爭的原因,不讓你干了,這個事很簡單,汪暉覺得違反合同,就打官司。
汪暉心理有一點問題,他一直把自己當作學術(shù)自由、言論自由,實際上侵害學術(shù)自由、言論自由,真正的《讀書》有言論自由或者稍微做得好,沈昌文時代,不是專業(yè)的學者,作為一個主編也好,有見識,不見得做得很專業(yè),有見識和有眼光。為什么汪暉言論自由等于學術(shù)呢?汪暉在當學者的時候是好學者,當主編的時候,就有一種心態(tài),他是一個觀念王,他要主導中國的發(fā)展,從98年和自由右派爭論的文章看出。我前段他接受紐約時報的采訪,中國轉(zhuǎn)受到新左派影響。掌握《讀書》這個雜志,《讀書》這個雜志在八十年代對它有期待的,帶有無形冠冕,八十年代的符號價值要握在手上,舊瓶子裝新酒,把自己政治化或者比較瑣碎,沒有太多政治普遍性的東西套進去,又反對說八十年代普遍性的東西,又要把自己的東西套進去,八十年代符號價值作為無冕之王,又把這個東西揉碎他,然后自己政治化,《讀書》換帥就是正常員工的離職,為什么鬧那么大糾紛,他手下一個人一直在鬧事,可能和汪暉手握《讀書》干大事有關(guān)系。
為什么《讀書》換帥這個事引起這么大的糾紛,和思想泄露有關(guān)系。我們對《讀書》的評價,實際上對它寄托了理想和期待,對《讀書》的批評寄托了對八十年代改革期待,汪暉接受采訪想表達的是,把自己的思路繼續(xù)延續(xù)下去,又變成左右之爭的延續(xù),引起很大的爭議,和未來思想爭議有很大的關(guān)系。
韓德強:
我覺得王思睿的四個象限還是比較客觀的,更容易被各方所接受。我覺得小陳(陳永苗)的派性判斷比較強烈,老陳(王思睿)的派性比較開明和寬容。當陳永苗在批評汪暉有一種哲學王、思想王概念的時候,他其實也在做裁判。這種裁判心態(tài)一旦編一個雜志,會比汪暉強烈得多。
王思睿先生倡導左派、右派聯(lián)合起來,共同爭取思想自由,共同爭取言論自由。但是,我的感覺是,派性色彩對于很多人是滲透到骨子里的,一出口全是派性色彩。你會發(fā)現(xiàn),這一派覺得那一派瘋狂,那一派覺得這一派瘋狂,這里就肯定帶著極強烈的派性色彩。自由主義者經(jīng)常聲稱,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wèi)你說話的權(quán)利。自由主義還聲稱,不要懷疑人的動機,不要侮辱人的人格,要尊重對方平等討論的權(quán)利。但是,今天這里有些自由主義做不到這一點。上來就是這樣那樣,都是帶有人格侮辱色彩的東西。汪暉今天不在這里,如果他在這里的話,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一點點地說,到底《讀書》發(fā)行量下降還是上升,到底長江圖書獎是怎么回事。嚴格按照自由主義的理念,真相是不存在的,存在都是關(guān)于真相的證據(jù)。從證據(jù)到真相,這中間有一條巨大的鴻溝,一條從此岸到彼岸的鴻溝。這是康德的不可知論。所有人圍繞證據(jù)說話,真相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如果真的到這個地步,實際上溝通是無法進行的,因為真相不存在,證據(jù)又都是被觀點所編織的,那怎么溝通呢?所以,雖然我很希望理解王思睿的意思,希望左右派能夠溝通。但是,我感覺到,左右兩派骨子里不可溝通的東西,實在是太嚴重了。
當陳永苗說八十年代《讀書》是公器的時候,恐怕當時就有人不同意。。相反,當汪暉接任之后,一派覺得《讀書》成了公器,而另外一派覺得《讀書》成了私器。這只有在更廣闊的視野里才能看得到,在派系視野里邊看不到。今天的會議很好,是不是有公開的價值?我覺得要公開的話,對某一派很不利。當然,這一派也許覺得真理在手,不在乎。那好,最好把這種言論都公開出去,廣大的公眾自有判斷,。實際上我希望保護某些朋友,那怕他和我不是一個派系的。
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陽光是最好的清醒劑,陽光是最好的公正劑,一切這樣理解比較好。當然,我理解形成這樣一種左右難以溝通的局面確實有個人經(jīng)歷上的問題。既有閱讀經(jīng)歷上的問題,也有思想經(jīng)歷上的問題。通過一次辯論達成一致,難度是非常大的。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溝通,我也相信一定會有一部分人能夠溝通。我希望溝通的范圍可以逐漸擴大。像學術(shù)中國網(wǎng)舉辦這樣一個會議,多多少少對推動各界溝通有好處。
《讀書》事件討論就是一件好事。無論左派怎么氣憤,右派怎么高興,無論是中派怎么樣看不懂,無論是怎么樣,都是可以的。今天這個社會最缺少對公共話題、公眾事件的關(guān)注,這個關(guān)注在今天是遠遠不夠的。今天是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的時代,大家都容易忽視公眾話題。以掙錢為中心,忽視公眾話題,這遠比左派右派之爭來得更加重要。如果讓更多人關(guān)注社會公眾話題,出了再多的左派、再多的右派也是一件好事。
蕭夏林:
我說厲以寧該槍斃,厲以寧是自由主義嗎,張維迎是自由主義嗎?
張鳴:
討論問題還應該有一個底線,無論是左派還是右派,都有一些人實際上就是毛派,霸道派,無論左右都是這個德行,咱們就砸了它行不行,這都不好。事實上他要有權(quán),都會這樣做,都會很強橫對付別人,不愿意和人家講道理和溝通。
蕭夏林:
汪暉職業(yè)道德怎么樣?
張鳴:
中國現(xiàn)在最多的是小毛澤東。
蕭夏林:
魯迅可以批評,但是怎么批。
張鳴:
兩個底線必須遵守,人道主義底線,左派、右派、自由主義對我來講很模糊,沒有很強的辨析,做歷史的時候,很多人認為我是右派,甚至他們也把我封為漢奸,咱們要講道理,拿歷史講證據(jù),拿證據(jù)駁我,并沒有說我先有成見做這個東西,如果說我做的東西,你認為我是右派的,你想駁掉我,必須拿出證據(jù)來,你不為中國人說話,不為底層人說話,你就是王八蛋,那不行。中國殺人如麻比誰都多,你不能說中國人干得都對。你說義和團怎么怎么樣?
王小東:
還有一個駁論的方法,證據(jù)和邏輯。
張鳴:
你是要講證據(jù)。人道主義的底線我必須有,如果你認為說,這個人違反人道,你即使是人民群眾干的,這個事也不行,不能說人民群眾可以殺人如麻。
王小東:
人民群眾不可以殺人如麻,西方的群眾就可以殺人如麻?教民就可以殺人如麻?
張鳴:
你把教民殺人如麻證據(jù)拿出來?
王小東:
外國人的筆跡,西方人的筆跡可以寄給你。
張鳴:
人道主義是一個底線,言論自由是底線,至少得讓人說話,不能動不動就說咱們砸了就行了。為了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不對的,為什么老這樣?
王小東:
我說的現(xiàn)實是這樣的,我并不同意這個現(xiàn)實。
張鳴:
我們就是一個小農(nóng)社會,小農(nóng)就是要有派別,原來中法派別就有,一旦出了中法圈子,肯定要找一個依靠,沒靠上派之前,沒有觀點,一旦靠上制取,觀點非常鮮明,在文革的時候就講,兩派原來甚至都是親戚,好朋友,派系之前隔閡越來越大,本來是沒有事的,就因為歸一個派,你要不歸一個派,我就很難受,生活沒有靠了,精神上就很難受,每個人都要搞一個派,很容易就出派了,只要秩序一亂就出派,秩序不亂就出一個小派,左右派和每個單位的小派別性質(zhì)是一樣了,派系之爭,沒有真正的意識之爭,很多事都是這樣的,證明這個民族實際上并沒有走出中世紀,甚至包括很多知識分子都是如此,一些很牛、很洋化的也如此,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克服。我也不同意話語權(quán)沒問題,這個問題是有問題的。可能中宣部未必找你麻煩,也可能公安局未必找你麻煩,因為你說話了,但是單位領導如果不舒服的話,也會借助這個事整你。言論是有危險,是有風險的,當然風險程度不一樣,鬧大了,你是教授,還是正教授,不一定敢抓你,怕影響,但是一個老百姓絕對抓你,無論你是什么言論,無論是左派和右派都可以抓。東南西北什么風,超過三級我就不舒服。抓的話,不一定是國家意志,就是一個單位意志,當官看你不順眼,這種事還少嗎?中國的問題是官僚集成的問題,是有獨立意志的,從來如此,不要把它理解為為什么張維迎和厲以寧不行,他是靠在這上面,他那個東西是貌似什么派,實際上就是一個派,就是官派,專家在為一個官僚體制或者是官僚或者行政壟斷集團說話,僅僅如此而已。有的時候派別打仗是義氣之爭,真正的問題被放過了,這個問題要值得注意的。
王思睿:
我在嘗試能不能說一點能夠溝通的話。
小東剛才說了,假定我先同意小東的前提,左派也這樣,右派也這樣,都這樣,我先暫時假定同意。以前是中國,不等于中國人永遠這樣,不等于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抱負和理想,開出一條理性的講道理的,讓外國人看到中國也確實是一個好樣的知識分子的樣子,我們能不能做出來,我們樹不樹這樣一個目標,實際上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你也這樣,我也這樣,都這樣,所有的人都這樣,沒好東西,首先我不同意這個前提。即使有這個前提,我們爭取不做這個壞東西,要做一個好東西。
好東西的基礎是什么呢?好東西的基礎還是事實,我也和一些左派朋友們也爭論過,有些也是很義氣的,就到事實這個層面上來說,如果完全在事實層面上達不成共識,我說這是事實,你說不是事實,那就不要談了,如果說我們還有一個事實作為基礎,對這個事實有共同認識,因為邏輯不存在你的邏輯我的邏輯,就一個邏輯,邏輯就是人的生理性決定,事實有了,邏輯是一樣的,最終還能得出一個共同的結(jié)論。
我想說一點事實,我先說一點我看《讀書》和汪暉打交道的事實,這些事實有些只有我個人發(fā)生了,別人也可能不承認的事實,但是我可以把過程說一說。我后來有段時間干不了別的事,就看書和看雜志,我訂了很多的雜志,《讀書》我是訂了,有一段不想訂了,總覺得還是應該訂,猶豫了三四年,最后不訂了,我斷了兩年沒訂,到后來又訂了。
訂不訂就反映了我自己對它的評價標準,我有我自己的看法,當然不能說,我的看法就能代表多少人,我代表我自己,我對它有看法。后來我有機會再見到汪暉,我覺得汪暉還是可以溝通的人,我們談得也不錯,我就說我這篇文章,我在《讀書》就發(fā)過一篇文章,這篇文章是汪暉邀請我寫的,干什么呢?他要求我寫一篇批甘陽的問題,這篇文章沒有全發(fā)出來,開始也用王思睿的名字,后來也沒用,這和他后來下臺也有關(guān)系,在我們談論的過程中,汪暉也同意,應該爭取把《讀書》雜志辦成一個左右派也好、各種政治思想有效的、理性的爭論平臺,往這個目標努力,汪暉也是表示同意的,另外他也邀請了一些人,比如說邀請我寫一篇文章。但是我不能說他邀請我寫了,我就只給他說好話,根據(jù)我了解的情況,我和很多朋友交流的過程中,汪暉在一個階段中不采用一些人的稿子,這些人對他有想法、有看法,也很正常。八十年代認為自己的稿子能發(fā),到了九十年代稿子發(fā)不出來,投了一次,大家都是有尊嚴的,投一次,不用,就算了,碰過釘子的人,確實不少,我是問過不少人的,這些都是我知道的這部分事實,別人知道的事實,我也不說了,我也說不了。
張鳴:
我的稿子沒有什么太大的障礙,但有一次,給嚴科小說寫了一個書評,就是合作社,我認為這個是非常不人性化的東西,有些人舉出報紙歡天喜地,汪暉就不給我發(fā),他說你這個不行,你不給我發(fā),我以后再不給你寫稿了,幾次反復,后來要發(fā)了,嚴科為人民服務出事了,我不認為我是左派還是右派,研究理論的時候,就是這個問題,我不能瞪著眼說瞎話。
韓德強:
大家認為公認我是左派,我和汪暉關(guān)系也確實不錯。但我在《讀書》只發(fā)過兩篇文章。也許他覺得我的文章過左。我相信,只要做編輯,過左的不發(fā),過右也不發(fā),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并不代表他本人的傾向。《讀書》肯定是在這樣語境下工作的。
王思睿:
事實也是在變動的,我說三個事實,一個事實據(jù)我所知,有一些根據(jù)汪暉思想觀點決定不采用的稿子,這是一個是是。汪暉和我接觸過程中,也表示想用一些不是典型的左派的稿子,這也是一個事實。他正想這么干的時候,官方不讓他干了,這也是一個事實。
王小東:
人家拒絕某人一篇稿子他就不干了,他就不投了,這個責任不全在編輯這兒,責任就是你這個人太牛了,譜太大了,憑什么編輯不能拒絕你一篇稿子,所有稿子都好嗎?
我講一個我的故事,我和汪暉也認識,我們很早就認識,認識好多年了。第二,有些人也管我叫左派,我在《讀書》發(fā)了特小的文章,不是單獨列出來,放在共同討論當中的,沒發(fā)過我的,以我這個故事作為根據(jù)的,作為歷史事實和根據(jù)的話,他是百分之百的右派,左派一篇不發(fā),民主主義一篇不發(fā)。拿這種故事說的話,好像說的都是事實。
張鳴:
我說的是觀點,文筆不行,寫得不好,沒問題,可以退。
王小東:
我的文章問題在哪兒,文筆不好?是觀點?還是什么呢?
韓德強:
今天的主辦方學術(shù)中國網(wǎng)希望討論的層次提高一些,我非常贊成。可是,當我們糾纏于這些小故事的時候,說明今天討論的層次比上次討論還低。
葉匡政:
《讀書》事件后我看沈昌文的回答,要好觀點還是好文章的問題?沈昌文說現(xiàn)在的《讀書》看不懂,學術(shù)一陷入左右不值得看了,好文章和好觀點,這是中西方學術(shù)觀點的分歧。曹丕說文章乃靖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文章寫得好才能流傳下去,文章寫得好,再好的觀點也是過時的觀點,我不是什么學術(shù)界的,我是搞文學的,訂量減少了,不是左右派的問題,中國人明確把自己分成左右派,加在一起不超過五百個人。
王思睿:
一旦讓老百姓投票的話,他是左派還是右派,那就明確了,他沒有表達的機會。
四象限框架中,我也對號入座,我也得排排,誰是憲政左派,誰是專政左派,過去我都做過別的,像新左派光譜做過別的劃分,中左、老左、新左,和我這個框架怎么樣排?比如說,社會民政主義者這樣牌子的人,肯定是憲政左派,明確說無產(chǎn)階級專政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就是專政左派,中左和新左稍微有一點曖昧。比如說,甘陽肯定是憲政左派,自由左派是他提的,全民直選是他提的,這還不是憲政左派。崔志元肯定是憲政左派,他講小資產(chǎn)階級宣言,批評社會民主主義,他講社會自由主義。我對汪暉看不透,他說話老說不明白,在座里頭我只有寫過一篇長篇文章和汪暉對話,我也想讓他說說明白,其實我恰恰發(fā)現(xiàn),他在這次生氣過程中,明確表達了擁護民主的態(tài)度,這是我一直在關(guān)注的,所以我發(fā)現(xiàn)到這是一個新的,汪暉這次明確地說,我是要民主的,以前沒這么說過,他如果這么說了,他就可以作為憲政左派。
韓德強:
問題在于,問題有大眾民主和精英民主,程序民主和實質(zhì)民主。汪暉是對精英民主和程序民主有保留的,他所希望的民主是希望所有人都要參與的民主,不是四年一次投票的參與,他更傾向于大眾民主和實質(zhì)民主。在這個意義上,和憲政民主還是有一定的區(qū)別。
王思睿:
這個問題我們也討論過,要潘偉說要不要民主,他寫很多文章罵民主,討論過程中,我不是反對民主的,我不贊成選舉民主,不是泛泛反對民主,而是反對民主當中的選舉民主,別的民主也是民主。
汪暉別就說什么,這是本質(zhì)主義的說法,汪暉也是變動的東西。
蕭夏林:
長江讀書獎是一個黑箱操作,有民主可言嗎?
張鳴:
你是道德批判。
王思睿:
這件事做得不對,不等于別的事情全錯,很多人做了一輩子壞事,最后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承認不承認,蓋棺定論,還喘氣的時候,說了一點好話做了一點好事,別把人看死了。
另外一個觀點,到底誰在壓制言論自由方面做得厲害?從1920年年代砸報館到四十年代以后封報館,到底是憲政右派干這種事多,還是專政左派或者說別的派?從北京晨報看,1925年燒晨報引起陳獨秀和胡適的討論,我對歷史了解有限,我看了十多年書,我確實找不出一個機會說,憲政右派或者自由派采用暴力手段不讓人家講話,不讓人講話的還確實是別的派。
王小東:
那些歷史的事歷史學家討論吧,我講當下,剛才我說的那些人沒掌握過權(quán)利,他表達出的想法,確實可以讓我們提高警惕。比如希特勒在上臺之前,也是被人抓的那種人,也屬于弱勢群體,但是他的思想《在我的奮斗里》已經(jīng)講得很清楚了。希特勒還很坦率,這些人糟糕在哪兒,一方面我支持言論自由,但是在具體事情上,特別是他能做的那點具體事情上,他沒有太大的權(quán)利,他卻表現(xiàn)出只允許自己說話,嚴厲壓制別人,我們對他要提高警惕,他如果當政的話,會不會比現(xiàn)在的官家還壞啊?他權(quán)利還沒有這么大,他就這么狠,他的權(quán)利要多了,人家做成那樣,他還沒有大的權(quán)利,他權(quán)利比現(xiàn)在擴大十倍怎么樣。
王思睿:
現(xiàn)實至少有左派、右派和官家這三派,韓德強說到,汪暉在斟酌某些文章上不上不以自己的角度上,還揣摩中宣部,他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考慮上不與不上。我給他的文章砍了一半多,不是因為觀點反對,而是考慮對雜志的影響,首先把這一塊分開,左派右派都有這樣的行為,這種行為后頭的動機是復雜的,有他代行輿論自立。
自由主義或者憲政派要有一些定義,如果說某些人不允許別人說話,一旦自己掌了權(quán),馬上比現(xiàn)在的輿論控制者還要厲害的人,他就不是自由主義者,他就是假自由主義者。如果你批評假自由主義者,我愿意和你并肩戰(zhàn)斗。
王小東:
起碼得說清楚,批判這種言論,沒見到啊?我比較尊重你,你的有些東西我見到,我同意我很贊成,包括你們說很牛的大師我沒見到,而且我覺得他自己在干這件事。
陳小明:
蕭夏林就清理門戶了。
蕭夏林:
媒體對中國的影響非常之大,首先要警惕的就是南方報系,非常惡劣,雖然稱自由主義。
王思睿:
要把雜志、刊物和報紙分開。現(xiàn)在很多報紙的編輯都是泛自由主義者,都比較偏右,他有一把剪子有一把刀子,這是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有鮮明派系色彩或者理論色彩,或者觀點比較鮮明的是刊物。就各種刊物來說,實際上中宣部的剪子是有偏向性,右派和自由派的刊物見一個殺一個,殺光了,反正我沒地兒發(fā)文章,稍微左派還有一些《天涯》等還存在。我自己辦過網(wǎng)站,我多少是偏右色彩就砍掉了,世紀中國都砍掉了。報紙是自發(fā),民間誘變劑、記者受自由派影響比較大,有點小權(quán)的時候,就按照他的想法來做。
王小東:
在我看來我不認為我是左派,我想幾句公平話,我認為左派比自由派剩下的少多了,天涯那個網(wǎng)站我認為是右派的。凱迪、百靈呢?剩得落了,左派就留下一個旗幟網(wǎng)和烏有之鄉(xiāng),現(xiàn)在舉不出一個象樣的網(wǎng)站。我認為,公正地講,右派留下的畢竟比左派多多了,比例大概是80%比20%。
王思睿:
左右派聯(lián)合起來,要爭取更大的言論自由和言論空間。
蕭夏林:
我說警惕南方報業(yè),南方報業(yè)不應該少數(shù)和既得利益集團做事。
張鳴:
派別沒辦法,中國人就是這個德行,大家不要走極端。我有一次寫了一個隨筆,沒指名字隨便說了一句,大概影射了一下,也不是批評,后面跟貼幾百個,大部分都是罵我的,要殺你垛你,又沒說他什么壞話,極端話特別多,不是說左派右派的問題。蕭夏林你這個心態(tài)很糟糕,不能心平氣和地討論。
蕭夏林:
南方報業(yè)應該做得更好。茅于軾發(fā)了一個版,完全是保衛(wèi)茅于軾的一個版。
張鳴:
我也說茅于軾說得也不好。
王小東:
我對茅于軾沒有意見,南方報業(yè)集團封殺所有討論茅于軾的意見。
蕭夏林:
我說的是編輯要扮演的角色。
王小東:
南方報業(yè)集團茅于軾是不是好人是一個討論的問題,南方報業(yè)集團封殺所有討論茅于軾的言論,這樣南方報業(yè)集團就值得討論。
蕭夏林:
新京報胡改,篡改你的文章。還有一個例子,采訪你,把你扔一遍。
張鳴:
南方報業(yè)都要這么批的話,哪個報紙更好。
王小東:
我對何祚庥這個人并沒有太多的好感,他說的話未必贊成,純科學主義我未必贊成。但是這里有一個問題,何祚庥關(guān)于礦工那個東西,誰讓他們生在中國,這個確實是做假,南方周末記者做假,掐頭去尾,后來把整個東西披露出來了,人家講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使得何祚庥這位老先生,全中國的網(wǎng)民一致要把他給垛了,評為200幾年最惡劣的言論,冤不冤,他沒轍,話語權(quán)沒在他手里。我告訴里,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告不了的,人家根本不受理。
蕭夏林:
何祚庥這個小子不地道,南方周末采訪更不地道,沒有遵守基本的職業(yè)道德。
王小東:
耍一個人是有問題的。
葉匡政:
那你舉例子,有哪個比南方周末更好的報紙?
王小東:
我認為環(huán)球時報就比南方周末好,我說中國青年報也比南方周末好,是報紙就比南方周末好。中國青年報和人民日報記者,在一般情況下最起碼不敢這么耍人。
葉匡政:
不能說這個人出過三次車禍,我們就說這個人每天出車禍。我寫了一篇文章《孔子為何哭了》,半個版發(fā)了。
王小東:
我認為所有報紙發(fā)表的觀點比它多元化,怎么著?
馬立誠他發(fā)表的文章,先發(fā)在戰(zhàn)略管理罵我,引用我書中的,我書中根本沒有那些話,我反對國際貿(mào)易,你看我的書里有沒有這句話,沒有這句話這是造假,這種引用是有問題的。反駁的文章我拿到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報,南方周末明確告訴你,你的觀點我們不同意,我們不發(fā)。南方都市報還找了一個借口,戰(zhàn)略管理是一個小媒體,影響面不大,我們這個報紙影響面太大,和馬立誠那個文章不對稱。但是在這之后,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報都發(fā)表了對馬立誠的訪談,還是那些觀點,他們不允許我反駁。按照這樣的理論都可以講,我認為中青報有很多版面還是不錯的。
葉匡政:
紐約時報最好,有什么用呢?
王小東:
我報紙就這么弄,你可以到別的地方投報,可以到紐約時報投稿,官家封所有的報紙都可以說這個理由。
蕭夏林:
我認為南方周末是中國最好的報紙,但是做更好的事。我辦刊的觀點堅決超越左右,辦雜志一定要有職業(yè)道德。編輯時代控制整個思想文化的影響。很多編輯記者發(fā)你的文章不發(fā)你的文章,都在他的手里。
陳小明:
剛才說了很多壞話,說幾句媒體進步的好話。
我在“號”待著的時候,在各種刊物發(fā)一二十篇文章,一二十個報紙都發(fā)了文章,這是一個很進步的現(xiàn)象,毛澤東時代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咱們別都看到壞的。
王小東:
進步還是很大的。我們不滿意,但是和歷史比的話,進步還是很大的。
張耀杰:
根本原則,引論自由不能剝奪的。
韓德強:
請大家注意一個基本的事實,知識分子的話語權(quán)的確在增加,也是毫無疑問的。可是,拆房法院不受理,買斷工齡法院不受理,股市上的糾紛法院不受理。站在工人農(nóng)民的立場上,你可能會發(fā)現(xiàn),言論自由權(quán)是下降的。
張鳴:
為什么不維權(quán)呢?
韓德強:
這話有點象“何不食肉糜”。當我們說新聞自由在進步的時候,我們也要知道另一個龐大群體的感受,沒準是倒退的。當我們作為知識分子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一定要體會作為工人農(nóng)民的感受。現(xiàn)在工人隨時可以被解雇,他對單位的意見就不敢提了,這個壓力是我們必須要考慮進去的,把這個壓力考慮進去,再做進步和倒退評論的時候,就要謹慎,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說言論自由只是界定在知識分子范圍內(nèi),說進步了,我就沒有任何意見。
王思睿:
現(xiàn)在基本格局專政右派掌權(quán),當然要壓制工農(nóng),現(xiàn)在就是要反對這個。用言論和行動的方式反對這個。
張鳴:
左派也是為這個事呼吁,問題是呼吁的力度顯然不如右派大,行動力更低。很多事情在現(xiàn)場的往往不是這些人。
韓德強:
很多編輯記者有意無意是自由派的,凡是說出工人、農(nóng)民心里話的文章不容易發(fā)出去。
張鳴:
好多事情左派沒有聲音,“禁電”是損害弱勢群體的。城市為了上層次就禁了,左派討論這個,不討論。
韓德強:
左派維護工人農(nóng)民權(quán)益的聲音只能在網(wǎng)絡上發(fā)出去,到報紙上就不容易。
張鳴:
大學信貸、擴招的問題、行政化的問題,損傷一般老百姓的利益,為什么不討論?80%左右的老百姓都不滿意,當然不滿意。
韓德強:
我建議你搜索一下,大學擴招這個主題,在烏有之鄉(xiāng)搜索一下,最起碼有幾十篇文章。
王思睿:
對于工人問題比較早的,集中反映這個問題的,是《世界與中國》(電子刊)。
王維:
媒體當中掌權(quán),任劍濤提出來農(nóng)民問題怎么解決,農(nóng)民的市民化、農(nóng)村的城市化、農(nóng)業(yè)的工業(yè)化,一代兩代達不到這個標準,犧牲一代兩代人的標準,這就是右派標準觀點,在這個問題之上,不是說要批評的問題,是不敢批評的問題,如果你批評這個問題,立刻會觸發(fā)自由主義的基本邏輯,所以是不敢批評。這種觀點在經(jīng)濟右派當中非常多,極為普遍,南方報系哪個抓住這個猛批。
王小東:
我對于茅于軾的說法,為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我覺得有問題,為什么?他很可能給窮人辦事為了裝著孫子主要為富人說話的。
韓德強:
有些人在市場上爭取自己權(quán)利的能力非常強,有些人爭取自己的能力非常弱,當你說人道主義的時候,有些人是老虎,有些人羊,有些人是狼,有些人是小兔子的。老虎一醒,老虎道主義,小兔子都死光了。
張鳴:
為什么講人道主義,不能講虎道主義。
韓德強:
經(jīng)濟自由主義的基本邏輯是弱肉強食,達爾文主義。今天這樣一種所謂市場原教旨主義,小政府、大社會,一切靠市場解決問題,客觀上就形成了獸道主義,而不是人道主義。
張鳴:
現(xiàn)在問題是老虎是政府,比如拆遷,不是政府拆遷嗎?
韓德強:
我的意思是,當你說政府是老虎的時候,一定層面上我是同意的。但老虎背后還有一個更大的老虎,國際資本的力量。我建議大家有興趣看一看貨幣戰(zhàn)爭這本書,雖然有錯誤,有問題,不是完美的一本書,看了貨幣戰(zhàn)爭之后就知道,不但是中國,甚至美國人民都被國際金融家掌握在其中。
中國普通老百姓像廚房里的魚和肉,最恨是廚師。但是,廚師做好了菜端給誰吃,給客人吃。國際壟斷資本就是客廳里的客人,政府頂多是廚房里的廚師。要是把客廳里的客人忽略了,整個社會結(jié)構(gòu)就看不清楚了。
張鳴:
中國移動的雙向收費,國際壟斷資本讓它這么收還是他自己這么收?
韓德強:
中國電信、中國石油、中國石化這些大的壟斷企業(yè)已經(jīng)被賣到紐約、香港了,已經(jīng)成為國際壟斷資本的一個部分了。你要有興趣的話可以查一下,去年一年,美國高盛公司、德國安聯(lián)公司,美國運通公司這些大的銀行怎樣收購中國國內(nèi)工商銀行、建行、中行等,國際壟斷資本正在加緊對我們中國國內(nèi)壟斷資本的控制。
主持人:
左派右派沒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我們在底線上還是達成一定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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