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鐵廠考察報告
李振城
提示：在天津鐵廠誕生35周年之際，天鐵又傳來大幅度增產增收的喜訊，實在令人振奮。2004年，天津鐵廠生產的生鐵302萬噸，鋼340.5萬噸，鋼材227萬噸，焦碳229.5萬噸，化工產品26.5萬噸，綜合生產能力超過原設計8倍以上，年銷售收入203億元，年增產值22.5億元，利稅11.58億元，其中利潤達5.8億元，由原累積虧損2.4億元、瀕臨破產的企業，一躍成為充滿活力和后勁的中國冶金百強國有企業。
天津鐵廠為什么能夠由虧變盈、越做越大、越變越強呢？為了探討其中的奧秘，筆者與張培成曾于1993年12月6～11日到天鐵考察。此后由筆者寫成1萬8千字的《且看柳暗花明的天鐵之路》考察報告。當時市委辦公廳主任曾派人與天津日報社聯系，建議全文刊登。后來據說是由于“版面緊張”，未能如愿。另一家報紙編輯來電，此文可以全登，但要求鐵廠資助10000元。天鐵領導不贊成用有償新聞來宣揚自己。于是，此文除了一家報紙摘發5000字外，至今仍未能在報上全文發表。雖然時間已過了11年多，而關于如何對待國有企業的問題，依然存在著尖銳的分歧。不過真理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希望讀者能稍為耐心點看看這篇考察報告，它在今天是不是仍然具有十分強烈的現實針對性，是不是仍然具有十分可貴的價值？天鐵之路與南街村之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外圓內方”。其奧秘就在這里，很值得人們深思深究一番。
怎樣通過深化改革搞活國有企業，仍是擺在黨和國家及全體國有企業職工面前的一項重大任務，也是理論工作者需要深入探討的一個重要課題。一個時期以來，有一種流行的觀點認為，除非私有化，國有企業是救不活的。然而，天津鐵廠活力愈益充足的事實表明，這種觀點至少是缺乏充分論據的。這是筆者在天津鐵廠考察獲得大量一手資料后得出的一個基本結論。
（一）只要配好班子，帶好隊伍，善用機遇，堅持艱苦創業、團結進取精神深入挖潛革新，國有企業就有爭脫困境、扭虧增盈、由死變活的希望。
創業者們有豪歌。天津鐵廠位于太行山東麓河北省涉縣境內，始建于1969年，是一個擁有16000名職工的大型國有冶金企業。萬余創業者曾以滿腔熱血和驚人毅力，克服各種難以忍受的艱難困苦，硬是在山坡深谷里造出了一座鐵城。據老創業者們回憶，當時有一支隊伍挖填的土方按每一立方米排列起來，其長度相當于環繞地球赤道一周。有的創業者至今仍珍藏著當年戰友們創作的動人戰地詩歌。很顯然，天鐵之所以有今天這樣壯觀的規模，是與天鐵有一支經過磨爬滾打鍛煉出來勇于艱苦創業的鐵軍隊伍分不開的。只可惜，由于其它多方面的原因，天鐵自創建后連續11年虧損，其虧損總額竟達2．4億多元，曾是國內冶金系統聞名的虧損大戶。那么，天鐵后來又是怎們扭虧為盈、成為創利大戶的呢？
關鍵是有一個善用機遇帶領群眾艱苦創業、團結進取的領導班子。改革環境下既有風險又有良機，對每一個企業來說，勝負的關鍵在于企業領導班子是否敢于面對風險，善于利用這個良機。進入80年代后，城市企業改革浪潮興起。為了改變虧損局面，卸掉沉重包袱，天津市政府對天鐵采取了特殊政策：實行噸鐵工資含量包干；盈利自我發展。就這樣，天鐵被逼上了市場，自我求生存謀發展。面對這種局勢，新上任的廠長兼黨委書記趙之泉并不感到恐慌，反而感到這正是施展自己才能的好機遇。他憑借自己多年積累的工作經驗和業務能力及長期所進行的調查研究，對國情、市情、省情、廠情、民情和市場行情已有比較透徹的了解，因而對怎樣處理好眾多問題已在運籌帷幄之中。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重要措施都是經過他老謀深算之后出臺的。
①用好人才配好班子，內求團結外求和諧，把關心群眾生活當作大事來辦。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要改變鐵廠面貌，首先必須有一支能夠發揚艱苦創業、團結進取精神的職工隊伍和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群眾所信賴的骨干力量。因此，趙廠長的一項不同反響的舉措就是調整機構，整頓領導班子和職工隊伍。他特別注意把事業心強，有科學頭腦和開拓精神、年富力強的技術骨干選拔充實到總廠和分廠領導班子里，在選拔時主要看實際能力和貢獻，而不搞唯文憑論。在普遍給知識分子提高工資的同時，還對有突出貢獻者加以特別鼓勵和重用，在分房、安排家屬子女工作方面予以優先照顧。對確有實際困難的和實在不愿意留本廠工作的干部職工及工程技術人員，允許他們向廠外單位流動。對愿意繼續為振興鐵廠做貢獻的老職工則想方設法解決他們當中存在的戶口、配偶、住房、子女上學就業、離退休歸宿等許多實際問題，使他們安居樂業，消除后顧之憂。與此同時，又通過公開招考，從當地農民中招進一大批知識青年協議工和合同工。這些舉措大大增強了凝聚力、吸引力和戰斗力，有些動搖的職工安定了，有的已調走的職工后來又要求往回調，同時還改善了同周邊農民群眾的關系，因而創造了有利于企業發展的內部外部環境。
②發動萬名職工經過一個多月大討論，形成并堅持艱苦創業、團結進取、自我發展的天鐵精神。各分廠還根據各自實際情況確立了精神動力和行動口號。如熱力分廠的口號是：“顧全大局，勇挑重擔，拼搏實干，無私奉獻”。總廠發號召，各分廠、車間都能夠竭盡全力去完成，絕不打折扣。他們堅持：誰在領任務之前講價錢，就不給誰任務。由于有一支能夠經受風險、倡導顧全大局、勇挑重擔、拼搏實干、無私奉獻精神的堅強職工基干隊伍，加上有一個善于思考、富有遠見、勤政廉政、處處作職工表帥、緊緊地帖著職工心窩的好領導班子和德高望重的帶頭人，當天鐵遇到各種艱難險阻問題時，就比較容易解決了。如因資金嚴重短缺，全廠將面臨停止運轉時，干部職工們自動出資籌款，共渡難關；當煤炭短缺影響生產時，干部職工放棄節假日，頂風冒雪，出動幾百輛車跑運輸；當火車上的鐵礦砂受凍，用機械卸不下來，既影響生產又要交付大筆占路費時，全廠出動幾千名干部職工，硬是用鐵釬、鐵鎬、鐵錘、鐵棍子把那又重又堅的鐵礦砂推卸下來；……。像這樣的群體英雄事跡，在天鐵并不稀奇，而是經常出現的。其中表帥作用最突出的是原天鐵工會主席、榮獲“全國優秀工會干部”稱號的田守道和“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現任廠長趙之泉。他們為天鐵人和天鐵事業，為天鐵周圍的工農群眾做了大量感人肺腑的好事。因此，一提起這兩個人，天鐵內外的男女老少都是有口皆碑的。
③深入現場了解實情，掌握科學，勇擔責任，支持依靠科技人員和干部職工打好技改技革攻堅戰。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要提高產品的產量質量，增強競爭能力，實現超計劃、多創收、多盈利，就必須設法降低成本，少出廢品，少停工待料，大大提高勞動生產率。為此，天鐵領導班子在趙廠長領導下，進一步調整健全了各項規章制度，堅持鞍鋼憲法精神，開展了一系列技術改造和技術革新攻堅戰。1984～1889年間，全廠57%的職工提出了合理化建議，共完成技改技革項目1291項，當時的總經濟效益已達2125萬元。他們依靠自身技術力量，更新4臺高爐風機創國內領先水平；同北京鋼鐵研究總院合作開發了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低溫燒結法”；同北京科技大學合作研制應用世界上最先進的無料鐘爐頂新技術。他們還依靠自身技術力量提高燒結礦堿度，實行高爐糟下過篩；將回轉油缸改為往復式油缸，使油缸壽命由90次提升到3000次以上，將熱風爐改成高溫內燃式熱風爐和實行上料程序微機控制；回收燒結外排廢水、熱力外排污水和部分生活污水，既凈化了環境又節約了用水；對焦化粗苯回收工藝和冷洗萘工序進行了改造，從而改善了煤氣質量，消除了不安全隱患，每年可回收粗萘1萬噸；采用高爐噴粉煤新工藝，使焦比大大降低。通過這些技術改造和革新，加上改進計劃管理、嚴格質量監督和強化安全管理，使成本降低，使優質生鐵產量逐年大幅度提高，從而大大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和經濟效益。
與此同時，他們還自籌資金、精打細算、依靠自身技術力量,抓緊改進、完善、擴充設備配套工程，解決水、電動力短缺問題。1986年，一臺仿寶鋼的132平方米燒結機組裝成功投產，緩解了高爐“吃不飽”的狀況。1987～1888年間，以康占軍為首的技術人員經過周密勘察、論證，在趙廠長果斷決策支持下，找到了“地下龍宮”，完成了10眼深井群采任務，成功率100%，從而解除了長期制約生產和與農民爭水的一大憂患。1987～1888年間，利用放散的高爐煤氣先后成了當年設計、當年施工、當年發電的兩座各1．2萬千瓦機組和兩座6000千瓦機組的節能熱電站建設，從而大大緩解了鐵廠和附近居民的生產生活用電緊張的局面。這幾項工程完工后，年經濟效益就達近億元。
采取上述措施和其它各種精細工作后，天津鐵廠終于擺脫了困境，扭轉了長期虧損局面，獲得了翻身。1983年生鐵產量50萬噸，到1992年已達162萬噸，超過原設計能力近1倍。1984年開始盈利136萬元（純利），1985年創利稅2992萬元，而1993年利稅達到2．7億元。這是在天津市政府沒有增加投入而完全依靠鐵廠自身盈利滾動發展和鐵廠信譽取得外援的成果，所以是一個偉大的奇跡和偉大的創舉。
（二）變單產為多產，實行工農共建、國企聯辦、軍民合作、吸引外資等都是增強國有企業活力后勁的有效途徑和可行辦法。
①工農共建既是扶持鄉鎮企業發展和提高鄉鎮企業管理水平的重要舉措，又是增強國有企業自身活力后勁的好辦法。天鐵遠離市區，若無當地政府和群眾支持，就會寸步難行。因此，廠領導班子提出“內求團結，外求和諧，疏導求援”的辦廠方針。本著互助互利、主動幫助讓利的原則，積極采取工農共建鐵廠、工農共建涉縣、工農共建小鐵礦、小煤礦采掘據點等措施，用誠意和信譽去疏通同河北省、山西省、北京市等有關銀行、公路運輸系統。他們主動幫助涉縣舉辦煉鋼廠，幫助武安縣舉辦鐵廠，積極扶持鐵廠周邊的井店村、東巷村、老爺廟等村莊創辦鄉鎮企業，已經結出碩果。
緊挨著天津鐵廠的更樂鎮東巷村，是一個有萬余人口3000多個勞力的村莊。1982年拆社實行聯產承包到戶責任制，土地和牲口、農具等都劃歸給農戶，集體財產幾乎是零，70年代前年人均收入才50元，至1984年也才增到168元，還未脫貧。打這以后，在天津鐵廠扶持下，這個村先后辦起了煉鐵廠、水渣廠、運輸隊、建筑隊等工副業，經過個人申請，各農戶的土地又回歸集體農場，重走集體致富道路。鐵廠有急活難活，村里的干部組織勞力去援助；村辦企業遇到技術難題，鐵廠立即派人去解決，鐵廠打的井水亦先濟農田之需。村里人把鐵廠當作自家廠子愛護，鐵廠把村里的事當作自己的事情辦理。這樣，工農之間越走越近乎，就像是一家人一樣親熱。
如今，東巷村已有3000多萬元集體固定資產，人均年收入達2172元，有1/3的農戶已經住上帶有雙氣的樓房，開始過上了小康生活。這里的老區人民向來對共產黨和社會主義懷有深厚感情。近十年來，他們眼看著村內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是打心眼里擁護黨的改革開放政策，對天津鐵廠尤其是趙廠長懷有感激不盡之情。
東巷村還有一個特點，大概是由于受鐵廠影響，對從外地到本村來打工的1000多口人，同對本村人一樣看待，同工同酬，相互尊重，相互愛護，相互幫助，不分三六九等，不另眼相看，一直堅持社會主義改革開放的正確方向。
天鐵人是宣傳隊、“播種機”，又是工作隊和護衛隊。天鐵人所到之處，那里就生機勃勃，一派興旺景象。涉縣崇利煉鋼有限公司的誕生，就是最好的例證。
涉縣人民曾經殘遭日本帝國主義蹂躪，被敵人殺害的就達3122人，直接財產損失近30億元。涉縣又是抗日根據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一二九師司令部和解放戰爭時期劉鄧大軍的司令部就駐扎在涉縣境內。涉縣人民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勝利和新中國的誕生立過大功，做出了許多犧牲。解放后，雖然得到國家援助，但由于地處山區、遠離城市，單純靠農業，難以從根本上得到翻身，為了脫貧致富，就得在辦工業上邁大步。
從1980年起，縣委縣政府領導人就曾醞釀過辦煉鋼廠的事情，但一缺資金二缺技術，談何容易！后來，趙之泉廠長知道了涉縣領導人的心事，他把這件事當作天津鐵廠為涉縣人民辦一件能從根本上解決致富問題的大事來抓，掛在心上苦苦思索，不知熬過了多少不眠之夜。經過趙廠長疏通和敦促，縣領導終于下定了決心，拿出了年產鋼20萬噸的第一期工程計劃，得到省和中央有關領導支持，被列入省“八五”重點建設項目。在籌集資金向銀行貸款、利用外資時，天津鐵廠予以擔保。天津鐵廠組織一支精干的行政和技術骨干隊伍，負責對工程進行指導把關，還為鋼廠培訓技術人員，同時也使鐵廠技術干部自身的業務水平得到提高。此外，通過鐵道罐運，將天鐵剛出爐的鐵水作保溫處理后直接輸入涉縣鋼廠熔煉。這樣，可以節約燃料和工本，增強鋼產品的競爭力。這個鋼廠已于1993年12月正式投產。從眼前看，它已經解決了近1000個農業富余勞動力就業與脫貧問題。
②抓住機遇，主動同相關國有企業聯合，促進向現代企業公司制度過渡，是改善企業產業結構，提高企業技術管理水平，降低消耗，節約成本，從而大大增強企業競爭能力、活力和后勁的一條重要途徑。
為了改善產業結構，進一步加足后勁，實現自我發展，天津鐵廠一方面自籌資金，新建年產40萬噸的煉鋼廠，將于本年度內竣工投產；另一方面趙之泉廠長主動提出天津鐵廠同天津鋼廠和天津重型機械廠三家實行聯合的倡議。這一倡議立即得到相關廠家和市領導支持，現已正式達成聯合協議。天鐵已同天重聯辦軋鋼廠，并將出資將天鋼現有的煉鋼轉爐改造成最先進的EOF爐，以達到既提高質量又消除污染的目的，同時也使天鐵的鋼鐵產量質量得到更大的提高。
天鐵領導班子充分認識到新科技在提高企業勞動生產率中的重大作用，早已派專家出國考察，掌握最先進的煉鐵煉鋼技術。他們堅持“總量平衡，量力而行，雙增雙節，保持后勁”的辦廠原則，在條件具備后將逐步縮短流程，采取熔爐還原式煉鐵新工藝，那時將免去焦化、燒結兩流程，既可降低成本、提高勞動生產率，又可進一步消除污染和事故隱患。
③民用國有企業同軍用國防工業合作辦廠，以利于發揮各自優勢，進一步改善產業結構，雙增雙節，更能經受風險，這也是增強國有企業活力后勁的一條新路子。天鐵領導班子不滿足于既得成績，正在探討這條新路子。一旦成功，那將使天鐵這個國有大型企業更上一層樓了。
（三）逐步提高職工物質文化生活，加大教育投入，做好后備干部工作，完善經營管理機制，是增強國有企業活力后勁的內在要求。
①堅持“總量平衡，量力而行，雙增雙節，保持后勁”的辦廠原則，把職工的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本企業發展要求和國家發展要求恰當地結合起來，逐步提高職工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
在有了一定實力后，天鐵黨政領導班子除了繼續堅持“艱苦創業，團結進取，自我發展”的辦廠精神和“內求團結，外求和諧，疏導求援”的辦廠方針之外，又提出了“總量平衡，量力而行，雙增雙節，保持后勁”的辦廠原則。這是天鐵人從本企業實際出發確立的40字指導思想。
在企業嚴重虧損，沒有實力的情況下可否大舉外債謀求發展？在企業已經盈利，有了較厚實的本錢后，是主要用于再投入加大后勁還是主要用于大幅度提高企業干部職工的工資獎金水平？對這些問題處理是否得當，直接關系到企業盛衰存亡。天鐵人的原則是：經過科學論證，對確有把握達到預期目的的，敢于舉債謀求發展，但不無根據地盲目大干快上趕浪頭；在經濟效益顯著的年頭，使干部職工的工資獎金及福利待遇相應地得到提高，同時考慮到以豐補歉和發展后勁問題，避免分光吃盡，竭澤而魚，教育引導干部職工繼續保持艱苦創業、團結進取精神，深刻認識到將主要盈利用于擴大再生產投資，是為了在若干年后使干部職工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能夠穩定地逐年有較大提高創造更堅實的基礎條件。
在企業有了自主權之后，隨著企業經濟效益愈益提高，企業法人的自主權也越大。這個時候，企業法人如何使用這個自主權，向哪個方面傾斜，將會產生大不相同的后果。在對待自主權和物質利益問題上，天鐵領導人真正做到了光明磊落，嚴于律已，同時嚴禁干部以權謀私和搞任何脫離群眾的舉動。由于領導班子勤政廉政，力求辦一事成一事，因而避免了在時間、精力和財力上造成重大失誤和浪費，所以很得人心。這也是企業活力后勁之所以愈益增強的一個重要原因。
②尊師重教，不斷加大教育投資，是消除職工后顧之憂、增強企業活力后勁的根本措施。天鐵人的思路很開闊也很清醒。為了加足后勁自我發展，他們每年都投入幾百萬元興辦教育事業。不但重視對后備力量即職工子女的文化教育，同時對在職干部職工包括合同工的政治業務技術培訓也是極為嚴格、抓得很緊的。除了在本廠開辦黨校、電大、職大、中專、技校進行培訓、輪訓外，還陸續派出一大批職工到有關大、中專院校學習（已有700多人畢業）。他們還從京津兩地聘請特級老教師指導把關，選送優秀高中畢業生到高校進行定向培養，因而建立起一支過硬的教師隊伍，使教育質量明顯提高。目前鐵廠的初中畢業生合格率已達99．4%，高中畢業生的大學升學率也已達47%，其中有不少畢業生還被清華、北大、復旦、南開等名牌大學錄取。他們不僅為本廠育才，還不斷為國家社會培養輸送人才。尊師重教、增加教育投入在加足鐵廠發展后勁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已經開始顯現出來。這不僅表現在干部職工的政治業務技術素質普遍得到提高，而且使他們消除了后顧之憂，增添了一顆份量很重的定心丸。有一位老技術員深有感觸地說：“我的孩子能夠上大學深造，這完全是廠領導重視教育培養的結果。僅從這方面同原單位的同事相比，就使自己感到沾了很大的光，所以總想著應當更加賣力地為鐵廠的發展多做些貢獻。”
③后備干部的素質決定著國有企業和國家未來的走向與命運，務求千方百計做好后備干部工作。接班人問題是鐵廠能否持續加足后勁自我發展的最為關鍵的問題。因此，天鐵人對這個問題考慮得很多，這是全廠干部職工最關心的一件大事。廠黨政領導班子和組織人事部門已在這方面采取了不少措施，在培養、選拔、考察、任用等各個環節上都力求嚴格把關。
首先，他們從政治素質、知識才能、道德品質三個方面確立了選拔任用干部的具體標準。在政治素質上突出強調兩點：一是執行黨的基本路線及方針政策的堅定性和創造性；二是具有強烈的事業心和責任感，具有顧全大局、不畏艱難、勇于拼搏、創新求實、甘當人民公仆的革命精神。在知識才能上，除了專業知識和組織協調領導能力外，尤其要求具有應變能力。在道德品質上強調樹立革命的人生觀和集體主義的社會價值觀，作風民主、公道正派、廉潔奉公、無私奉獻和表帥作用。
第二，為了達到這三個方面的標準，他們采取了多種措施。一是在職領導干部言傳身帶，一級抓一級、一級帶一級、一級做給一級看、一級帶著一級干；二是充分利用黨干校陣地和先進單位先進人物，組織干部及后備力量學政治、學業務、學經驗；三是每年評樹10名處級領導干部和5個先進領導班子進行表彰和宣傳；四是把初選干部推向一線重要崗位鍛煉，或以副職代正職壓擔子鍛煉；五是通過民主評議接受群眾監督考核；六是把住德才兼備和任人唯賢關，能上能下關，絕不搞遷就湊合。
接班人問題當然也是老廠長最為關切和思慮最多的一個問題。他希望通過言傳身帶能給年輕人多留些好的印象與影響，使年輕人真正能夠把黨的優良傳統作風和先進思想原則切切實實地接過去，較快地成熟起來，實現平衡過渡。同時他也清醒地意識到，能否達到這個目的歸根結底要由接班人自身的努力和實踐來回答，由群眾來評判和抉擇。
④轉換企業經營管理機制，是一項勢在必行而又十分敏感、極其錯綜復雜的工作，因此既要大膽開拓又要從本企業實際出發，相信依靠群眾，逐步到位。不改革，企業活不起來；改革路子不對，企業照樣難以搞活，甚至有可能把原有的活力都給改沒了。天鐵人在對待企業領導機制和企業經營管理機制改革的問題上，力求從天鐵實際出發，既勇于開拓創新又防止脫離群眾，使各項改革措施逐步到位。
如根據總廠和各分廠人員素質構成情況，自1985年起總廠實行黨政一把手一人挑，同時配備得力的專職副書記，12個分廠黨委和8個總支部中，有5個書記廠長一人挑，其余書記和廠長由二人分擔，但大部分分廠廠長兼任副書記。
在企業機構改革中既考慮到適應市場經濟需要，又不脫離本廠實際，因此采取能并則并，需留則留的辦法處理。如總廠黨委三處一室仍舊保留，而分廠中運輸部和供銷處原是分設的，為了便于協調和增強應變功能，后來合并為運銷處。對新建單位按照精簡、高效原則設置科室和人員定編，對原有處室不到離退休年齡的干部職務，除不稱職者外予以保留，并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這樣更有利于保持干部隊伍的穩定和工作的連續有效性。
在砸“三鐵”風潮中，天鐵人沒有隨波逐流，始終堅持尊重干部職工的主人翁地位，不把他們當作挨砸的對象。他們一直堅持共同富裕原則，通過挖潛革新和開辟新的產業門路來解決富余人員和提高勞動生產率問題。由于遠離市區，天鐵這個擁有16000名職工的大企業只能兼有小社會職能，是一個沒有圍墻的企業。企圖盡快使居民區、街道辦、公檢法、文教體衛商館等社會職能完全同企業分離開來，那顯然是辦不到的，脫離現實的。富余人員的出路也只能由企業自身來解決。具有相當規模的奶牛場和利用鐵廠高位雙曲冷卻尾水舉辦的養魚場等副食品產業和勞動服務公司等服務行業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這既解決了部分富余人員的出路問題又提高了全廠職工的福利待遇水平。所以，全體鐵廠職工及其家屬子女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廠興家興，廠敗家破的道理已經深深地刻記在天鐵人的腦海里。
在確立崗效工資獎金分配機制問題上，天鐵人從本廠實際出發，實行同其它許多企業相反的“倒寶塔式”方針，即向一線苦臟累險崗位和科技人員傾斜，總廠廠長趙之泉封死口袋，不再給自己長工資，獎金略低于其他領導干部，整個鐵廠的崗效工資獎金系數差不超過3倍。為了克服平均主義，體現按勞分配原則，獎勵有突出貢獻者，他們增設了單項獎和長效月津貼。如超前完成承包任務獎，實現工作責任目標100分程度獎，質量安全獎、節約能耗獎、節約設計施工費用獎、六字建小家升級獎、合理化建議和技改技革貢獻獎、治安保衛和思想政治工作突出貢獻獎等等。對在科學實驗、技改技革、教育工作及其它各項工作中做出了重大貢獻者，經民主評議，每月給予津貼50～100元。他們對待協議工和合同工與對待固定工一樣，一視同仁，實行同工同酬，有貢獻者同獎的原則。
在改善職工住房和辦公條件方面，天鐵人堅持優先解決職工住房問題，把改善辦公樓放在其后再來解決。但對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的現代設備（如微機處理等）、安全設施、建小家所需的材料等則盡快予以解決。隨著經濟效益不斷提高，天鐵六個居民區3萬多人中已有一半住上了帶雙氣的新樓房，正局級的趙之泉廠長至今仍居住在建廠初蓋的簡易樓房里。他們一直堅持先人后已的優良傳統作風，深受群眾擁護和愛戴。
天鐵人領悟到，改革也好，建立現代企業制度也好，其出發點和根本目的在于充分調動全體職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搞活企業，促進生產力和經濟效益提高，為國家做貢獻，逐步提高職工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為此，他們在實踐中積累形成了一系列激勵機制和自我約束機制。如長中短期奮斗目標激勵機制；崗效同浮動工資獎金掛鉤激勵約束機制；100分責任達標獎懲機制；建小家升級獎勵機制；節約能耗、材料、資金和勞務支出激勵機制；安全質量獎懲機制；黨員責任區獎懲機制；工作表現和實績同評定職稱及提干提級掛鉤激勵機制；創先爭優評勞模樹榜樣榮譽表彰獎勵機制；合理化建議和技改技革貢獻獎勵機制；對有突出貢獻者分房及子女安排優先激勵機制；對職工及其家屬尤其是離退休老職工關懷送溫暖、探訪幫助解決實際困難激勵機制；等等。他們還將在改革實踐中不斷完善改進激勵約束機制。
（四）堅持兩手一起抓，將現代經營管理方式同優良傳統緊密地結合起來，既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客觀要求，又是增強國有企業市場競爭地位的優勢所在。
經過考察發現，天津鐵廠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堅持兩手一起抓，將現代經營管理方式同優良傳統緊密地結合起來，真正做到了兩手都過硬。
從物質文明建設方面看，他們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依靠自力更生、艱苦奮斗，依靠體制改革和技改技革，使優質生鐵產量在10年間翻了兩番，由不到40萬噸發展到162萬噸，還生產出了低炭粒鐵等新產品，使廠房及各種設備更新配套，煉鐵煉鋼能力大大增強，后勁充足，勞動生產率快速提高，能夠實現自我發展；以物質產品價值形成的經濟效益衡量，由10年前累積虧損2．42億元轉變為年創利稅2億元以上,由原來聞名的虧損大戶一躍成為國內500家最強最活的國有企業之前列.它不僅為國家作出重大貢獻,而且使天鐵人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有了顯著的提高。
從精神文明建設方面看，10余年間他們在文教體衛事業方面的投資已達3000多萬元。現在天鐵已有比較完備的幼兒園和中小學教育現代化設施；有供成人教育用的教育中心大樓和黨干校，電大、職大、中專、技校；有自己的接收轉播電視臺；有圖書館和俱樂部及種類繁多的體育設施；有先進醫療設備的醫院，還同天津市第一中心醫院合作，經常請有名望的醫師指導培訓醫務人員，治療職工中的一些疑難病癥；有綠樹成蔭、百花環繞的水泥面大街和百貨大樓、農貿市場、各種商店館所；有別具一格、令人向往的神山公園和兒童游樂園。而給人印象最深的還是天鐵人那種振奮向上的精神面貌和安定團結、健康有序的文明生活方式。
出現兩手都過硬的偉績，是天鐵領導班子堅持兩手一起抓的必然結果。他們之所以能夠做到堅持兩手一起抓，主要在于他們自身的政治素質好，堅持中心組學習制度不動搖，不圖形式虛名而求真務實，因而能夠將理論同實際恰當地結合起來，全面領會貫徹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和黨的基本路線，深刻認識到黨的基本路線不僅是黨和國家的生命線，同時也是鐵廠的生命線。他們懂得，辦好鐵廠的基礎在群眾，關鍵在領導，根本在于辦好教育、搞好黨的建設和民主法制建設。
就拿學習《鄧小平文選》第三卷來說，趙之泉廠長先在市委黨校日夜兼程把鄧選3卷從頭至尾通讀之后又重點研讀若干篇，進一步領悟到“發展是硬道理”，必須緊緊抓住“發展”這個中心環節，同時又切身體驗到只有堅持兩手一起抓才能真正抓好“發展” 這個中心環節。他回廠后立即向中心組成員提出學習鄧選3卷的進度、重點及需要加深統一認識的幾個問題，事后還進行了檢查驗收。與此同時，他還要求組織各處室干部及分廠干部分批到黨校學習輪訓，除了黨校校長、教員和廠領導作輔導外，還播放中央黨校錄制的名人輔導報告。
自1986年整黨以來，天津鐵廠黨建工作和思想政治工作不但沒有受到沖擊，反而愈益得到增強，已經量化、納入兩個文明建設100分考核目標之中。這里的政工人員享有與行政人員同等的職稱、工資獎金待遇和榮譽稱號，沒有失落感，因此在振興鐵廠中發揮了強有力的作用。
天鐵領導人認為，越是搞市場經濟就越要加強黨的建設和思想政治工作。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抵制和克服各種腐敗根苗，穩定人心，排除“左”的或右的思潮對生產經營和技改技革中心工作的干擾。天鐵黨組織現有共產黨員3124名，還有入黨積極分子1153人，在經過精心培訓后每年按入黨程序嚴格把關吸收近百名新黨員（其中也在合同工中發展黨員）。他們堅持“三會一課”制度，開展“四保三無”黨員責任區、模范崗、黨員奉獻日和創“六好”支部等各種活動。在181個黨支部中已有111個達到“六好”標準。每年當選的廠級、市級勞模中大部分是共產黨員。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和共產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在這里得到了明顯的體現。天津鐵廠的工會、職代會、共青團、婦委會等組織也是健全的，名符其實的，精明強干的。工會在振興鐵廠、造福職工中做了大量深入細致的工作，發揮了重要支柱作用。總廠原工會主席田守道生前多次當選為市勞模、全國冶金系統優秀政治工作者，辭世后又被市委紀委授予“廉潔為民好黨員”稱號，被市總授予“工會干部的楷模”稱號，被全總授予“全國優秀工會干部”稱號。他享有這份殊榮是當之無愧的。他給鐵廠職工留下了一筆價值無窮的精神遺產，鐵廠干部職工仍在深情地懷念著他，并從他生前大量動人事跡中汲取團結奮進的精神動力。
天鐵職代會4級民主管理的組織制度比較完善，其作用得到了切實的發揮。任何行政部門提出的議案，需先印發給職工代表，充分征求職工意見，然后把職工意見匯總分類，并依據其中的合理意見修改議案，再把修改后的議案提交職代會議決。總廠領導提出，凡與職工切身利益有關的舉措，都需提交職代會討論；凡職代會通過的決議，行政部門只有執行的義務而無更改的權力。對職工提出的合理化建議及處理情況，各車間都需登記在案備查。每年由工會組織有關人員和職工代表組成代表團到各車間進行抽查若干次，一旦發現對職工合理化建議未處理的，除通報批評外，還向責任者發書面通知，限期處理匯報。
天鐵共青團在組織團員和青年工人開展青年安全崗、青年突擊隊、“五小攻關”及培養青年入黨積極分子等項活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其中有一位在參加全國冶金系統青工技術比武中獲得第21名。天鐵婦委會在維護女工權益方面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如青年女工歇產假，婦委會提出有關這些女工的浮動工資應當照發，被廠領導采納了。
企業活力的基礎在班組。天鐵領導班子對班組兩個文明建設十分重視。其中最突出的是以工會為主，黨政工團齊抓共管的六字建小家活動和工會小組爭先競賽活動。他們把對工人在政治、思想、文化、技術、勞動、道德、紀律、作風等方面的要求概括為知、參、學、做、幫、建六個字標準，分合格、先進、模范、特優四個等級，把班組建成每個成員都“想自家事、說自家話、干自家活”的團結奮進的文明小家庭，把工會小組作為開展勞動競賽活動的陣地，進行民主管理的小舞臺，爭做“四有”職工的小熔爐，建成溫暖如家的小家庭。每個班組都有一個干凈的活動室，把開展建小家活動的情況用文字、圖表等在墻上展示出來，讓每個成員耳聞目染，互相督促，養成良好思想行為習慣，使以往那種臟亂不文明行為的狀態煥然一新。他們不贊成模糊獎金制，主張五公開（工作任務完成狀況公開；獎金和勞務費公開；考勤公開；勞保用品發放公開；困難補助公開），讓五公開上墻。
他們把建小家達標升級同增加獎金比例掛鉤，廠工會每年拿出20萬元作為獎勵基金，有效地激發了職工群體積極性，形成了互愛互幫互學互促的好風氣，從而大大減少了不安全事故的發生，保障生產經營順利開展，促使勞動生產率提高和整體經濟效益的增強。
事實證明，堅持兩手一起抓的結果導致了兩手硬；而兩手都過硬又成為增強企業后勁、能夠形成自我發展、自我約束機制的強大物質基礎和精神動力。
（五）人們可以從昔日近乎山窮水盡到今日柳暗花明的天鐵之路中受到很多啟示。
天鐵之路從無到有，由連年下滑到年年攀升，歷盡了艱辛。雖經白手起家、艱苦創業打下了基礎，卻由于種種原因連年虧損，深陷困境，后來由于市領導掌握實情，調整了企業領導班子，加上改革中給予相對自主權政策，使企業面對市場，依靠全體干部職工繼續艱苦創業，團結進取、深入開展技改技革，攻下水、電、路、料、資金等各種難關，才闖出了一條活路來，使企業由虧損被動依賴型轉換成自主經營、扭虧增盈，具有充足后勁、自我發展和自我約束機制的很有活力的國有大型企業。
天鐵之路具有許多特點。其中最主要之點就是將傳統的先進思想和優良作風同現代經濟經營意識與方式有機地實事求是地結合了起來，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現代企業類型。
天鐵之路所提供的經驗和給予人們的啟示是多方面的。首先，它有力地證實了，認為“國有企業搞不活、沒治了”；“公有制同市場經濟是勢不兩立的，唯有私有化之舉才是出路”；“中國的傳統無一可取，只有全盤西化，退到慈善太后，任國際資本主義來中國蹂躪宰割的殖民地時代才可救中國”的論調，是不值一駁、顛倒黑白、毫無根據的，并且是早已被有骨氣的中國知識分子所唾棄、被人民大眾的實踐所否定了的。這種媚外復舊奇談怪論的復出，并不是什么新奇的創造和良策之舉，它只不過是反映了舊事物在衰亡過程中所難免出現的一種回光反照而已。其實，既便西方資產階級學者也不是都一個勁地為私有化唱贊歌的。其中不少人正為現代資本主義難以解脫的內在矛盾而擔憂，經常提出資本主義向何處去的問題。公有制依然是他們的一種選擇。當然，這種公有制同社會主義公有制是有著本質區別的。自80年代末以來，私有化之風刮得最烈的莫過于原蘇聯東歐地區了。然而，那里私有化的進度并非某些人原來想象的那樣神速，有些激進的決策人物還栽了跟斗。一些國家的議會選舉表明，私有化進程遇到了廣大工薪階層的抵制。這是必然的，因為私有化的結果必定會兩極分化，貧富懸殊，直接的受害者是廣大工薪階層。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要走向健康的良性發展軌道，那就不可不顧及到這個廣大工薪階層的利益和人心的向背問題。
我們搞改革的目的是為了建立起能夠充分調動勞動者積極創造性的企業經營管理機制，以利于促進社會生產力發展，提高國家綜合國力和人民物質文化生活水平，使社會主義優越性得到充分體現。而建立這種機制的一個大前提就是要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根本原則，否則就會導致人心難定，社會不穩，有違于改革初衷。
再說，當前多數國有企業難搞活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公有制的根本制度，而在于國家宏觀調控體系不健全，調控能力減弱，政府管理監督職能作用發揮得不好，尤其是金融財經管理漏洞多，利用漏洞犯罪率居高不下，其危害極大，其次在于許多國有企業領導班子不健全，沒有把職工隊伍帶好，職工政治技術素質不過硬，企業內部動力機制不大協調，難以形成強大合力同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
第二，天鐵之路說明，中國要強盛，國有企業要搞活，人民要富裕，必須堅持改革開放道路，這是不可逆轉的歷史趨勢，否則是沒有出路的；與此同時，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自力更生，艱苦創業，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一定要發揚，絕對不可丟掉，這是搞活國有企業的根本立足點和生長點。不改變原有單一僵化的計劃體制和封閉狀態，難以充分調動地方企業積極性，不能使生產力和綜合國力較快地提高，就會繼續落后，不可能在國際激烈競爭中站住腳，并使社會主義前途面臨嚴峻挑戰和威脅。然而改革的主體是工人、農民和知識分子，不依靠他們，再宏偉的改革計劃都是要落空的。尤其是老企業設備老化，技術落后，冗員負擔沉重，要改變生產率低下、競爭力不強的局面，唯有把三種力量結合起來，堅持自力更生，艱苦奮斗，打好技改技革攻堅戰這條路，抱著依靠其它途徑僥幸取勝的心理是靠不住的，甚至還會陷入更加艱險的境地而不能自拔。
第三，天鐵之路還向人們傳遞一個信息，造成企業虧損的原因是各不相同的，省市級領導人一定要掌握虧損企業的實情，選準企業黨、政、工一把手，配備好企業領導班子，這是扭虧為盈的最關鍵的一著棋，同時還要給適當的政策，在節骨眼上扶企業一把，疏通關系，起好宏觀調節紐帶作用。凡企業自身能解決的人事用工、經營管理、技改技革、工資獎金分配職權，只要不違反國家法規，就要給予保障，不應亂加干涉；而對企業提出需要政府幫助解決的問題，政府職能部門應當盡職盡責地服務好，杜絕互相推諉的那種官僚主義作風，同時要充分發揮審計監督職能，對貪污受賄、違法犯罪活動嚴懲不貸，決不手軟。還應通過深化改革，改變向企業索取多，服務少；干涉過多，解決急難問題推諉拖拉；慫恿犯罪，執法不嚴等不良傾向。
第四，天鐵經驗表明，被挑選擔任企業黨、政、工一把手的領導干部必須具備如下的素質：對黨對國家對人民無限忠誠，具有不干出一番大事業誓不罷休的韌勁，既為職工著想，又能顧全大局，使國有資產不斷增值，因此他們不僅應當具有豐富的理論知識，精通業務，還要有現代經濟頭腦及實踐經驗，勤于調查研究，學會熟練地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去觀察思考、分析判斷，解決工作中遇到的各種急險難亂問題，高瞻遠矚，深謀遠慮，以自身的勤政廉政、公道和實績去獲得領導者所必不可少的權威。這種人才素質不是生來就有或從天上掉下來的。塑造這種人才素質的主要途徑，一是從有實踐經驗的普通勞動者中選拔，送到有關院校和黨干校培養；二是把青年知識分子下放到基層鍛煉，嚴加考核，合格者上，無能者下，不搞任職終身制。黨政企負責人應當下大力氣把這項工作當作頭等大事抓緊抓好。
第五，它說明，企業領導人必須切實全面領會運用好鄧小平同志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尤其要正確處理好發展同兩手抓的關系問題。發展是硬道理，因此要緊緊地扭住發展這個中心環節不放；然而抓住了不等于就已經抓好了，只有堅持兩手一起抓，才能真正地抓好發展這個中心環節。改革是為了促使經濟更快地發展。只有經濟持續較快地發展，才能帶動國防和科技文教體衛事業發展，社會主義才會有更加堅固的物質基礎，在兩種社會制度較量中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可是發展任何一種物質產品或商品，它首先必須有原材料、機器、廠房和交通運輸等設備以及資金、交易市場等物質方面的要素。一般說來，這些物質要素越充分、越先進，所可能形成的商品率和商品值就越高。可是在形成和改進這些物質因素中，除了體力因素外，還包含有知識、技術、職業道德等各種精神因素。社會愈往前發展，這些精神因素在物質商品率和商品值構成中所占有的比重也就愈大。所以只有堅持兩手一起抓，兩手都過硬，才能使企業享有信譽，占領市場，不斷增強活力后勁，否則就會出假冒偽劣，使企業喪失信譽，最終導致破產。一手硬一手軟的最終結局只能是兩手都軟散癱瘓。
第六，它揭穿示了，在扭虧增盈、搞活企業過程中，毛澤東倡導的“兵民是勝利之本”，要相信依靠群眾，關心群眾生活，尊重群眾首創精神，堅持群眾路線，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鞏固工農聯盟，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要維護黨的領導，搞好黨的建設和民主法制建設；要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勤儉節約；戰略上要藐視困難，以一當十，戰術上要重視困難，以十當一，注意調查研究，抓住主要矛盾，集中優勢力量打殲滅戰，不打消耗戰，不打無把握無準備之戰，不打則已打則必勝（攻一關克一關，辦一事成一事）等等思想原則和戰略戰術，仍然是管用的。這些法寶萬萬不可淡忘舍棄。打經濟戰、商業戰同打軍事戰、政治戰一樣，各有自己的特殊規律性，同時又有不少共同規律特征，因此既不可隨意套用，又不可割斷歷史和彼此間的聯系，對歷史和過去一切有價值的東西絕不可采取全盤否定態度。
此外，工農之間，國有企業同鄉鎮企業之間，國有企業彼此之間，都存在著既競爭又聯合兩種傾向，處理不當兩敗俱傷，處理得當互利共榮。所以，國有企業在處理這些矛盾過程中應當堅持獨立自主，平等互利，顧全大局，主動適當讓利的原則。
第七，天鐵經驗突出表明，技改技革是扭虧增盈，搞活企業中不可回避而必須打好的攻堅戰。為此，企業干部職工必須遵循鞍鋼憲法，充分發揮科技人員和技術工人的作用。企業領導干部要具有勤政、民主和敢于承擔責任的作風，起好行政領導作用。在技改技革中，科技人員是主角，起著技術主導作用，但不掌握人權和財權，難以承擔風險責任。這就需要企業領導干部親臨現場，掌握實情，作出決斷，承擔責任，及時處理設計和施工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而在施工中，技術工人是解決操作技術問題和進行技術操作的主力。所以，只有這三方面人員密切合作，充分發揮各自的功能，才能打好技改技革攻堅戰，避免在錢財、人力、精力和時間上的浪費，從而達到提高經濟效益，逐步實現扭虧增盈、增強企業活力的目的。
第八，天鐵經驗還表明，是否做到勤政廉政和具有民主的意識和作風，是檢驗企業領導人是否真正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的試金石。此外，企業干部職工主人翁地位的確立和主人翁作用的發揮，除了公有制前提外，一方面要求企業領導人把干部職工當作企業主人看，另一方面要求企業干部職工努力提高文化政治業務技術素質，自覺地去爭取和維護自己的主人翁地位，有志氣做個主人樣；簡單一點，就是企業領導干部要把職工當作主人看，企業職工要有志氣做個主人樣。民主權利不能靠恩賜，只能靠全體職工自己團結一致去爭取。為此，每個企業都應當具有健全的職代會、工會、共青團、婦委會等群眾組織和活動章程。這些負責人尤其工會主席同樣應當是強者，成為善于處理領導與群眾之間，職工與職工之間，國家、集體和職工個人三者利益上經常出現的各種復雜矛盾關系的能手，真正起到維護職工權益和保證監督作用。
第九，天鐵領導人認為，在企業領導體制改革和轉換經營管理機制過程中，既要解放思想，拓寬視角，敢于打破阻礙生產力發展的陳規，又要從本單位現有實際出發，實事求是，逐步到位，反對盲目地不切實際地隨波逐流趕浪頭；既要堅持鄧小平同志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新觀點，又不可放棄革命導師和人民領袖早已論述過的經實踐證明至今仍然管用的真理和黨的優良傳統作風，不要否定歷史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我們認為，這種意見是千真萬確的，具有普遍意義，應當得到發揚。
第十，從眼前看，有些虧損國有企業已經或將被鄉鎮企業和外資企業吞并，但天鐵的經驗給人啟示，國有大型企業轉換經營管理機制搞活后，可以帶動一批鄉鎮企業和國有虧損企業發展，在干部職工素質和組織管理水平上遠超過鄉鎮企業，具有更持久地調動職工整體積極性的內在機制。這種機制并不亞于國外資本主義企業，而是更高一疇。只要處于同等的政策和競爭地位，選準了忠誠精明強干的帶頭人，像天鐵那樣很有活力的國有企業一定會增多起來。這種促使中華民族振興騰飛的星星之火終將會燎原于世界。
李振城
1994年3月10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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