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毛澤東把《兩個策略》(即《在民主革命中社會民主黨的兩個策略》,后譯名《社會民主黨在民主革命中的兩個策略》)送給彭德懷讀,并在書上用鉛筆寫上一句話(大意):“此書要是在大革命時讀到,就不會犯錯誤。” 不久,毛澤東將《“左派”幼稚病》(即《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送給彭德懷,又附言道:“你看了以前送的那一本書(《兩個策略》),叫作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會知道,‘左’與右同樣有危害性。”
《兩個策略》和《“左派”幼稚病》這兩本書也是毛澤東在1932年紅軍打下福建漳州時得到的。據不少人回憶,毛澤東在長征途中的擔架上或宿營時,仍時常閱讀列寧的這兩本書。根據延安時期為毛澤東管理圖書的史敬棠回憶,毛澤東在延安時期也經常讀這兩本書,并且在上面寫了一些批語,有幾種顏色的筆劃的圈、點和杠杠,寫著某年某月“一讀”、“再讀”、“三讀”的字樣。延安整風時期,毛澤東把這兩本列為干部整風學習的必讀之作,1945年,在黨的七大上提出黨的干部要讀五本馬列著作時,也包含了這兩本書,并說:“列寧這兩本書寫得很好。”他推薦這兩本書,經常講的一個重要理由是“學習世界革命的經驗”,“對外國黨和共產國際的經驗,我們都要吸收。”毛澤東說過,他是先學列寧的東西,后讀馬克思、恩格斯的書。這是因為中國和俄國在找真理、干革命過程中遭遇的問題,有許多相同或相近之處。1949年6月,毛澤東在為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28周年撰寫的《論人民民主專政》中曾引證說,《“左派”幼稚病》“描寫過俄國人尋找革命理論的經過”,中國和俄國“尋找革命真理,這是相同的”。1963年8月3日,毛澤東在會見外賓時強調:“我們走社會主義道路。你要走這個道理就要研究列寧主義。”
《兩個策略》是列寧1905年寫的。當時俄國爆發(fā)第一次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社會各階級都在考慮如何推翻沙皇專制制度的問題,不同政黨和派別也都在考慮自己的策略。該書完整闡述了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特點,認為資產階級革命對無產階級是極其有利的,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中要和農民聯盟,爭取領導權。還闡述了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同社會主義革命的關系等問題。
《“左派”幼稚病》發(fā)表于1920年。1919年,共產國際成立之初,認為世界革命很快就會到來,主張實行進攻的戰(zhàn)略,號召各國無產階級及其政黨為實現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為建立蘇維埃政權而斗爭。與此同時,歐美許多國家的共產黨搬用俄國十月革命經驗,實行關門主義,不利用資產階級的內部矛盾去爭取大多數,拒絕去做艱苦的群眾工作,反對任何妥協(xié),否定黨的組織紀律,等等。列寧在該書中批評了這股“左”傾思想。
毛澤東通過反復學習和研究列寧這兩本經典著作,認識到,“左”和右同樣具有嚴重危害性,從而繼承和發(fā)展列寧主義的認識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發(fā)展關系、采取靈活斗爭方式、強化革命紀律等無產階級民主革命理論,對教育共產黨人,指導我們黨的新民主主義革命乃至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在理論和實踐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客觀看待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列寧的這兩本書,對毛澤東思考和闡述新民主主義理論,有著直接的啟發(fā)。對于資本主義的發(fā)展,我們黨內在相當長的時期里存在著模糊認識,有些人害怕發(fā)展資本主義,主張?zhí)^資本主義,直接進入社會主義。這種傾向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前夕更加明顯。針對這種情況,毛澤東1945年在黨的七大上發(fā)表的正式政治報告(《論聯合政府》)中專門講了這樣一段話:“有些人不了解共產黨人為什么不但不怕資本主義,反而在一定的條件下提倡它的發(fā)展。我們的回答是這樣簡單:拿資本主義的某種發(fā)展去代替外國帝國主義和本國封建主義的壓迫,不但是一個進步,而且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它不但有利于資產階級,同時也有利于無產階級,或者說更有利于無產階級。”后面這句話,便出自列寧的《兩個策略》。毛澤東在七大上作的口頭政治報告,在解釋《論聯合政府》的這段話時,講得更透徹。他把害怕發(fā)展資本主義而跳過資本主義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的主張概括為“民粹派的思想”,并說:“俄國的民粹派就是這樣。當時列寧、斯大林的黨是給了他們以批評的”,“布爾什維克就不是這樣。他們肯定俄國要發(fā)展資本主義,認為這對無產階級是有利的。”
堅持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反對關門主義。列寧在《“左派”幼稚病》中提出,制定策略決不能只根據革命情緒,根據一個集團或政黨的愿望和決心,而必須對各階級的力量及其相互關系作出嚴格的客觀估計。革命政黨必須把原則的堅定性和策略的靈活性結合起來,必須利用敵人之間的一切矛盾,在不犧牲原則的前提下找到適當的妥協(xié)形式,以爭取大量的同盟者;應當充分掌握無產階級階級斗爭的一切形式,把合法斗爭和非法斗爭結合起來;應當善于把整個工人階級和大多數勞動群眾爭取過來,共產黨員應該到一切有群眾的地方去工作,為此甚至應當參加為反動分子所掌握的工會和資產階級議會。
這個思想,直接成為毛澤東反對黨內不時出現的“左”傾錯誤的理論武器。“左”傾關門主義錯誤在土地革命時期給革命帶來了嚴重危害,1935年他在《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一文中,根據列寧的這個思想,明確提出:“贊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反對關門主義。……馬克思列寧主義反對革命隊伍中的幼稚病。堅持關門主義策略的人們所主張的,就是一套幼稚病。”新中國成立后,1965年6月25日,在聽取河北省委領導林鐵工作匯報時,他依然把列寧的這個思想引申為黨的基本策略:“爭取團結多數是列寧的思想,后來我們根據列寧的思想概括了幾句話,即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各個擊破。”1966年4月21日,他在杭州召集中共中央中南局委員談話時又講:“要爭取多數、孤立少數,不然就要失敗。‘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孤立少數,各個擊破。’這四句話是列寧的意思,我概括的。”
強化黨內紀律。《“左派”幼稚病》第二章,著重講無產階級在革命中必須實行集中制和極嚴格的紀律。毛澤東很看重這個思想。1942年4月在《關于整頓三風》一文中,他說:“列寧論共產黨的紀律說紀律是鐵的,比孫行者的金箍還厲害,還硬,這是上了書的,《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上就有。”1948年,解放戰(zhàn)爭開始打得比較順利時,黨內無紀律和無政府傾向有所抬頭。4月21日,他重讀《“左派”幼稚病》第二章,在該書扉頁寫了一個批語:“請同志們看此書的第二章,使同志們懂得必須消滅現在我們工作中的某些嚴重的無紀律狀態(tài)或無政府狀態(tài)。”中宣部隨后發(fā)出毛澤東這一指示,要求全黨學習《“左派”幼稚病》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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