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俄國大地群魔亂舞,俄歷2月革命之后,舊的專制皇權被工人起義打碎在地,但資本的統治依然被保留了下來,新的“民主共和國”繼續堅決地參加為爭奪世界而進行的帝國主義戰爭,資產階級的臨時政府得到了兩個所謂的“社會主義政黨”,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的支持。流亡海外的列寧在回國之后在當時的布爾什維克黨內部提出“一切政權歸工兵代表蘇維埃”、“推翻臨時政府,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的主張,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認為當時的俄國工人階級需要保衛所謂的“民主革命“的成果免遭德帝傾覆,于是開始著手對布黨進行鎮壓。逃亡之中的列寧寫下了這本小冊子。究竟當時世界上的各個國家是否如當時一些社會主義政黨、一部分所謂的“馬克思主義者”、激進民主派所說的“超階級的產物”,無產階級需要什么樣的國家,在這本小冊子里,列寧對這些問題進行了闡述。
國家、階級社會(第一章)
當時的一些改良主義者認為國家是一個“調和階級矛盾”的機關,但馬克思特別是恩格斯在考察了國家的起源之后,作出了一個結論:國家是一個階級統治的機關。從最早的氏族社會末期開始,為了保證自己占有剩余產品,那些掌握部族生產資料分配的人開始籌建軍隊,各種附屬物——如監獄、官僚體系也出現了。早期的資產階級民主派為了反對暴虐的封建王朝統治,曾提出諸如“大市場、小政府”的概念,希望削弱當時的官僚機構的權利。但與此同時,資本主義制度需要統一的市場、關稅制度和一個能維護資本家利益的中央政府,而隨著資本主義制度的發展,從早期的自由市場時代走向生產集中而壟斷的帝國主義時代,特別是無產階級作為一個反抗資本統治的力量登上歷史舞臺,資產階級國家的集中性質也就愈加明顯,它鎮壓無產大眾的手段更加殘暴也更加狡詐了,這時候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超階級國家”。資產階級作為資本主義國家在經濟上最強勢的階級,必然主導著社會輿論,操控著選舉,對于覺悟的奴隸進行打壓。而這就是從1917年時代的“民主俄國”到今天的“美利堅共和國“的階級實質。那么無產大眾怎么辦嗎?
恩格斯的回答是“無產階級專政”,即無產階級打碎舊的國家機器,取得國家政權,并且首先把生產資料變為國家財產。占有了生產資料之后,原來的階級分化不復存在,在向共產主義過渡的過程中間,國家獎慢慢消亡。恩格斯以及列寧反對立即取消國家的觀點,因為無產階級不組織起自己的國家就是向資產階級投降。那么無產階級怎么打碎舊的國家機器呢?在漫長的國際工人運動的歷史上,許多無產先烈用他們那鮮活甚至是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實踐留給了我們眾多的經驗,而列寧對這些經驗,特別是兩次法國工人階級革命的經驗進行了分析。
1848-1851年的經驗(第二章)
1848年的法國同樣曾發生過兩次工人起義,第一次的起義打到了金融資本家的“七月王朝”,建立起了資產階級的共和國,資產階級政府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收容失業工人,驅使他們從事鋪路、挖土等勞動,而只付給低微工資,向工人宣揚這就是“社會主義”,與此同時,他們一邊對農民課以重稅挑撥工農關系,一邊訓練圈養的流氓無產階級別動隊,肆機鎮壓工人。當年6月,資產階級及其走卒解散國家工廠,憤怒的無產者走上街頭,進行巷戰,起義持續了4天,以革命無產者的失敗告終。這場起義被馬克思稱之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第一次偉大搏斗”,起義失敗之后,無產者在有產者的大棒底下開始了長達20年的為法國資本主義復興工作的日子,與此同時,議會中的小子產階級派別很快因為普選權問題上同大資產階級派別發生沖突而遭到清洗。不久,路易•波拿巴打著“維護法國農民利益”的旗號當選為總統,大資產階級需要這樣一位強力的領袖來對付無產者的反抗。但很快,路易•波拿巴就開始實行起個人獨裁統治,不久稱帝,以拿破侖第三自居,直到被1871年的工人革命推翻。
社會主義者將拿破侖第三1851年稱帝之后直至1871年統治覆滅那一段時期實行的政策叫做“波拿巴主義”,波拿巴政體通常是資產階級在階級矛盾尖銳的時候采取的一種獨裁的、集中的統治方式,中央政府通常是代表資產階級中間某一個派系的利益,他鎮壓無產階級的反抗的時候心狠手辣,對于資產階級內部的反對派也毫不客氣。1927年,面對中國工人和貧苦農民的反抗,帝國主義和中國資本家、地主的代表人物——蔣介石血腥鎮壓了上海工人的武裝,而在此之后,他在中國建立起了長達22年的獨裁統治,他執政期間,除了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對付中國共產黨之外,對于資產階級內部的反對派別,也進行了毫不客氣地打壓。中國大陸的波拿巴統治直到國民黨反動派退到臺灣島之后,才宣告結束,而臺灣在蔣介石及其兒子蔣經國統治之時是什么樣子的呢?作家李敖并非共產主義運動的支持者,但他辛辣地諷刺蔣介石統治下的臺灣社會是一個“警察比老百姓還多”的地方。
馬克思曾精辟地分析了這個政權的內涵實質:
“這個行政權力有龐大的官僚和軍事組織,有復雜而巧妙的國家機器,有50萬人的官吏隊伍和50萬人的軍隊,──這個儼如密網一般纏住法國社會全身并堵塞其一切毛孔的可怕的寄生機體,是在專制君主制時代,在封建制度崩潰時期產生的,同時這個寄生機體又加速了封建制度的崩潰。但是它同時也就擴大了政府權力的容量、職能和幫手的數目。拿破侖完成了這個國家機器,……最后,議會制共和國在它反對革命的斗爭中,除采用高壓手段而外,還不得不加強政府權力的工具和集中化。一切變革都是使這個機器更加完備,而不是把它摧 毀〈黑體和著重號是我們用的〉。那些爭奪統治權而相繼更替的政黨,都把這個龐大國家建筑物的奪得視為自己勝利的主要戰利品。”(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
這是巴黎無產者用鮮血獲得的教訓:即為了鎮壓無產階級的反抗,資產階級需要脫離社會生產存在的官吏、常備軍和警察,需要用監獄來關押反抗的無產大眾,對那些最覺悟的分子甚至以死刑來對付。馬克思主義者從來都不否認資產階級國家的官僚和常備軍具有寄生的屬性,養活他們國家是通過向占人口大多數的勞動群眾征收各種稅來實現的,但他們存在的意義恰恰就是為了讓那些勞動群眾安于自己的奴隸地位。對于1848年的教訓,馬克思作了如下的結論:“(1)階級的存在僅僅同生產的一定的歷史發展階段相聯系;(2)階級斗爭必然導致無產階級專政;(3)這個專政本身不過是達到消滅一切階級和達到無階級社會的過渡。……”這就是馬克思國家學說的實質,而當時歐洲社會民主黨內的機會主義派別特別是從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考茨基否認國家的階級屬性,他認為“把國家看作寄生機體是無政府主義獨具的特性”。不僅如此,眾多社會主義者在“保衛祖國”的名義下支持帝國主義戰爭,將無產階級綁架到資本家掠奪世界的戰車上。而二月革命后眾多俄國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的領導人或者加入資產階級臨時政府,或者在已經存在工人代表大會(蘇維埃)中間壓制工人和士兵要求退出戰爭、廢除資本統治的主張。因此,在這一個動機之下,俄國的改良主義者們要求加強新的“民主共和國”,以保衛“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果實,同時,他們對無產階級下了一道圣旨:目前我國的社會經濟條件不成熟,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無異于自尋死路。
巴黎公社的遺產(第三、四章)
1917年俄國的大多數社會主義者認為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時機尚不成熟,并以此為理由阻撓工人奪權。而1870年的馬克思盡管曾告誡工人奪取政權的時機尚未成熟,但“當1871年3月工人被迫進行決戰的時候,當起義已經成為事實的時候,盡管當時有種種惡兆,馬克思還是以極其歡欣鼓舞的心情來迎接無產階級革命。”后來,公社失敗了,但公社的原則卻是永存的。那么巴黎公社的原則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起義的無產者必須打碎舊的資產階級的國家機器,廢除它常備軍、官僚體系,并將生產資料掌握到工人自己手上。與此同時,因為資產階級的反抗依然存在,必須建立起人民的武裝,這種武裝和舊軍隊的強制性不同,而是建立在“官兵平等”和無產者的階級覺悟之上的。
其次,舊時代的官吏具有很大的寄生性,無論過去出身貴族的奴隸主和地主階級的官員,還是在大資本財政支持下通過“普選”形式當選的資產階級部長,除了不受群眾監督之外,其收入都遠遠高于他們所屬時代的一般勞動者的收入。而巴黎公社的實踐給無產階級政權下的公職人員做了如下幾個規定:1.官員工資不能超過熟練工人的最高工資;2.官員受選舉產生;3.官員接受監督,可以隨時被罷免。在俄國建立起無產階級專政,本書的作者成為國家領導人之后,他的工資為每月500盧布,這與當時莫斯科或圣彼得堡的熟練工人的月收入差不多。[1]
在《1871年法蘭西內戰》中,馬克思認為公社必須廢除議會制,兼顧立法和行政。資本主義代議民主的特點是這樣的:有一批來自資產階級或者為資產階級服務的政客,他們得到主流輿論的關注,有一大幫競選團隊在為他們出謀劃策,有財團為他們提供選舉資金。在資本主義國家內,如果一個候選人沒有足夠的資金,那么他也就無法獲得足夠的“民意”。因此,列寧一針見血地指出:“每隔幾年決定一次究竟由統治階級中的什么人在議會里鎮壓人民、壓迫人民,──這就是資產階級議會制的真正本質,不僅在議會制的立憲君主國內是這樣,而且在最民主的共和國內也是這樣”而在無產階級的公社政權中,“用來代替資產階級社會貪污腐敗的議會的那些機構中,發表意見和討論的自由不會流為騙局,因為議員必須親自工作,親自執行自己通過的法律,親自檢查實 際執行的結果,親自對自己的選民直接負責。代表機構仍然存在,然而議會制這種特殊的制度,這種立法和行政的分工,這種議員們享有的特權地位,在這里是不存在的。”萌芽中的公社政權在當時的俄國是存在的,二月革命之后,俄國各地成立了工人士兵代表蘇維埃和農民代表蘇維埃,作為勞動人民的政權機關,與當時的臨時政府并存,工人蘇維埃最早起源于1905年的俄國革命,當時的罷工工人在罷工中間組織了罷工代表會議,在革命的高潮階段,一些地方的蘇維埃甚至代替起癱瘓掉的資產階級地方政府,行使社會管理的職能。列寧很敏銳地看到了這種無產階級在反抗資本統治中自己組織起來的機構中中間孕育著新的無產階級國家的雛形,蘇維埃的這種群眾直接民主也是改善資本主義社會代議民主弊端的有效替代品。然而俄國的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不但否認代議民主的欺騙性,還身體力行當上了“民主俄國”的掌舵人。蘇維埃里的一些孟什維克則跟在后面支持自己在政府里的同志。
改良主義者在談到馬克思關于公社的綱領時候,批評道:“就其政治內容來說,在一切要點上都十分類似普魯東主張的聯邦制……盡管馬克思和‘小資產者’普魯東”(伯恩斯坦《社會主義的前提和社會民主黨的任務》,對此,列寧認為公社的原則決不是改良派攻擊的“無政府主義”:“ 無產階級和貧苦農民把國家政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十分自由地按公社體制組織起來,把所有公社的行動統一起來去打擊資本,粉碎資本家的反抗,把鐵路、工廠、 土地以及其他私有財產交給整個民族、整個社會,難道這不是集中制嗎?難道這不是最徹底的民主集中制、而且是無產階級的集中制嗎?”
馬克思主義者認為革命后的國家只是一種過渡的、暫時的形式,誠然馬克思主義者和無政府主義者都認為在未來的無階級的共產主義社會,國家將消亡。但這種消亡不是像一些無政府主義者所設想的立即、暴發式的,而是漸進的。恩格斯在同倍倍爾的信中提到:“既然國家只是在斗爭中、在革命中用來對敵人實行暴力鎮壓的一種暫時的機關,那么,說自由的人民國家,就純粹是無稽之談了:當無產階級還需要國家的時候,它需要國家不是為了自由,而是為了鎮壓自己的敵人,一到有可能談自由的時候,國家本身就不再存在了。”而在當時,這種對國家階級性的深刻分析和對未來無階級社會的構想被修正主義者和改良主義者誣蔑為“無政府主義”。
資本主義從自由競爭時代來到了壟斷的帝國主義時代,資產階級通過托拉斯等機構開始在一國范圍內甚至國際范圍內調節生產,盡管開始具有計劃性,但追逐利潤、剝削工人階級,占有他們的剩余勞動的本質并沒有改變,然而改良主義者卻認為資本主義生產已經解決了周期性危機等問題,他們把數十年來工人通過斗爭取得的成就認為是資本主義社會向社會主義社會和平過渡的一個征兆。為此,他們保衛祖國免遭其它帝國主義集團的顛覆,讓工人為本國資產階級而戰,大民族的社會主義者幫助本國的資本家對付被壓迫民族的工人,小民族的社會主義者跟著本國的狹隘民族主義者鸚鵡學舌。
與鼓吹“聯邦制”的小資產階級無政府派別不同,當時一些帝國主義國家中的社會沙文主義者在“集中制”的口號下為本國政府在境內境外的殖民主義行為做可恥的辯護士。本書作者寫這本書的時候,俄國的社會主義者——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在維護“革命的民主俄國”的集中性的原則之下壓制原沙皇俄國境內的芬蘭、波蘭等地的民族自決權運動,特別是壓制當地無產階級反對俄羅斯資產階級的斗爭。
而列寧則堅決反對俄國的一些社會主義者在對待國家問題和民族自決問題上的機會主義立場,盡管他們曾和他一起反對過沙皇專制,當時俄國的社會沙文主義這普列漢諾夫甚至算是列寧的老師,但列寧還是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他們。
國家的消亡(第五章)
馬克思在他生前曾寫過一本叫《哥達綱領批判》的小冊子,這本小冊子描述了在推翻資本主義國家,無產階級怎么樣建設社會主義并向共產主義社會過渡的一些粗線條的藍圖。馬克思寫道:“在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之間,有一個從前者變為后者的革命轉變時期。同這個時期相適應的也有一個政治上的過渡時期,這個時期的國家只能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專政”(馬克思《哥達綱領批判》),無產階級的革命專政是這個“政治上的過渡時期”的特點。
曾經有一些人攻擊“無產階級專政”,說這是一種“獨裁”體制,是“不民主”的,列寧是怎么回答的呢?
“在資本主義社會里,在它最順利的發展條件下,比較完全的民主制度就是民主共和制。但是這種民主制度始終受到資本主義剝削制度狹窄框子的限制,因此它實質上 始終是少數人的即只是有產階級的、只是富人的民主制度。資本主義社會的自由始終與古希臘共和國的自由即奴隸主的自由大致相同。由于資本主義剝削制度的條 件,現代的雇傭奴隸被貧困壓得喘不過氣,結果都“無暇過問民主”,“無暇過問政治”,大多數居民在通常的平靜的局勢下都被排斥在社會政治生活之外。”
資本主義社會的民主是金錢民主,早期的英國對參與投票的選民有財產限制,不僅如此,在列寧那個時候,很多國家的女性是沒有投票權的。與此相反,無產階級專政需要實現的是廣大勞動群眾當家作主,誠如列寧所言“無產階級專政,即被壓迫者先鋒隊組織成為統治階級來鎮壓壓迫者,不能僅僅只是擴大民主。除了把民主制度大規模地擴大,使它第一次成為窮人的、人民的而不是 富人的民主制度之外,無產階級專政還要對壓迫者、剝削者、資本家采取一系列剝奪自由的措施。為了使人類從雇傭奴隸制下面解放出來,我們必須鎮壓這些人,必須用強力粉碎他們的反抗,──顯然,凡是實行鎮壓和使用暴力的地方,也就沒有自由,沒有民主”
在這樣一個過渡時期,剝削者雖然失去了政權,但他們中的那些最積極的人,是不會心甘情愿地退出歷史舞臺的,特別是由于世界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可能出現一些落后的國家的無產階級比先進國家的工人群眾更早掌握政權的情況,由于新的工人政權退出世界市場,國際壟斷資產階級必然會心有不甘,而這個時候是不可能立即取消國家的。
而到了共產主義社會,由于階級分化不復存在,物資資料極大地豐富,資本家階級也像從前的“奴隸貴族”、“地主階級”一樣被送入博物館,在不需要鎮壓的地方,國家也將消亡。
列寧寫這本小冊子的時候,正處在俄國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前夜,新社會是怎么樣子的?無產階級應該怎么管理社會呢?
在列寧描述的藍圖下,在資本主義覆滅后的第一階段,生產資料將歸全社會所有,社會每個成員完成一定份額的社會必要勞動,除去一部分勞動量作為社會基金被保存下來,作為他們勞動所得到的回報,但這里并不存在所謂抽象的“平等的權利”。有的勞動者的勞動技能更熟練點,有的勞動者需要扶養更多的子女,這里分配的原則是“按勞分配”,并非如庸俗的資產階級學者所說的社會主義幻想消滅資本主義的“不平等”,工人所需要的只是消滅私有制,而在這一階段,由于每個人的實際情況并不一樣,得到的勞動回報也不一樣。
為了使國家消亡,必須消除以前階級社會中間少數人壟斷社會管理的現象。在這里,列寧提出了讓工人自己管理國家的想法,他寫道:“在這種經濟前提下,完全有可能在推翻了資本家和官吏之后,在一天之內立刻著手由武裝的工人、普遍武裝的人民代表他們去監督生產和分配,計算勞動和產品。(不要把監督和計算的問題同具有科學知識的工程師和農藝師等等的問題混為一談,這些先生今天在資本家的支配下工作,明天在武裝工人的支配下會更好地工作。)”列寧思想的要害就是工人要自己掌控國家,也許那些在車間、作坊、工地上勞作的人比起那些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高級職員和公務員們顯得笨拙,他們也不懂航天飛船、電腦芯片的設計原理,但只要工人真正地成為國家的主人,并讓管理社會、設計飛船、芯片等事情不再像從前的階級社會中一樣是少數人從事的事情。列寧的思想歸根到底就是無產階級要消滅國家必須先建立起無產階級專政。
“當大多數人對資本家(這時已成為職員)和保留著資本主義惡習的知識分子先生們開始獨立進行和到處進行這種計算即這種監督的時候,這種監督就會成為真正包羅萬象的、普遍的和全民的監督,對它就絕對無法逃避、‘無處躲藏’了。
整個社會將成為一個管理處,成為一個勞動平等和報酬平等的工廠。
……
當社會全體成員或者哪怕是大多數成員自己學會了管理國家,自己掌握了這個事業,對極少數資本家、想保留資本主義惡習的先生們和深深受到資本主義腐蝕的工 人們‘調整好’監督的時候,對任何管理的需要就開始消失。民主愈完全,它成為多余的東西的時候就愈接近。由武裝工人組成的、‘已經不是原來意義上的國家’ 的‘國家’愈民主,則任何國家就會愈迅速地開始消亡。”
在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前的八個月時間,面對無產階級的政治攻勢,俄國資產階級采取了關廠等一系列手段,希望讓無產者屈服。但很快在一些國有的兵工廠和私企中出現了工廠委員會,工人們自己購買原料、調度生產、分配勞動報酬。對于依然營業的資本家,工廠委員會對廠內的經濟狀況進行了評估,要求老板公布財務狀況。盡管當時的時局極其動蕩,但列寧從中已經看出了俄國無產大眾當家作主的潛力。革命之后,蘇維埃在他的支持下制定了《工人監督條例》。[2]
在列寧看來,沒了那些發號施令的老爺、太太們,無產階級照樣能管理社會。而這是通往共產主義社會的必經之路。
由于生產資料私有制被消滅,少數人指揮、多數人唯命是從的現象也不復存在,那么奴隸般的分工現象也將逐漸消亡,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不再相互對立,而是相互依存。勞動不再是為了養活自己的生計手段,而是生活的第一需求。生產力的全面發展和物質財富的充足也使得“各盡所能,按需分配”。資產階級思想家說這是“烏托邦”,而共產主義者回答說這就是他們所要建立的新社會。
反思(第六章)
小冊子的第六章提到了普列漢諾夫在1894年和俄國無政府主義者的論戰、考茨基在轉向機會主義之前同修正主義者的論戰以及考茨基和潘涅庫克之間的論戰。列寧批判了普列漢諾夫和考茨基在對待帝國主義戰爭、國家問題上的錯誤立場。
普列漢諾夫和考茨基,這兩人一個是俄國馬克思主義的先驅,一個是恩格斯的學生和當時著名的社會主義理論家。但為什么這兩個人都反對當時的俄國無產階級革命呢?他們一生寫了無數關于社會主義理論的書籍,為什么卻對近在咫尺的工人起義抱敵視立場呢?
普列漢諾夫在俄國革命高漲的時候曾寫下這樣一段文字:“在一國的生產方式還促進該國生產力的發展而不是阻礙它的發展以前,它決不會退出該國的歷史舞臺。”(普列漢諾夫《談談列寧的提綱以及為什么有時夢話值得注意》),由此,他得出結論:“俄國不僅吃存在著資本主義的苦頭,而且也吃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不夠發達的苦頭。俄國那些稱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的人中間從來還沒有什么人反駁過這條無可爭辯的 真理。如果它需要新的證實,這次戰爭就為我們提供了這樣的經驗,它表明,象俄國這樣一個經濟落后的國家很有變成象德國那樣一個經濟發達的國家殘酷剝削的對象的危險。如果事情是這樣,那就十分明顯,我國那些雖然也懂得一點馬克思學說的人,是不可能談論社會主義變革的。” (普列漢諾夫《談談列寧的提綱以及為什么有時夢話值得注意》)。革命前,普列漢諾夫和一部分俄國的社會主義者就認為,俄國的資本主義經濟太落后,實現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不成熟,因此俄國無產階級的任務只是反對沙皇專制。而到了帝國主義戰爭爆發,更是號召俄國無產階級起來保衛國家,免遭“德國那樣一個經濟發達的國家殘酷剝削的對象的危險”
至于考茨基,十月革命之后同伯恩斯坦等人一起加入了國際資產階級攻擊蘇維埃俄國的大合唱,在內戰的緊要關頭上,列寧又寫了一本《無產階級專政與叛徒考茨基》的小冊子來回擊這位曾經杰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
普列漢諾夫和考茨基的例子警示著我們這些后來者,特別是那些對資本主義制度存在著不滿情緒的激進知識分子,馬克思主義不僅僅是批判資本主義制度弊端的科學,它更是維護世界無產階級歷史利益的學說。無產階級的歷史利益只有通過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建立起一個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勞動者當家作主的社會才能真正實現。列寧和普列漢諾夫、考茨基都贊成馬克斯的學說,但在歷史的關鍵時刻,他們走了不同的道路。
列寧的這本小冊子可以說是俄國革命留給我們今天中國無產階級的一個重要的遺產,它闡述了馬克思主義的國家學說,維護了無產階級專政。盡管隨著時間的流逝,俄國革命的果實早已被資產階級顛覆,但就像巴黎公社一樣,十月革命死了,但十月革命的原則是永存的。[3]
[1]鳳凰網《從列寧到普京俄國九朝領導人工資單》http://news.ifeng.com/history/1/jishi/200809/0915_2663_784069.shtml
[2]列寧《工人監督草案》:1.在擁有工人和職員共計五人以上,或每年資金周轉在一萬盧布以上的一切工業,商業,銀行和農業等企業中,對一切產品和原材料的生產,儲藏和買賣事宜應實行工人監督。2.工人監督,在能辦到的小企業中由全體工人和職員直接實行,否則,由他們選出的代表實行,這種代表應立即在全體人員大會上選出,作出選舉記錄,并將當選人名單報告政府和當地工兵農代表蘇維埃。3.非經工人和職員選出的代表許可,絕對禁止具有全國意義的企業或工廠停工,以及對生產過程作任何改變。4.一切賬簿和文件,以及一切倉庫和庫存的材料,工具和產品等,應毫無例外,一律對選出的代表公開。5.工人和職員選出的代表的決定,企業主必須服從,只有工會和職工代表大會有權取消他們的決定。6.在一切具有全國意義的企業里,一切企業主和一切由工人和職員選出實行工人監督的代表,均應對國家負責,維持嚴格的秩序和紀律,并保護財產。凡玩忽職守,隱瞞存貨和賬目等等者,判沒收全部財產和五年以下的徒刑。7.凡為國防事業服務以及與生產人民大眾生活必需品有關的企業,都具有全國意義的企業。8.工人監督細則,由地方工人代表蘇維埃和工廠委員會代表會議以及職員委員會代表會議的聯席會議制定之。
[3]除了標明的其他作者的引文,本文中沒有說明的引文一律來自列寧的《國家與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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