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記不清是何時第一次接觸教員的詩詞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從上初中開始,便大量背誦教員的詩詞。
依稀記得,《沁園春·雪》是當年語文書中的一首詞。這首詞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不過,很多人覺得只背這首詞不過癮,又把教員其他的詩詞翻出來反復誦讀,——雖然這些都是課外的東西,不是必修的內容,但卻毫不影響大伙兒的濃厚興趣。彼時,我看到的教員詩詞,基本都是傳抄的。我從同村一位姐姐那里借來她視若珍寶的筆記本,然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提筆凝神鄭重寫下了一首又一首的詩詞。
這些詩詞在后來的人生中,一直伴隨著我,激勵著我,——盡管當年那個小本本早已遍尋不著,但是那些詩詞卻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浸潤了我的性格,烙印在了我的心間,塑造了我的精氣神,乃至在黑夜中瑀瑀獨行時,如同北斗一般,指引著我人生前進的方向。
《采桑子·重陽》
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卜算子·詠梅》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憶秦娥·婁山關》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沁園春·長沙》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菩薩蠻·大柏地》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雨后復斜陽,關山陣陣蒼。
當年鏖戰急, 彈洞前村壁。裝點此關山, 今朝更好看。
《清平樂·六盤山》
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
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水調歌頭·游泳》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 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 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馀。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 天塹變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清平樂·會昌》
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
會昌城外高峰,顛連直接東溟。戰士指看南粵,更加郁郁蔥蔥。
《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
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
詩詞中展現的那種溝壑縱橫的胸襟,那種大氣磅礴的雄渾,那種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氣魄,那種百折不撓的積極與樂觀,那種穿透歲月長河、閱盡千帆萬水的睿智與擔當,那種神州大地特有的豪邁、柔情與婉約……無不展現出華夏文化特有的神韻與傳承。
教員的一生,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一生。
他是華夏上下五千年有史記載第一個喊出“人民萬歲”的人。
他不為門戶私計,只為實現“天下為公、天下大同”,試圖將華夏引領進入一個新的文明時代。
在他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一種大公無私、艱苦奮斗的精神,一種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的精神,一種家國情懷、維護民族尊嚴、堅持獨立自主的精神,一種時刻惦記著百姓疾苦,與百姓魚水相依的深厚感情。
1950年,新中國剛剛成立,淮北地區遭受嚴重水災。安徽省委在上報中央的一份電報中稱:有些災民為躲水爬到樹上,有的被毒蛇咬死。
教員閱時忍不住淚濕衣襟,在這段話下面畫了一條粗黑的筆道,連批三份關于淮北災情的報告給周公,提出要根治淮河。
他還在解放婦女思想、提高婦女地位方面進行了不斷的努力。
與楊開慧一樣,教員也是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倡導者和實踐者。他在很多著作里,都闡述了婦女的力量和壓迫婦女的力量。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他將宗族族權、神權和男權,并列為需要推翻的封建勢力。
20世紀50年代,他對千鶴婦女參加生產勞動表示了肯定;60年代,對天津、貴州等地婦女工作進行了表揚。由此,逐漸演變成了“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一偉大思想。
此外,教員為新中國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制度,建立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這是“跳出人類歷史周期律”的第一個思考和努力。為把中國建設成為一個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華夏的偉大復興,他從思想、理論和實踐等各方面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探索,并取得了許多偉大的成就。他忠貞不渝地維護華夏尊嚴,傾心盡力捍衛國家的獨立統一、主權和領土完整,為新中國制定的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和許多重大國際戰略,并帶領全國人民努力奮斗,逐漸贏回了曾經失去的國際尊嚴。
如果說教員是領袖的楷模,那么,蘇軾則可以堪稱地方官的楷模。
蘇軾與教員之間有許多共通之處。
同為詩詞大家,同樣具有非凡的文學造詣,蘇軾是古代文人中最具人民性的士人,是華夏最美的人格典范,是豪放詞的開創者,是宋詞的音樂解放者,二者皆有失意之時,卻都能在艱難困苦中展現積極樂觀的態度,提煉出生活的詩意、人生的通透、處事的豁達,并激勵后人。
《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從“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中,我們感受到了“長纓在手,可縛蒼龍”的躊躇滿志與壯懷激烈;
從“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中,我們感受到了“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飏枝上重霄九”凄婉的沉痛與絕望;
從“十年生死兩茫茫……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中,我們感受到了顧影自憐與人生無常,感受到了“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那般黯然神傷的愁緒、傷痛與哀婉、凄惻;
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中,我們感受到了“無數英雄競折腰”的豪邁奔放;
從“好在堂前細柳,應念我,莫翦柔柯”中,我們感受到了“待到山花爛漫時”和“戰地黃花分外香”的溫婉柔情;
從“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中,我們感受到了“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的超然與出塵;
從“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中,我們感受到了“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的人間煙火……
少年時期,蘇軾曾言“奮勵有當世志”(蘇轍語),是故心憂天下,勇于擔當,并表現出了“重義輕利,重義輕生”的儒家氣節。
從蘇東坡的身上,可以看到儒家“兼濟天下”,以天下興亡為己任,以天下蒼生為己念”的那種廣闊胸懷和強烈的責任感,因此,為官期間他常常反復直言上諫,即便受挫,仍初心不改,不懼仕途受挫、屢遭貶謫。
蘇東坡并不只是一個文人,而是“文武并重”之才。
蘇轍曾寫詩贊哥哥騎馬打獵,箭無虛發,無人可敵。蘇軾在自己的《江城子·密州出獵》中也曾寫道:“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在被貶謫黃州期間,蘇軾也是“躬耕東坡”、“漁樵江渚”。
蘇東坡精于烹調,發明了“東坡肉”、“東坡魚”、“東坡羹”;擅長釀酒,發明了“真一酒”、“冬門酒”、“中山松醪酒”,且流傳至今。
此外,他還學習制墨,學習做筆,精心鉆研二道,樂此不疲。
蘇軾與教員一樣,二者皆將民為本的思想根植于內心。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情為民之所系,利為民之所謀,蘇軾將孟子的民本思想作為從政的基本準則,關注民生疾苦,奉行終生,從不言改。
在為官期間,蘇軾大興水利,曾認真鉆研水利工程,為地方作出了不少貢獻。
例如,北宋元祐四年(元始1089年),蘇軾第二次任杭州知州,他見西湖草長水涸,葑田已占西湖之半,于是便于次年上疏,請求疏浚西湖,后憑借朝廷賜予的百道僧人“度牒”,采用以工代賑之法募民開湖,耗費二十余萬人工,終于把葑草清除干凈,并用挖出的葑草和淤泥筑起了這條長堤,后人謂之“蘇堤”。
一生之中,蘇東坡共筑過三條長堤,除了杭州的蘇堤,還有兩條長堤分別在潁州和惠州,故有“東坡處處筑蘇堤”之美名。
蘇東坡為官清廉,急公好義。在杭州時,他曾捐出自己多年的積蓄建立“安樂坊”,免費或低價為百姓醫病,——這可能是華夏歷史上第一家官辦平民醫院。
貶謫惠州時,他主持募捐,為人表率,帶頭捐錢捐物,并動員弟媳參與,為當地百姓修建了兩座橋。
在密州,他領養了幾十名棄嬰。
元豐三年(元始1080年),因“烏臺詩案”,蘇軾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受當地官員監視。蘇軾下獄一百零三日,險遭殺身之禍。而且,黃州團練副使一職十分低微,毫無實權,俸祿微薄,他必須帶領家人開墾城東一塊坡地(故稱東坡居士),以種田的方式來幫補生計。但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他仍然大力倡導收養棄嬰并帶頭捐錢。
晚年,蘇軾從海南返回常州,以畢生積蓄購買了一座房子準備頤養天年,其后偶然得知房主是一老嫗,年邁體衰,賣房后并無去處,其子乃因償債而不得已私售,蘇東坡當即將房子無償贈與老嫗,并當場焚毀房契。最終,自己卻只能在朋友家中借住離世。
蘇東坡品行端莊,為人頗重情義。
作為人子,他孝敬父母;作為人臣,他秉公盡忠,處事干練;作為地方官,他以民為重,以人為本;對妻子,他是一位好丈夫;對兒子,他是一位好父親;對兄弟,他是一位好兄長;對朋友,他亦是良師益友。
蘇東坡離世至今,已近千年,后人在談及他時,無論朝野,總是心存敬意。無數人對其詩詞歌賦拍案叫絕,即便鄉野村夫往往也能對其流傳甚廣的遺聞軼事津津樂道。
2000年,法國《世界報》曾組織評選1001年-2000年間的“千年英雄”,共有十二名“世界千年英雄”入選,蘇東坡是唯一入選的中國人,“眉山蘇軾”儼然已成“世界東坡”。
蘇東坡與教員相似,他的一生是輝煌燦爛、功績卓著的一生,也是艱辛坎坷、備受磨難的一生。
二者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一個符號,更是一盞明燈,一種人文精神,儼然如黑夜中的北斗,能喚起我們內心的某種樸素的情感,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絢麗多彩,讓我們的人生變得更有廣度、深度和溫度,人類的生命也將因此變得更有意義,變得更加積極。
蘇東坡在人文精神上與教員堪稱“同道”,但在人生大格局上,無疑是教員更勝一籌。
誠如金一南將軍所言,我們唯有透徹地讀懂過往的那段歷史,才能讀懂中國的當下與未來。
如今,在那個時代的教育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們,已經漸漸老了。
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眼見曾經的社會中流砥柱日漸衰老,甚至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俗話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可是,我們的后繼者在哪里?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么提前一天發文?
因為我想大聲地告訴全世界,西方的耶誕節與教員的誕辰僅相差一日,所以,西方的耶誕,實際上預示著東方圣人的出現。
教員雖然不在了,但是他的精神與世長存,光照世間,宛如深邃夜空中的北斗一樣,永遠指引著中國前進。而中國亦如世界之北斗,必將引領人類與世界,開辟宇宙星河的輝煌未來。
“不必時時懷念我,也不要指望我回來,我離開以后,你們就是我,人民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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