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水暖
北京今年的夏季有些不太一樣,七月間下了多次大雨或者說暴雨,雖然有水淹街道的煩惱和讓北京人和游客看到了故宮內院成“海”的煩惱,畢竟在一個長年缺水的地區有如此多的降水,總體說是利多于弊。但中國的土地遼闊,氣候多變,北方多雨的同時,中南和西南卻偏偏遭遇了伏旱,而且很嚴重。
媒體報道:七月以來的高溫、少雨天氣致使湖南南部、貴州西部、廣西西北部、重慶南部和云南東部等地部分地區出現中到重度氣象干旱。(新華社)
其實,全國農業整體的缺水狀況比局部的干旱要嚴重得多,有些地區的農業因為農田缺水已經大片地撂荒。當然,缺水與氣候有相當大的關系,在北方地區尤其,但與農田水利建設更有直接關系。央視二套最近做“聚焦”成了系列,在“錢流”之后,“水流”也被關注了一回,甭論參與討論的各種“家”和“賓”的立場、觀點如何,總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8月1日,二套的《經濟半小時》做了一個專題“聚焦水流困局之一:水利荒廢導致部分耕地撂荒”,然后《今日觀察》接著做了個專題“聚焦水流困局:把水留住”。現在農村的農田缺水的程度已經導致耕地撂荒的地步,的確令人感嘆。
自然界有沒有水是一個命題,如果自然界有水卻沒有利用,是另外一個命題,而這個命題如今成了“困局”,農村的農田水利設施的老化和廢棄,已經成為不可挽回的現實。
央視選擇了南方的江西作為觀察對象,照理說江西并非氣候缺水的地區,與北方相比較還屬于豐水地區,選擇豐水地區觀察農村的水利現狀,最大限度地排除氣候缺水的因素。
記者觀察個例:
“記者來到江西農業大縣修水縣大橋鎮進行采訪,當地村民手指著一塊農田說,這就是一個廢棄的山塘,有幾畝地大,堤壩一邊已經垮塌,四周雜草叢生,山塘最深時有六七米,由于年久失修,瘀泥堆積,沒辦法存水,現在干脆種成了水稻田,擱在以前,像這樣的山塘蓄滿水,能灌溉周邊500畝莊稼地。…樊學彬(江西省修水縣大橋鎮排上村黨支部書記):(目前)這個小山塘是無法發揮效益的,這幾年都是靠天吃飯。…村民說,這些山塘大多修改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主要用于農田抗旱灌溉,一些村民說,如果山塘有人維護,還能蓄水的話,今年的大旱對早稻的影響肯定小得多,…在修水縣的渣津鎮樸田村記者發現了一座修繕一新的山塘,水利員吳永芝說,依托國家小農水重點縣建設,去年縣里通過以獎代補的形式,帶動鄉鎮、村民投入近30萬元,對這座建于1959年的山塘進行了加固維護,在今年的抗旱中,起了大作用。…吳永芝(修水縣渣津鎮水利員):加固前灌溉面積100畝左右,加固后,水量增加,大概可以灌溉到公路兩邊的500畝。”(CCTV-2)
解讀這個個例,可以得出幾個印象:
其一,農村小水利直接服務于農田,有小水利和沒有小水利對干旱甚至澇災的抗御能力就是不一樣,修水縣大橋鎮的一個小水塘消失了,周邊的500畝地就失去了旱澇保收的前提。
其二,農村的這些小水塘、乃至于連接水塘、農田的溝渠,不是“天生”的,是要一鋤頭一鎬頭地挖出來的,要流血流汗的,用今天的觀點,要算GDP的。
其三,農村的這些小水塘和縱橫農田間的溝渠是需要維護保養的,修水縣的渣津鎮樸田村修繕一新的水塘,光村民的投入就30萬,那當年(1958年)修這座水塘的投入應該怎么算?
其四,農村的這些水塘、水渠的建設年代,幾乎都指向了“這些山塘大多修改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主要用于農田抗旱灌溉”、“修水縣的渣津鎮樸田…一座修繕一新的山塘。。。建于1959年”。如今有些文人雅士、精英賢達提起1959年、上世紀六十年代要么就咬牙切齒,要么就涕淚交流,苦啊、黑暗啊,哭訴啊、批判啊。殊不知50年、40年過去了,還在吃當年的水利紅利,雖然有的地方紅利已經吃光了。
這個紅利規模有多大?參加節目的央視財經頻道評論員鄭風田先生說:
“我們這幾年做了好幾個農田水利設施的課題,…中國出現了一個村莊的水塘消失(潮),這個消失不是一兩個消失,很多地方百分之八九十的村莊水塘就沒了。…我們國家有60多萬個行政村,一個村有10個自然村,那么一個村假如有三個水塘,可能就1800萬個水塘就沒了,那么這個水塘實際上消失的應該是有很多個洞庭湖、鄱陽湖的水面,…夏天雨季,如果有這些水塘,能夠把水都存下來,那么我們旱季時候用水特別好了,所以水塘消失對我們整個糧食安全應該危害很大。…我們很多溝塘渠堰都是上世紀60年代到70年代修建的,現在已經40年過去了,投入沒跟上,你想想40年它基本上老掉了。”
同時做節目的另外一個央視評論員劉弋先生補充:
“我們在解放以后又有了這樣農田水利建設,我們建水庫,然后我們建很多的渠道然后把水,然后通過這樣一個非常密布的蛛網一樣的灌溉系統,最后實現了我們很多農田旱澇保收。…”
如果按鄭風田先生關于水塘的估計這些年“可能就1800萬個水塘就沒了”,再按江西“修水縣的渣津鎮樸田村…一座修繕一新的山塘,…村民投入近30萬元”算,1800萬個山塘的修繕費用估計至少要54000億資金,5萬多億是個什么概念?2010年的中國GDP總量為39萬多億,修繕這些消失掉的水塘差不多要相當于2010年GDP總量的八分之一,那么,當初一鋤一鎬地把他們挖出來,該算多少錢呢?是什么樣的經濟形式才可以組織起千軍萬馬來修這些水塘呢?
這幾年中國旱澇災害老有,記者、專家們總要反思,而一反思就要說農田水利“欠賬”,一說農田水利“欠賬”就要算賬,原先有多少多少,因為不保養不維護損失多少多少。一算賬就要提3個時間點:1959年、后來的60年代、再后來的70年代。
對這三個時間點,特別是對70這個時間點,知識分子精英含著眼淚反復一個專用詞:瀕臨,瀕臨什么?現在是農業的水利毛細血管瀕臨損毀殆盡,農田瀕臨拋荒摞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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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