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肢傷患多住五樓,工傷者在此最多,看望活動也就在此開展。
第一間病房,靠窗睡臥者右前臂蕩然無存。中臥者阿峰說該房三人皆工傷住院,自己辭工期負傷,右小指壓傷,左手背擦傷。所在廠最近才漲了底薪,加班費紋絲不動。普工半年加薪二十五,一百元封頂。員工本有五百余,老工多辭去,現(xiàn)僅剩百人。所言多涉招工詐騙,印象頗深:有著某廠工衣路邊招聘、詐得兩百“介紹費”即告失蹤者(注:本人亦曾落套,幸得資深人士相助,僅被騙隨身僅有之十元錢。);有扮某廠消息靈通人士、巧立名目將求職者錢財慢慢騙來者??偠灾?,應聘最保險是親自一廠一廠找過去。
阿峰高中畢業(yè)即外出打工,至今已有六年。在廣州打工時,工廠什么保險也不買,一個月從頭干到尾拿的是底薪。這種工廠在那里十之有六。負傷后家人擔心廠方以辭工期負傷為由橫生枝節(jié),但他認為自己在廠干一天,老板就該負一天責。
第二間病房,老板在看護右前臂壓傷的工人。我們略作贊許后即退出。
第三間病房,靠窗臥者年初被啤機壓掉中指,現(xiàn)入院以腳補手。負傷之初向廠主索要一萬私了不成,其后老板欲出一萬五擺平,他仍執(zhí)意申請勞動仲裁。
走進第五間病房時,靠門臥者正打點滴,突針頭掉落,血流不已,沾濕衣褲床單。一名女義工遂按住傷口止血,另一名義工叫來護士。
第六間病房,中臥者系巡防,年二十有九。左胸被貨車撞成粉碎性骨折,“骨頭一根根就像爆開了”。入院之初劇痛不已,幾欲跳樓一死了之。肇事人非但百般推卸,還說他應感恩戴德,因為當時“離撞死我就差幾毫米”。巡防大罵不已,聲言一出院就找人扁他,其間爆出身邊諸多黑幕:某夜,一摩的途經(jīng)橋下遭搶匪連砍八刀,兩名巡防騎電動車順道經(jīng)過卻熟視無睹。還是垂死的摩的司機自打一一〇叫來了警察;一次,當?shù)睾趲突鸩?,公安接到消息二十分鐘后才敢出警;另一次,警匪干仗,救護車在旁圍觀,倒一個抬一個。
探訪后眾人會餐,邊吃邊談感想。打工者維權意識低是共識,對策就五花八門了。有人說應該提高義工自身素質,提高的結果應該“讓工友相信法律”,盡管工人早就知道官商勾結的事實,早就因此對法律心灰意冷(注:不信法是對的,不懂法就不對了。無論對法律有何看法,利用它來爭取自身利益總是沒錯的。在此過程中,可以更深的體會到法律到底是誰的,為了誰的。)。換句話說,要改變連義工——他們自己大多就是工人——都不免會有的觀念。難上加難!怪不得有工人直指這些NGO義工靠此拿錢(阿香語)。在一個信義皆無的時代,只有直截了當戳穿現(xiàn)存一切假仁假義,才能廣得斗爭工人信任,為工人集體的有力自衛(wèi)奠定基石。除此之外全是幻想空想妄想。
才從富士康出來的女義工阿香說到那里基管與普工對立甚深。某工冒犯了頂頭拉長,后者遂找人打了他一頓。此人就和阿香一起辭工而去。阿香在描述普工對線長拉長一級管理者的情緒時用到了“恨之入骨”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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