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馬祖居民是“臺灣同胞”嗎？

　　歐陽健

　　身在福建，一聽人稱金門馬祖居民為“臺灣同胞”，總覺有些別扭，有些不順，有些不合情理。

　　從行政區劃論，金門島自古屬泉州同安縣管轄，同治九年（1870）《泉州府志》卷首《同安縣圖》所繪下方沿海，左右并列廈門、金門二島。民國四年（1915）金門正式設縣，取“固若金湯、雄鎮海門”之意，隸屬福建省泉州市。馬祖列島位于閩江口外，馬祖島（竿塘），屬福建省連江縣；東犬島、西犬島，屬福建省長樂縣。總之一句話，金門、馬祖都在中國福建省版籍之中。

　　這么簡單明白的事理，連敗走臺灣的蔣介石也沒弄錯。“中華民國”的殘破門面，總不能只管一個臺灣省罷？便不得不拼湊出“福建省”建制。所謂“福建省政府”，下轄金門、連江兩縣。其中金門縣是固有的，由大、小金門、大擔、二擔等十二個島嶼組成。福建省在閩江口北岸，原本就有連江縣，自唐武德六年（623）起，此縣都隸屬福州。蔣介石把由南竿、北竿等三十六個島嶼、礁嶼組成的馬祖列島硬劃作一個縣，且重復命名為“連江縣”，確實有點“胡作非為”。

　　人們通常說的“兩岸”，指的是臺灣海峽兩岸。金門、馬祖，分明在海峽西岸。馬祖距福建沿海約10海里，離臺灣島則有114海里；金門距離廈門約18海里，離臺灣島則有113.4海里。金門、馬祖地處“海西”而非“海東”，金門馬祖居民是“海峽此岸同胞”，而非“海峽彼岸同胞”，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當年若不是毛澤東與蔣介石心照，為挫敗美國“劃峽而治”的陰謀，金門、馬祖恐怕早就解放了。

　　從歷史變遷論，1895年清廷簽訂屈辱的《馬關條約》，臺灣淪為日本的殖民地，直到1945年光復。盡管有著頑強的抗爭，由于日本推行的皇民教育、國民黨的白色恐怖、民進黨的“臺獨”操弄，“臺灣人的‘祖國意識’與‘棄兒意識’（孤兒意識），隨著歷史進展而有此起彼伏的發展”（藍博洲語）。“我是臺灣人”與“我是中國人”的困惑，竟成了觀念的大糾結。但金門、馬祖仍為福建省治下中國領土，并未與臺灣一道割讓日本。盡管1937年一度為日軍占據，金門縣政府遷至大嶝鄉。隨著1945年日本投降，金門、馬祖與祖國失地一同收復。所以，金門馬祖居民，絕沒有“忍辱包羞五十年，今朝光復轉凄然”（葉榮鐘：《八月十五日》）的體驗。在他們的意識深處，“我是臺灣人”與“我是中國人”的困惑，是沒有存在空間的。他們的響亮回答應該是：“我是福建人”，“我是中國人”！

　　“臺獨教父”李登輝上臺后，以提高“工作效率”“節省開支”為名，于1996年底決定“凍省”，停止“省長”“省議員”的選舉。表面上似乎是為削奪“臺灣省長”宋楚瑜的權力，實際上是為推動“臺獨”鋪平道路。蔡英文上臺后，于2018年12月宣布將“省級機關”預算歸零，既廢掉了“臺灣省”，也廢掉了“福建省”。此舉的結果，是讓金門、馬祖兩個縣級政府，歸民進黨當局直接統管。臺灣，既是島嶼的名稱，也是省份的名稱；但蔡英文不甘僅僅做“臺灣省長”，圖謀的是更高級的“臺獨”。金門、馬祖既不在臺灣島上，也不歸臺灣省管轄。如果認可金門馬祖居民為“臺灣同胞”，豈不正上了“臺獨”的圈套，無意間吞下承認“臺灣”是比省更高一級的“政府”的釣餌了么？

　　遺憾的是，多數人并沒有察覺問題的嚴重性。所謂“‘海峽兩岸’啟動金門—廈門航海線，開始‘小三通’”的提法，就是值得檢討的。360百科對“小三通”的解釋是：“1992年3月，中國福建省提出‘兩門對開，兩馬先行’的‘小三通’構想。這是由于‘兩門’(即大陸的廈門和臺灣的金門)和‘兩馬’(即大陸的福州馬尾港和臺灣的馬祖)均只是相距咫尺的地方”（https://baike.so.com/doc/3451052-3631520.html），就用了“臺灣的金門”“臺灣的馬祖”，既違背的地理的常識，在政治上更是極其錯誤的。必須明確：“小三通”連通的不是“海峽兩岸”，而是福建沿海自身的海上通道，這是絕對不能含糊的。

　　正因為誤用“臺灣的金門”“臺灣的馬祖”，誤以金門馬祖居民為“臺灣同胞”，有人就套用對待“臺灣同胞”的辦法，來向金門馬祖居民說事。殊不知由于地理歷史的諸多原因，金門馬祖居民從根本上是不可能贊成“臺獨”的，因為他們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是“臺灣人”，更不可能否認自己是中國人！

　　據臺灣《旺報》2023年2月7日消息，金門縣議會2月6日成立“跨黨派問政聯盟”和“無黨籍聯盟政團”，在金門縣縣長陳福海見證下，共同發表有關金門成為“永久非軍事區”等四項宣言，主張兩岸和平發展，遠離無情的戰爭，確保鄉親生命財產安全，生活環境無虞，強力推動“金廈跨海大橋”早日興建，營造金廈特區生活圈，帶動金門經濟發展契機等。陳福海當日表示，將全力支持與協助相關宣言。金門縣議會議長洪允典表示，金門已經歷過戰火摧殘，體驗了戰爭的無情，成為“永久非軍事區”勢在必行。國臺辦發言人朱鳳蓮回應表示，要和平、要發展、要交流、要合作，是兩岸同胞的共同心聲，金門有關方面共同發表的倡議，就是這種民意的具體體現。

　　金門之所以有此種民意，實源于“我不是臺灣人，我是福建金門人”，“臺灣是地名，不是國家名稱”（陳玉珍語）的認定。竊以為，為了早日實現和平統一，本著“福建的事由福建人解決”的原則，建議福建省人民代表大會制訂法令，恢復對金門、馬祖的管轄權，宣布金門為廈門市的特區，馬祖為福州市的特區，試行“一市兩制”。具體措施是：金門馬祖特區原有秩序保持不變；現任縣長、縣議長轉為區長、區議長，任期屆滿，仍由區內居民選舉產生；區內居民發給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區內駐軍和平撤出，等等。如果這樣做了，則既遠離無情的戰爭，確保鄉親生命財產安全，又推動包括金門馬祖在內的福建省經濟發展騰飛，作為福建居民，又何樂而不為呢？

　　2023年2月14日 于福建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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