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批判

中國正進入一個重商社會，商業的規模，經商者的隊伍，擁有的經濟總量，商人的地位，商業對社會的影響，商業對中國前途命運的作用等，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強大。可以說在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后。其實，市場經濟本身就是商品經濟，就是商人的經濟。既然選擇了商品經濟這條道路，就必然導致一個重商社會的誕生和強化，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不可逆轉的社會現實。
重商社會有如下特點：
1、社會經濟活動的主流是市場經濟，而不是毛澤東時代的“計劃經濟”。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有一句順口溜“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正開張”。可以說形象之至；
2、私有經濟和私有財產得到發展和保護，并從法律政策上得到確定；
3、商業和商人的地位大幅度提高，特別是一些大富豪，不但地位顯赫，而且大有主政之勢，得到政府官員的青睞、追捧和保護。而在計劃經濟時代則是輕商、賤商、抑商的；
4、兩極分化日益嚴重，社會財富分配不公，社會矛盾逐步激化，官商勾結盛行且牢固，形成一個個堅不可摧的利益集團，根深蒂固，牢不可破。富者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為所欲為；貧者生活無著，求告無門，可憐無助。社會剝削得到認可和確定，形形色色，變本加厲；
5、 社會意識非常骯臟，風氣污濁，沉渣泛起，道德淪喪。正如二十多年前一位有遠見的詩人所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6、法律的公正受到挑戰，司法不由自主地站在有錢人一邊，形成了一個騎在人民頭上的特權階級。
7、這種長時間被反復強化的重商意識會深入人心，影響年輕一代和幼小的心靈，久之就形成不可逆轉的社會思潮，成為一代代新的執政者的思想觀點并用來指導施政，中國社會的上層建筑從此完全脫離社會主義軌道，而變成資本主義。實現了毛澤東早就預言的“和平演變”。
本文主要從商人的劣根性說一些話，以呼吁社會和人民，并提醒政府。
社會早已流傳一句話：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我們就說說這句話。
第一、什么叫做“奸”？
“奸”這個字，中國傳統的解釋是，在思想品德上奸詐、狡猾、獻媚、陰險、不講信義、虛偽等等；在經濟領域的表現是投機倒把、囤積居奇、弄虛作假、牟取暴利、賄賂收買、壟斷鉆營、圈套陷阱、謀財害命、黑白兩道、惡意炒作、違法亂紀、假冒偽劣、哄抬物價、官商勾結、肆意擴張、挖人墻角、你死我活……；在政治領域則表現為不忠不仁、不信不義、出賣國家、叛變出逃、陰謀野心、謀權篡位、欺上瞞下、買官賣官等等。
第二、什么是奸商？
奸商現象就是經濟領域的“奸”。奸商就是具有“奸”的思想和“奸”的行為的商人。

第三、無奸不商與無商不奸;凡商必奸與凡商必抑。
所謂無奸不商，是說如果你不具備奸的本性，你就做不了商人。
事實上，大多數人思想品德都是好的。他們之所以也無奈經商，是社會潮流所致，生計所逼，無可奈何。然而具有這種良好思想的人就很難在商場立足更遑論“成功”。1990年我在深圳與一位有名的大律師吃飯，他告訴我，毛澤東的女婿孔令華到深圳搞經濟，一下子就被騙幾百萬，請他打官司。根據他的經驗，他說：“凡是知識分子經商，十有八九要到我律師這里報到。”這就足見受過良好道德教育的文人是“無奸”而不適合經商的。孔令華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畢業的老大學生，又是孔子的后人，他這種人能在險惡的商場里混嗎？由此推理：為什么“先富起來”的人中知識分子鳳毛麟角？也可以解釋為什么“老實巴交”的人做不了生意。
反過來說說無商不奸。它是說真正地道的商人都必須是“奸”的。否則就不是真正的商人。在已經“先富起來”的人群中，在列入“富豪榜”的人群中，有多少不奸、甚至不是大奸、巨奸？走私大發的賴昌星，挾巨款出逃的廣東省開平市中國銀行行長余振東、許國俊，國美電器的老總黃光裕，靠欺詐起家的牟其中，最近又披露出來的房地產大鱷合生創展的老總朱孟依。山西省大大小小的“煤老板”有多少不是靠工人的鮮血和生命養肥了自己？三鹿奶粉的頭頭們在賺黑心錢的時候，哪里把成千上萬嬰兒的生命放在心上？有人說：“凡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特別是《胡潤排行榜》的人，離判刑也就不遠了。”這說明，在當代中國所謂“成功”的商人，其實大多數是靠“奸”起家的。這就是對“無商不奸”的最雄辯的注解！          
這種“奸”的本領，一方面是其內在性格、品質的原因，一方面是后天受教育不好的原因。這也可解釋為什么“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中文化不高的人特別多，因為他們可以不顧一切道德良心隨意地“奸”。
那么，是不是凡商必奸呢？倒也不是。這完全取決于經商者個人的品質和社會風氣的導向。自古以來，形成了一整套的商業道德就說明人們是普遍提倡“無奸”而商的。現實生活中經商者講求信義，誠信讓利，童叟無欺，慷慨捐助的事例并不鮮見，也曾經誕生了許多義薄云天的巨商。
在上述認識的基礎上，凡商必抑當然也是因噎廢食。商業活動是人類社會私有制出現后的基本社會活動，中國的商朝就是由商而來。商業就是交換，是溝通生產者與消費者的橋梁，不可或缺。所以，大可不必一提商奸或奸商就四面楚歌，一無是處。
關鍵是揚長避短。這是社會的責任，尤其是當政者的責任。
第四、奸商的劣跡和對社會的危害。
一句話：罄竹難書，罪大惡極！
1、首先，他們是地地道道的剝削者、吸血鬼。他們以高負荷、高強度、高犧牲獲得高回報，同時以低工資、低待遇、低保障榨取員工的剩余價值，完成他們資本的原始積累，再步入膨脹發跡的殿堂。
2、他們是毒害社會敗壞風氣的罪魁禍首。行賄拉攏、販毒嫖娼、豪賭打殺、私用保鏢、私藏武器、包養二奶、摻假使壞、強占資源、破壞環境、私放毒水、偷工減料、盜墓挖墳、倒賣文物、勾結官府、圈地壟斷、玩弄名人、炮制代言；玩弄專家、培養御用；玩弄律師、養活“訟棍”；收買媒體、漫天撒謊……總之，凡是有奸商插手的地方就一定不得安寧，就一定烏煙瘴氣。社會和人民的心靈收到日益嚴重的污染。
3、他們是一個新興的特權階級，是人民群眾的對立面。他們在政府里插手或者培養代言人，為他們說話、做事。在經濟危機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他們還一次次發出“政府救樓市”的鼓噪，以圖維持居高不下的房價同時得到政府的眷顧。他們的高層拿著老百姓上千倍的工資，不斷地揮舞壟斷的大棒用霸王條款強拿消費者的錢。有一句老話說“什么藤結什么瓜，什么階級說什么話。”他們和老百姓想的絕對不是一回事。
4、他們是中華民族傳統道德的毀壞者、破壞者。由于商品經濟是典型的資本主義經濟，在這個經濟基礎之上不可能催生出社會主義文化。奸商之奸與傳統美德是格格不入的。當他們挾巨款外逃時你給他講愛國主義行嗎？當他們大搞低俗骯臟的東西時你給他講“非禮勿視”行嗎？在他們牟取暴利的時候你給他講保護環境，安全生產，愛護員工行嗎？
第五、何以今天奸商和商奸盛行？
1、歷史的中國來到今天，上述狀況在劫難逃。中國是長期的農業國，商業長期受壓抑，國民也一直受貧窮；計劃經濟雖然輕商、抑商，不等于人們都不想經商，不想致富。一旦改革開放搞商品經濟，就如石破天驚，一發而不可收；渴望富起來的欲望如火山爆發，熊熊燎原。全民皆商，勢屬必然。一個重商社會呼之欲出，水到渠成。重商社會的種種特色也淋漓盡致。
2、中國社會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又到社會主義社會，中間跨越了資本主義社會。而資本主義社會是市場經濟的煉丹爐，市場經濟的種種經驗、教訓、規律、法則都是在較長時間的資本主義社會摸索出來的。而我們卻跨越了這個階段直接搞市場經濟，無疑得“摸著石頭過河”走許多彎路，付出許多代價。
3、鄧小平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但在如何搞市場經濟方面，并未形成系統的理論體系。在未能或未來得及說明白之前，盲目的行動已經超越了理性的思考。
我們把“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理解成“讓一部分人富起來”。而不是及時提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只是一種歷史性、階段性措施，而不是終極目的。我們的終極目的是讓全體人民都富起來。結果是先富起來的越來越富，沒有富起來的難以再富，差距越來越大。
我們把“發展是硬道理”簡單地理解為單純經濟的發展，甚至是GDP的增大。沒有及時提出社會道德的發展、思想文明的發展同樣是硬道理。結果是抓了經濟葬送了道德。世風日下，積重難返，商人之奸不但未得到遏制，反而肆無忌憚，惡性膨脹，橫掃整個社會。結果是為了“發展”而糟蹋資源，破壞環境，違背規律，胡亂折騰，弄得公害泛濫，資源枯竭。
我們把“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是好貓”這一形象的比喻理解為一種普遍的真理，為了發財可以不擇手段，不講倫理，不要良心，無視法律。結果是全社會私欲膨脹，奸商之奸，推波助瀾，變本加厲，登峰造極，不可收拾。
4、在對社會前景還心中無數的時候，底氣必然不足，方向必然不明，手段必然不硬。長期以來中國對愈演愈烈的社會丑惡現象一直是姑息遷就、心慈手軟的。懲惡無力，除惡不盡，揚善無能，以至壞的東西甚囂塵上，無人問津，社會欺詐已成定習。無休止的三角債、違背商業道德的種種惡行、貸款不還、出逃不追等司空見慣。據不完全統計，出逃的奸商、貪官多達4000多人，攜款50多億。久之，官員和人民只有無柰地接受舉國皆奸的事實，試問，人們的身邊還有幾個可信之人？人們生活在一個虛偽、封閉、不安定的社會里，所有的商業活動都陷阱密布，機關重重。
第六、解決之道。
一曰猛醒。現在整個中國已經在奸商橫行的社會里麻木了，無可奈何了。這就像煤氣中毒，神經已經恍惚，接下來是在昏昏欲睡中死去。人們在抗議掙扎而無用時就是聽之任之，這是十分可怕的。就像魯迅先生筆下的孔乙己。
二曰教化。就是要由黨和政府出面大張旗鼓地進行道德特別是商業道德的教育，揚善為先，大樹楷模，立起標桿，尤其是把胡錦濤倡導的“八榮八恥”作為全民教育的綱領。
三曰懲惡。打破姑息，嚴明法紀，除惡務盡，凡商業奸詐行為者嚴懲不貸，以儆效尤。假以時日，漸復權威，漸得民心，如同久病之人，慢慢康復。如若依然如故，一灘死水，或者維持現狀，隨波逐流，則大難必至矣。
李文斌     2009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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