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是1927年武漢國民政府為配合第二期北伐而成立的新組織，其目的是為了領導整個北方農民運動。長期以來，關于該組織成立的相關情況一直是個謎。1990年由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的《青年毛澤東》（高菊村等著）中第290頁有這樣一段話，其中提到了該組織和毛澤東的關系：

    4月26日（1927年——筆者注）下午，毛澤東出席國民黨中央農民運動委員會第五次擴大會議，提議“北方農民運動應該積極注意”。第二期北伐期間，“北方農運是十分重要的。如不得北方農民的同情，北伐軍是孤軍奮斗的。所以直、魯、豫農協應早日成立。”這個提案得到通過。為加強北方農民運動的指導，4月29日國民黨中央農民部、全國農協臨時執委會、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聯合組織“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隨北伐軍進擊河南，指導戰區的農民運動。

    從以上敘述我們至少可以得出兩點結論：一是毛澤東提議成立直隸、山東、河南各省農民協會得到通過；二是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成立的日期是1927年4月29日。關于這段歷史，《毛澤東年譜》并未收錄。陳標在《〈毛澤東年譜〉補遺（1927年）》（《黨史研究與教學》2000年第2期）中指出了《毛澤東年譜》的遺漏，沿襲高著上文說法。然而，筆者在臺灣國民黨黨史館查閱檔案時，無意中發現毛澤東提議成立的不是河南各省的農民協會，而是領導整個北方農民運動的新組織——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并且還領導籌備了該組織。

    在這份編號為部4642的《中央農民運動委員會擴大會議記錄》原始檔案中，詳細記錄了毛澤東提案全部內容。其發言如下：

    北伐特別工作是很重要的。只有河南有農協，山東、直隸尚是沒有。河南在敵人范圍內必須有特別的組織，即戰區委員會，今天時間短促，詳細組織討論恐來不及。可否指定幾人組織。個人意思，各方有關系的，都應加入，如中央農運委員會、全國農協、總政治部、四軍、河南省黨部農協、中央農運講習所學生、農民自衛軍、軍民慰勞團，人數比較多些。在河南未占領以前，由戰區委員會指揮，山東亦如此辦。中央農運講習所學生，河南、山東有六七十人，可以隨同前方工作，如是有愿意去的學生，亦不必限制，至于詳細組織以及經費，再行討論。

    從毛澤東的提案來看，至少包括下列內容：一、指出當時河南省已經成立了農民協會，山東、直隸尚未成立；二、他主張成立一個新組織，并將這一組織命名為“戰區委員會”；三、他對該組織的人員構成做了基本的設想，具體思路是將與農民運動相關的各部門都納入；四、對該組織的工作職責及工作方法做了簡單的描述。強調了該組織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領導河南的農民運動，大力支持北伐的軍事行動。特別提出將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的河南、山東籍學生編入該組織，充實該組織的工作隊伍。

    從這份檔案的其他內容來看，毛澤東的發言在與會代表中產生了極大的反響，大家一致認為成立這一組織十分必要，并就組織的名稱、參加人員、工作范圍等進行了熱烈的討論。發言的委員包括易禮容、李希逸、陳克文、周以栗、蘇甲容、李治樸、陸沉等，大家的意見很快達成一致。最后，當值會議主席，即中央農民部部長鄧演達宣布對毛澤東的提案進行表決，并提議先表決組織的名稱，然后成立一個籌備委員會，負責具體組建事宜。結果，大會一致通過毛澤東的提議，即成立一個指揮戰區農民運動的組織，并將這個組織正式命名為“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同時決議成立籌備委員會，毛澤東為籌備委員會主席，成員包括陳克文、周以栗、關學參、彭澤湘等。

    籌備委員會成立之后，毛澤東帶領他們立即投入工作。1927年4月27日，籌備委員會召開第一次籌備會議。在編號為部4662的《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籌備會第一次籌備會議紀事》原始檔案中，詳細記錄了這次會議最終議決的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組織大綱五條，其內容如下：

    一、本會由中央農民部派二人，全國農民協會派三人，總政治部派二人，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派三人，……因工作之需要，凡戰區內與農民運動有關系之機關團體，如農民部、農民協會、各政治部等，得請其派員參加。二、本會設主任一人，秘書處秘書長一人、會計一人、庶務一人，組織科科長一人、秘書一人，宣傳科科長一人、秘書一人。主任、秘書長、科長及秘書，由委員會推定。秘書處與組織科、宣傳科于工作必要時得添設干事。三、本會職務為組織戰區農民團體，并處理關于戰區農民運動一切事宜，受中央農民部、全國農民協會、總政治部聯合辦事處之指揮監督。四、本會經費由總政治部及中央農民部負責。五、本會辦事細則另定。

    這份由毛澤東負責的籌委會擬訂的組織大綱，成為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的重要組織原則。從這份檔案來看，主要包括下列內容：一、組織成員具體的產生辦法；二、組織成員職務及職數的確定；三、組織的主要職能及權限；四、組織活動經費的來源等。很快籌備委員會就具體的人員產生辦法形成了一致意見，即公推鄧演達為主任兼組織科長，秘書長由中央農民部委派，宣傳科長由總政治部委派，常委三人，由中央農民部、全國農民協會和總政治部三個機關各推一人。該會辦事處，暫設在武昌農民協會。

    由于籌備委員會卓有成效的工作，各項籌備工作隨即完全就緒，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于1927年4月28日電告成立。該組織由23名干部職員所組成，其中中央農民部部長鄧演達擔任主任，鄧良生擔任秘書長，鄧思明擔任組織科長，關學參擔任宣傳科長，而工作隊總隊長一職則由程維新擔任。其他重要干部包括李治樸、徐名功、鄧竹亭、武景堯等。委員會決定以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中河南、湖北和山東籍的學生為主體，組建了一個120名團員左右的戰區農民運動委員會工作團，準備開赴河南前線。

    隨后，毛澤東作為該委員會的委員之一，在指導該組織開展工作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該組織于同年5月初出發赴河南指導當地開展農民運動，有力地支援了北伐戰爭，為大革命失敗后北方地區農民運動的開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作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歷史文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