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華義勇軍戰斗史
1942年星洲保衛戰
編著者:胡鐵君 出版者: 新中華出版社 1945年12月14日出版
按:在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戰爭、中國人民抗日戰爭以及馬來亞人民(含新加坡)反抗日寇侵略戰爭取得偉大勝利65周年之際,為了紀念在人類歷史上具有偉大意義的戰爭中犧牲了的烈士和被難者,同時為了發揚星華義勇軍以及烈士和被難者在頑敵當前,英勇殺敵,不怕犧牲的精神和豪邁氣概,我們特意把近65年前編印出版、忠實記錄了馬來亞各族人民的優秀兒女組成的星華義勇軍的戰斗史整理和打印出來,讓世界各國懂華文的廣大讀者,尤其是中國讀者,有機會了解和重溫1942年發生在新加坡的這一壯烈的保衛戰歷史,依然有其重要意義。這是星華義勇軍及其烈士和被難者的血和性命書寫成、讀了令人無不動容的極其珍貴的抗日史冊之一,因此,在整理打印過程中,除極個別錯字,我們盡可能完美地保留原文的行文和風格,盡管時間距今已經過去了將近65年。最后,還要感謝PL同志的鼎力支持和幫助,使全部整理工作得以順利完成。——大永識 2010-10-15
目 次
序 言
星華義勇軍怎樣誕生…….
星華義勇軍血戰經過……第一連出發 ;第一次奏凱 ;第二次奏凱 ;登陸戰開始 ;裕廊律15碑之役 ; 裕廊律11碑之役; 保衛大星洲堅守林厝港; 專吉生園我敵大搏斗; 三次遭遇戰日獸兵慘敗; 林厝港16碑華澳軍共抗敵; 17碑半19烈士戰死; 林厝港12碑我敵成拉鋸戰; 第三連第四連奉命援救我軍 ; 保護星洲人民糧食搶救丹戎巴葛貨倉 ; 樟宜受訓
三年半來抗敵工作 …… A.C.
日寇法西斯酷刑 ……. 傅連格
林江石是怎樣死的 …… 濤
林江石獄中遺作 …… 江石
悼林主任江石 ……. 鐵君
星華義勇軍司令部 …… 陳平波
義勇軍 …… 前人
逃 難 ……. 前人
一個68歲的老同志 …… 阿木
悼陣亡及被難烈士 …… 義勇軍全體同志
致馬來亞華僑行政長官顧問白克登公開信 …… 胡鐵君
我參加義勇軍 …… 何微波
新加坡保衛戰的回憶 …… 胡鐵君
憶林亞當同志 …… 林亞當夫人珍女士
追悼陣亡及被難烈士大會記 (特寫) …..
追悼引詞 …悲壯祭文 … 主席致詞 星華義勇軍對保衛新加坡的貢獻 (麥克倫旅長)…..我希望星華義勇軍(白克登少校)……星華義勇軍待遇應該和人民抗日軍一樣(林亞亮)……星華義勇軍開辟了反法西斯之路(新青團張大)…致謝詞
序 言(一)
It is right, and highly desirable, that accounts of the exploits of all the Volunteer Organisations which fought for Malaya , and whose members subsequently suffered under Jap tyranny ,should be given full publicity so that they may be known to the whole world.
It therefore gives me great pleasure to write an introduction to my friend Major Foh’s account of the exploits of the Singapore Overseas Chinese Volunteer Corps, which , when the fighting reached Singapore Island, was incorporated with the force already known as Dalforce .
This Corps was formed as a result of deliberations between H. E. The Governor and Leaders of the Chinese Community .
It was composed of men of all political creeds and varied walks of life ; there were youths just from school ,old men , labourers and others .Their training was meager, for there was no time; their weapons were varied , sporting rifles of various kinds and even , in the Reserve Companies, repeating shot guns , for there were no Service rifles to spare . Such an assortment of weapons made ammunition supplies difficult . In spite of these handicaps these men of the Singapore Overseas Chinese Volunteer Corps fought and died nobly , all were fired by the same desire, to fight for freedom , to destroy one of the most bestial enemies of all time .Let their example be for ever a lesson to mankind .Let us in Malaya never forget them in a scramble for our own selfish gain .
CHINESE SECRETARIAT.
SINGAPORE
3rd , December , 1945
在馬來亞之戰役,各義勇軍之組織卓著功勛,且其隊員于日本暴政之下備受傷亡艱苦,是以對于其壯烈之勞績,理宜廣為宣揚,俾其昭昭之偉績,得以傳布于世界,此實吾人之厚望也。
職是之故,余乃撰作斯序而引以為快,蓋余友胡鐵君少校,擬將星華義勇軍之壯烈功績,筆之于書,按此星華義勇軍于戰火燃及星洲時,即與“打里”部隊聯合而編成一軍者也。
此隊之組織,實由星洲總督與各華人僑領合力策劃而成。
隊中包含各派政黨之人物,其平素執業亦各有不同,如初出校門之青年學子,如老當益壯之皓首老翁,他如勞苦大眾與各途操業者均有參加,雖其訓練實欠充分,此皆由于時間急迫之故,彼等槍械亦至不一致,各種獵槍分行發給,對于后備隊員且有發以翻制舊式槍支者,蓋當時已無余械以供彼等矣。槍械款式既已不同,因而配給彈藥亦形困苦,但雖處此不利之環境中,而隊員仍能英勇應戰,前仆后繼壯烈犧牲,全軍上下莫不本其為爭取自由正義而戰之精神,以殲滅此有史以來最殘暴之獸敵,其豐功偉績,垂諸千古而為天下法。余等居於是邦幸毋徒顧個人之私利,而遺忘此輩殺身成仁之先烈也。
星加坡華僑顧問官空軍少校白克登識
1945年12月3日
序 言(二)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日寇鐵蹄很快的,由吉蘭丹哥打峇魯,自北而南,不兩月而席卷全馬內陸。我國政府以聯盟國陣線之一員,乃向英駐華大使建議,并由星洲總領館,轉飭黨部僑團,報館,動員馬華人力物力,協助英軍抗拒敵人。星洲華僑抗敵動員會,組成保衛團,勞工服務團,民眾武裝部—即星華義勇軍。該部正主任是共產黨員,副主任是國民黨員,軍隊成員包括各階層人物。在英司令打理上校,副司令胡鐵君少校指揮下,以極低劣的武器與強敵相周旋,固曾予日寇以嚴重的打擊,但也招致了慘痛的犧牲。雖然如此,可是星華義勇軍,確首先代表了全馬幾百萬華僑反日的精神,播下了三年半來抗敵的種子,開辟了當地人民武裝打倒法西斯的大路,這是他們的光榮,也是他們的功績。
此次,胡鐵君少校手編星華義勇軍戰斗史,囑余撰序,我讀他們的英勇事跡紀述,及致華民行政長官顧問信,實在悲壯動人。據友人傳述,全馬人民抗日軍中央軍委劉蕘先生,就是原日該軍的同志,其他散布于各地抗日軍隊里工作的,又何祗劉先生一人,其他不能離開星洲的戰士,也曾干過地下抗敵工作。讓我們打個比方吧,星華義勇軍與人民抗日軍是兄弟,如手足。與我國抗戰中之馬華機工隊,同為除捐款籌賑外,以實際直接行動,抗拒敵寇之華僑三大有力部隊。
44個月的惡夢,給盟軍飛機大炮震醒了,人們一時忘卻了戰爭,也許亦不復記憶慘痛的往事。現在人民抗日軍是復員了,馬華機工隊被人們遺忘了,星華義勇軍呢?記者本著報道的崗位,愿代向政府及僑胞請求,響應該軍的呼吁,即撫恤烈士家屬;救濟失業志士,創辦遺族學校。這樣使烈士含笑九泉,志士安居樂業,而我們的責任才算完結。
胡偉夫寫于星洲日報
1945年12月8日
(編者:按胡君為星洲日報編輯主任兼記者公會主席)
星華義勇軍怎樣的誕生
星華義勇軍是華僑抗敵的急先鋒,他們首先代表了馬來亞二百五十萬僑胞反法西斯的實際行動,他們站在新加坡前線的最前線,用血和肉去拼敵人的槍與彈,用血和淚去寫華僑保衛新加坡的光榮歷史,用血和淚去號召全馬民眾起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法西斯侵略者,但是星華義勇軍是怎樣誕生及他們的戰斗經過情形,因為那時星洲情勢混亂,華文報已停刊,很少人知道詳細情形。故特於茲公諸社會,作為僑眾的參考。
1941年12月8日,日寇發動侵略馬來亞,于吉蘭丹哥打峇魯登陸,以破竹攻勢擊敗英兵,重慶中央政府鑒于馬來亞情勢嚴重,欲保護華僑第二故鄉,欲增辟海外戰場以牽制日寇兵力,必須動員海外僑民。乃向英駐重慶大使建議,由英大使轉電湯姆斯爵士進行動員工作,最初總督僅作消極的防空工作人員雇用,其后因北馬情形更嚴重,霹靂重要防地相繼陷落,12月27日政治部長及總商會長連瀛洲,林謀盛往南僑總會主席陳嘉庚處,傳達總督欲彼領導華僑總動員,協助英當局保衛馬來亞。29日總督乃召集各政黨及僑領開會,會中曾決定華僑總動員事項。30日陳嘉庚乃假中華總商會,以總督命令召集僑眾大會,大會曾通過成立新加坡華僑抗敵動員會,分設保衛團,勞工服務團,民眾武裝部——星華義勇軍。31日繼續開會選舉職員,并決定以晉江會館為總辦事處,保衛團,勞工服務團立刻征募團員,協助英政府服務戰時工作,民眾武裝部經會議公推正主任一人(馬來亞共產黨員林江石),副主任二人(中國國民黨員,名字不詳),負責組織星華義勇軍,在當年參加大會之各抗日社團設立義勇軍報名處,開始征募自愿入伍之華僑熱血青年,一星期間報名者已達三千之眾,其后陸續報名者數達萬名,而柔佛之黃梨及樹膠工友約數萬,躍躍欲動,愿與星洲義勇軍配合行動。
1942年1月31日夜,英政治部長以電話請民眾武裝部正主任林江石談話,據稱“柔佛英軍已撤回星洲,柔佛長堤已炸斷,明天,新加坡保衛戰將開始,當局已決定死守星洲,至流盡最后一滴血,星華義勇軍應立即集中,開赴前線,協助當局保衛星洲”。2月1日林主任乃發出命令,將星華義勇軍集中于該軍司令部南洋華僑師范學校,因當時星洲情勢混亂,交通困難,報名參加義勇軍人員,多因空襲遷移地址,故該軍雖有甚多僑眾加入,然出發赴南師總部者,實只一千三百人。馬來亞英軍司令部派出之官佐亦已抵達總部,以英人打理上校為總司令官,副司令為華人胡鐵君少校負責指揮該軍,民眾武裝部,由晉江會館遷移至司令部執行任務。
星華義勇軍血戰經過
第一連出發 1942年2月4日中午,第一連同志奉命出發裕廊18碑前線。連部設于離馬路約300公尺的膠園里,右側方為第一排防地,中央及左翼是第二排第三排防地。在右側方大約是10英里的十八吉芭最前端,面臨著碧綠大海,對面是新山,敵人進攻新加坡的根據地,十八吉芭不是高山,也不是大杵林,不過是一個荊棘叢生,泥濘沒膝的一個很難行走的地方,我們的前哨陣地設在芭的中央一間茅屋里,每當奉命赴前線警戒的時候,同志們必須經過一條羊腸小徑,那里泥濘過膝荊棘叢生,甚至有許多枯腐的荊刺,埋藏在土中。通過這條艱險的道路時,一不小心,足就要受傷,但是這種的艱苦,我們毫不覺得,因為那時我們只知抗日殺敵,大家都抖擻著精神,在那里筑防御工事及演習戰斗工作,每個人都以愉快的心情迎接敵人進攻。
第一次奏凱 記得5日的深夜,陳燦與十幾個同志利用地物,將浮在水面上像雞籠似的東西,用腰間的巴冷刀,砍成了一個圓形小口,大家分散的埋伏在里面,海潮漸漸地漲大了,下衣也濕了,一陣一陣的海風迎面吹來,帶來了敵人的野炮聲、喇叭聲及新山的犬吠聲。同志們鼓足了勇氣,抖擻著精神,加緊防范監視著敵人的行動,敵人的探照燈在找尋我們的陣地,照耀得如同白晝,好在我們已經早就掩蔽著,敵人沒有法子找到我們的陣地,過了一會,敵軍巡邏隊撲通撲通的,向著新加坡的海岸前進,同志們不慌不忙等候敵人靠近我們的防線時,大家向著敵艇瞄準,長官下一個“放”的命令,敵人的狗命,隨著槍聲倒了幾個,巡邏艇迅速地退卻了,當時除派一位同志,向上峰報告戰情外,其他的同志仍舊肅靜地執行防衛任務。
第二次得勝 6號的晚上,風聲更加緊張,指揮官命令加緊戒嚴,敵人照樣的用著探照燈,搜索我軍,因為昨天晚上吃了虧,敵人派更多的橡皮艇,大約是有30多艘,但每艘橡皮艇只坐著一個敵兵,在前進時露著猙獰面目,同志們一點也不害怕,相反的更增加同志們敵愾同仇的決心,當敵艇抵達我軍火力有效射程內時,同志們的手榴彈在敵艇左右爆炸了,步槍也集中火力在發射!不斷地發射!把30多艘敵艇都通通葬身于海底,獸兵一個也沒有生還,夜是靜悄悄,四面的蟲聲和海的怒濤聲,好像是向我們奏凱旋歌。
登陸戰開始 7日的早上,英國軍官——連長——召集全連同志訓話:“根據各方面情報指示,敵人將于今晚或明晨開始向新加坡大規模登陸,諸同志應該更加嚴密地防備。” 新山的大炮怒吼著,敵人借著重火器的掩護,于8日下午七點半鐘開始登陸了,同志們依著老法子,等敵軍靠近防線時才開始攻擊,這一次敵人敗退了,是晚深夜三點多鐘,敵機在我軍陣地上空,投下很多照明彈,大地如同白晝,大概是第一次敗退敵軍報告了我們的防御陣地,飛機上的機關槍彈,如同暴雨一樣落在同志們的周邊;對岸的炮兵也集中了火力向我們炮擊,在此種情況下,我軍仍屹然不動,一直到黎明時才與敵人發生劇烈戰斗,你來我往,殺得敵人心膽也寒,我軍正想乘勝追擊時,友軍防線崩潰了,我軍受著右側方的壓力,如不趁勢退卻,將陷入敵軍包圍圈,因此不能不向后撤退。
裕廊律15碑之役 敵軍的炸彈與大炮,沿著裕廊律繼續炸擊,天公也不作美,下著很大的雨,大家徒步向裕廊15碑(碑或石指英里,下同)前進,駐扎在沒有人住的空屋。——那時該處居民早已疏散——早餐后,全連義勇軍同志開了一個會議,準備向上峰請求給我們更好的武器,更多的子彈,準備反攻敵人,與敵人作殊死戰。可是計劃還沒有提出,而中午12點鐘,敵人的重機關槍開始向我軍陣地掃射,敵軍的尖兵隊開始向我軍防地躍進,立刻發生了劇烈的戰斗。雙方均有死傷,在我軍英勇抵抗下,敵軍被迫采取守勢,二小時后,敵軍復卷土重來,并有飛機數架在上空掩護,在戰壕里可以很清晰看到飛機上的太陽旗和那日本字,本來英空軍在馬來亞內陸作戰時已經被敵機壓倒了,因此我軍上空絕無掩護,任敵人作低空掃射,而且那15碑一帶童山禿禿,絕無天然遮蔽物,在此雙重壓迫下,我軍復向后方撤退。
裕廊律11碑之役 裕廊律11條石一帶所有高地在日軍未曾登陸時,英軍司令部早已部署著大批軍隊于該處,并且筑有堅強的防御工事,當我軍在裕廊18碑一帶與敵軍激戰時,這些防地就連續不斷,遭受敵機轟炸。8日深夜我軍奉命由15碑撤至此地布防,該處的地形,是品字形,尖端高地為我軍,右翼為印軍,左翼則為澳洲軍,我軍雖經一夜辛勞,但為著戰局緊迫,大家都鼓著勇氣,忘記了疲倦,黑夜中加緊布防,及巡邏與警戒。這夜平靜地過去了,9日早晨九點半鐘,我軍因攜帶的炊饌工具沿途略有遺失,因此諸多不便,故早晨大家僅進些點心充饑,這時我軍哨兵瞥見日寇三人坐著腳踏車,沿裕廊律柏油路前進。該哨兵一面監視敵軍行動,一面派同志向上峰報告,當敵人迫近我哨兵警戒線時,我軍來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突擊,三名獸兵已飲彈而亡,不久敵軍大隊兵員配合著空軍戰車,向這品字形陣地,分頭攻擊。我軍不顧情勢之惡劣,奮勇迎敵,堅決保持陣地,在這廣大的戰場上劇戰數小時,不幸的右翼印兵防線開始崩潰,我軍壓力加重,正連長英人此時已受傷斃命,乃由副連長負責指揮全連同志繼續作戰,左翼澳洲軍已與我軍采取密切聯絡,并向敵軍作勇猛沖鋒,我軍為配合友軍作戰,亦爭先恐后,奮勇向前,敵先鋒隊一名已被我軍擒獲,并斃敵多人,我軍亦有6人殉難,雙方在旅進旅退中,爭取主動。正在此時后方澳軍主要陣地遭敵機蹂躪,破壞不堪,再繼續死守,情勢已不允許,乃迫得與澳軍共同退卻,曾突破數度包圍線,并遭敵軍埋伏射擊,是時星島四周,已在濃煙炮火籠罩著,我軍仍據守武吉知馬六條石與敵人繼續頑抗,至最后5分鐘。
包圍大星洲堅守林厝港 林厝港是距新加坡相當遙遠的一個地方,從武吉知馬10條石向西行,經過丁宜飛機場一直前進,在馬路盡頭就是林厝港19碑半,那里在平時是一個風景柔美地方。可是在戰時,它就成為保衛新加坡的要沖,英軍總司令部曾部署著一隊澳洲軍防守該處,星華義勇軍第二連是駐守在右方的英人“專吉生”膠園里,利用膠工住的屋宇作為我軍駐扎地方,有一排是負責警戒連部,其他二排則分別巡視海岸。敵人對林厝港是非常注意,經常用大炮飛機向那邊轟炸,最初炮彈是稀疏,后來漸漸地密了,機關槍也在我軍陣地作低空掃射,但是同志們并不因此動搖了抗敵復仇決心,對于陣地的防守,絲毫不肯放松,6號夜間,適值第一排第二班負責警戒時,5艘敵橡皮艇開始向我軍防地進發,我軍與澳洲軍一同發炮,把敵艇擊沉3艘,余下2艘,狼狽退回去了。
專吉生膠園我敵大搏斗 7日起敵炮兵開始連續不斷地向我軍陣地作有次序的點放,敵機也與敵炮兵采取一致行動,一批一批的飛來我軍上空,掃射機關槍與投放炸彈,暴風雨一樣的炸彈,落在我軍陣地,但并不得到很大收獲,只有一個同志受了傷。黃昏后敵人投放照明彈,一方面指示炮兵目標,一方面在找尋我軍躲避所,以便用機關槍掃射,這是登陸戰馬上就要發生的征兆,同志們更加小心防衛,個個持著槍很緊張的等候敵人前進。時光漫漫地過去,黎明的時候敵人的登陸行動終于開始了。最先敵人用5艘登陸艇作前鋒,一經靠近我軍陣地,立刻擊沉了,隨后敵人更多艦艇,并且上空有飛機掩護,浩浩蕩蕩前進,那時候雙方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彼此的炮火,好像連珠炮一樣的響著,左翼澳洲軍的戰斗似乎更劇烈,不過經過了一個鐘頭,槍聲漸次消沉,同志們都很歡喜,以為進攻左翼的獸兵已敗北,正面的進攻當然也不能為力,當大家很高興的時候,左側方突然有日軍談話聲音,我軍乃知事態不妙,立刻埋伏在茅芭里等候敵人,一個命令,手榴彈與槍彈向敵兵打去,兩個獸兵僵直直躺在那里,已是血肉模糊,以后更多的日軍,如潮涌一樣向我軍陣地圍攻,那時同志們雖然堅決地抵抗,但已知左翼澳洲軍陣地一定發生了變化,我軍的官長指示了方向及集合地方,各排分別的突圍而出,此役雙方死傷頗重。
三次遭遇戰日獸兵慘敗 在撤退的路途中與敵人發生三次遭遇戰。第一次我軍以迅速的戰斗行動,擊斃敵兵1名,其余的獸兵乃向后方竄逃,另一個班長他的名字叫做梁文雅,在一個羊腸小道上也碰上5名獸兵,立刻展開戰斗,此役斃敵3人,我方亦有2個同志受傷殉難,約摸是再前進半英里又遇著一隊幾十名獸兵,雙方亦發生戰斗,我因眾寡懸殊,并不敢戀戰,且戰且退,直至與友軍取得聯絡,敵兵始不敢追擊。
林厝港16碑華澳軍共抗敵 同志們按照上峰指示,集合于林厝港16碑與澳洲軍三百余人匯合一處,聲勢乃振,敵機追蹤炸擊,使童山上的我軍,有不少死傷,敵步兵對那16碑高地,也作包圍行動,加且包圍圈已次第縮小,澳軍當局乃決定突圍,大家滿坐在羅里車上,一直的沖出,不幸得很一輛羅里車受了傷,不能走動,那些兵士均被敵人捉去,有一部不肯被俘受辱者,堅決的與敵人戰至一槍一彈,才壯烈殉職。
17條半碑19烈士戰死 沖出專吉生膠園時,第三排一部同志失去了聯絡,而該排排長何微波左手且受了傷,當退至17條半碑時,遭敵包圍,同志們毫不懼怕,堅決地與敵人作殊死斗,結果激戰一點多鐘,而該排馮松經、莫奉戀、馮廷坤、何瓊等20位同志,除該排長尚生存外,其余均壯烈戰死于星洲曦光社后面高地。
林厝港12碑我敵城拉鋸戰 9日中午12時,我軍全連同志均集合在12碑,此時澳洲軍已與我軍取得密切聯絡,該處與日軍部隊,曾發生非常激烈惡斗,在一點半鐘的攻擊中,義軍死兩人傷若干人,澳洲軍陣亡10人,敵兵則戰死30多人,經過這場惡斗后,敵氣焰已稍減,我軍乃聯合澳洲軍開始反攻,敵軍狼狽敗逃,我軍乘勝追擊,進展5英里,是時我軍仍有一二小部隊,仍在后方與敵激戰,見我大隊反攻獲勝,乃與大隊匯合,及后敵再派兵增援反攻,我軍因實力懸殊,且戰且退,以候援軍抵達。
第三連第四連奉命援救我軍 第三連原防巴絲班讓13碑一帶防地,第四連則防守后港樟宜一帶,因武吉知馬戰局危急,乃奉命離防援救我軍,是時武吉知馬一帶濃煙蔽天,戰事甚混亂,雙方幾成混戰,在英印軍與澳洲軍數次反攻新山時,我軍亦配合動作,旅進旅退,轉戰于武吉知馬之原,建功殊偉,但犧牲亦重,據后來昭南日報隨軍記者報道日軍當局曾誤認我軍為中華民國正規軍便衣隊,延慢了日軍登陸時日,此后新加坡戰局起了絕大變化,英當局已決定將星洲作戰略放棄,我軍無法,乃奉命陸續從前線,返回總部,星華義勇軍于2月13日宣布解散,然仍有大部同志繼續戰至15號英軍投降前最后一分鐘,星洲淪陷后,諸同志繼續為抗日而努力,因此遭敵屠殺者不少,而在敵后工作,建立功勛者亦甚多。
保護星洲人民糧食 搶救丹戎巴葛貨倉
“沒有行軍,先行糧”這是中國古代用兵一個先決條件,直至現在這話還是適合,當年新加坡遍地烽火濃煙蔽天,每個人民都感覺到糧食的重要,政府當局為萬全計,也曾將米糧及白糖等分配到各會館各商號寄存,目的在減少敵機的破壞力。政府物質存量雖豐,然星洲是否要作長期戰斗,那時沒有一個人能夠答復這問題,因此星華義勇軍對于全星人民糧食非常重視。當那年2月3日敵機炸中了丹戎巴葛貨倉時,火勢燃燒甚烈,眼看這些珍貴糧食用品要毀于大火中,那些膽怯的搶救員,已屈服于敵機暴彈下,“打理”上校——我軍的司令官,說明了糧食重要,征得林主任同意,仍派出三百余同志,前往目的地搶救,以最英勇姿態進行工作,使得英籍搶救員頻頻以拇指或V字向著義勇軍同志們微笑。可是敵人很狡猾,他們知道炸中了貨倉一定有人搶救,乃利用著焚燒貨倉的濃煙為掩蔽,從高空前來偷襲,投下暴雨式的炸彈,但是義勇軍在空襲警報發出后,仍繼續工作,直至最后一剎那,才全部臥倒,因此迫不及待,很多人伏在同志們的背上,有一處連續伏著4個同志,而上面2個同志是死亡了,第3位背上也受了傷。這次的空襲死傷了3人,輕重傷數十人,同志們的英勇事實,于次日華字報上和大家見面了。
樟 宜 受 訓 老 陳
1942年1月,新加坡正燃燒著抗日的火焰,武裝民眾,保衛大星洲的口號,響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是當時軍事人才貧乏得實在可憐,抗敵動員委員會為補救這種缺點,曾由武裝部林主任派出23位同志,赴美芝律義軍行營長官處,檢查體格,然后派赴樟宜十三條半石訓練營訓練,這些同志們多數懂得英語,訓練期間,雖屢遭敵機低空掃射,但大家并沒有恐懼與氣餒,仍舊在緊張情況中進行工作,不幸得很一位同志竟死于暴敵槍彈之下,那時我們雖然沒有派到前線與義勇軍同志并肩作戰,但是這些人員,于星洲淪陷后分散至各地教練與組織人民抗日軍,給予馬來亞軍事上很大的幫助與發展,據我所知,吉隆坡(馬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劉堯同志就是訓練營杰出人才。
三年半來抗敵工作回顧 A . C .
星洲陷落后,我同著幾個同志,離開星洲,他們有的在柔佛金馬士下車,有的在中馬的雪蘭莪下車,我是不斷的前進,直至北馬一個村鎮才下車。目睹著那些鄉村給日寇蹂躪得雞犬不寧,許多人避居深山,民族敗類到處在做那趁火打劫的勾當,陷人民于水深火熱中。
繼續為抗日而奮斗,是星華義勇軍解散時的共同口號,共同工作目標,日子是模糊了,一天的中午,我集合了該村十幾個熱血青年,在一個廣大的山林里開會,決定了組織游擊隊方針,此后大家照按方針,努力工作,我們的隊伍,開始建立起來。敵人的進攻,也加緊了。我們的流動隊時常與敵奸走狗發生沖突,但是每次的沖突漢奸走狗都飲彈斃命,我們的隊伍沒有一次不安全凱旋。
經過了相當時日,我們的隊伍與其他的隊伍取得聯絡,并且接納上峰命令,經常開到別的地方去工作。最初的一年我們的工作非常緊張,也非常困難,糧食的恐慌與藥品的缺乏,使許多同志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身體瘦得使人不敢相信。每天僅吃些少木薯與食鹽,有時一連數天都沒有吃,吃粥的機會更少,飯是不用說。如果病倒了,那也只有聽天由命。在這些困難條件下,同志們并不失望氣餒,反燃燒著誓與敵人作殊死戰的無名之火。奪取敵人的武器,增加我們的實力。在這種口號下,我們的隊伍就在敵人的瘋狂壓迫下強大起來了。
敵人的強暴橫蠻,使馬來亞三大民族同胞,從夢中驚醒,三年半來他們都站在饑餓的死亡線上。他們已經了解自己的責任,也認清了敵和友。因此對于游擊隊的幫助漸次增加。不單是糧食方面,同時在情報方面也有很多貢獻,因此敵人搜索游擊隊的困難增加了,我們襲擊敵人的效果卻擴大了。
我們的軍訓是具有特殊性的,不是仿效某個國家,我們是把一切進步的戰斗精髓抽出來,加上自己研究的效果,并且配合馬來亞地理環境及人情風土而成為馬來亞抗日軍的步兵操典。我們有時讀書,有時操練,有時作野戰演習,有時卻做耕種工作,有時也出發“打狗”(指消滅敵奸),三年半來我們就在這樣的工作范圍內消耗了時光。
隨著時間的延長,民眾更進步了,我們也更進步了,在第一個年頭的困難問題,已次第克服,群眾對于糧食及金錢的幫助加多了。對于游擊隊的行動更加了解,更加同情,更多幫助,成千成萬的各民族青年都加入抗日隊伍,敵人的破壞與誹謗,毫無效果。但是敵人對游擊隊的進攻并不放松,反變本加厲。如叫平民作集體居住,以絕人民對游擊隊接濟,設保甲制度,實行以華制華,農村里的犬也要殺絕,以減少獸兵搜捕游擊隊的困難,他若統制糧食……無不竭盡智力,想盡方法與游擊隊斗法,但由于馬共政治路線的正確領導及民眾普遍醒覺,敵人的政治攻勢崩潰了。合配著政治攻勢的是獸兵,不斷的進攻游擊隊的根據地,可是每次的進攻都付出很重的代價,卻沒有什么收獲,不過鄉民受了更大的魚肉。那是獸兵在每次進攻失敗后,都遷怒于民眾,因此身陷囹圄,遭受人間最殘酷毒刑而死亡的,不可勝計。
最后的一年,我們的隊伍更強大,并且得到聯合國給予新式武器并服裝糧食藥品。漢奸走狗與寇兵的死亡率增加了。橫蠻強暴的日寇,終于在游擊隊面前宣告屈膝!
日寇法西斯酷刑 傅連格
星洲淪陷后,我不幸地被逮捕而嘗受我一生所未體味的拷刑,這是1942年3月15日,是我一生永不能忘掉的日子,當時,我被逮捕到日寇特高科(即憲兵部),在一間所謂刑訊室,桌旁坐著兩個猙獰兇橫的日寇憲兵和一個臺灣走狗翻譯員,還有幾個正立著等候日寇命令出賣良心的走狗敗類,日寇憲兵蠻橫兇惡地要我自己承認罪狀與招出認識同志的蹤跡,在當時我料定這件房是我一生過程的最后階段,一進了這里,再也無生還之望了,招與不招,結果都是一條死路,于是決定始終不招出任何義軍的口供,這卻動起了日寇的野蠻性,他站起來,緊握拳頭打在桌上,厲聲不絕地罵著,走近我身旁,突然一拳向我面上打來,穿著皮靴的腳也跟著踢來,我鼻破血流,無抵抗地跌在地上,走狗便接二連三踢球似地亂踢,日寇憲兵的木棍和走狗的鞭子,如雨點地打在我身上,我整個身體幾乎要爆裂了,手被綁在背部在地上滾著,日寇憲兵更說我倔強,把我倒吊在桌旁,用鞭子鞭打著,一個青年,被灌著水,忍無可忍地反抗,拼命沖出門去,但仍被逮捕回房里,于是日寇憲兵和走狗便把他綁起來,扛著摔在地上,幾分鐘后,這個青年便可憐的被摔死了,還有三個青年,被拷刑得昏去了,我從下午二時被倒吊鞭打一直到四時多,當晚,我在牢獄,一陣陣的酸痛,鉆在骨縫之間,身體痛得不能躺下,和我關在一起的一個廣東人,因白天被拷刑得太嚴重,整夜哀痛地呻吟,他那凄絕聲調,使看守牢獄的馬來人流出眼淚,他神經迷失了,不能回答我問他的話,天亮時,他已睜大眼睛,咬緊牙關,凄慘地死了,第二天,我又被帶到那人間凄絕的房里,據說要判決我的罪狀,但仍無判決,日寇憲兵仍是一面拷刑,一面審問,不分青紅皂白地說我是抗日分子,是英政府的走狗,是義勇軍…..。那殘酷的拷刑,使我感覺到死得愈早則愈早爽快罷了,拷刑后又被關在牢獄,一天一天地同樣被審問被拷刑,最后才被判決無罪釋放。
這日寇法西斯在馬來亞演下了三年多慘無人道的歷史慘劇,誰也永不遺忘的!
林江石主任是怎樣死的 濤
今天——在抗日反法西斯勝利的今天——我來寫民眾武裝部林主任的死亡原因,心頭感到無限的沉痛與悲哀,日本法西斯瘋狗的兇殘、毒辣、陰險、猙獰面目,漢奸走狗的無恥、幫兇、敲詐的可怕臉孔,血淋淋的現在面前,心頭重新燃燒著打倒日本法西斯匪賊,殺盡漢奸走狗的無名憤怒火焰!
林江石(又名亞黑),廣東梅縣人,是星洲共產黨的重要人物,照我看來他是一個工人階級出身。意志堅決,做事甚有魄力,實足一個布爾什維克的忠實信徒,戰前曾被捕入獄,星洲岌岌可危時,才由階下囚,變為座上賓。(按:當時湯姆斯總督曾邀請各黨派人物,赴總督府商保衛新加坡大計),我認識他是在晉江會館,由一位義勇軍同志介紹的,雖然彼此共同工作的時間很短,然而他給我的印象很深,這就是我寫這篇東西的動機,不過很抱歉,我知道他的事實太少了,那是遺憾!
記得他是在1942年4月15日被捕的,在被捕后曾越獄逃走,不數日又再被捕,可是他還是心雄膽壯,在未到集中營前,曾準備作第二次越獄,手銬和腳鐐都已打破,可是不幸得很,計劃未成被敵人發現,而遭受最殘忍的毒刑,一連數天沒有得到飯食和水喝,所以江石主任自從這次毒打后,身體更衰弱了,滿身都是傷痕,數天不省人事,到集中營時,完全不能跑路,敵人根本不憐惜,變本加厲用木棍亂打,用腳亂踢,到集中營后,病便一天一天的嚴重起來,當年7月18日那天——永不能忘的那天,與世長辭了。當亞黑主任未死之前,非常痛苦的一直呻吟了三天三夜才死的。回想起來,怎不使我們憤怒痛恨呢?!
關于亞黑主任致死的原因,主要的可分為:(一)受刑過重,前面已經說過,他在兩次逃走不成功,給敵毒打得不能行動,一切的刑法,可以說是17世紀最野蠻,用綁帶綁住手腳壓著進行灌水,吊在桿上用棍亂打,施用電刑,麻痹神經……在6月25日下午由兵部押到監獄的半路,亞黑主任不斷地遭憲兵的毒打,情形慘不忍賭,使人永不遺忘!(二)長期挨餓,饑餓死亡,戰爭毒打是與日寇分不開的東西,被捕后,監禁在憲兵部兩個多月,未曾吃過一次飽飯,移入監牢中也是終日挨餓,本來被敵人用各種野蠻刑罰摧殘到半死,加上長期挨饑餓,哪里有不死的呢!另外一個致死的原因是沒有衛生,被關在房里整日等候食飯,沒有洗面也沒有漱口,從早上9時,一直到下午6時(東京時間),整天關在監牢內,沒有機會見到太陽,也沒有機會沖涼和換衣服,根本也沒有衣服可以更換,所以一經患病,病勢必日見加重,直至最后一次呼吸,亞黑主任就在這情況下犧牲的。
血的經驗與教訓告訴我們,要替林主任報此大仇,唯有懲辦殘暴敵人和幫兇的漢奸走狗。
林江石獄中遺作 江石
奮身投入死陣中
遍體鱗傷碧血紅
目睹慘狀心已碎
昔年壯志逝如風
悼林主任江石 鐵君
一生長在戰爭中
突破囹圄志識雄
慘受毒刑終不辱
萬世名留燦如虹
星華義勇軍司令部 陳平波
新山對面義軍壕
殺滅敵人氣概高
勝利第一是信念
猛烈炮火心不搖
義 勇 軍 前人
義軍將士戰術強
攻破敵陣保家鄉
男兒殺敵為國仇
收復失地爭光榮
逃 難 前人
避難二載又八月(注)
荒草充饑破衣缺
僥幸奸狗計無路
才免志士男兒血
(注:二載又八月可能是三載又八月之誤,因馬來亞被日寇占領了三年又八個月)
一個六十八歲的老同志 阿木
提起這位名副其實,一生都為救國反法西斯而斗爭的岑振符老同志的名字,新加坡及全馬人士是不會生疏的。他是廣東恩平縣大江村人。“七七”事變后,他站在小販崗位,執行救國救災工作。根據民國26年9月16日,星華籌賑會的報告,岑同志曾作27次賣物報效,合共叻幣一千零五十四元一角三分。民26以后他繼續為救災恤難而努力。殆馬來亞戰事發生后,岑同志以救災恤難工作,不能拯救祖國之危亡,乃站在抗日殺敵的最前線,貫徹他一生的救國志愿,毅然加入星華義勇軍,在新加坡沿岸及武吉知馬一帶,與敵人搏斗,曾建立抗日功勛。英軍放棄星洲后,岑同志繼續努力抗日,因此遭漢奸走狗們嫉妒,致遭日寇逮捕。然始終不肯供出抗日同志姓名,及協助敵奸工作,活活的被敵人打死于警局。此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堪為國人模范。
其妻一生也協助乃夫做救國救災工作,年雖逾六十,然勇敢不讓青年,英軍重返新加坡時,氏曾作激烈演說,僑胞受感動者至深。其公子亦因救國而殉難,這一家均努力救國,固是岑同志的光榮,也是本義勇軍的光榮!
悼陣亡及被難烈士! 義勇軍全體同志
親愛的烈士們!為著尋求人類的快樂與光明的自由平等樂園,你們都在黑暗中長眠了!西方的德意法西斯蒂潰滅了,東方的瘋狗也死亡了,世界反法西斯斗爭獲得了空前的大勝利!你們雖然沒有看到這種場面,但你們的血并不是白流,真理與正義的曙光,已經照到黑暗角落。
黎明之后才是天亮,快樂與光明的自由平等樂園,雖然已經在望,不過在這旅途中,仍舊布滿了荊棘,為了必須抵達彼岸,我們將踏著烈士的血路繼續前進!前進!!
為了要替祖國開辟海外戰線,為了要保護華僑生命財產,為了要發揚僑胞的愛國精神,你們已經葬身于新加坡沿岸與武吉知馬山頭。這種殺身成仁舍身取義的精神是值得敬佩的,這該是你們的光榮!
民族敗類,陷害了你們,敵人雖用各種最殘酷的毒刑施諸于你們,但是你們始終不妥協!不投降!這是烈士的光榮!人類的榜樣!
你們的遺族我們將永遠安慰他,教育他,直至他長大成人。那么你們將沒有后顧之憂了。
長眠吧烈士!安息吧烈士!
致馬來亞華僑行政長官顧問白克登公開信
親愛的馬來亞華僑行政長官顧問白克登先生!
在世界反法西斯蒂勝利后,我們有機會與盟國的長官談話,我們是引為榮幸的,相信先生也有同樣的感覺,假如這推測是不錯,那我的報告就開始了。
1941年12月8日,日軍開始在哥打峇魯登陸后,以破竹攻勢,擊敗英軍。前任海峽殖民地總督湯姆斯爵士,乃認定欲阻止日軍攻勢,非動員全馬民眾不為功,乃要求當時之南僑籌賑總會主席陳嘉庚先生,號召星加坡各政黨各團體,成立星洲抗敵動員委員會。該會統轄勞工服務團;自衛團;民眾武裝部三大機關,以協助政府維持秩序,供給勞工,武裝民眾保衛星洲,星華義勇軍隸屬于民眾武裝部,該部正主任為共產黨員林江石,副主任則為國民黨員。
當1942年2月1日,日軍抵達柔佛新山時,馬來亞英軍總司令白思華中將宣布:“馬來亞戰爭已告結束,新加坡攻防戰即將開始。”在那時新加坡的形勢是非常危急,英軍政當局開始發給我們槍彈,并將星華義勇軍隸屬于馬來亞英軍總司令部下,軍部代言人也曾聲明星華義勇軍與英印軍的待遇是一律平等。
軍司令部設在本坡金炎律南洋華僑師范學校,我們的組織是以團為本位,團之下是連,連之下是排,排之下是班,每班14人,每3班是1排,每3排是1連。連的戰斗員是約在134人,加上指揮官、勤務兵、炊事兵,大約是150人,總共司令部統轄8個連。總司令官亦即是團長,是英國人打理上校,副司令官是華人胡鐵君少校,正連長也是英國人,副連長都是華人,不過這里加了一個翻譯員。
我們的服裝是藍色,右臂上有一塊三角的紅布,頭纏黃色的布,因為那時新加坡找不到鋼盔及其他的軍帽。
武器是使用18世紀的獵槍,當時我們曾經劇烈反對過,軍部的解說,這里沒有現代的武器,等到新的運到時,我們就換掉吧!
當時我們醉心于抗日殺敵,要替祖國開辟海外戰線,要保護僑胞生命財產,也就不反對了。
這樣一個形式的星華義勇軍,有一排給英國攝影記者攝去了,臨別時他說:“要把你們的軍容,在銀幕上放映”。本坡首都戲院及英倫銀幕上,也許出現了照我所報告的軍隊。那就是1942年保衛新加坡的星華義勇軍。
記得是2月3日的下午,義勇軍正在訓練的時候,敵機炸中了丹絨巴葛的貨倉。奉上校的命令,我們動員三百多人,到那邊去搶救,在搶救中敵機再來爆炸,這一役死了三人,輕重傷五六十人。
戰局更危急!4日中午第一連奉命出發防守裕廊律。那時日軍海上巡邏隊給他們擊斃了幾個,敵人橡皮艇也擊沉了數艘,這消息曾刊登于當時本坡華文報,翌日,第二連,第三連,第四連,陸續出發至林厝港,巴絲班讓,及后港一帶防地,最初他們的工作是建筑海岸防御物,把許多相同長短的桿,直插于海灘。
7日敵大炮向裕廊律作24小時不斷炸擊,防守第一防線的我軍屹然不動。次日晨敵軍就在裕廊律登陸了,經過劇烈戰斗后,雙方死傷甚重!印度友軍的防線崩潰了,我軍的第二排遭包圍。在那時突圍成了他們一致行動,結果也完成了目的。
9日早晨一個義勇軍同志,奉命從前線返回總部,報告前線作戰消息,使上校和我暫時靜默。以后沿新山的海岸都發生了戰爭,武吉知馬的山頭與沿途,敵我作戰非常劇烈。“水牛式”的飛機是落伍的,在馬來亞內陸作戰時,已被敵機壓倒,這樣就把我們的一切,暴露于上空,敵機用約手榴彈大小的炸彈,無限止的從天空落下地面,死傷情形,不問可知。
升旗山的大炮,開始怒吼!星洲的民心更震動更恐慌!那時是在黑夜,我同留守總部的英軍官和我的部屬—電炮兵司令部,詢戰局變化情形,他的答復“你無權過問”,經過解釋,說明我們是星華義勇軍總部,如戰局危迫時,我們要用適當步驟,處理這里數千義勇軍,他改變了回復腔調“真正變化最快在三四天后”,此后軍隊從前線陸續回到總部。
13日這是悲痛的紀念日,司令官打理上校,在總部草地上,用不大純熟的粵語,對我們訓話:“當局已經決定,新加坡將作戰略的放棄,馬來亞英軍總司令部,對你們英勇寄無限希望,因此不愿將你們作無謂犧牲,留待6個月內,英軍重返馬來亞時作內應”。這是出上校意外,星洲竟淪陷了三年半,而馬來亞又不需“內應”英軍就可和平進占全馬,愿上帝保佑上校及其他英國官佐安全,我們非常系念。假如再有機會在和平后的星洲見面,真有不勝今昔之感啊!
上校帶來了叻幣,義勇軍同志每人發給10元,我也一樣拿了10元,大家各自離開,這是所謂解散。余下來的錢和槍彈交由民眾武裝部主任林江石同志收藏待用,他是星洲共產黨的重要人物,淪陷后他被敵人拘捕,經40多天的毒刑,始終不肯投降,臨死時作3天3夜的呻吟,才與世長辭。
這種慘無人道的毒刑,施諸于星華義勇軍典型人物身上,我們并不感到痛苦,相反的更增加了我們義勇軍的光榮,但是這仇恨,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我的報告應該結束了,先生想知道更多關于我們的故事,白思華總司令,湯姆斯總督,以及淪陷期間留在星洲的你的友人,是不會給你失望的,下面是我們向先生提出的意見了。
義勇軍的成員是復雜的,它包括了共產黨員、國民黨員、書記、工友、舞女、學生、萊佛士大學學生、僑生 ……各政黨、各階層的分子,因為那時我們不問信仰,只要他們具備抗日救國的熱忱和勇氣,就合格的,今天日本法西斯蒂潰滅了,我們抗日殺敵的任務也完結了,因此我們今后沒有了共同目標。義勇軍的同志們同意將星華義勇軍總部結束,而另成立星華義勇軍聯誼會。那時候我們的宗旨,不是抗日殺敵,而是聯絡感情,研究學術,并且經常救濟失業同志,安慰與互助陣亡及被難烈士的家屬,除此之外,我們不作其他活動,那當局會對我們更了解更同情。
最后是我們提出四項請求,(一)指定在新加坡裕廊律一個交通中心地方,給我們建立陣亡烈士紀念碑;(二)撫恤陣亡及被難烈士家屬;(三)救濟失業同志;(四)給我們擇業優先權。我想關于這幾點,英國是有已定條例的,如果我的推想不會錯時,那我記得當1942年,我們義勇軍同志開始荷槍實彈、捍衛星洲時,軍部代言人,曾經聲明星華義勇軍與英印軍的待遇,是一律平等,那么我們的請求,不是新的東西,而是要請英當局實行諾言而已,英國是以信用昭著于世界的紳士國家,對于我們的請求,當不致使星華義勇軍全體同志失望吧!最后讓我來恭祝先生永遠在愉快中生活。
星華義勇軍副司令胡鐵君少校啟
我參加義勇軍 何微波
為著要消滅人類共同敵人日本法西斯,為著保衛新加坡,我就在1941年參加星華義勇軍,我們僅在敵人的飛機炸彈轟炸下,進行短時間的軍事訓練,記得那時候,丹戎巴葛8號貨倉一帶,給敵人的炸彈炸著,當時雖烽火沖天,卻沒有救火隊和搶救隊,因為他們已在敵人的大炮飛機下崩潰了。那時英政府便要求義勇軍同志協助救火工作,為了星加坡的糧食,不至在火焰中消逝,俾抗敵實力能加強起見,同志們便精神奕奕的出營救火了,在烽火漫天中,在貨倉里面的罐頭爆裂的聲浪中,我們同志都很緊張的進行搶救工作,大約一點多鐘的時間,敵人的飛機又來了。
這時大家便馬上分開躲避,敵人的炸彈投下來,幾位同志犧牲了!輕重傷很多。十幾個印度兵士,藏躲一個地方,給敵人一個炸彈投下,可憐這十幾個印度兄弟,已成泥漿,我們個個咬緊牙根,同聲共罵可恨的日本鬼。這時民眾武裝部接到了這慘痛消息,便派救傷隊,和羅里車來接我們。
第二天,我們便編成隊伍,拿一支獵槍,受著短時間的軍事訓練,便開始出發了!我是第二連第三排的副排長,我們一連有150多人,同行的有3個英軍官,我們駐防的地方,是林厝港的海岸,出發的時候,敵人的迫擊炮彈,不斷地在我們頭上飛過,到了第三天夜里敵人已經從澳洲兵駐防的地方沖過來了!前方的澳洲兵,已經后退了,這時交通電話被敵人打斷了。第三與第一第二排斷絕了聯絡。深夜三點多鐘,敵人來了!這時可恨的日本鬼,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命令一下,噠—噠—噠,同志們的槍彈一齊向敵人打過去,我的手榴彈也拋過去。敵人馬上紛亂起來,狼狽逃走,我們大聲地喊:沖過去! 2只日本鬼子倒于地上,大家哈—哈—大笑臭鬼子,結束了你的狗命,第二次敵人沖過來,我們的子彈差不多用完了。在危急中,我們便慢慢地退卻,和幾百個澳洲兵取得聯絡,這時敵人的飛機在我們的頭上,不住地用機關槍掃射,我的左手受了輕傷,我們的陣地也被敵人緊緊包圍著,澳洲兵便開始沖鋒,我們也開始沖鋒,不幸得很有幾個同志被捕,并排成一行槍斃。槍聲響時,幾位同志已經跌倒,鮮血直流,這時我便昏過去,伏在地上,有2位同志壓在我身上,鮮紅的熱血,盥洗我整個周身,好像洗刷了我們的羞辱,這時我動亦不動,心里想著,親愛的同志們!你們的犧牲是光榮的,祝你們甜眠吧!倘如我真不死的話,終會代你們報仇,我想我一定死的,因為敵人住在我們的附近,不讓我們死在這里腐臭,一定會把我們載到別的地方去埋,到那時候日寇發現我沒有死,結果也會再被槍斃。我在這樣不住地想著,一直將到晚上,敵人還沒有來掩埋,2位壓在我身上的同志,血腥已臭得難聞了。我只是忍耐,到7點多鐘左右,狡猾的鬼子哨兵,啪—啪—啪的腳步聲,在我的身邊跑來跑去,這時我不能夠逃走。
9點鐘左右,忽然雷電大作,大雨如注,這個哨兵好像羔羊般的跑進屋子里去,這時我慢慢地逃走,我想我的生命不會犧牲了。可是附近的屋子,卻住著日本鬼子,沒有看見一個僑胞。白天我臥在山林里,到夜間我從一個山跑到另一個山,在山中兩天時間,肚子饑餓得很,有一夜我便慢慢地爬進一間屋子里,找尋東西食,當我進去不久的時候,有4位澳洲兵也進來,這時我以為是日本鬼子,便趕快的躲入床下,心里怦怦怦不住地跳著,心想這次又被敵人捕著一定是死路一條。4個澳洲兵拿一只照燈,四面照著,慢慢地照我躲的床下來了,這時我很恐慌!他們便用手招我出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友軍澳洲兵,這時我才安心。他便向我討東西食,他不了解我的苦衷,我亦是與他們一樣饑餓呢!便給他們一個失望的回答,他們便別我而去了!
到第二天的早上,一個年約50多歲的僑胞,進入這屋子內,我喜出望外,我便跑出來詢問可有路出來星加坡否,他便把我大罵一頓,說昨夜我們幾個人進入他的屋子內偷東西食,叫我趕快離開,不然,要叫日本兵捕我。我誠懇哀求著他,結果他原諒我,并指示我一條生路。他說現在的日本鬼子見到我們的中國青年,就要屠殺,如果你會游水,游過新山那邊去吧。我便對他說,謝謝,依他的話,跑到海邊,遙望大海茫茫,空虛的肚,疲倦的身體怎能夠游過這廣大茫茫的海洋呢?但,為著最后想,不得不鼓起勇氣前進,在半海中,我的精神已經疲倦了,氣力差不多要斷絕了!我便游到中間一個島上休息,將到晚上我才找到一快木板,我便坐在這板上游過去,這夜便在海邊臥著,整夜受著蚊蟲的摧殘,第二天便從樹膠林里慢慢地跑著,可是好像在茫茫的大海中,找不到歸宿,這時只有帶著饑餓的肚子亂跑,在不知不覺中,跑到柔佛八條石,李光前的黃梨園去了,得到黃梨充饑,以后找到一間屋子,里面有幾位老人,我便將逃難的經過告訴他們,這幾位老人很同情我,便留我住了兩個月的時光,才到別的地方。聽說我的姐姐每次見莫君到我的家里,她就流出悲傷的眼淚,因為莫君以前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呢!最可笑的就是我的姐姐還買很多的紙衣服燒給我做鬼穿呢!
星加坡保衛戰的回憶 鐵 君
1941年12月8日,敵軍在北馬哥打峇魯登陸后,很快的進展到北馬。同月23日的下午,戰線迫近我住的地方,因此我同一位昔日星中報同事陳君開始“撤退”,火車抵達打巴律時,一位客人說:“這列車在拿哈曾遭敵機掃射,隨后華都牙也車站也遭了轟炸,真是危險啊!”他在嘆氣。
26日在馬六甲會見江君,與甲埠青年組織抗日部隊,但進行不很順利,在那里住了一星期,正感到苦悶的當兒,在報上看到了陳嘉庚先生奉坡督命令,召開僑團大會,成立星華動員總會,該會分設保衛團、民眾武裝部、勞工服務團。我就在那天很歡喜地到了星洲。
次年2月1日,我開始統率該軍一部,出發赴南師(南洋師范學校簡稱,下同)——義勇軍總部。
這一群只具愛國熱情而沒有軍事訓練的青年,繼續不斷地向南師集中,第二天英國軍官來了,武裝部主任林江石同志,他同英軍官“打理”上校——是義勇軍的正總司令官——商量后,要加一個少校大官銜給我,作為義勇軍的副司令官,當時實在有點不敢當,不過由于當時義勇軍里,很少人有軍事學識,因為我是中央軍校的學生,在這種情形下,不過勉強接受了。戰局一天一天的加緊,星洲岌岌可危。一位英軍官因此鬧了笑話,他要義勇軍立刻開到前線負責防衛星洲,否則前線有任何不利,要義勇軍負責。這真是好笑極了。他在急迫中竟以為義勇軍是神,好像沒有我們,星洲立刻就要陷落了。我們回答是冷酷的:“誰叫當局這樣遲緩才發槍,星洲縱有任何變化,這責任我們不能負擔,而是英國的執政者”。我們的部隊終于執著大概是18世紀的獵槍——開至星洲的最前線。在出發的那天,國民黨的黃同志率領一部工程隊,他們對于地雷的埋放及手榴彈的使用是有專門學識,而且會說英語具有一切軍事常識,這樣我在非常歡喜的情境中,把他們分別的派到每一連里面工作,同時馬共宣傳隊,也不斷的鼓勵著他們。在這緊張情況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連繼續由南師開到前線去防衛。記得當敵人的巡邏隊在柔佛海面移動時,曾遭第一連同志襲擊,獲得小小的勝利,消息傳出后本坡各字報就有“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的過譽的獎語。
經過飛機大炮24小時的炸擊后,2月8日的清晨,敵人登陸了,負責防守該地的同志,正在激烈戰斗中,左右及后方的友軍竟退卻了,在惡劣情勢下,他們仍然繼續奮斗,手榴彈及槍彈用完了,在糧盡援絕時,第二排且遭敵人的包圍,他們雖突圍而出,但損失很重。
10日在皇宮戲院開星洲民眾緊急會議,我代表義勇軍出席,在大會中決定要求總督給我們較好的槍,民眾都愿為我們后盾,可是這要求并沒有傳到總督那里。
大概是11日的晚上吧!升旗山的大炮怒吼了,戰局的惡劣不言可知。在那是我曾同一位英國軍官用電話問他們,究竟新加坡的情勢是怎樣了,炮兵司令部答復是:“你沒有權過問”,后來經過再三的解釋,并說明了我們是星華義勇軍總部,假如戰局真正危急時,我們要采取最后步驟,處置這里數千義勇軍,于是他們說:“戰局的真正變化當在三四天后”,第二第三天,義勇軍陸續的從前線回到總部,究竟這次死傷多少人都不能作切實的算計,這是一件抱憾的事,而且負責收藏義勇軍名冊的林主任又殉難了,所以今天沒有法去調查真正義勇軍的姓名。
13日的早晨大家集中著,等候打理上校司令官到來,大約近中午時他來了,用著不很流利的粵語對我們訓話,“新加坡已經決定作戰略上的撤退了,當局感于義勇軍的英勇,不愿將你們作無謂犧牲,上峰已經決定在今天將你們解散,希望你們在英軍進攻馬來亞時作為內應……”。大家聽了這消息,垂頭喪氣,每人領了10元餉銀及糧食,掃興的各自奔走,而遺留下的槍支與彈藥,則由幾位共產黨員負責埋藏。
我離開了南師,本想同如舊幾個人,往蘇門答臘,可是沒有船,結果大家還是分開,那時候大家都看我們是“危險分子”,不愿與我們同住,沒有法子我回到客屬總會——沒有人敢拒絕的公共地方——。2月15日永久不能忘記的日子——新加坡的戰斗停止了。16日早晨又得到超凡叔的允許,由客屬總會到了他的寶號—萬川棧——因為那時的客屬總會容納了數千難民,決不是一個安全地方,這里得特別感謝超凡叔,他以偉大同情心,收容一位被認為“危險分子”的我。同時許多同鄉要來送旅費,我雖然沒有接受,這也是要感謝的。
3月中旬,得到情報,知道火車頭的檢查是不大嚴厲,我就改裝換臉并且偕同一位女士,平安地通過了檢查線,在內地山間蟄居了41個月。
前天我帶著稀奇與快樂的心情,踏進了可愛的新加坡,真有不勝今昔之感,許多同鄉與友人都以平安兩字互慰著。不過他們許多人曾被這個“不肖”的胡知 芳——我的字名——的義勇軍拖累了,給漢奸走狗作為勒索的借口,損失許多錢,真使我太難為情,不能不向他們賠罪,同時也有人告訴我在淪陷期間的義軍同志有少數人變節,我回答他們,這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因為一個團體里面的中堅分子,必須要經過大時代的淘汰,才會成功的,何況星華義勇軍從組織到解散是在短時間內進行,對于他們并沒有經過鑒別與訓練啊!不過它已經替新加坡保衛戰的歷史寫下了一頁華僑抗日血淚史,三年多來始終未附敵而繼續與敵人斗爭的同志們!舍身于新加坡海岸與山頭的烈士們!這該是我們的光榮吧!
憶林亞當同志 林亞當夫人珍女士作
天宇暗淡無光,海風蕭颯凄涼,在那荒山野嶺上,猙獰黑暗的牢獄里,我們沉痛地追悼著親愛同志們的光榮犧牲,他的犧牲已經是一年了,就是在這個血的7月里,是那樣的凄涼悲壯。
在兩年前的7月,日本法西斯蒂的劊子手,把我們英勇偉大的同志們慘殺死了。雖然是死了,可是死是綿延不絕的,他們的死是為了人類利益,為了盡忠于黨而死,所以這里葬著的并不是尸首,而是種子,許多的人會繼續踏著你們的血跡前進!你們留下的責任我們會擔當!這血的仇恨總會有報復的一天,千千萬萬的人在沉痛的追悼,無數的同志走上抗日武裝,這愛與仇交織著的雄偉的7月,是我們馬來亞歷史上光榮燦爛的一頁!
許多的同志在這7月里殉難了,在這許多英雄中有一位是我最親近的人你啊!靜靜地安睡吧!你是已經完成了你做人的責任,實在是為了黨為民族利益而犧牲的決心,為了保守黨的秘密,你不投降,不屈服,不出賣,把自己肉體犧牲了。而保存了黨的利益和自己的人格,你的死是偉大的,要不是敵人把你殺害了,今天你的貢獻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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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死在個人感情上,是萬分的悲痛的,在我的心坎中劃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雖然我們同居只不過短短的一年,可是在這一年當中,你所給我的是親切的指導,無上的鼓勵和督促,真是一位賢良的導師。記得日寇登陸而要避免被捕起見,我們倆分手了,那時你還和我握手,你毫無難過,臉上微笑著,你說:“你去了,你要去貢獻你的力量,你要替兄弟們替我和黨帶上無上的光榮,你如果被捕絕不可投降敵人,不出賣,不可貪生怕死。”現在你真的實現你的諾言了,你的聲音仿佛還在我的耳邊,你的微笑,還映在我的眼前,可是竟成了永別了。你的活潑跳動的性情,嚴肅緊張的頭腦,煽動熱情的姿態,是永遠給大家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你的精神是不死,你的言行,你的忠勇,一生的奮斗是永遠活躍在每個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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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的死是一周年了,那殺害你的是無比萬惡的野獸。我縱然不能立刻拿著刀去替你復仇,可是你等著吧!我是誓死追隨著你的后塵的,我也是黨內其中之一的女戰士,我的人生奮斗目標,是已經決定了為大眾,我堅決盡我一切力量,和其他同志們共同推翻那殺害我們的敵人——日本法西斯。同志你好好的安息吧!
今天我們沉痛的追悼你們,我們的悲哀,我們的憤恨,心里積滿了一股奔騰熱血,努力我們的工作來報仇雪恨,來繼續完成你們留下未竟的事業。
天宇暗淡無光,海風蕭颯凄涼,在荒山野嶺上,黑暗牢獄里,我們悲痛的追悼著同志們的光榮犧牲啊!你們好好的安睡吧! 最親愛的同志們!(轉載自《血仇》)
林亞當又名惠余,福建人,1942年組織星華義勇軍時,他被星洲馬共市委會派赴司令部協同工作的人員,同年4月15日與老黑同時被捕入獄,同年7月31日死在獄中,他在司令部工作時,對該軍貢獻很大,舉凡一切與英人協商他都有參加,因為他能說很流利的英語,因此把這篇東西介紹到本軍戰斗史來當然不會過分,而原作者珍女士當然歡喜,新民主文化服務社諸先生也當然可以原諒。——編者志
特寫 追悼陣亡及被難烈士大會記
星華義勇軍聯誼會,于11月20日上午11時在大世界廣東戲院,舉行該軍在1942年保衛新加坡陣亡及被難烈士追悼會,會場布置極盡悲壯哀榮,大門外懸一長聯:“憶當年暴日寇侵南慷慨從戒帷幄同參撒手空留乎武策。記此日法西斯敗北關懷建設仔肩誰任傷心悵望于高原”。靈堂兩邊則掛“拋擲頭顱倒獨裁。犧牲性命推專制”。及“精神不死,浩氣長留”等聯,花圈滿布靈堂,并有挽聯等物。到會代表有英國軍政長官麥克倫旅長,白克登少校,馬共市委會,出獄抗日同志聯誼會,新民主青年團,輪船起落貨工友總會,星洲各民族小販總會南區分會,各華字報等30余單位,暨陣亡被難烈士家屬及義勇軍同志300余人,大會于11時在壯肅中舉行,首向中英美蘇抗日軍旗及義勇軍旗致敬,繼向陣亡及被難烈士默哀,主席張小青宣讀祭文,麥克倫旅長獻花,主席胡鐵君致辭,相繼演說者有麥克倫旅長、白克登少校、馬共市委會代表、新民主青年團、出獄抗日同志會、平民救濟院及烈士家屬等,末后則由主席林尤位致謝詞,茲將各情分志于后:
張小青宣讀祭文
追 悼 引 詞
暴寇恃強,發動南侵,英軍失敗,我祖國政府因共同反法西斯關系,下令華僑動員援助。君等激而義憤,聞風興起,不分派別,慷慨赴義。斯時也敵軍似破竹攻勢。進駐新山,炮聲隆隆,日夜攻擊,英軍政當局,心還猶豫,未肯盡量發給餉械,敵軍已再長驅海峽登陸。我軍睹此緊急情形,倉猝間開赴前線,轉戰于星洲海岸,在槍林彈雨之中,叢刺泥濘之地,前仆后繼,奮勇爭先,犧牲亦重,然屢戰皆捷。不料為友軍崩潰故,我軍首尾被圍,迫不得已,下令撤退,星洲亦隨即陷落矣。今者暴敵屈膝投降,星洲重睹天日,同人等誼屬同胞,故開會追悼,援筆作誄焉,誄曰
悲 壯 祭 文
天不厭戰 兵連禍結 慷慨投軍滿腔熱血 授命臨危 護僑心切 鏖戰裕廊
敵人氣折 奮勇向前 犧牲壯烈取義成仁 盡忠報國 日寇投降 大仇申雪
位躋列強 金甌無缺 魂若有知九泉歡悅 浩氣長存 無名俊杰 嗚呼哀哉 尚響!
1945年11月20日星華義勇軍聯誼會全體同志
胡鐵君致開會辭
. 各位親愛的烈士家屬,各位來賓,各政黨各社團代表,義勇軍同志們
今天我們來舉行抗日陣亡及被難烈士追悼會,我們覺得非常沉痛,因為烈士們沒有機會看到反法西斯勝利的場面。
首先我要講的是星華義勇軍的組織問題,他是由重慶中央政府向英駐華大使建議征得新加坡總督湯姆斯允許,復經過一千多僑團代表贊助和鼓舞而動員著馬來亞優秀的中華民族兒女組成的。民眾武裝部——星華義勇軍——正主任林江石同志,他是馬來亞共產黨重要人物,副主任是中國國民黨新加坡支部的中堅分子黃同志,如果有人問星華義勇軍是誰組織的,那答復是中英兩國政府并且得著馬來亞兩大政黨的領導和星洲廣大僑眾支援。星華義勇軍正式隸屬于英軍司令部,如果有人說星華義勇軍的烈士們在星洲沿岸及武吉知馬山頭用血和肉去寫新加坡保衛戰的光榮歷史,那這種光榮應該不是烈士們的專有,這是星洲華僑的光榮,馬來亞華僑的光榮,中華民族的光榮,因為那時候星華義勇軍首先代表了全馬二百五十萬華僑抗日反法西斯的精神,播下了抗日反法西斯的種子。
第二,我們不是要替人當炮灰,我們是要開辟海外戰線,要保護僑胞生命財產,要實行“七七”事變后愛國的實際行動,在淪陷期間直到現在,有人把日寇在星洲屠殺僑胞的責任,歸于星華義勇軍負責人身上,好像沒有了星華義勇軍組織,日寇就不會屠殺僑胞一樣,這里必須特別提出來的,馬來亞當時除了星華義勇軍之外尚有華人義勇軍,他們早就轉戰于馬來亞內地,同時我也要問菲律賓、緬甸暹羅爪哇等地的屠殺,特別是蔴坡僑領全家被殺,這責任不知應該屬誰,我們應該承認馬共與國民黨領導華僑抗日是正確的,因此星華義勇軍全體同志們對此不合理的指罵提出嚴重抗議,本來這些問題不應該在今天提出,為了使社會人士不發生誤會,也就不能不提出了,如果不這樣烈士們的血是白流了。
第三,星華義勇軍的成員是相當復雜,包括著各政黨各階層的人士,因為那時只要他們具備抗日熱情,就可以加入,而且從組織到解散的時間又很短促,因此對于教育與訓練是談不到,在淪陷期間,有一小部腐化分子,投降了敵人,助桀為虐,和平后復有許亞六假星華義勇軍名義向外勒索,這種無恥敗類,實在使我們痛心,但并不是稀奇,因為每一個政黨和社團,他的中堅分子,必須要經過大時代淘汰才能獲得,這些敗類無恥行為不足影響星華義勇軍信譽,今天我在這里特別聲明,星華義勇軍是1942年用的名詞,星華義勇軍聯誼會是今天用的名詞,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名詞。
第四,英國重返馬來亞將近四個月,對于星華義勇軍陣亡及被難烈士的撫恤問題及同志們的救濟問題遲遲不見其進行工作,這對于烈士家屬及同志們最多不過感到些微失望,對于英國的信譽關系很大,因為星華義勇軍荷槍實彈捍衛星洲時,軍部代言人曾經聲明星華義勇軍的待遇與英印軍一律平等,今天英國要保持他的信譽那要請英當局迅速實行1942年的諾言。
最后我們向英政府提出六項要求,(1)懲辦全馬漢奸走狗;(2)履行星華義勇軍的待遇與英印軍一律平等諾言;(3)迅速撫恤烈士家屬及救濟同志;(4)創辦遺族學校;(5)建立烈士紀念碑;(6)實行新民主制度,保障言論集會結社出版自由。記得我們在1942年保衛星洲時,是得到星洲廣大群眾的擁護與鼓勵,在新加坡最危險而僑胞最后一次在皇宮戲院開會時,僑眾們還是同樣的支援與擁護,特別是總工會的代表,為了使烈士長眠安息,我們只有堅決的向僑眾們呼吁爭取六條件的實現,只有這樣才能夠使烈士無后顧之憂,才能夠使烈士長眠安息。 (完)
星華義勇軍對保衛新加坡的貢獻
麥克倫旅長
諸位義勇軍:
今天我來參加你們的追悼會是很榮幸的,你們在馬來亞戰役以及星洲保衛戰,已經盡了最大的貢獻,你們的長官“打理”上校,于1941年11月在吉隆坡開始組織抗日義勇軍的時候,我們是在一塊兒的,你們隊伍內的英長官以及重要人物,在那時都是我的朋友,在當時抗日戰斗上,你們是有很大的貢獻,你們犧牲很多的生命,在保衛星洲戰史上已經給敵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以至最后星洲終于陷落,這是可憾的事。
我希望星華義勇軍
白克登少校
諸位:
今天很感謝你們,在保衛星洲戰爭中你們貢獻出寶貴的生命,光榮的馬來亞戰爭,尤其是星洲戰役歷史上是決不會忘記的,你們的長官“打理”上校現還健在英倫,相信于不久就會回到星洲來見見你們,現在馬來亞的和平建設尚待時日,希望你們協力幫忙建設新的馬來亞,促進馬來亞的繁榮。
星華義勇軍待遇應該和人民抗日軍一樣
林 亞 亮
諸位:
在星洲保衛戰史上,你們盡了最大的責任,偉烈的行動光榮的犧牲,我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在作戰的時期,你們盡了最大的力量,在淪陷期間,更有很多的義勇軍同志投到內地人民抗日軍隊伍里頭,其中有一般因種種關系,未能離開星洲的同志,留在星島,干地下的活動,更不乏人。雖然其中有一部份不堅決分子附敵,干陷害自己同志的勾當,但是這并不能污辱了全體義勇軍用血去換來的光榮名譽,在日寇統治下的三年多來,一般在干地下活動的義勇軍同志是跟人民抗日軍一樣的,所以星華義勇軍的待遇是必須同人民抗日軍一樣的待遇,今天兄弟代表“馬共”市委會,愿在各方面盡力協助,以至達到目的。
星華義勇軍開辟了反法西斯之路
張 大
諸位:
我今天非常憤激,帶來沉重的心情到這會場來,你們在星洲保衛戰上犧牲了寶貴的生命,拋棄家庭妻子,放下美滿的生活,開到前線去跟敵人拼命,當時偉大的貢獻,開辟后來馬來亞三年多來繼續反法西斯戰爭的路途,可是你們不會自滿,你們是為了自由幸福,是為了自身的解放!為了這一點你們才抱著很大的希望與熱情,投到抗日反法西斯的隊伍里去,今天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已經勝利,日寇經已崩潰,歷史所賦予你們的任務經告一段落,今天你們不要忘記現實,今天的世界情勢,今天的馬來亞是怎么樣的,我希望你們本著過去斗爭的一貫精神,繼續爭取馬來亞新民主制度的實現,因為唯有這樣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幸福,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解放。
繼有出獄同志聯誼會代表李鐵演說,主要的他響應主席六項要求,此外尚有救濟貧民診病所代表鄭生演說,詞多闡揚過去義勇軍的戰斗犧牲精神及今后所應跑的路。
林尤位致謝詞
各位來賓,各位代表,今天蒙各位踴躍參加這追悼會,帶來的熱情是和1942年鼓勵和支援我們的熱情是一樣,不過心情是不同,從前我們是興奮而且大家帶來的東西是慰勞品,現在是沉痛悲哀,而各位帶來的東西是花圈和挽聯,烈士們沒有機會看到反法西斯勝利場面,烈士們的任務也沒有全部完成,因此希望各位以過去和現在的熱情來繼續完成烈士任務,這是我們的希望。最后我代表陣亡被難烈士家屬及星華義勇軍聯誼會向各位致謝意。
附錄:日治時期(1942-1945)的新加坡
1941年12月7日,日本攻擊了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由此打響。日本的目標是要通過攻占東南亞,來取得當地的天然資源,以應付自身的戰爭需要;因此,作為盟軍在東南亞的據點,日本必須要拿下新加坡。另外,英國軍事人員認為日軍無法穿過馬來亞濃密的森林,所以會從南部海域攻擊新加坡;同時,英軍堅信新加坡是座堡壘,能夠承受日軍的攻擊。
珍珠島事件隔天,日軍在馬來亞北部的哥打峇魯降陸。皇家海軍派來了戰列艦(威爾士親王號戰艦)、巡洋艦(擊退號)和一艘航空母艦(不屈號)。其中,“不屈號”在途中擱淺,不得不回航。派來的兩艘船艦在彭亨關丹岸外遭日本空軍擊沉。日軍勢如破竹地用輕型坦克穿過了森林。盟軍節節敗退,最后撤至新加坡,撤退時還將連接新加坡和柔佛的長堤炸毀。1942年1月31日,戰爭開始僅55天,日軍占領了整個馬來亞半島。
日軍用充氣皮艇渡過柔佛海峽并在裕廊登陸,受到星華義勇軍和盟軍的聯手抵抗,揭開了新加坡保衛戰的序幕。1942年2月13日,日軍第18師以猛烈火力攻打鴉片山,爆發鴉片山戰役,是為日軍攻打新加坡最激烈的一次戰斗。由于日軍第一次攻擊失敗,戰亡400人,所以決定喬裝成英國印度兵。守軍于鴉片山上、僅剩42人的第一馬來軍團的阿南·賓·賽迪上士識破了敵人的詐術,對日軍展開攻擊。最后,馬來軍團寡不敵眾,全部壯烈犧牲,阿南上士遭俘虜。日軍為了泄憤,把阿南的四肢砍掉,并將他用麻袋裝起來倒掛在樹上,用刺刀朝他刺了幾十刀。阿南死時僅27歲。
白思華中將率領士兵向日軍投降
1942年2月15日(時值農歷新年),白思華中將(Lt. Gen. Arthur Ernest Percival)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山下奉文將軍投降。約130000個印度、澳大利亞和英國士兵成為戰俘,當中許多人遭遣送到緬甸、日本、朝鮮、滿洲國等地修蓋鐵路。之后,日本將新加坡改名為“昭南島”,行政上稱作“昭南特別市”。同年2月18日至25日,為報復星華義勇軍和先前支持中國抗日的新加坡華僑,日軍開展了以“大檢證”為名的肅清行動,并分別在大坡、小坡、芽籠、后港、裕廊等幾個區域進行。最后,日軍抓走約二萬多人,當中絕大多數都被帶到偏遠的海邊予以集體槍殺,剩下則被送到泰國做苦工、建造“死亡鐵路”。
日軍還勒索南洋華僑,要華僑交出五千萬元俸納金。山下奉文當時給的理由是:“華僑支持重慶政府抗日,這筆俸納金,是你們向日軍贖罪的買命錢。”日本人成立了南洋華僑協會,要七十多歲的華僑長老林文慶博士擔任會長,并要他以協會的名義去籌錢。新加坡要負責一千萬元。
由于資源嚴重缺乏,米價從一斤五元漲到五千元。于是,日本軍政府定量供應糧食,成人每月可領4.8公斤,兒童2.4公斤,致使許多民眾不得不在自家花園里種植木薯、番薯、香蕉等農作物。同時,政府也發行新的軍用票(俗稱“香蕉票”),使其與殖民地時代的叻幣同值使用。可是隨著軍政府的濫印鈔票,其價值貶到100叻幣可換2380元軍用票。諷刺的是,日軍投降日是華人的中元節,許多人索性將軍用票當作冥紙,燒給先人鬼魂。
隨著日本投降,新加坡人民無不高興。由于英軍尚未抵達新加坡,這里仍由日軍管理。但是日本的戰敗導致這些原本作威作福的士兵失去威信,新加坡已經差不多進入了無政府狀態。當年替日本人做漢奸的人都遭到仇殺;商店遭洗劫一空;日本軍營遭焚,民不聊生。最終,1945年9月12日,政府大廈舉行了投降儀式。代表新加坡的是東南亞聯軍總司令路易斯·蒙巴頓將軍,日方則本來是由南方日軍總司令寺內壽一簽字,但是因為他在西貢病倒,所以改由馬來亞區總司令坂垣征四郎代替。
當時,英軍的回來雖然受到歡迎,但他們的威信已大不如前。在人民的眼里,他們已經不是那么至高無上的了。隨后,新馬人民要求獨立呼聲日益高漲。(取材自《維基百科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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