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讀林昭
林昭是反右年代的人,林昭是信仰轉換的人,林昭是個性熾烈的人,林昭是歷史言說的人。其實,林昭就是林昭,是不能簡單讀之,也不好讀懂。近年來,關于林昭的文字很多,還真讀不過來了。
知道林昭是給反右平反的時候,也就是說是落實政策的時候。我的宿舍來了一位北大畢業的老師,剛從山西某大學調來,解決分居問題的,他在物理教研室,我在數學教研室,數學教研室也有北大畢業的,也都經歷了反右運動的,不過他們沒有一個是被劃為右派的。既然在同寢室也免不了說起這檔子事,也對北大當年學生中劃為右派的有所了解,林昭的名字是那個時候聽來的,但沒說起那些學生右派以后的事。這些年,林昭的名字在互聯網出現頻率很高。
我說的“也讀林昭”,就是對網上見到那些文字的理解罷了,在這些文字里,可讀性最強的是林昭的胞妹林凡(這是她胞妹的筆名,真名是彭令范,現移居美國,而她姐姐叫彭令昭),誰能讀懂林昭?也許連林凡也未必能說這個話。
我說的“也讀林昭”,其實開始時就沒能讀懂多少。林昭是像她父親還是像她母親?她母親是一個革命的女性,卻又是一位縣太爺的夫人,這兩者之間,怎么聯系在一起呢?母親(許憲民)幼隨其兄(許金元)投身革命,不僅加入了CY,還是蘇州第一個穿上軍裝的女性;父親(彭國彥)在一次國民省政府組織大學生的縣長考試中奪魁,任為吳縣縣長。1930年他倆才組建了這個新家庭,一個大學生縣令經驗不足,從大縣調任小縣去當縣令。
林昭母親青年時(1925-1927年)就跟著他的哥哥鬧革命,一個是CY,一個是CP。林昭的大舅是中共江蘇省委青年部長,兼任中共蘇州獨立支部書記。1927年4月初,蔣介石開始策動清黨,由于叛徒告密,大舅在開會時他和參加會議者都一起被捕了,數天后被秘密殺害,在“四·一二”事變中遇難的大舅,尸體被裝入麻袋拋入長江中。行文至此,一個比較中的結論出來了,林昭的大舅死于國民黨之手。那么國民黨給與她大舅平反昭雪了沒有?顯然沒有!
林昭還有個老叔(彭國珩)1935年考入清華物理學系,同年參加“一二·九”抗日救亡運動,表現突出。“二·二九”反逮捕斗爭中,他挺身而出,奮勇當前,和愛國同學一起奪回了被捕同學。他被同學們推選為清華學生救國委員會副主席,并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1月曾帶領清華學生組成的“綏遠抗戰前線服務團”赴綏遠前線進行救護等服務工作,任山西國民兵軍官教導團第八團政訓處干事,不久xx政訓處長,為開展抗日游擊戰訓練民兵。“七七”事變后,他參加了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任決死隊二縱隊司令部秘書長,后任二縱隊五總隊一大隊政治部主任,曾率部參加韓信嶺伏擊戰。整編后任山西第六專署保安旅政治部主任。1939年冬,閻錫山頑軍突向決死隊發起襲擊,制造了晉西事變,彭國珩和旅長張文昂一起率保安旅官兵進行了自衛還擊,在八路軍晉西支隊支援下,粉碎了頑軍的進犯。他在決死隊數年間,為了抗日,出生入死轉戰于山西各地,與戰士同甘共苦,深得民眾的愛戴。1940年春,彭國珩奉命由臨縣去延安學習,途中不幸犧牲,時年25歲。
一個很獨特家庭,她父親是中央大學歷史系學生會主席沒畢業就當縣長的,而且他能說會道,以后成為國民黨“藍衣社”(軍統)的成員。她母親一直是民國時期進步勢力的一份子,日偽時期參加過游擊隊,還坐過日本憲兵的監獄,嘗過“76號”特工的刑訊折磨,也蹲過汪偽組織的監牢,吃足苦頭。1946年,國民黨舉行“國大”競選,在史良的支持下,她母親參加競選,當選為“國大”代表。在解放軍過長江和解放蘇南過程中,也有她母親的身影,她母親慷慨解囊,資助了建立地下電臺的經費,并提供了收發報的場所,甚至還利用自己方便之處提供國民黨方面的某些情報。然而,這一切告訴讀者的是,這個社會正在劇烈的變化著……
許多寫林昭的文字都表明,林昭就是踩著母親的腳印,走進社會的。當年那批年輕人對于共產主義是如此的執著,為此不惜“拋頭顱,灑熱血”。林昭說:“我們希望能在《紅樓》上聽到更加嘹亮的歌聲,希望我們年輕的歌手,不僅歌唱愛情、歌唱祖國、歌唱我們時代的全部豐富多彩的生活;而且也希望我們的歌聲像熾烈的火焰,燒毀一切舊社會的遺毒,以及一切不利于社會主義的東西。”她也曾說:“我現在真是一無所求,就對家庭的感情也淡多了,我心中只有一顆紅星,我知道我在這里,他(毛)卻在北京或莫斯科,每一想起他,我便感受到激動。”
也有人覺得林昭從踩著母親的腳印起步,卻到回踩到父親的腳印中去了。這期間發生了什么?我似乎看出有兩件事,一件事是父母離異后,林昭與家庭(母親)脫離關系(進蘇南新專期間)三年,留了一個條子,類似于“活不來去,死不吊孝”的字眼,另一件事考進北大后的逆變。前者可以看出其性格的使然,后者似乎看出其轉變的背景。
林昭盡管信仰基督,開始時她已經把信仰的天平倒向共產主義那一邊,然而反右又將她的信仰擊得粉碎。用她的話來說:“后來終于明白我們是真的受騙了!幾十萬人受騙了!”。她無法找出平衡點,她選擇了自殺。自殺不成她表示“我決不低頭認罪!”對于難友們勸她不要雞蛋碰石頭,她回答說:“我就是要去碰,我相信成千上萬個雞蛋去撞擊,這頑石最終會被擊碎的 !”林昭決定要抗爭到底,要真的以卵擊石,那么此時林昭的信仰又是什么呢?
歷史過程給過林昭許多次機遇,成為“右派學生”畢業后留在北京人大資料館勞動。到1959年她回上海蘇州養病,在蘇州林昭她與她父親和解了,而且對她父親很好,她覺得父親跟她講的才是對的,反右使她頓悟了。以后與蘭州的張春元、顧雁等人來往,似乎此時林昭才決定向她大舅那樣走向“地下”工作的,而方向恰恰相反,不是對付國民黨,而是對付共產黨,辦刊物宣傳。林昭在蘇州被捕且抄了家,她父親見了這些就說:“我們家完了!”同年11月23日林昭父親服毒自殺了(當然也有人說,她父親三年自然災害期間被勞動改造,被迫敲石子謀生,最后是油盡火滅,餓死了的)。
林昭本該是回上海、蘇州養病的,然而卻成為隱蔽地繼續活動,也說是組成“中國自由青年戰斗聯盟”并謀劃出版名為《星火》的刊物。然而林昭卻說,(北大)五一九的旗幟決不容其顛倒!五一九的傳統決不容其中傷!五一九的火種決不容其熄滅!只要有一個人,戰斗就將繼續下去,而且將繼續到他的最后一息!這是林昭錯劃右派之后,放棄第一次機會,病沒有養她卻鋃鐺入獄了。由于她被關押在上海提籃橋監獄,后來在她母親的努力下,1962年春她獲得保外就醫機會。林昭并沒有對家人作出努力,說聲對不起之類話。用林凡的話說,她只會說“這也只能對你們不起了”,不是真的講對不起。這自然對普通人,也就難以理解和讀懂“她”。至于她在北大是漸悟還是頓悟呢?還是養病期間在父親的開導下頓悟的?這本身就是一個謎。
在許多北大當年的右派學生中,李雪琴對林昭的回顧(紀錄片《尋找林昭的靈魂》),說過這樣一段話:“她啊,特別地熱情,特別地關心人。那個時候我是湖南來的,穿的也比較丑,人也比較鄉氣,她把好看的衣服送給我,那個時候她知道我愛上了王國鄉,他到茶淀(右派勞改農場),早斷了聯系了,她給我把地址找到了,通上信了,她這個人非常機靈并且善解人意,但感情太豐富了,她要愛的就太愛,要恨的就太恨了,特別的極端,特別的走極端。我當時就預感到活不長,充滿了火藥味,不槍斃就病死。她不要命啊,夜里氣的睡不著覺,起來寫詩哭啊,她們班人都知道她,夜里跑未名湖去哭啊,她早對共產黨就有情緒,那詩都是噴出來的血,我們寫不出來,沒有感情都寫不出來。”
主持人問:“主要你們都是搞理科的。”李雪琴說:“不,我跟共產黨有不同的關系,有點不同,有點不一樣,我是農村生長的,我就死咬定毛澤東是代表農民的利益,她就沒有這個思想,她一直是上海的貴族生活,她衣服都送到洗染店去洗,平常禮尚往來,你看她有紀念冊,還有詩人給她提詞,完全是俄羅斯貴婦人,我們見都沒見過,她什么書都看過,她真是代表了中國先進的資產階級,這場無產階級革命她不接受,她不接受,她恨到那個地步。而中國當時,中國當時進行無產階級革命的那種嘗試是成不了功的,她了作為代表資產階級絕對民主、自由來反抗遭到滅頂之災。很明顯就看出來,就是這么一回事。這個無產階級革命多殘酷啊,經過幾十年失敗不搞了,所以說她要唱國際歌,講馬克思主義什么的,不是的,她就是代表中國先進的資產階級,但先進資產階級成功不了啊,掌握不了權啊,你看秋瑾不就也是死了嗎,孫中山他們,為了中國的自由、民主,為了今天這樣的日子,死了多少人,她就是一個。我們那時比較無知,徘徊在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不太清楚,所以就活下來了。是這么回事,知道吧,不象她那么純粹。”
李雪琴說的,首先毛澤東代表農民利益的,其次林昭代表先進資產階級的,最后無產階級革命是殘酷的。這里回到在下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也是李雪琴所說的無產階級革命是殘酷的,那么資產階級的專政呢?“四·一二”事變殺了多少人?蔣介石清剿中央蘇區又殺了多少無辜的人?有平反昭雪這么一說嗎?革命不就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力的行動嗎?從1949年到1956年新中國走過的是最好的年頭,但對于蘇聯老大哥卻發生了反斯大林狂潮,北大的這部分學生追隨北大一些知識精英就覺得“是時候了”?這能說不是問題嗎?反擊是搞了擴大化了,但反擊還是必要的。在20多年后平反是有必要的,然而清一色平反也是有欠缺的,反擊對的,那應該稱其為“摘帽”(右派這個帽子讓人戴一輩子也是不合適的),擴大化了的才是“平反”。一味“平反”,自然許多事情也就模糊了,陷入了矛盾與錯誤的卻又不可自拔?那么,中國近代史中為了今天,死了多少人又是為了那般呢?
李雪琴對林昭評價中的“特別的極端”,是不是也可以成為一種解釋呢?甚至說其為是一種“病態”呢?這是林昭案的第二個問題。
這個問題在平反與復審過程中都有裁決,第一次(1980年8月)裁決是:“現經本院復查查明,林昭在1958年被錯劃為右派分子后,因精神上受到刺激,1959年8月開始就患了精神病,此后曾以寫長詩、文章等表示不滿,并非犯罪行為。”(80滬高刑復字第435號)后由于林昭胞妹對此異議,提出復審。第二次(1980年8月)裁決是:“但據以宣告無罪的理由是說林昭因患有精神病,在病發期間的行為不應以反革命罪論處,如上所述,林昭的行為既不構成反罪,故本院80滬高刑復字第435號判決在適用法律上亦屬不當,均應與前兩個判決一并予以糾正。據此,本院判決如下:一、撤銷本院80滬高刑復字第435號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市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1967年度滬中刑(1)字第16號和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1962年靜刑字第171號判決。二、對林昭宣告無罪。”(81滬高刑申字第2346號)
那么,林昭的“精神病”當時又是怎么來的呢?林昭的妹妹是1955年考入上海第二醫學院的,她也是個醫生。她說,“她(林昭)到精神病院鑒定過,1964年。”“那醫生是粟宗華。他是上海精神病院院長,是我們二醫的教授,當然他講的什么,他診斷什么,我也沒有看到,但是粟醫生就是為了林昭和陸定一的太太嚴慰冰而被打成了反動學術權威的,本來是周總理保他的!但是就是為林昭精神鑒定的時候,他講了一些話,所以那時“二醫戰報”上有一段話就是批他的,在什么地方我也找不到了。”且說:“有一個時期呢,我也是有些懷疑,林昭是不是有一些精神不太正常。但是你要知道,特別我在生憂郁癥以來,看了好多書,我自己要了解。真正的正常跟不正常只有很小的區別。”
這就說,給林昭下“精神病”這個結論的是上海精神病院的院長,可以解釋為替林昭開脫或者確實有過這個病史。許多人希望林昭案多一點解密,其中不少人還特別關注著,林昭曾經受到毛澤東的審問,在座的還有柯慶施。那是1962年林昭保外就醫在家時給妹妹的暗示,她母親讓她,不要瞎說。按常理分析,此事不可能的,倒是說明林昭的“精神病”存在的可能性極大。
用林昭話說:“每當想起那慘烈的1957年,我就會痛徹心腹不由自主地痙攣起來。”網上也有些消息說:林昭時而把仇恨對準了獄警甚至為她治病的醫生,似乎是有些不分對象的。她對主治大夫大罵:“哎,你這位醫生,是救人的還是殺人的?像你這種人會有人道主義嗎?你不要碰我!”等她二次進來,對主治大夫的看法漸漸改變了,大夫對她說:“請你安靜些,在這里多住幾天,這里畢竟是醫院。”在分局監獄中,還有一位獄警老人,對林昭也非常好,起先她還同他鬧,他等她發作完后一面搖頭一面說:“你何必生這么大氣呢?留些精神吧,已經夠你受了。”林昭這樣不分對象,把自己仇恨發泄出來,今天看來也是無可厚非的,然而是不是像李雪琴所說的“特別的極端”,也就是有著另一種說法“性格決定命運”呢?
林昭被冤殺,這是一個事實。然而,林昭的反抗,使得家破人亡,這也是個事實。也不能簡單用林昭的“這也只能對你們不起了”能一句帶過了的,因為家人們為其作出的努力不會太少,她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決戰到底!正如她的妹妹也曾幽幽的埋怨道:“她可以不違反她的原則和良心,用更巧妙的方式斗爭……她是否能對自己和家庭多負一點責任,考慮一下株連九族的危險和家破人亡的悲慘下場。”(我的姐姐林昭——后記) 然而,也許是唯一一次在張元勛面前,她才流露出內心的掙扎、不忍和痛苦,她托張元勛關照其母及弟、妹,痛哭不止,據獄警所言,在他們的記憶里從未見林昭這樣哭過。那么此時的林昭,是否才是真實的林昭呢?也許她只能留給親人一個倔強冷淡的背影,這條殉道之路才能走到底呢?
錢理群是這樣解釋林昭的行為的,“她的良心有的最基本的東西就是反對奴役”,而這是一以貫之的,她抱著這樣的理想來參加這個組織,而一旦發現她所參加的組織是暴虐的反人性的,對人的生存構成奴役時,她便毅然地站了出來,她的思想也就有了“質的飛躍”。她比別人多邁出了一步,并且不再回頭。
說有一首新歌,歌名叫《失敗者的飛翔》,在下覺得不該叫“飛翔”,是“理想引力”下的“俯沖”……她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的同時也把家人卷入無盡的災難……“飛翔”恰恰留給了歷史言說的人們。然而,不該言說的人卻言說了,而最該言說卻沒有言說,她就是林昭的母親……
百度在介紹林昭母親最后一段是這么寫的:“終于有一天,她倒下了!倒在繁華的馬路上,遍體鱗傷,面頰青腫,口鼻流血,一只鞋失落遠處,竹籃與竹杖已被踩扁和踩斷。有人圍觀,有人視而不見地匆匆走過。有人說她是被紅衛兵小將打死的!他們說她是大反革命分子林昭的母親,林昭已被槍斃了,也不能叫這個反革命老太婆活著!也有人說她是自殺的!她到底怎么死的,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從1925-1927年大革命開始就獻身于社會的人,這個為中華民族自由和獨立奮斗了一生的人,這個曾經為了這個社會主義社會幾乎付出了全部熱情的人,就這么悲慘絕望地,去了!”
上一段沒有什么可讀性,據林昭的妹妹所言,林昭母親是1975年去世的。是倒在路上,過路的人把她送到上海第一人民醫院。林昭母親在身心受到摧殘是不難想象的。林昭被錯殺后的七年時間里,林昭的妹妹不在自己家里住,住進了單位的宿舍,林昭母親是與林昭的弟弟住的,就是那個茂名南路159弄11號。
而網上指責林昭弟弟虐待母親也是有一些篇幅的。“那時她為了逃避兒子的虐待,家裏也不敢住,常常這個朋友那裏住幾天,那個朋友那裏住幾天,我開頭還不懂她為什麼如此神秘,后來才弄清楚了的。”“反正這一切已無關緊要,但我確實看到過許憲民在生命最后時刻寫下的文字,述說她在家中的遭遇,一個在社會上奮斗一生的人,卻逃不過家屬對她的虐待……”(馮英子《許憲民二十年祭》,網上摘取的)林昭的妹妹是不愿意談及她的弟弟。網上一些信息在描寫林昭母親晚年,是流落街頭的瘋婆子,這自然與林昭錯殺緊密相關,也不能被忽略兒子的冷漠無情乃至毒打,老人連最后寄托也是沒有的。
林昭的弟弟(彭恩華),1944年出生于蘇州,后在華東師范大學就讀。他從小聰明好學,通英語,是上海某年度英語考試的第一名外,還通曉日文、法文、俄文、拉丁文、蒙古文等多種語言。她弟弟一生中譯著豐富,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學、比較詩歌、中國和日本文學。他對日本詩歌的研究有高深的造詣,學術著作有1983年出版的《日本俳句史》和1986年出版《日本和歌史》,獲得過日本西部詩人聯合會的獎勵,其中《日本俳句史》還被日本收入俳句協會珍藏的書庫之中。80年代末,她弟弟來到美國,離過一次婚,后又再婚。并分別在楊伯翰大學和加州大學獲得比較文學碩士和博士學位。從1994年開始在猶他大學和楊伯翰大學教授比較文學和哲學。他在猶他州的華人圈子相當有聲望,他生前曾擔任中國旅美科技協會總會副秘書長和副會長、長期擔任總會和猶他分會理事,多年來一直負責主編總會和猶他分會的通訊。2004年8月3日,彭恩華因心臟病突發逝世。
1982年5月,林昭的衣冠冢在蘇州靈巖山落成的時候,彭恩華在哪里?(當時他還沒去美國)。也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林昭的骨灰在哪兒?據傳林昭與她父母的骨灰都是由她弟弟的前妻在某處寄存著,而寄存單子卻又丟失了。似乎還有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事,自然也就沒有“理想”與“純粹”可言,一個家庭是這樣,更何況比家庭復雜的社會呢……
“也讀林昭”,應該把“林昭”放到歷史的長河中去“讀”,那三十多年展現的是中國近代巨變過程中的“大浪淘沙”這一幕,誠然,歷史也是殘酷無情的。林昭一家也是那個巨變時代一個縮影。兩代人對歷史進程觀點是不同的,在兩大政黨之間取舍也是不同的。新中國建立是多么不容易!中國人民站起來之前卻倒下多少人!維系新中國又是多么艱難!西方世界對新中國采取了有史以來,最為嚴密的經濟封鎖,“禁運”、“威脅”、“經濟圍剿”、“軍事態勢的圍剿”,美國力助蔣介石,大西南戰事剛剛平息,而沿海肇事從不間斷,蔣介石高舉“反攻大陸”之大旗,派組織進入大陸,滲透到各級政府中,破壞重點項目和戰略要地的建設,也破壞中心城市的市政供給。1956年國際上鬧了幾次大風潮。蘇共二十次代表大會大反斯大林,這以后,帝國主義搞了兩次反共大風潮,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也有兩次大的辯論風潮。
然而,在中國的文人圈子了卻刮起了那股“純粹風”。章伯鈞要建“政治設計院”,羅隆基要搞“平反委員會”,儲安平要斷“黨天下”,章乃器渲染“抽筋剝皮”……高校的亂子也多了起來,宣稱再來一個“匈牙利”、“打倒法西斯!”、“要戰爭不要和平!”、“社會主義沒有優越性!”、“開口波茲南,閉口匈牙利。”林昭就是讓這股“純粹風”給吹得……
那么什么是“杜魯門主義”?什么是“雅爾塔框架”?什么是“經濟扼殺”?那些刮“純粹風”的哪個能解決這些問題?在他們眼里,蔣介石不能要,毛澤東也可以不要,只要自己?還是請美國政府或聯合國來主持未來中國的所謂民主選舉?誠然這一政治較量不可避免,只是遲早的問題,而林昭她是這場較量的一個甘愿的犧牲品。
林昭原來在上海的家,只要我坐上兩個校區的班車,總要經過茂名路。那是個繁華卻幽靜的地段,距離淮海路“國泰電影院”不足百米,距離“錦江國賓館”和“蘭心大戲院”不足二百米,就在南昌路口,卻顯得幽靜,很有品位的地方。每當經過這里,也會想起傳說中的林昭,她的死更顯得惋惜和痛心。然而,最可憐還是她的母親,似乎喃喃的自責和慈母的勸導,卻又無能為力,一生的努力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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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he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