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鬼子在山東曾經拜八路當老師。
鬼子拜八路作老師,這聽著都新鮮,然而,按照日軍后勤史專家青木孝治在《陸軍鐵帽物語》(丸社,東京,1978年2月出版)中的記錄,這種事在二戰中還真的有,具體事跡,就是在山東的日軍第五十九師團,時間則是一九四四年。查閱日軍第五十九師團師團長藤田茂的回憶錄,看來所記不虛,而且頗有細節描寫,故此整理寫出,以饗對那段歷史有興趣的朋友。
山東的鬼子一度十分驕橫,向八路學習,顯然是讓八路打得太疼了,而目的,則“別有用心”。
說山東的鬼子讓八路打疼了,并不是說山東只有八路抗日。國民黨曾經在敵后建立兩大戰區,冀察戰區和蘇魯戰區,山東的國民黨軍屬于蘇魯戰區,指揮官是東北軍宿將于學忠和海軍智將沈鴻烈,頗和日軍干過幾仗,只是國民黨軍戰斗力本來就不如日軍,硬碰硬的打法在敵后又不大吃得開,最終吃了大虧。
一九四二年日軍發動攻勢,利用國民黨軍一一三師叛變的機會,連續出擊,經過幾個月的戰斗,重創蘇魯戰區總司令于學忠所部第五十一軍,于學忠將軍從一九三九年開始在山東堅持抗戰,和日軍作戰豐富,用兵有道,在國民黨軍中頗有聲譽,這一戰則英雄氣短,山窮水盡,于學忠親自指揮突圍,身中五槍,僅因為所部手槍營拼死沖殺,才突出重圍。自此,山東國民黨正規軍主力撤退湖西,繼任的國民黨軍指揮官劉勘(瓦子街死在彭德懷手里那位)始終無力恢復失地。日軍自認為已經 “掃清山東”。
令日軍無法理解的是,山東的中國軍民,在日軍的瘋狂進攻面前,割頭如割韭菜,無論怎樣鎮壓,依然如雨后春筍般不斷發動新的反抗。
國民黨敗退以后,共產黨麾下的八路軍就開始在山東唱主角了。
日軍很快發現八路軍比國民黨正規軍更難對付。山東的八路不和日軍硬碰,甚至不集中大部隊,只是如同破褲子纏腿,幾個回合下來,日軍大感頭疼,集中兵力下去討伐,八路隱藏于人民之中,看不見又無處不在,瞅冷子就給你一下,你打他是無蹤影,他打你是一陣風。這樣八路越打越多,日軍損失慘重又趕上太平洋戰爭爆發兵力不足,這氣焰一下就下來了。雖說八路沒攻占幾個縣城,但在山東的日軍,基本都只能龜縮城里,出城就是八路的天下。
是不是這里面有替八路軍吹的成分呢?
應該說并非如此,日軍損失慘重是有證據的,在日軍駐山東各部隊的回憶文章中,多有損失的紀錄,其中在日軍戰車學校頗負盛名的“黃髭隊長”角光彥少佐就是在宿營中被八路軍活活燒死在宿舍里,《陸軍鐵帽物語》的作者青木孝治當時在第五十九師團獨立討伐大隊當兵,一九四四年在威海討伐作戰中負傷,甚至他的旅團長也在和八路軍作戰中因為親臨前線指揮,被八路軍中的一個神槍手一槍擊斃。山東八路軍打死日軍旅團長?的確如此,從藤田茂的回憶錄和日軍軍史記錄看,這個被打死的,就是日本陸軍步兵第五十三旅團少將旅團長吉川資,吉川少將在一九四五年五月討伐八路軍許世友部的戰斗中頭部中彈斃命,奇怪的是八路軍戰史中卻好像沒人提!認為八路不抗日的觀點似乎實在站不住腳,八路不抗日,日本人的旅團長大人不會送上門去請八路幫忙自殺吧?
山東八路似乎盛產神槍手,青木的文章后面還有一個戰例也提到,還有插圖,我寫過另一篇文章《鋼盔!鋼盔!》,提到過八路神槍手干掉鬼子老兵,包括青木的插圖也掃上了。
和八路作戰打得太苦,山東日軍中甚至因為厭戰和對上級的不滿發生了二戰中罕見的嘩變事件。
青木所在的步兵第五十三旅團,本來駐扎在魯西,因為威海方面日軍兵力不足,日軍將青木所在部隊編成“獨立討伐大隊”,前往威海協助作戰。這期間,山東日軍開始針對盟軍登陸中國進行作戰準備。
這主要是一九四四年中以來,日軍在太平洋上節節敗退,有一種觀點認為盟軍可能選擇山東地區,對中國大陸進行突然襲擊,和中國軍隊東西夾擊,殲滅日軍中國派遣軍的有生力量。
實際上,日軍這個想法有些超前,盟軍直到一九四五年,才考慮到類似的作戰計劃,可惜,一直到抗戰結束,也沒有來得及實施。
但是山東日軍的確按照這個思路開始認真準備。
怎么準備呢?修防御工事是一條,日軍在煙臺為了修建防御工事,掃清射界,將沿海山上的葡萄藤全部砍光。煙臺的葡萄十分特別,成熟時最大的如同雞蛋,特別適合釀酒。這次葡萄浩劫,使煙臺葡萄酒從此很長時間有名無實。
但是單單修工事顯然不夠,因為盟軍如果登陸,本來就兵力不足的日軍大概很難在山東維持一條完整的防線,怎樣應付盟軍的攻擊,日軍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游擊戰!
在魯東丘陵利用游擊戰拖住盟軍,直到援軍趕到。
可惜,日軍中懂得游擊戰的人太少了,怎么開展游擊戰呢?鬼子一籌莫展。
對了,八路是游擊戰的祖宗阿。。。
有朋友問了,你提到的山東八路打死日軍少將,八路裝備那么差,怎么打死的日軍旅團長呢?
這件事兒我本來準備單獨寫一篇的,現在不行了,資料不夠,主要是家里有個小把戲牽著,原來周末沒事就可以跑出去查資料的習慣不得不放棄。
且把我所了解的情況放在這兒吧
我注意到這個史料是比較早的時候,原日軍第五十九師團師團長藤田茂出版過自己的回憶錄,其中對于中國軍民的抗戰頗多描述,尤其是提到自己師團被八路軍狙擊手干掉了一個旅團長,觸發了日本右翼的某根神經,于是在一些日本新聞報刊上大肆謾罵藤田,說這個師團長讓人給“洗腦”了 ?C 印象中用“洗腦”這個詞攻擊人好像源于老蔣,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時候學了去。堂堂皇軍在中國應該是橫掃千軍如卷席,怎么會有旅團長大人被土八路打靶的事兒呢?
結果罵了幾天有人不干了。
誰?是不是什么左翼人物?
不是,是比右翼還右的,日本老兵的“日章會”等幾個組織,開始罵右翼。
怎么還窩里斗呢?敢情日本老兵覺得右翼這幫人太混蛋了,根本認識不到皇軍在中國作戰的艱苦程度。按日本老兵說法,在山東打八路,比在諾門坎打蘇聯人還苦呢。和蘇聯人打,死活都是一下子,一咬牙就下來了,跟八路,那是成年累月,無時無刻,能讓好好一個人發瘋。特別是這個旅團長陣亡,并非虛構,怎么能對殉國的“忠魂”視而不見,這樣無視呢?
那時候日本老兵在報紙上發表過回憶,好像是某個記者專門報道過吉川旅團長之死,翻出來成證據了。
因為當時沒想著寫東西,看過就看過了,現在要想去找,可費了勁。但是因為早年采訪過部隊,對打仗的事兒有興趣,大體還記得其中內容。且將記得的內容整理如下。
日軍發動的這次攻勢,稱為“秀嶺一號作戰”,主力為衣兵團,也就是第五十九師團,出動的兵力包括五十三旅團,五十四旅團等,目標是肅清在新泰一帶山區,以韓X集(中間的字記不清了),索家莊為中心活動的許世友部八路軍,以便切實控制魯中山地,準備和登陸的盟軍打持久戰。
看來山東鬼子也夠一根筋的,認準了盟軍會選擇山東登陸,所以先清理后方。
戰斗的過程艱苦,因為八路軍的抵抗頑強而有章法,堅壁清野,并配合堅決的狙擊戰,地雷戰,日軍行動十分艱難。
根據中國方面的記載,這支日軍實行的就是臭名昭著的“三光”作戰,在被八路軍斷絕補給以后,竟然殺當地的中國人食肉為糧!是地地道道的“獸兵”。這一點,在日軍戰敗后審訊的供認中也得到了證實。
也許正是日軍這種殘忍的打法,激發了中國軍隊頑強的抵抗意志,他們不斷阻擊,襲擊,伏擊日軍,給日軍造成了相當大的困難,前進非常遲緩。
為了督促部隊前進,旅團長(即吉川資少將)親自到前沿的一百一十一大隊督戰。
當時,一百一十一大隊已經攻下一個八路軍曾經死守的“荒村”,正在向前搜索攻擊,按照日本記者的說法,皇軍作戰英勇,士氣高昂,很快肅清了前面道路上企圖阻擊的“大隊”八路軍 ?C 日軍似乎一提八路總是“大隊”“成千上萬”,沒個數兒,不知道都是哪兒來的那么多八路,撒豆成兵么?
應該是八路不和日軍硬頂的靈活戰術吧,我看倒未必是“皇軍”多能打,不信你把坦克給八路,你挎倆土造手榴彈咱比劃比劃。
一一一大隊的指揮官將戰報匯報給將軍。也許是戰斗順利,旅團長十分高興,指示部隊迅速前進,以便天黑前和另一支日軍會合,并和部下們在村中合影。
合影完畢,大隊的指揮官向將軍敬禮告別,就在他的手要放下還沒有放下的瞬間,村中槍聲驟起,旅團長一頭栽倒在地。。。
接著,要上前攙扶的大隊副官岡田也被一槍撂倒。
日軍慌忙組織反擊,控制局面后再看旅團長,頭部已經中了三槍。。。
看來日軍攻占村莊的時候搜索不夠仔細,村中殘存有八路軍的散兵,按照日軍的推測,八路軍的散兵可能發現這伙兒合影的日軍正在射程之內,但不知道打誰好,所以一直沒有射擊。
這有可能,因為八路軍窮阿,子彈太少,看不好目標舍不得打吧。
結果合影完了一敬禮,當時就明白誰官兒大了。
問題這八路也太狠了,至少三桿槍瞄那位旅團長大人一個,而且個個神槍手。
別是余占鰲手下的土匪投了八路?
日本記者后來的描述很浪漫 --在旅團長的精神鼓舞下,日軍勇往直前,橫掃前方的八路,順利和友軍會合。入夜,熊熊篝火之畔,垂死的旅團長突然直起身來,轉向東方皇居的方向,大呼三聲天皇陛下萬歲,然后合掌瞑目而逝。一眾忠心的部下垂淚為旅團長的冥福祈禱。。。
拉倒吧,那三槍打在腦袋上還不成漏勺了?這么拽?!我的看法這純屬記者虛構,估計是當時就沒氣兒了。至于擊斃吉川的究竟是誰,則沒有記載,但是從日軍的文獻看,也沒有抓住狙擊手的紀錄,應該是打了就跑,溜了。
根據中國方面記載,秀嶺之戰,實際發生在一九四五年三月至五月之間。吉川被擊斃后,日軍不斷遭到襲擊,補給中斷,士氣低落,不久撤出根據地,這次討伐以失敗告終。因為吉川被擊斃,日軍將附近抓到的中國村民八十余人全部斬殺作為祭奠。
哎,你不是說八路給鬼子當老師么?怎么跑題跑這么遠?對,這個題跑的太遠了,而且本來是想講小戰例的,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擊斃旅團長。
趕緊回來,下面接著說鬼子學習游擊戰。
總算說回正題了。話說鬼子讓八路整慘了,最后忽然思想上冒出了火花 -- 八路整我,我不能用八路的招整美國人么?這游擊戰我們頭疼,不見得美國人不頭疼。
于是,日軍決定 --為了防御盟軍登陸山東,我們要學習游擊戰,老師呢?就是八路。
要說鬼子夠虛心的,在戰爭中能夠迅速認識到對手的優秀之處,并有學習的決心,這一點真值得我們學習。“明治維新”應該說日本人就是這么學出來的,學的把老師都給打了。
但是,向八路學習游擊戰和明治維新顯然不同,不能真找個八路來教吧。一來八路大概不肯教,二來八路狡猾,教著教著把皇軍帶進伏擊圈去怎么辦?青木所在的獨立討伐大隊就受命在作戰中注意收集八路軍的相關刊物,資料文獻等物,由師團組織分析。并開始在日軍中根據八路軍的作戰特點進行相應的訓練。
要說效果,還是有些效果的,比如,日軍總結,進行游擊戰,最好的戰場是山區,要準備放棄城市,撤進山區和盟軍周旋。為此,山東日軍進行了大當量的山間徒步行軍訓練,因為華北日軍從開戰以來一直有對公路依賴的毛病,如果真打游擊戰,這肯定是不行的,要學習八路翻山越嶺的本事,所謂“土八路瞎胡鬧一身虱子兩腳泡”,鬼子也學了個七七八八。增援文登作戰中日軍不用汽車,用徒步行軍長途奔襲,避開了八路對公路的封鎖,已經有了點兒徒弟打師傅的影子。
但是,日軍學習八路軍的游擊戰法,總的來說還是失敗的。最要命的一點,正如有些朋友指出的,游擊戰要求游擊隊融入到人民之中,如同魚入大海,鬼子在中國老百姓中魚入大海?那怎么可能,怕不等入就變成烤魚了。
這一點,日軍五十九師團師團長藤田在他的回憶錄中寫得很清楚,說明他還是有認識的。
日軍的問題在于在中國的土地上根本不具備它進行游擊戰的條件。所以,日本人雖然很會學習,而且很努力的學習,向八路學游擊戰,卻是雷聲大雨點兒小,沒有什么實質的進展。
不過日軍也進行了很大努力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確實認識到了八路軍能夠隱入人海無蹤影的優點。
為什么提文登呢?因為我寫這篇文章就是受了《解放文登 -- 伏擊戰》http://www.cchere.net/article/442799
的影響,在這篇文獻中,寫了一段八路和日軍周旋的過程,正好和青山所寫的內容若契若合,只不過沒意識到鬼子這樣做是在學八路。我認為他們所說的是同一次戰斗,因為這種事情實在太巧了。
原文怎樣寫的呢?
“我伏擊部隊嚴陣以待,大家都翹首遠望,注視著視野盡頭的公路,爭取頭一個發現敵人。
好,來了,幾個黑點慢慢轉過山腳,走走停停,越走越近。
再仔細一看,大家卻泄了氣:幾個人破衣爛衫,肩背糞簍,手拿鐵锨。分明是早起出來拾糞的老鄉么。
那年代沒有化肥這一說。農村都是積有機肥。農民經常大早晨背個糞簍子出來拾糞,在膠東農村很常見。
老賽卻從這個很常見里看出了不常見:拾糞都是沿著大路拾,來往的騾車馬車驢車留下的糞蛋沿著公路,揀就是了。蹊蹺的是這幾個人怎么跑到公路兩邊的田野里去拾糞?農民拾糞從來都是低著頭看著馬路一路走下去,而這幾個人卻邊走邊東張西望。
等人再走近點,老賽忽然明白了這幾個人哪里不對勁:
頭上包著白毛巾!
在陜北、晉中等地,黃土高原上風一刮,弄一頭黃土難洗。農民們總是在腦袋上包條白羊肚毛巾。華北平原上是什么情況不清楚,不過看電影〈地道戰〉好象也有白頭巾,只是包法和陜北不同。可是在膠東半島這里,農民在腦袋上裹手巾,這可是大姑娘上轎 -- 頭一回見。
這幾個不倫不類的根本就是鬼子的偵察隊!”
青木所說的,正是這個白毛巾!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幾個白毛巾里面,有一個就是青木的老鄉,日軍二等兵山下戶一。文登失守以后,山下隨同撤退的鬼子敗退到威海,到醫院看望過青木。青木在出發增援文登的作戰中中了埋伏,全小隊人員除了他一個人以外全部陣亡,不過他也掛了點兒彩。山下則得了傷寒。戰后兩個人都回了日本,這次作戰的前后經過,就是山下講給他的。
青木怎么會寫這個戰例呢?前面不是說了嗎?他是日軍后勤戰史專家,《陸軍鐵帽物語》主要的內容也是講日軍服裝,隨身裝具的優缺點,這里的白毛巾,青木把他歸到了日軍特殊的被服里面,所以得到了介紹。按照青木的說法,這副打扮出來打仗的山東鬼子,只此一例,后面還有相當長的一個背景故事。
話說山下所在的日軍守備隊守衛山東某城(根據有關文獻,應該是文登縣城),也響應號召大學八路準備打美國人 -- 當然,也打八路。其中一條就是為了融入當地,學習八路軍穿便服,扮裝中國人,鬼子組成了便衣偵察隊。八路都是便衣活動,讓日軍防不勝防,日軍對這一點印象很深。
也不是人人都改便衣。中國人和日本人那時候長相差別不大,外觀區別不小 -- 中國人普遍瘦而高,日本人普遍矮而壯,動作習慣也大不一樣,中國人喜歡往地下蹲,日本人喜歡彎腰鞠躬。便衣隊要求很高,個兒太矮的不要,鑲金牙的不要,肚子大的不要,腦子傻的不要。。。反正是一通挑選,山下和其他二十幾名聰明伶俐的日軍入選。
日本人辦事認真這是個優點,便衣隊弄了兩個漢奸當教練,封閉訓練,舉止神態都要學中國人,特別是便衣隊內部不允許說日本話。
倆漢奸都是當地人,一個叫楊建康,一個叫馮德平(都是音譯),平時對日軍極為恭順,日本兵都叫他們是“皇軍的朋友”,教起鬼子來非常用心,不久,日軍就認為偵察對可以出動了。
于是,偵察隊就出動參加討伐。
第一仗就被“土八路”給打了埋伏,偵察隊輕易被識破,二死一傷。
日軍馬上徹查原因,檢查下來原因啼笑皆非。
原來,日軍為這些便衣隊員配的服裝都是從城門口當地老百姓那里卡來的,五花八門,穿上活象山東農民,但是,卻給每一個日兵配了一頂統一的瓜皮帽!
于是,出去偵察,八路就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農民,拾糞而來,人人頭頂一暫新的瓜皮小帽。
撿糞的還買得起瓜皮帽?
如此怪異的一伙人,你要是八路軍指揮員看見什么反應? --- 人妖阿,打!
氣急敗壞的鬼子下來查 -- 誰的主意? -- 師團部的主意。
原來,鬼子雖然善于學習,卻也有食古不化的一面。日軍的條令里面有一條規定 --現役軍人出軍營必須戴帽穿鞋,不可光頭赤足,違者送軍事法庭。
雖然是便衣隊,日軍師團部認為他們畢竟還是正規軍人,必須遵守條令。
怎么辦?當然不能戴著日軍的軍帽出去了,上頭讓他們自己解決,作后勤的鬼子腦子一短路,就給每個便衣隊買了頂瓜皮帽。。。
鬼子便衣隊長和兩個漢奸一商量,漢奸說這瓜皮帽都一樣當然不行,另外這也不是鄉下人的打扮。鬼子說對,得,瓜皮帽不能戴了。
正在這時,守備隊的鬼子奉命派部隊出城,打通到威海的交通,為撤退做準備,偵察隊又必須出動。
其實,我看過日軍在豫湘桂作戰中出動的便衣隊照片,也不是都戴著帽子(也有戴瓜皮帽的),可見對軍令的理解各部隊有不同的看法。
然而,按照青木的記述,駐文登的鬼子頭兒卻是一個非常遵守條令的家伙,腦袋象榆木疙瘩,說你不戴瓜皮帽可以,但是腦袋上必須戴點兒東西才行。比如。。。這鬼子頭大概是從山西調來的,說,比如象中國農民那樣,圍條白毛巾。他怎么不出去瞧瞧?廢話,城里瞧得見撿糞的農民么。城外?我要能隨便出城我還用得著便衣隊么?
于是,就出現了麥帥描述的那怪異一幕。
毛巾,是鬼子便衣隊長讓漢奸楊建康(音)找來的,他是本地人,很容易弄到了許多農民的毛巾,顏色不太一樣,質地也不一樣,倒是很適合便衣隊用,這樣可以避免太統一。
結果是照樣被識破。鬼子郁悶啊。
當然,鬼子也想不到,山西農民和山東農民在習慣上有那么大的不同。
正是因為用白毛巾纏頭,是這里鬼子獨家發明,估計原文所說的戰例,大概是同一件事,山下所在的那個城,應該就是文登。
但是事情還沒有到結尾。更想不到的是幾天以內,便衣隊活著回來的鬼子紛紛病倒,高燒吐瀉無一幸免。軍醫檢查以后說是傷寒。傷寒?!好端端的怎么會鬧傷寒?日軍便衣隊長腦筋一轉,就想起那批白毛巾來了。
化驗結果,那些白毛巾都帶有大量的傷寒菌,顯然都是傷寒病人使用過的!
再找“皇軍的朋友”漢奸楊建康,早已蹤影皆無,連家眷都沒了。
火上澆油的日本兵,一怒之下把另一個漢奸馮德平拉出去槍斃。
皇軍的朋友?呸!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