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美國做空中國

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深顧問
□ 陳思進（發自加拿大多倫多）

近來因美債違約的危機風波以及標普下調美國信用評級，再加上歐債危機頻發，令全球投資者的信心跌到了谷底，由此引發了8月初全球股市大雪崩，“黑色星期一”恐怖重現。
這次股市大跌從表面看似乎是標普的“功勞”，實際上是股市回歸于基本面。因為自2008年金融危機至今，全球經濟根本就沒有好轉過，特別這次股市大跌和以往有根本性的不同。最關鍵的不同點，是這次美國政府發出了明確的信號，政府的救援措施已到盡頭，不可能再持續下去了。也就是說政府只能救急，別再指望救窮了。這就猶如一個突然心肌梗塞的人，強心劑已經打過了，這個人不會立刻死去，于是醫生說，這個人的康復要靠他自己了，強心劑不能再打，再也不能一直用鴉片止疼了，QE3不再推出了，至少暫時不會推出了。
其實這次美國政府的表態合情合理，市場經濟畢竟要靠市場自我調節，讓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但這些年來習慣了指望政府干預市場的投資者們，突然好似被拋棄了一般。本來以為美國可以無限地放松貨幣，無限地印錢來刺激經濟，這下沒指望了。于是投資者只能自求多福，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而且，股災之后出現了一個頗具諷刺的現象，美債的價格不跌反升，反倒成了投資者的避險之地。而在股災那幾天，美元兌歐元、日元和加幣全都上升了。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縱觀全球經濟，美債還不是最爛的，美元也不是最弱的。這又如何解釋呢？
這是因為美國還沒有那么糟糕。美國跨國公司在海外擁有巨大財富，單現金就有2、3萬億美元，因為避稅而沒有回流美國；70%的美債全都掌控在美國人（大部分富人）的手中，美國參眾兩院剛剛通過的美債上限協議，在重大增稅項目上未對富人增加征稅，犧牲的是美國中下階層的利益，使龐大中下階層的收入進一步下降。
美債非但不違約，又提高了上限，且不對富人加征稅，令美國貧富懸殊的狀況愈演愈烈。因此，目前美國最大的問題是政府和窮人越來越窮，且越來越多的中產階級正在步入窮人的隊伍，而富人則越來越富。當財富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的手里時，生產力便會大大超出廣大中下層百姓的消費能力，形成產能過剩，商品無法兌現。這也正是美國上世紀“大蕭條”的根本原因。不幸，這一狀況現在又正重演。
因為美國政府將大手筆削減社會福利、醫療及軍事開支，也就意味與軍事和軍備相關的工業需要裁員瘦身，內部消費在短期內將繼續收縮。美國經濟只能以內部消費及投資來帶動，當美國個人消費因政府收縮開支而下跌時，企業投資的意欲隨即自然下降，失業率將繼續惡化下去，消費開支、投資和制造業都呈現疲憊不堪的狀態，跌跌不休的樓市則更無止境。如若美國經濟找不到增長的動力，再次步入衰退幾成必然，甚至可能比2008年時更惡劣，將出現通縮。
由于這次危機和2008年時不同了，那次是因為在危機前，金融公司和家庭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得信貸，出現了房市大泡沫。當泡沫突然破滅，隨之而來的急速去杠桿化過程造成了大規模的沖擊，流動性突然停止，政府不出手的話，美國經濟將立刻崩盤。而這次，幾年過去了，貨幣寬松政策使得美國社會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事實上最缺錢的只是美國政府，各大企業都有大量現金在手，特別是那些握有巨額現金儲備的跨國公司。
其實美國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失業率。企業沒有信心，不愿投資擴張，不想雇用新員工，反而時不時地裁員以降低成本，做好應對經濟更糟糕的準備。所以怎樣鼓勵企業雇用員工，降低失業率才是美國最頭疼的問題，但這不是靠印鈔就能解決的。同時普通大眾面臨失業之憂，怎么會增加消費？而美國這些年來的經濟發展，靠的就是消費模式。
由此推斷，美國改變其發展模式已勢在必行。為擺脫困境，市場將不得不依靠其內在力量，回歸傳統經濟發展的本源才能既治標又治本。其實美國受的只是外傷，雖然到處都是青瘀，但美國的強國基礎、特別是其創新能力還在，使得它有極強的自愈能力，只是需要時間療養。
此前有許多分析認為，美國將靠不斷印錢來維持下去，靠稀釋債務來剝削各國，我認為這是對美國貨幣政策過度解讀了。古今中外，沒有哪個國家可以靠所謂“印錢”而成為并保持強國地位。強國的貨幣必須多數時間內保持強勢。比如英國，一旦英鎊疲軟便可見其衰退；為了保持美國的根本利益，從長久來看，美國必須保持其強勢美元的地位。
但短期內，由于失去了美國這個經濟火車頭，全球經濟難免步入低增長和衰退，尤其倚賴出口帶動經濟增長的國家將頭痛不已。需要注意的是美國每一次危機最終都是靠向外轉嫁而渡過的，一般先從匯率下手，逼升想轉嫁危機國家的貨幣匯率，然后以通縮來休養生息。
舉例來說。當年美國因越戰用了太多的錢，游戲玩到了盡頭，因此而逼迫日幣升值，結果日本人一下子變得“富有”了，忘乎所以發出買下美國的豪言壯語！結果美國一通縮，使日本的天量熱錢陷在美國，令美國擺脫了危機，而日本反倒失去了20年，迄今為止還沒緩過勁來。筆者認為，美國這次很可能將危機轉嫁的目標瞄準了中國。
美國因為在近東地區的幾次戰爭，花去了太多的錢，結果又如法炮制。雖然中國的經濟高速增長，不過基礎仍不夠堅固，風險意識不強，特別是出口企業尚未成功轉型。美聯儲QE2的貨幣政策已促使熱錢紛紛流向新興市場國家，特別是中國的房市和股市，炒高了中國的資產，即“做多”中國，造成中國一定程度上的資產泡沫。
與此同時，美國不斷地逼迫人民幣升值，使中國人突然變“富有”了，其做法比當年對日本有過之而無不及，誘使中國資金外出，紛紛購買歐美資產。一旦歐美陷入通縮，中國部分財富將陷在美國動彈不得。此時華爾街投行以及對沖基金就將做空中國，使得中國的財富神不知鬼不覺、符合游戲規則（因為這個規則也是他們制定的）地轉移到他們的囊中。這一狀況從最近不少對沖基金“屯兵百萬”群集香港中可略見端倪。
不過對于做空機構，我們也可以從正面去看。當年美國把危機轉嫁給日本，不是因為日本被做空而產生了危機，而是因為日本這顆樹內的“害蟲”（被吹大的泡沫資產）引來了做空者，使對沖基金有了可乘之機。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們自己應做好準備。
如果美國這次企圖通過逼迫人民幣升值轉嫁危機，我們完全可以反其道而其之，就像當年挫敗索羅斯做空香港那樣，打他個措手不及。如出其不意地降低人民幣匯率，那將挫敗他們的企圖，倒剪一次他們的羊毛！
考驗我們中國人智慧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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