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美國人應該從最近的戰爭中學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沒有控制政治結果所需的智慧、資源或者持久力。不久前,華盛頓方面希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建立繁榮的民主國家?,F在,只要這兩個國家還能保持統一,美國就很滿意了。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說,美國應該認識到世界是“混亂”的,他的策略就是避免做“愚蠢的事情”。
然而,奧巴馬又一次試圖以更雄心萬丈的態度制定美國政策。本月,奧巴馬宣稱美國將“削弱并最終毀滅”基地(al-Qaeda)組織的分支“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簡稱ISIS)。隨后美國迅速進行了空襲。
然而奧巴馬做出的是一個無法履行的諾言。美國需要的是更切實可行的戰略。奧巴馬可以學習數個世紀以來英格蘭和此后的英國對歐洲大陸事務實行的政策。倫敦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每當有國家看起來即將控制歐洲,英國就會依托一個反對者同盟發揮其影響力,這種戰略被稱為“離岸制衡”。英國從來就不是一個陸軍強國,但其海軍力量和經濟實力能夠逆轉即將成為歐洲霸主的國家享有的優勢。
這個角色十分適合美國。美國沒有立場終結蔓延大中東地區的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爭斗。華盛頓方面也缺乏實現政治解決方案的手段,以逐步讓敘利亞實現真正的民主,讓伊拉克實現善治。美國只能希望這場戰斗不要像17世紀的歐洲發生的新教與天主教之戰那樣持續30年之久。然而,美國能做的是防止真正邪惡的參與者,比如ISIS和阿薩德政權,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ISIS在敘利亞和伊拉克過度擴張自己的地盤,其意識形態方面的吸引力有限。在空襲和美國在該地區的盟友進行的地面反攻面前,ISIS是脆弱的。這些盟國必須完成絕大部分的攻擊任務,它們的死傷也將最為慘重,但它們有很強的動力采取行動,因為ISIS的意在殺戮。華盛頓需要改變縮減國防預算的政策,考慮到俄羅斯和中國給美國帶來的威脅,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美國在這場宗派戰爭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美國的確有要保護的群體,比如庫爾德人和經過選舉上臺的脆弱的巴格達政府。海灣地區的石油出產國與美國擁有相同的利益,其中一些國家還參與了周一夜晚以美國為首的多國對敘利亞境內發動的空襲。但這些國家中很少有真正的民主國家。所有這些國家都是造成今天這種嚴峻局面的原因之一,都曾在某個時刻支持過暴力極端分子。反過來說,盡管美國將伊朗視為主要的敵人,打敗ISIS卻是華盛頓和德黑蘭共同的目標。
做一個離岸制衡者意味著避免制定諸如“毀滅ISIS”這樣的目標。即使經過了13年的努力,美國也遠未能徹底鏟除基地組織。ISIS也不大可能比基地組織更容易打敗。我們也不一定想要消滅ISIS,如果這將使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重新收回敘利亞全部國土的話。
美國更喜歡確定無疑的結果:比如日本人在“密蘇里號”戰艦的甲板上投降;前蘇聯解體。僅僅設定控制漫長和可怕的內戰的目標,而不是一勞永逸的解決內戰問題,對美國來說沒有吸引力,更不要說顯得自私了。但認為美國能夠理解這場民族-宗派之戰的根本原因就太過自負了。事實證明,美國試圖在伊拉克動用硬實力的結果是讓問題比原來更糟。但美國可以勉強從正滑向不可控制的境地的世界抽身。離岸制衡是一種可持續的姿態,是美國能夠履行的承諾。
作者分別是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研究員和前美國駐阿富汗大使
譯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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