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最近發生了一件讓人困惑的事:一位反對入侵伊拉克的自由派美國總統,對一位新保守主義學者、同時也是入侵伊拉克的主要支持者之一予以了認可。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肯定了羅伯特•卡根(Robert Kagan)的文章——《美國衰落之謎》(The Myth of America’s Decline),他對這位作者的態度也因此有了180度的轉變。這篇文章摘自卡根所著的《美國制造的世界》(The World that America Made),該書將于本月晚些時候出版。
奧巴馬在數日前發表的國情咨文演講中說,“美國回來了”。“那些告訴你美國正走向衰落、或我們的影響力正在減弱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湯姆•多尼隆(Tom Donilon)后來在查理•羅斯(Charlie Rose)主持的一檔脫口秀節目中透露,總統“很喜歡”卡根的這篇文章。奧巴馬曾在一次白宮會議上將這篇文章的觀點逐項分析了一遍。
卡根還著有《歐洲人來自火星,美國人來自金星》(Europeans are from Mars, Americans are from Venus),那是一本帶有煽動性色彩的、論述后伊拉克戰爭時代的書。《美國衰落之謎》這篇文章觀點清晰,論證有力。不過,奧巴馬或許應該更細致地將該文研讀一番——首先從該文羅列的經濟事實開始。卡根提到,1969年時,美國占世界收入的“四分之一左右”。“如今,它依然占四分之一左右,”卡根寫道,“美國在全球GDP中所占的比例相當穩定。”
這一事實貌似確鑿無疑。但這里有一些更準確的數字。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世界經濟展望》(World Economic Outlook),以市場價格衡量,1969年時,美國占全球收入的36%。到2000年時,這一比例降至31%。隨后,該數字開始直線下滑。到2010年時,美國在全球收入中所占比例僅為23.1%。在10年的時間里,美國的占比下滑了7個百分點。這一下滑有一半以上是出現在“大衰退”(Great Recession)之前。
另一方面,2000年時,中國的經濟規模僅相當于美國的八分之一。今天,這一比例已升至41%,而且這還是基于當前匯率得出的。如果北京方面允許人民幣匯率自由浮動,中國經濟的估值還將大幅提高。無論以哪種重要指標衡量,過去十年間的這種變化都難稱“相當穩定”;相反,這種變化可謂極其迅速。要是下個十年也是如此,美國的領先地位將岌岌可危。的確,正如阿文德•薩勃拉曼尼亞(Arvind Subramanian)所指出的,即便中國經濟年增速放緩至7%,并且美國經濟能實現3%的年增長率(可能性很小),中國也仍會在12年后超過美國。
不過,《美國制造的世界》一書真正的主題是美國例外論。卡根認為,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決定美國霸主地位能否延續下去的是美國人自己。他擔心,美國正在喪失掌控世界霸權的意愿。這一觀點也是對作者本人在上世紀90年代對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所作批評的清晰呼應。“歸根結底,決定權掌握在美國人手中。”他寫道,“就像(評論人士)查爾斯•克勞特哈默(Charles Krauthammer)所指出的,衰落是一種選擇。”
下面我們來談談該書的最大疑問。卡根否認美國已處在相對衰落之中,并錯誤地堅持認為沒有經濟上的證據證明這一點。然而他卻宣稱,一些他未提及姓名的“政客和政策制定者”正在主動促成美國的衰落。這些人“出于對臆想中的衰落的恐懼,很可能貿然采取相應對策,把一個超級大國引上自殺之路。”
這種自我矛盾貫穿全書。假如美國并未處在衰落之中,那么人們為何要關注這個問題?另一方面,如果美國正主動促成自身的衰落,那么到底誰是那些“旅鼠”呢?線索之一指向奧巴馬。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卡根擔任其高級外交政策顧問)的一番話提供了更加豐富的線索:“我們的總統認為美國正處在衰落之中。”在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戰中“領跑”的羅姆尼近日表示,“如果奧巴馬是總統,那么事情就是這樣。如果我是總統,事情便不會如此。”
若用羅姆尼下面這番話作為對卡根核心論點的總結,雖然有些夸張,卻并不過分。“奧巴馬總統認為,美國扮演世界領袖角色的時代已經過去,”羅姆尼近日在佛羅里達州說,“我堅持認為美國應當擁有足夠強大的軍力,以至于永遠不會有人想對它提出挑戰。”
實際上,奧巴馬已同相關方面商定小幅(可以說不具實質意義)削減美國國防預算——未來十年將在目前龐大國防預算的基礎上削減8%。削減后的美國軍費開支仍比“9•11”前夕高出許多。而羅姆尼承諾將取消削減軍費開支的計劃。
卡根認為,美國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將取決于實行一種明顯不同于以往的政策,通過這種轉變,美國的外交政策和國防政策顯然將成為國家事務的重中之重。他指出,國際自由秩序的延續有賴于一個強大而活躍的美國身影。
他說,設想一下中國成為全球霸主的那一天。它會維護幫它成就這一切的體系嗎?卡根用一則寓言做出了回答。一只青蛙答應馱一只蝎子過河,但要蝎子保證不要蜇它。“蜇了你我也會淹死,我怎么會蜇你呢?”蝎子說。結果青蛙還是被蟄了,在它快要淹死之時,它責問蝎子為何出爾反爾。蝎子答道:“因為我是只蝎子。”
通過這則寓言,卡根大體表達出對兩任美國總統對華戰略的不屑。他暗示,中國通過全球一體化積聚起來的財富,以及該國大量脫貧的人口,或許最終不會對該國的本性產生絲毫影響。讓我們回到上面那個令人不解的問題上:這本書真正的矛頭所指是美國的衰落主義者,而美國的頭號衰落主義者卻很欣賞書中的觀點。天曉得這是怎么一回事。也許這就是總統們所擅長的那種“為己所用”吧。若果真如此,那么我們該問的問題是:到底誰在馱著誰?
《戰略憧憬》:美國衰落后的世界圖景
《戰略憧憬——美國和全球實力的危機》一書封面
參考消息網2月13日報道 美國《紐約時報》網站近日發表題為《審視全球實力的轉移》一文,作者為角谷美智子。文章稱,2008年的金融崩潰以及美歐持續至今的經濟麻煩;中國的崛起和對西方衰落的擔憂;從“阿拉伯之春”到俄羅斯反普京的示威,世界各地在技術推動下爆發的起義——這些發展動向都凸顯出茲比格涅夫•布熱津斯基在其早先的著述中是多么具有預見性。
上世紀90年代初,有些學者認為冷戰的結束和蘇聯的內爆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自由民主將在世界各地獲勝,但布熱津斯基警告說,推動劇變的力量正在整個發展中世界隆隆作響,同時西方存在著可能削弱其全球影響力的弱點。
在他1993年的著作《失控:21世紀前夜的全球動蕩》中,布熱津斯基指出,技術進步導致的通訊加速令當代史與過去截然不同,中國比俄羅斯更有可能在世界舞臺發揮領導作用,美國“在定義美好生活時對物質財富、消費和普遍自我放縱”的強調可能危及它作為全球強國的卓越地位。
世界重心轉移
如今,在他發人深省的新著《戰略憧憬——美國和全球實力的危機》中,布熱津斯基考察了全球事務的現狀。他對當前這個關鍵時刻——世界的重力中心正“從西方轉向東方”——做出了頭腦清醒、措辭尖銳的評估。
他說,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美國國內的經濟和政治問題(包括與日俱增且“最終不可持續的國債”、表現不佳的公共教育以及日益陷于停滯、黨派色彩極濃的政治進程),錯誤的外交決策(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喬治•W•布什決意在伊拉克發動一場毫無必要、代價高昂的戰爭)以及潛在的競爭對手對“21世紀新事物”日益嫻熟的掌握。
布熱津斯基在這本書里將美國與其他國家的關系置于地緣政治和歷史背景之下進行了令人信服的分析。而且,他利用自己在這些領域的精深知識描繪出一幅令人痛心的圖畫:如果國際舞臺上缺少了重新煥發活力、具有戰略眼光的美國,這個世界可能會是什么樣。
全球實力分散
上世紀90年代,美國成為“第一個真正的全球超級大國”,自此以來,布熱津斯基說,全球的實力開始分散,力量減弱的歐盟與俄羅斯、中國、印度和日本一道,都在施展策略以謀取地位。他接著論述道,這種實力的分散被如下因素放大了——“出現了一種容易燃爆的現象:世界各地曾經在政治上采取消極態度或被壓制的民眾開始政治覺醒”。他補充道:“這種政治覺醒不久前在中東歐出現過,最近又在阿拉伯世界出現,它是日積月累的產物,催生它的是一個通過即時可視通信相連的相互影響、相互依賴的世界,以及欠發達社會中年輕人的激增,這些年輕人主要包括一呼即應、政治上不安分的大學生以及屬于社會劣勢群體的失業者。”
布熱津斯基說,在這樣一個日益動蕩的世界,用前國務卿馬德琳•奧爾布賴特的話來說,美國仍是那個“不可或缺的國家”。盡管不再是稱霸的巨人,在他看來,美國仍對推進“一個更大也更具生命力的西方”至關重要,與此同時可以在亞洲發揮“平衡者和調和者的作用”。在那里,它應該與中國接觸,“就地區穩定問題展開嚴肅的對話”,以減少美中沖突的可能性以及中日、中印或中俄之間發生誤判的可能性。
最終帶來混亂?
文章指出,布熱津斯基在本書中以淺顯易懂、大多數時候極具說服力的方式,探討假如美國逐步衰落為缺乏力量、無足輕重的國家,可能會給世界其他國家帶來什么后果。他說,這種情況可能不會導致類似中國之類的“全球實際接班者的‘加冕’”,但很可能導致“一段漫長的時期,全球和地區力量紛紛進行缺乏決定意義、有時混亂無章的調整,沒有取得輝煌勝利的贏家,而輸家卻要多得多”。
他說,如果美國“因國內或外部原因嚴重衰落”,那么一旦人們認為顯而易見“美國不愿或不能保護它過去出于國家利益或原則因素認為值得接觸的國家”,國際體系將會失去阻止沖突發生的能力。在他看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多米諾骨牌紛紛倒下,出現一個更加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會有什么力量來阻止地區強國(如俄羅斯)對位于其傳統或宣稱的勢力范圍內的國家(如格魯吉亞、白俄羅斯和烏克蘭)提出權力要求。
布熱津斯基說,在阿富汗問題上,如果不能維持在美國發起之下國際社會對這個地區的干預,阿富汗可能再次變成國際恐怖主義的避風港。同時,美國實力的衰落和援助的減少可能導致一種最糟的結果:巴基斯坦淪為“核軍閥主義的某種變體”,或者成為“一個類似伊朗的反西方的好戰伊斯蘭政府”。
布熱津斯基說,美國力量減弱將增大全球的核擴散風險。他說,假如人們對美國的核保護傘感到懷疑,韓國、日本、土耳其和以色列等國家將不得不去別處尋求安全——這個別處意味著“自己擁有核武器或通過另一個強國(最有可能的是俄羅斯、中國或印度)擴大威懾范圍來實現”。
全球環境問題也同樣會受影響,包括氣候變化和日益嚴重的水資源短缺。布熱津斯基以悲觀的論調結束了這本見解深刻的著作,他寫道,如果沒有一個重獲活力的美國幫助管理國際公共事務,“對社會福祉以及最終人類存亡至關重要的許多問題上的進展將會停滯”。
文揚:警惕美國的“衰落綜合癥”
關于美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衰落,早已不是新話題。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議論愈發熱烈,焦點也在發生轉移,從是否衰落轉向了將會以多快的速度衰落,以及這一重大的興衰現象之于全球的影響。
但美國政府并不參與議論,而且一直都嘴硬。那位親手毀掉了美國道義形象的小布什,卸任時輕飄飄地甩出一句“美國仍是一個偉大的國家”。而現在這位在任期內遭遇信用評級降級的奧巴馬總統,更是天馬行空,用一句自慰囈語“美國永遠都是一個3A級國家”打發掉所有的質疑。
對一系列標志著美國正在衰落的重大事實視而不見,置若罔聞,他們都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似乎就是為了回應這個疑問,奧巴馬總統在1月24日的《國情咨文》中作了針鋒相對的反擊:“告訴你美國正在衰落或我們的影響力正在減弱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在英文里,此言既出,就算是把話說絕了。據說,這一近乎“敵人在哪里呀我根本看不見”的鴕鳥式宣稱,是受到了美國國際政治學者羅伯特·卡甘(Robert Kagan)最近一篇正面批駁“美國衰落論”的文章的影響。有報道說,總統先生曾在白宮的會議上與同僚們逐段逐句地集體學習此文。然而,讀過這位一時成為美國“帝師”的作者這篇題為Not Fade Away: Against the Myth of American Decline的文章之后,實話說,大為失望,總的印象是作者自欺欺人。
通篇讀完,人們甚至會懷疑作者自己是否真的相信“美國并未衰落,關于美國正在衰落的印象都是幻覺”這個他大力推出的論點。因為作者所組織的大量支持論據,看似十分堅實,其實有很多似是而非,而且自相矛盾。
舉兩個例子說明。
其一,在文章中,卡甘先生想要論證美國經濟地位并未下滑,他所用的論據是:美國在1969年時其經濟產出已占到全世界的四分之一,而今天仍然占四分之一;在長達四十年的時間里一直不變。接下來,卡甘先生又想要論證,即使中國在20年內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美國經濟地位仍未衰落。這時他所用的論據是:在國際體系中,單純的經濟規模并不是關于國家力量的好的衡量。他舉例說,19世紀初的中國就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但不僅沒能建立全球霸權,反而成了歐洲小國的俎上肉。然后他說,即使中國再次回歸世界頂峰,中國在人均GDP上還是大大落后美國和歐洲,而且中國領導人也會遇到巨大的障礙,不可能無限期保持經濟高增長。
此處不是邏輯混亂么?如果“在國際體系中單純的經濟規模并不是關于國家力量的好的衡量”這個陳述為真,并且“一個國家不可能無限期保持經濟高增長”這個陳述也為真,那么,他此前用美國近四十年經濟產出的全球占比始終未變來證明美國并未衰落,就難以成立。因為他后面所用的論據正好可以用于推翻他前面的論點。
其二,卡甘先生還希望讓讀者相信,美國的影響力和“軟實力”也都沒有衰落。令人意外的是,在這個問題上他避開了問題的正面,轉而提出了反面的觀點:人們關于美國曾經享有覆蓋全球的影響力和無所不能的“軟實力”的印象其實是錯誤的,是一個幻覺,美國的力量從來沒有這么強大過。他舉了杜魯門時代共產革命在中國取得勝利的例子,朝鮮戰爭失敗的例子,其時,蘇聯成功試驗了原子彈,麥克阿瑟將軍在共和黨全國大會上悲觀地宣稱美國已“相對衰落”。作者用大段的篇幅證明,美國對于其他國家甚至對于其盟國的影響力也從來都很有限,例如,美國沒能阻止歐洲盟國承認共產黨中國,沒能在金門馬祖與中國的沖突中取得北約盟國的支持,沒能阻遏共產主義在第三世界的蔓延,沒能防止1973年中東地區爆發全面戰爭,等等。
這算是什么論證?剛讀過文章起始部分的讀者還記得,卡甘先生一開篇就大大咧咧地宣稱:當今的世界秩序,就是美國的原則的反映,就是美國所希望的樣子,就是通過美國在政治、經濟和軍事上的實力所建立起來并保持住的。如果美國的實力衰落了,整個世界秩序也將隨之衰落。
為了證明美國沒有衰落,先說美國的實力巨大,大到可以置全球于手掌間;還是為了證明美國沒有衰落,轉眼又說美國的實力一直都不大,經常連鐵桿盟國的衣領也抓不住。
文章中類似的混亂和破綻還有不少。在最近一篇發表在英國《金融時報》題為The reality of American decline的文章中,作者愛德華·盧斯(Edward Luce)直接指出了卡甘先生此文在事實方面的錯誤。盧斯先生引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說明,1969年,美國占全球收入的36%,這個占比到2000年降到了31%,到2010年進一步降到了23.1%。而中國,2000年時其經濟規模只有美國的八分之一,到2010年已達美國的41%。
一篇文章,質量有好有壞,一個作者,水平有高有低,不能說明太大的問題。真正令人感興趣的是,這樣一篇基本上可以被認為是很次的文章,卻被美國總統拿來當做指導性的文件,全盤接受了作者的論點,甚至進一步發揮,放在面向全世界發布的《國情咨文》中作為一個重要定論。
一個可能是,總統真的相信了作者的錯誤的論證;另一個可能是,總統明知作者的論證有誤但為了宣傳需要而假裝接受。
這就大有問題了。
如果是前一個情況,說明判斷現實的能力大有問題;如果是后一個情況,說明尊重現實的態度或面對現實的勇氣大有問題。
國際力量的此消彼長、興衰交替是人類歷史長河中的固有規律,中國人的俗語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面對這樣一個類似于自然現象的國際社會現實,以美國總統為代表的美國政府,或者是不能做出正確判斷,或者是不肯、不愿做出正確判斷,必定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畢竟,正如卡甘先生和奧巴馬總統所反復強調的,美國相對于世界其他所有國家的軍事優勢絲毫沒有衰落。無論其他方面如何,這是最終決定美國霸權地位的核心力量,只要美國愿意,動用這一原始手段解決所有的不平衡,仍是可能的。
為了證明美國沒有衰落,用發動戰爭來消除掉所有美國不愿意看到的現實就是了。從卡甘先生和奧巴馬總統的思維中,這一含義不祥的內在邏輯森森可見。
最近,有中國學者提出,中國應該設法延緩美國衰落的速度,他的意思是:一個巨人要倒下時,如果你不扶他一下,受傷的是你自己。
我想說的是,如果這個巨人再有點頭腦混亂,神經兮兮,患上了“衰落綜合癥”,就更要小心應對了。
【本文作者為觀察者網特約評論員,轉載請注明來源與出處,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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