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南海暗涌，中須搶占道義　　

邱  波　　

南海情態似乎趨向升級。僅以越南在香格里拉對話會的前后就海權爭議而對中國發起的挑釁而言，世人就明顯可以感受到事態的激蕩。不是嗎，越南防長在與中國防長會晤時表達了“不允許第三國勢力介入南海事務”的立場，但其副防長卻隨即對美國介入南海事務表示了歡迎；這究竟是其內部立場的不一致，還是上演吸引眼球的雙簧呢？事實上，越南總理日前所發出的類似于“戰斗”的號令，則已然將越南政府的強勢姿態展現得淋漓盡致。　　

需要強調，海權爭議浮上臺面的國家雖然目前僅限定在越南和菲律賓，但其它同樣存在海權爭議的國家將會作出怎樣的跟隨反應，實際上肯定會與越南的真實意愿最終將向何方發展而存在必然聯系。不錯，面對越南舉行的咄咄逼人的實彈軍演，美國對此所給出的“越南不要火上澆油”的警告，或許會令某些中國人感到些許寬慰，但筆者的感受卻愈發不安；坦率而言，如果不洞悉事態緣由的本質而兀自解析現象層面的問題，中國安全將很難預料。　　

美部署東亞并非秀肌肉　　

筆者之所以會對美國就越南實彈軍演的最新表態持疑慮態度，顯然是源自對美國大戰略和戰術異動的獨到思考。就大戰略來說，美國將大量的重要軍事裝備從大西洋而轉向太平洋，其主旨肯定不只是為了對區域國家“展示肌肉”；一如蓋茨在香格里拉對話會上的演講中鄭重聲明的：雖然美國軍費在縮減，但提升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存在卻不會有任何改變。可以說，已然成型的“圍堵中國”的美國大戰略必然會以實現終極目的為唯一選項，而絕不能容忍在投入大量資源和人力的情況下以“展示肌肉”的結局收場；事實上，不論是促前蘇聯的分崩離析，還是令日本遭遇“失去十年”的重挫，其實都是美國大戰略得以如愿的體現。　　

從戰術異動的層面說，人們則更可從美國在北非中東等情態激蕩中的前后不一表現來探尋美國行為的蛛絲馬跡；事實上，這種做派完全有條件在南海博弈中重演。人們應該不會忘記，不論是穆巴拉克的命運，還是卡扎菲的生死，美國都曾做過前后不一的政策表達。不是嗎，由于穆巴拉克是長期盟友，所以，美國在埃及動蕩初期對穆氏表達了堅定支持；然而，隨著局勢失控，又呼吁穆氏自動丟失政權。同樣，在關于卡扎菲走向的問題上，美國開始要求利比亞和平解決內部爭端；然而，隨著局勢向有利于利比亞政府方面發展，西方國家便瞬間啟動猛烈空襲。可以說，美國對孫子“踐墨隨敵，以決戰事”的作戰理念運用得得心應手。　　

所謂孫子“踐墨隨敵，以決戰事”的作戰理念，翻譯成現代漢語便是，實施計劃時，要隨著敵情的變化而決定作戰方案；但不論美國作出怎樣的政策調整，卻還是有著萬變不離其宗的基本原則的，那就是，不僅要達到預期目標，同時更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所謂“普世價值”。從某種程度上說，美國的普世價值并不限定在民主、自由、人權等虛像層面，而更熱衷于通過對前后不一的表現來凸顯自己對和平意愿的追尋，從而贏來國際道義的制高點。　　

知悉美國意向最重要　　

既然美國圍堵中國的戰略指向已經明晰，而南海區域的復雜情態則更是相互交織，因此，將自己在中東北非情態激蕩中的前后不一表現作用于南海，實際上正適逢其時；于是，世人看到了這樣的情境，美國一方面表示要對南海爭端持中立立場并強調和平解決分歧，但另一方面，其諸多關于東亞地區的防務報告所潛藏的內容卻還是為南海爭議的對峙方留下了某種暗示。事實上，雖然人們無法知悉美國是否與越南、菲律賓等國家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但只要體察一下越南等國家在相關問題上的強勢表現，卻還是容易令人產生諸多聯想。　　

由于美國在公開表達中顯示了所謂的中立與公正性，再加上其對國際輿論所一直享有的深厚導向性，從而也就給中國的應對構成了沉重壓力。情況很清楚，如果越南的挑釁與蠶食不會遭遇軍事打擊，那就會促使同樣存在海權爭議的國家隨之效仿；相反，倘使中國因為忍無可忍而被迫采取斷然措施，則又會給美國的軍事介入提供口實。一如利比亞事務，雖然安理會決議要求利比亞國內對峙雙方立即停火，但反對派的軍事行動可自由進行，而政府軍的被迫反擊則被定性為違反停火協定；倘使這一局面在南海爭議中重演，中國將極其被動。　　

坦率而言，雖然也有相當部分的中國人由于對越南的挑釁和蠶食非常不滿而主張采取軍事行動對其給予教訓，但筆者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思考。在筆者看來，當務之急是洞悉美國的戰略意向；或者更具體點說，筆者有關“美國圍堵中國正成型”的判定準確嗎？如果“中美共同利益遠大于分歧”的判定更準確，那么，中國學者可以繼續循美國思路來開展自己的學術研究；倘使情況相反，那實際上也就意味著，中國的反擊對象應該是美國而不是越南。　　

一  點  結  語　　

需要強調，筆者主張的反擊并不是軍事行動，而是輿論話題。至少，應該要求美國在關乎中立的議題給予確認。坦率而言，在中美尚未正式攤牌的情況下，這種要求會使中國在國際輿論上處于優勢地位。緣由很簡單，如果美國不能就其重裝備從大西洋轉向太平洋給出解釋，美國就很容易被國際社會定性為麻煩制造者；相反，如果因為輿論壓力而促使美國作出必要的調整（也就是減少對東亞地域的關注），那么，越南等國的挑釁就會自然消減。　　

事實上，即便美國堅守它的既定方略，由于國際輿論環境有利于中國，實際上也很有助于中國對越南采取斷然行動；可以說，在國際博弈中贏得道義先機，是達致意愿的前提。　　

                                            作者為資深評論員　　

作者：邱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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