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美國的網絡“華盛頓共識”

劉楊鉞

來源： 學習時報

    美國在加緊對網絡空間和“制網權”的控制。在13個支撐互聯網運轉的根服務器中，有10個設立在美國。

    美國的“全球網絡”外交戰略與其推崇的“華盛頓共識”具有內在邏輯上的一致性，其根本目的是鞏固和引領美國在互聯網時代的主導地位。

    自奧巴馬上任以來，美國的外交政策摒棄了小布什政府時期奉行單邊主義的硬實力外交，轉向強調軟硬實力有機結合的“巧實力”外交。而這其中網絡外交成為了實施“巧實力”外交戰略的重要工具。2010年 1月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在華盛頓發表講話，她指出美國將支持一個允許全人類平等享有知識和思想的全球互聯網絡，以實現全球范圍內的“連接自由”，并且宣布將把“不受限制的互聯網訪問作為外交政策的首要任務”。與此同時，在美國政府支持下，谷歌公司高調宣稱基于“道德考量”欲終止對其中文搜索服務進行的網絡審查，并威脅全面退出中國內地市場。此舉得到不少西方媒體和非政府行為體的“贊頌”，這些輿論甚至鼓動微軟、雅虎等其他互聯網巨頭仿效谷歌，以迫使中國政府全面、毫無保留地開放網絡空間。美國的戰略盟友們也不甘落后，紛紛響應希拉里“全球網絡”的號召，例如法國外長庫施納（BernardKouch-ner）就撰文號召建立保護網絡自由的國際機制，為網絡空間中的持不同政見者提供支援，并對有關網絡審查的技術出口實施限制。以上三個事例絕非彼此割裂，而是深刻反映出美國新的戰略目標：建立互聯網絡的“華盛頓共識”。根植于新自由主義思想，這種共識要求實現互聯網絡的市場化、私有化和自由化，卻罔顧這樣一些基本事實：過度依賴市場機制的新自由主義經濟發展模式，不論在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被證明具有重大的內在缺陷并對這些國家乃至世界經濟帶來危機；互聯網絡在帶給人類生活生產巨大便利的同時，也存在諸多不安全因素，極端主義、恐怖主義、黑客、色情等各種行為和內容都需要實施有效的監管。因此，一味強調網絡的市場化、私有化和自由化只會適得其反，無法實現擴大民眾參與和防范網絡犯罪、保護公民自由與保障國家安全之間的有效平衡。

 
    不僅如此，與其經濟發展上的“華盛頓共識”相似，美國的互聯網戰略也具有兩面性：一方面，輸出網絡的民主、自由價值觀。這在伊朗大選期間發生的“推特”風波體現得尤為明顯：由于意識到包括“推特”（Twitter）在內的社交網絡可能起到顛覆伊朗政權的巨大影響，美國國務院以“推特對抗議者的組織工作有重要作用”為由要求推特網站延后原定的系統維護以保持正常服務。美國國防部長蓋茨更是明確表示，推特等在伊朗德黑蘭抗議活動中起到重要作用的社交媒體是“美國的重要戰略資產”。另一方面，如同其一邊呼吁貿易自由，一邊卻通過各種貿易和技術壁壘保護國內市場一樣，美國在標榜網絡自由的同時，也在加緊對網絡空間和“制網權”的控制。在13個支撐互聯網運轉的根服務器中，有10個設立在美國；主宰著全球互聯網域名的分配和安排的私營機構“國際互聯網名稱與編號分配公司”（ICANN）依照加利福尼亞州法律成立，僅僅向美國商務部負責；互聯網的各項主要技術協議，如TCP/IP協議等，也都是由美國工程師、科學家在政府相關部門支持下完成的。而在網絡控制上，美國也并未徹底貫徹其“網絡自由”的口號。特別是在9.11事件后，《愛國者法案》以及一系列其他相關條例加強了美國對互聯網的監控和審查。

    更重要的是，美國還在積極發展網絡軍事力量，以在軍事上鞏固自己的“制網權”。2009年美國國防部宣布組建網絡戰司令部，雖然五角大樓發言人稱其僅具有“防御性”而并非對網絡空間實施軍事化，但諷刺的是，2010年就任的首位“網軍”總司令亞歷山大卻聲言“下一場戰爭將在網絡空間爆發”。

    這種兩面性在最近的朝鮮Facebook賬號被刪一事中體現得尤為明顯。Facebook是由一些美國高校學生發起建立的社交網站，在全球擁有廣泛的用戶群體。但由于其為不少極端組織和民族分裂分子提供了信息傳播和交流的平臺，這一網站遭到了一些發展中國家的限制和屏蔽。美國政府長期以來批評這些國家對網站的封鎖行為，認為其有悖于網絡自由與民主的根本宗旨。然而，當朝鮮政府開設Facebook賬戶并通過其進行網絡宣傳時，該網站徹底刪除了這一賬戶，并阻礙了朝鮮申請類似賬戶的嘗試。其理由僅僅是因為美國政策規定，被美國實施禁運的國家不得通過Facebook申請和運營網站，而其根本動機則是美國對朝鮮的敵對態度以及對朝鮮網絡宣傳的恐懼心理。這一事實清楚地表明美國所稱的“網絡自由”是由美國政府定義的“自由”，一旦國家利益需要，美國隨時能操控相關管理機構、運營商、網站負責人等開展有效的網絡管制。

    由此可見，美國的“全球網絡”外交戰略與其推崇的“華盛頓共識”具有內在邏輯上的一致性，其根本目的是鞏固和引領美國在互聯網時代的主導地位，“網絡自由”本質上是美國霸權下的片面自由。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增強在全球互聯網管理和運轉上的發言權、如何通過國際合作實現互聯網的有效監管、如何依靠技術創新爭取互聯網發展的主動、如何增進網絡的民主功能而同時限制其負面影響，都應該成為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積極面對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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