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鳩山時代 日本向何處
《環球財經》2110.7
從本質上講,鳩山辭職是21世紀日本力圖擺脫美國秩序、選擇“走自己的路,讓美國去哭吧”的一次重大挫折。現實主義的美國巧實力,輕易擊敗了理想化的鳩山友愛外交。背后暴露的是美國仍主導著國際社會的主要游戲規則,無論這樣的規則是否流氓。鳩山政權雖敗,但他短暫任期的意義或許深遠。他的前車之鑒可能啟示后繼日本首相,應循序漸進卻目標堅定地重塑日美關系,同美國打交道,需要更多的策略和“數”、“力”
解放軍南京陸軍指揮學院博士
■ 周峰
鳩山由紀夫掌舵“日本丸”時,顯然是想把“日本丸”號駛入與中國和美國等距離的航線,甚至能搞出一個東亞共同體。無奈他先是被“政治獻金”一箭重傷,再觸礁普天間機場搬遷,結果翻下船來。
滿嘴“友愛外交”的鳩山,就這樣不敵講究“巧實力”的美國佬。鳩山潛龍勿用,還透露出當前國際的現實,是美好理想難敵流氓般的強勢。而接替鳩山的菅直人,靈活雖則靈活,卻可能在搞垮鳩山的那股潮流裹脅下,把“日本丸”帶往別處。
鳥倦歸巢
人未走,茶已涼。由“現在時”變為“過去式”的鳩山由紀夫,有如日本版的“小小鳥”。
“去韓國濟州島時,賓館房間的盡頭有一個陽臺,一只白頭翁飛到了陽臺上。我固執地將其理解為我家的白頭翁飛來了,感覺這只鳥好像是在邀請我‘早日回自己家吧’”。6月2日鳩山在日本民主黨兩院議員會議上的辭職演講,流露出萬般無奈。但這一天,鳩山還是系著那條有些閃光的黃底條紋領帶,這種款式的領帶是鳩山夫人喜愛的,每逢特別重要的日子,夫人肯定為他選這一款。
2009年9月民主黨上臺時,日本選民滿心期待“大變革”的到來,鳩山內閣一度享有75%的支持率。但到今年5月底,鳩山內閣不支持率則為75%。至其辭職,支持率更是跌破20%。正如鳩山所說,“我們黨的政策,很多國民已不愿意聽從”,所以“我決定辭職,希望小澤干事長也辭職”。一切并不令人意外。
2006年以來,日本首相沒有一任任職時間超過一年。在日本是否會重演上世紀90年代“十年九相”的懸念中,原副首相、財務大臣菅直人成為民主黨新黨魁,出任日本第94任首相。
鳩山辭職的理由“一個是美軍基地問題,一個則是政治獻金問題。”這兩點,不幸都切合全球政治游戲的真實。
玩政治,需要金錢加背景。而鳩山成敗皆由此。日本紀實作家佐野真一說:“鳩山由紀夫首相是日本最大的‘啃老族’。”鳩山家族是日本名門,母親鳩山安子是輪胎大企業普利斯通公司總裁家的千金,有的是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母親差不多每月為由紀夫提供15萬美金的資金援助。靠這些錢,鳩山進行建立幫派,培植勢力。而據說在15萬之外,鳩山還接收了母親許多不記賬的錢。可由于他是搞政治的,這些錢雖來自母親卻不能算是長者給的零花錢,而算政治獻金。由于賬目不清,大多數日本人都覺得,鳩山在政治家光明磊落的標準上矮了一頭。加上未能兌現上臺時的承諾,即將沖繩普天間美軍基地移到“縣外”或“國外”,鳩山的影響力直線下降。
不過雖然鳩山辭職黯然神傷,很多日本人卻把鳩山處理大事時致命的缺陷看在眼里:猶豫不決,說得到卻想不到做不到,悲情過重。朝鮮外交部研究員魯正秀稱,鳩山在普天間基地上背棄競選承諾,辭職是“自作自受”。沖繩縣副知事上原良幸表示,鳩山解決普天間機場問題的方法非常幼稚,使其為本屆政府劃上了句號。日本政治分析人士加藤嘉一則指出,“鳩山內閣只有策略,沒有戰略,選民并不真正清楚民主黨會給他們帶來什么。”加藤嘉一回憶說,他曾當面問過鳩山由紀夫關于“東亞共同體”的概念,但“他居然回答說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實在是“很糟糕”。
據稱,母親倒是一直鼓勵鳩山堅持干下去。他祖父鳩山一郎當首相時,因腦溢血造成半身不遂,但仍高念“挺經”直面棘手的對蘇外交。老鳩山首相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在處理國政所遇到的困難方面,都是由紀夫的幾倍。最后,鳩山一郎在日蘇邦交正常化后辭職,在日本戰后史上留下了重重一筆。如今所謂政治獻金、普天間基地問題,與60多年前日蘇邦交正常化相比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況且身體又沒有任何問題。鳩山能堅持卻不堅持,實在愧對奮斗的前人,最后也只能自傷自憐。
“馬”踏鳩山
鳩山成為一只“小小鳥”,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辭職演講中,鳩山說,“請大家務必理解我‘必須維持日美信賴關系’的悲痛心情。我們必須追求由日本人自己來創造日本和平的那一天,我不認為繼續依賴美國是好事。我認為這就是普天間問題的實質。”
普天間問題,是壓迫鳩山辭職的最后一根稻草。
位于日本沖繩縣宜野灣市中心的美軍普天間基地面積約4.8平方公里,占整個宜野灣市面積的25%左右。1945年占領沖繩島后,美國陸軍在當時稱為宜野灣村的地方修建了一條長2400米的土質跑道,供B-29轟炸機起飛襲擊日本本土,是為普天間基地雛形。1957年該機場轉交給美國海軍,逐漸成為駐日美海軍陸戰隊在沖繩島的兩大基地之一。基地周圍住宅、學校等民用設施密集,由于安全和噪音等問題,當地一直有要求返還基地的呼聲,美軍亦稱該基地是“全世界最危險的基地”。1995年,駐沖繩美軍士兵強奸日本少女在沖繩引發大規模反美運動,并波及日本全國。為平息這一浪潮,此后10年間日美兩國就普天間機場遷址問題協商不斷,爭執不休。
2009年9月,日本民主黨聯合社民黨上臺執政,表示要將普天間基地轉移至沖繩縣外或國外。鳩山躊躇滿志,一上臺就硬碰硬,要美國人搬。可美國并未把他放在眼里,堅決要求日本遵守兩國于2006年達成的協議。根據該協議,美軍將從普天間基地撤出,一部分轉移到關島,另一部分轉移到同屬沖繩的名護市施瓦布軍營。美國在2011年的預算案中,甚至已對此做了安排。
在美國強硬施壓之下,鳩山從原來的決心上步步退讓,最后趁韓國“天安艦”事件升級、日中東海天然氣爭端又起,聲稱東北亞地區仍存在不穩定因素,加快對美妥協。最終是“用自己的語言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小泉純一郎語)。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奧巴馬政府針對鳩山辭職的聲明未見一絲對鳩山的稱贊,只是說無論誰接任首相,將“繼續加強”美日聯盟。而據日本共同社報道,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亞洲事務高級主任直言不諱地批評鳩山外交混亂,“要弄清究竟是誰在代表日本政府說話很辛苦”。華盛頓一些觀察家甚至認為,是奧巴馬搞垮了鳩山。
當然,出現這一觀點的原因頗為深遠。二戰之后日敗美勝,注定了兩國關系以美國對日本的占領為起點。此后在冷戰中大國“權力制衡”背景下,日本需要美國全方位的庇護,美國也需要日本充當其在亞洲的強大棋子,“美日同盟”路人皆知。沖繩美軍基地則是美日軍事同盟的核心象征,對美國的重要戰略意義不言而喻。通過駐日美軍基地,日美同盟可以對臺灣海峽、朝鮮半島、中俄異動等“周邊事態”給予迅速應對。雖然后來日本曾試圖擺脫“保護者”美國,不想再做“政治侏儒”,尋求向政治與軍事大國邁進的“新路徑”。但從中曾根康弘要進行“戰后政治總決算”開始,到小澤一郎的“正常國家論”,無一不是挑戰失敗。
期間,日本自民黨奉行“親美”政策,美日矛盾和摩擦尚處于可控制和可協調范圍內。但民主黨去年9月上臺后,提出要建立“對等”的美日關系,并準備將其落實到具體政策中,最終“明目張膽”地使潛伏已久的美日矛盾和摩擦浮出水面。然而鳩山親美抬不起頭,怕被亞洲國家瞧不起,不親美卻沒有足夠實力挑戰《日美安保條約》,最終只能下臺。
從本質上講,鳩山辭職是21世紀日本力圖擺脫美國秩序、選擇“走自己的路,讓美國去哭吧”的一次重大挫折。現實主義的美國巧實力,輕易擊敗了理想化的鳩山友愛外交。背后暴露的是美國仍主導著國際社會的主要游戲規則,無論這樣的規則是否流氓。
當初競選和任職之際,鳩山高調提出友愛外交,改造日本。受奧地利政治學家卡萊吉影響,鳩山認為自由容易使人類陷入弱肉強食的境地,平等又會造成“出頭的椽子先爛”的惡性平均主義,要克服此類矛盾就得提倡“友愛”。在外交上,“友愛”主要是指日本與不同價值觀國家間的“自立與共生”,以追求與美國的“對等”關系為特點,主要表現在日本在普天間基地搬遷、印度洋燃料補充和調查核密約等問題上的“自立傾向”。但鳩山用自己的下臺證明,日本謀求對美對等化只是一個泡影。美國的巧實力雖說得文明,做得流氓,卻更能保護美國的利益。
奧巴馬政府上臺時,美國在“兩場戰爭”和“一場危機”雙重打擊下,陷入自冷戰結束以來最為困難的局面,全世界幾乎都在嘲笑美國不行了。但美國人并未自暴自棄,而是不失時機提出“巧實力”概念。巧實力既不是硬實力,也不是軟實力,而是綜合了硬實力和軟實力的一個整體戰略。它既強調發展強大軍事和經濟力量的必要性,同時也極大地關注聯盟、伙伴關系和各個層次的機制,目的就是擴大美國的影響力和建立美國行為的合法性,給美國傳統的“胡蘿卜加大棒”政策罩上了一件友好的新外衣。
作為“巧實力”外交理念的倡導者和推動者,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揚言,美將奉行一種將“原則性和實用主義相結合”的“巧實力”外交,強調要把外交置于武力之上,盡可能通過“接觸、傾聽和對話”,找到問題的解決辦法。因為國際交流中最關鍵的一環就是“最后三英尺”,即人與人的面對面接觸。但希拉里稱,“巧實力”外交不能被視為軟弱的表現,“美不僅是跨大西洋力量,也是跨太平洋力量,”“如有必要,美將毫不猶豫地動用世界上最強大的軍力,來保護美國的朋友、利益和人民”。巧實力相對于“布什主義”,改變的只是策略手法,其維護和強化美霸權地位的根本目標沒有改變。它并不是要放棄美“領導地位”,只是要改變美領導世界的方法,即“通過榜樣和行動來領導世界”,以便在美實力相對下降的情況下,通過“外包責任”來減少“霸權成本”。從奧巴馬政府一年來的外交實踐看,美國與大國關系相對緩和,國際形象有所改善。包括最近美國拉著俄羅斯、帶著中國集體推動安理會對伊朗實施新制裁,為近年來國際較量中所罕見。美國的巧實力,玩得確實很巧妙。
雖然巧實力也帶有理想主義色彩,但畢竟它是以實力為后盾的,所以戰勝了理想化成份更多的“友愛”外交。國際社會始終是強者為王,強者對,弱者錯。而日本受挫的結果,將可能是以鳩山時代為基礎的向右轉。
菅直人向右能走多遠
接替鳩山出任日本首相的菅直人,在政治理念上和鳩山相差不多。但是前有鳩山之鑒,菅真人不會傻到做鳩山第二。所以他上任后與奧巴馬15分鐘的電話外交中已承諾,將履行2006年日美簽訂的關于轉移普天間基地協議。美方則表示,奧巴馬對此“十分滿意”,甚至期待著在八國峰會上與菅直人親切會面。
美國之所以歡迎菅直人,是因為作為東亞地區傳統主導國,美國對中國崛起產生的影響高度警惕和提防。對美國來說,中國在東亞領導地位實現之日,就是其東亞霸權喪失之時。因此,美國更加需要日本支持、幫助與合作。一個沒有日本作為盟友的東亞戰略對美國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一個對等或者平起平坐的日本又是不利于美國對其進行操控,不利于美國在中日之間發揮制衡者作用的。順從而有能力的日本,才是美國的最愛。而從日本來說,也沒有接受中國崛起的心理準備,或者說日本仍然不愿正視中國崛起的現實。所以日美的親密,一拍即合是有現實基礎的。
美國空軍沖繩嘉手納基地5月21日就宣布,今后4個月內將有12架F-22A猛禽戰機部署到該地,這是美國在本土以外部署F-22的惟一地點,針對日本周邊國家的意圖顯而易見。日美同盟軍事一體化程度仍在加深,而與此同時,6月初在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安全會議則表明美中軍事關系正滑入非常冷淡的時期。美防長指責中國軍事不透明,中國則拒絕其來訪,并由外交部要求美方公正理性看待中國軍事發展。
在另一面,鳩山辭職在某種程度上驗證了日本喜右的特性。縱觀近年日本政壇,首相任期較長的只有強硬右傾的小泉純一郎,從2001年4月至2006年9月,他歷任第87、88、89任首相,期間對抗中韓,參拜靖國神社。而據《列支敦士登人民報》報道,鳩山任首相之初,小泉就曾鐵口直斷,稱鳩山內閣撐不到2010年夏天(7月)參議院改選。小泉勉勵失去政權的自民黨,兩三年后民眾便會發現民主黨并不是一個值得人民信賴的黨,屆時便會重拾對自民黨的信心。
如今小泉的英明給日本百姓的印象是,政治上還是需要強人,哪怕這個人很右。近20年的時間里,日本已走馬燈似地經歷12位首相,平均在職時間僅1.7年。那些持中左路線的政客,往往不強硬,也干不長。所以長期看來,日本政壇里右傾會成為一種或明或暗的主流。有分析認為,鳩山辭職顯因莫過于“美國因素”,但更深層次的是日本“民意因素”。真正勝利的不是奧巴馬,而是日本民意。鳩山主張與美國對等關系,擺脫美國重返亞洲,這一思路并未被整個日本社會所接受。尤其朝鮮半島緊張局勢加劇,再加上越來越強大的中國,日本民眾對美國的需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強烈,日本民眾還未做好放棄美軍保護的準備。這一“民意因素”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和影響,今后仍將發揮“長效作用”,日本任何政黨和領導人都不可小覷。日本仙臺東北大學一項調查顯示,日本人對美日聯盟的支持率從未像今天這樣高,鳩山實際上誤讀了日本國內對于美日聯盟的看法,只有在辭職時才醒悟。
據菅直人自己透露,鳩山在最后一次內閣會議結束后塞給他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日美關系,日中關系,日韓關系,拜托你了”。一些中國分析者認為,菅直人上臺先與奧巴馬通電話,又派鳩山作為特使于6月12日出席上海世博會日本館活動而非親來,顯示出其更重視美國。雖然菅直人強調要固守日美同盟,堅持對等外交,但實際上對等成份會少些,美日同盟份量會更重些。
菅直人這種滑頭,也是其來有自。據稱,在民主黨三位“大家長”(小澤、鳩山和菅氏)中,菅氏最具“靈活”姿態,有著其余兩位遠遠不及的來自“草根”族的政治“敏感”和“敏捷”。他曾三任在野民主黨代表,歷史上就曾經常根據情況及時調整“身段”,讓人見識其高明的政治“變色”術。他在所著《從市民運動到政治斗爭的菅直人》一書中強調:“政治就是人數,人數就是力量⋯⋯”可以判定他不是一個固執信念的理想主義者,而是一個重視“數”和“力”的現實主義者。
日本內閣從小淵惠三、森喜朗開始,歷經小泉、安倍、福田、麻生、鳩山,至今已有七位前首相,清一色政治世家出身,而且多數祖輩以來便以政治為業,其中福田、麻生和鳩山三位更是一門父子、祖孫拜相。雖然菅直人據此打出清廉牌,聲稱“我生長在一個普通日本工薪家庭,沒有特殊社會關系。”可是就目前其發表的政策而言,已比鳩山保守多了。如果說鳩山脫離美國步伐過快,那么菅直人可能會向反方向加速調試。
當然,菅直人時期的日本也難以出現完全倒向日美同盟而排斥中國的狀況。畢竟菅直人曾是鳩山內閣二把手,其本人一直被譽為日本政界的“鴿派”,數十次訪問中國。連其本人也稱“與中國領導人結下了十分深厚的友情和信賴關系”,同時他也是日本政界少有的公開反對“臺獨”的政要,所以很難想象日本新政府會一邊倒。
鳩山政權雖敗,但他短暫任期的意義或許深遠。他的前車之鑒可能啟示后繼日本首相,應循序漸進卻目標堅定地重塑日美關系,同美國打交道,需要更多的策略和“數”、“力”。
短命首相拖累日本國際地位
鳩山在辭職演講中說,“我經常被稱作外星人,因為我向國民所說的都是未來5年、10年、20年后的情形。新日本的時代會到來,東亞共同體的時代也肯定會到來。”其實,人們從滿懷希望的鳩山辭職中,確實可以一窺日本新時代的端倪。
人們常說,日本首相換人如換衣,就像東京上野公園一年一度的櫻花盛開一樣不會爽約。 “短命首相”似乎成為日本政治的一大特色。日本有個笑話說記住首相名字的速度沒有首相更迭來得快。2007年因自民黨參議院選舉失利,安倍晉三以健康問題為由辭職。2008年福田康夫因受不了“扭曲國會”下參議院掣肘,閃電辭職。2009年堅決不辭職的惟一堅持者麻生太郎因大選失敗,黯然離職。現在,鳩山在慘淡的支持率下,也回家了。從安倍晉三、福田康夫、麻生太郎再到鳩山由紀夫,在位時間一個比一個短。
有人說,這是因為日本有個極具特色的“潛規則”,那就是“有官輪流當”。同等資歷、年齡相當的幾個人輪流擔當要職,“你下我上大家好”是很正常、很受歡迎的方式。大學校長如此,首相亦如此,“只要他們同屬一個政黨”。鳩山辭職,民主黨不僅可塑造其“知錯就改”的形象,還可借機更換黨首,皇帝輪流坐。
不過,雖然由于日本社會結構穩定,貧富差距、城鄉差距相對較小,且市場經濟與法制比較成熟,首相的頻繁更迭并未引起社會的動蕩與危機,但背后也顯露出了日本政治文化的硬傷。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中說,日本人的行為模式屬于“恥感文化”,即人的行為依靠外部約束力來監督,行為根據別人的態度來決定。但日本首相碰到不利局面就一走了之,看似用犧牲官位給民眾一個交代,可這種逃避式的做法卻是缺少國家斗士的體現,影響日本的士氣和發展。
日本分析家稱,如今的日本不是無政府狀態,而是無政治狀態。政黨只知道互挖丑聞,政治高度娛樂化,沒有實質內容。與此同時,民眾心理也很矛盾、漂泊:一方面領導人的政策沒有實效或出現腐敗丑聞,就主張換相;另一方面,首相任期太短、更換過于頻繁又不利于政治的持續穩定。1991年以來的日本首相中,任期超過2年的僅有3個人。而在國際社會來看,頻繁更換首相有如兒戲,導致使日本國際形象和影響力下降。6月在加拿大舉行八國峰會,日本對國際問題的發言更像名新手那樣隔靴搔癢。雖然美國不會輕易放棄日本這一棋子,但日本本身卻讓人感覺“滯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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