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總理罵記者與錄音筆事件
在國內陪團期間,收到不少情緒激烈的來信,質問我為什么不點評一下錄音筆事件。除了時間緊張外,實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在西方民主國家不過是常事,早已沒有人大驚小怪。不僅是對記者,對其他人也一樣。法國總統兩年前就由于一位農民拒絕和他握手,就對對方破口大罵(傻瓜,滾開),如果套用中國網絡的話語模式,就是公仆對“傻民”了。根本沒有我是民選公仆,你是選民主人的味道。事后別說道歉、辭職,連個不象樣的解釋都沒有。不過,熱評此事的文章不少,倒可以把意大利總理和錄音筆兩件事放到一起,畢竟這兩件事都是由于政府官員對記者不滿而引發的,或許會讓情緒激烈的群體冷靜一下。雖然寫文章是自己的自由,但畢竟視野要更寬大,對這個社會認識更深入較好。更不要什么事都上綱上線。至少在我看來,李省長的惡劣程度可比不上堂堂的意大利總理,李省長的表現可以認為中國官員缺乏和媒體溝通的經驗,是習慣性的官大壓人,哪么時常和記者打交道的意大利總理如何解讀呢?如果非要上升到制度層面,請問究竟是總理還是省長更具有制度的代表性?不過令人深思的是,中國的官員受到媒體和民間社會的監督、苛責似乎要勝于西方?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必須指出,中國的這位省長同時還是人大代表(西方內閣制也是官員與議員兼于一身),而且是在開人代會期間,如果從這個身份上講,從西方的角度講,他的舉止并沒有什么可非議之處,因為國會議員在開會期間是經常罵人、打人而且不受法律追究的。甚至打完后還會被社會視為英雄。但在中國,卻被群起而攻擊。希望中國民主的群體,如果連這樣的事件都無法接受,哪么民主化之后,如何面對議員們在國會里大打出手哪?如何面對選出來的國家領導人由于記者質詢而大罵并將之趕出會場呢?
從理想的角度出發,意大利總理面對記者質詢時,不應該怒罵(應該學學小布什總統和中國總理面對迎面而來的鞋子的表現),當國會議員發生爭執時,不應該動粗,中國的李省長面對記者的敏感問題,也應該保持心態平和。顯然,現實與理想是兩碼事,哪么,當我們評判時,究竟應該從理想還是從現實出發呢?
最后還有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究竟從什么角度看中國以及東西方對比?自己和自己比,記者敢于問令當權者不快的問題,這是不是進步?事件發生后,媒體廣泛報道和網絡廣泛評論算不算進步?和西方比,雖然中國的官員缺乏和媒體打交道的經驗,但其表現和意大利總理比又如何?哪種只看到中國問題而看不到進步算的上客觀與公正嗎?就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剛剛看完溫總理答記者問,想必被打動的人不在少數。究竟是中國的總理還是這位省長更能代表中國,代表中國的制度?
附:一篇報道和一篇評論文章。
意大利總理罵記者與錄音筆事件
意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在10日舉行的一場新聞發布會上遭遇記者干擾,這位是非頗多的總理情緒再次失控,要求把記者趕出場。
據悉,在當天的新聞發布會上,還未到提問時間,一名記者就對貝盧斯科尼發出激烈的質問,連續打斷貝盧斯科尼的講話。之后貝盧斯科尼和這名記者爭吵起來。貝盧斯科尼稱這名記者不講秩序、不知羞恥,最后怒斥他為流氓。
當天意大利國防部長拉魯薩也出席了這場記者會,在總理與記者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親自抓住記者的上衣試圖把他趕出現場,并大罵其“笨蛋”,場面一片混亂,最后貝盧斯科尼不得不中止了新聞發布會。
事后,該名記者稱,拉魯薩打了他胸口兩下,他已向當局投訴。
錄音筆事件——兩會舞臺上最亮麗的一出
這幾天,在北京上演著一臺大戲,非常非常大的戲,各色人等粉墨登場,生旦凈丑行當齊全,各個唱念作打,煞是熱鬧。 各位當然明白我意之所指,說的就是每年一度轟轟烈烈的兩會。大家切莫誤會,以為我在詆毀兩會,“唱戲”這個表達,非出自我口,乃是全國政協十一屆三次會議發言人趙啟正同志說的,3月2日舉行第一次新聞發布會時,趙啟正同志開口第一句話就說:“一年一度的表演開始了。”
趙啟正同志的這話到底有沒有什么言外之意,我不知道。但一個多星期看下來,我卻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趙啟正同志的這句話說的真是再貼切不過了。在人民大會堂這個舞臺上,各色人等可不都是在盡力地進行著一場大表演嘛。
我這人愚鈍不敏,課堂上學過的大部分知識早都還給了老師,可有一點卻一直是牢記不忘的,那就是初中政治講過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的根本政治制度,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是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人民代表由人民民主選出,對人民負責。可這一個多星期來,在人民大會堂里的眾生相又是如何呢?我很想問那些代表、委員們一句:你們對人民負的什么責?
咱不說各位代表、委員的雷人提案,也不說外面70萬軍民保障,里面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就單單湖北省長李鴻忠同志和《京華日報》小記者之間的故事,就足以令人大開眼界了。
前幾天我剛剛聽說這事時,感覺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所謂在情理之中者,是因為這種事情在中國太正常了,試想那李省長,一方諸侯、封疆大吏,放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叫做萬乘之君,豈是可以輕侮的?小記者不知輕重,觸其逆鱗,捋其虎威,哪有不勃然大怒的。不過雖然如此,我還是覺得出乎意料之外,因為中國的當官的,大都信奉“當面笑嘻嘻,背后遞刀子”的斗爭哲學,輕易不把惡形惡狀放在臉上。而這位李省長竟然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而且是各位記者的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搶奪記者的錄音筆,可謂是開了中國官場斗爭的新河,怎不叫人驚詫?
但是,最令人驚詫的,還是今天李省長的澄清。
話說,今天我剛上網,就看到QQ新聞彈出一個消息,說李省長接受記者采訪,澄清錄音筆事件,好奇之下,我就打開來看了一下,——西諺云,好奇心害死貓,此言誠不我欺——李省長的這篇澄清,只惡心的我差點把前天完上吃的干咸菜吐了出來。
采訪開始,李省長談錄音筆事件起因,稱“我請教她‘您是哪個新聞單位的’,她說她是《人民日報》的。我就又問她:‘你是《人民日報》的嗎?’她就支支吾吾沒再答了。后來我們得知她不是《人民日報》的,是《京華時報》的。不過《京華時報》也沒關系,我覺得每個媒體都有采訪啊、新聞監督的權利,這都很正常。我覺得就理直氣壯地說《京華時報》就好了,沒什么問題。”
記者為什么說《人民日報》,這個網絡上有解釋,說這些小的媒體記者出來采訪,往往要拉大旗扯虎皮,因為你如果報出小媒體的名字,那些封疆大吏根本不鳥你。何況,《京華日報》本來就是《人民日報》的下屬刊物,這記者也不算撒謊。
而且,不管這位記者是哪個報紙的,她都是持有采訪證的記者,也就是說,不管她說自己是哪兒的,她都有權利進行采訪,都有權利對李省長提問。
任何腦子里沒有貴恙的人,都難以這句話和李省長之失態之間建立起邏輯關系。
緊接著,李省長說:“這個是因為她沒有痛快講(她的單位),可能她覺得自己是《京華時報》的卻說是《人民日報》的,不太好吧。我們就擔心她是不是其他單位的,不是記者,就把錄音筆拿去看看了,看看是什么內容。”
這種混賬話也可以從一個省長口中說出來嗎?
誠如我前面所說,無論這位記者是《京華日報》還是《人民日報》,她都是記者,都有采訪證。怎么可能因為沒有“痛快”的講出自己的單位,就搶奪下她的錄音筆?你李省長懷疑“她是不是其他單位的”?請問,到底是哪個單位讓您神經這么高度緊張?
這里是兩會,在這里您的身份是人民代表,而您面對的這位記者,則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正如我前面說過的,初中政治中學過的一樣,是您所要對之負責的人,您有什么權力把人家的錄音拿去看看?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規定:搜查時必須由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等偵查機關的偵查人員進行,執行搜查的偵查人員不得少于兩人,并要向被搜查人出示《搜查證》,否則被搜查人有權拒絕搜查。不知道李大人您什么時候加入了公安機關或檢察機關?當時您在把記者錄音筆“拿過來看看”時,有沒有出示搜查證?
如果您不是公安機關或檢察機關的偵查人員,也沒有出示搜查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乘人不備,出其不意,公然對財物行使有形力,使他人不及抗拒,而取得數額較大的財物的行為,構成搶奪罪。李大人所作所為,幾乎與這個規定如合符契。至于“數額較大”,根據司法解釋,指的是價值在500元以上。就錄音筆來說,價格差別較大,有幾十元的,也有幾千元的,我不知道那位記者的錄音筆價值幾何,但想來一個職業記者所使用的錄音筆,應該不會是幾十元的地攤貨吧。——李大人,您很可能已經涉嫌犯罪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位記者是萬惡的境外敵對勢力派來專門破壞我們這次勝利團結和諧大會的敵特分子,那也論不到您李省長出手吧。不是說兩會安保人員70萬嗎?只要你打一個報警電話,這70萬中隨便來一個人都可以將這敵特分子拿下了,何勞您李大人親自動手?莫非湖北巡撫還兼任著東西廠督和錦衣衛指揮使不成?
說到道歉,李大人稱:“我覺得不涉及道歉。大家的目標都是為了一個——社會的和諧發展。黨政工作是為了社會和諧發展,媒體也很辛苦,為社會的公平正義鼓與呼,鞭撻社會的不良現象。有的時候,有一些誤解啊,像傳遞信息不很全面啊,我看也不用(道歉),慢慢就好了”
好個不涉及道歉,千錯萬錯不是我的錯,這正是死不認錯學的精髓所在,李大人可謂得之矣。
不過,大家千萬不要以為李大人是永遠不會道歉的,如果面對的不是小記者,而是他的上級領導,我敢和諸位打一個賭,即使不是他的錯,李大人也一定會搶著認錯的。李大人為什么覺得“不涉及道歉”?原因很簡單,因為此時站在他對面的,僅僅是一個小記者,是個草民,哦,錯了,是個屁民,試問,你們有誰見過一個人向一個屁道歉的?
古人云:“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句話在錄音筆事件中,將得到完美的詮釋。前面我說李省長很可能涉嫌搶奪犯罪,那么他會因此而遭到起訴嗎?回答“是”的人,肯定是小時候腦袋讓驢給踢了,這就叫做“刑不上大夫”。現在大家紛紛要求李大人向該記者道歉,他會道歉嗎?回答“是”的人,估計腦袋里也有些進水,這就叫做“禮不下庶人”。——以后誰再敢說中國傳統文化被割裂了啥的,我就跟他急。
李省長在回答記者關于輿論監督的問題時,聲稱:“我2004年的時候剛到深圳時就說過,新聞媒體有‘三光’作用。第一,就是要陽光。總理講,權力要在陽光之下運作,什么東西亮在陽光之下,就一清二楚。第二個是目光,群眾的目光,人民的目光,這也是監督的一部分。第三個,是激光。用激光做手術不出血,容易治病,創傷面又小,輿論監督是改正問題、糾正錯誤的好辦法。我當時概括的‘三光’作用就是要高度重視媒體。” 多好的話啊,而當我們拿這段話去審查李大人的行為時,又折射出了一種怎樣驚心動魄的無恥。 漂亮話人人會說,但是老百姓從來是只看行動的。在這里敬告各位李省長們,“聽其言,觀其行”絕不是不是僅僅針對臺獨分子陳水扁的。
我這人打字從來都是用拼音,話說就在寫這篇帖子的時候,當我打下“李鴻忠”三個字,卻跳出來“李鴻章”,使我不由得感慨漢字之神奇,一個拼音輸入法,卻一下子點破了事情的本質。我不知道李省長和李中堂究竟有沒有關系,只是李省長在才具上與李中堂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倒是這官威是猶有過之。
所以,我要提醒李省長一句:您是共產黨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選舉出來對人民負責的人民代表,您不是李鴻章那樣的封建官僚。現在是21世紀,已經不是老佛爺統治的時代了,現在民智已開,也已經不是封建時代那種可以任意欺騙驅使的愚氓了,希望您能夠拿出一個現代政府官員所具有的意識和氣度來,不要再用封建官僚的那種頤指氣使來對待人民。
三種不同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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