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工人特刊
飄揚在世界屋脊上的紅旗
深入尼泊爾革命
采訪普拉昌達同志
革命工人雜志記者李奧內斯托采訪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總書記普拉昌達同志
革命工人 1043期 2000年2月20日
“我們充分認識到這場戰爭會砸碎幾千來奴隸的鎖鏈并建立一個新民主主義國家。雖然戰爭具有曲折和持久的性質,但這是人民獲得解放和贏得偉大光明未來的唯一道路。”
來自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1996年2月13日
在全國散發的數萬本小冊子
4年前,即1996年2月13日,在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的領導下,尼泊爾爆發了一場新的人民戰爭。在最初的兩個星期,尼泊爾全國發生約5000個革命事件,包括武裝襲擊農村地區的警察站,沒收地主的財產,懲罰當地惡霸。這對于國際無產階級是巨大的鼓舞。就象在第三世界其他國家一樣,尼泊爾革命者必須推翻三座大山才能獲得解放。他們的目標是推翻依靠和服務帝國主義的官僚資產階級和封建國家制度,根除半封建制度,驅除帝國主義。為了這一目標,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采用毛的持久人民戰爭的戰略,在農村建立革命根據地并包圍城市,奪取全國政權,把建立一個新民主主義國家作為建立新的社會主義的一個步驟。他們的斗爭是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一部分。在過去的4年中,尼泊爾政府對革命根據地進行多次惡毒的反革命圍剿。有1000人被殺害,許多人被捕入獄,遭受虐待。但是面對這些,革命繼續前進發展。尼泊爾人民戰爭把原始的游擊小組鍛煉成為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正規軍隊。人民軍隊建立了深深扎根于人民群眾中的游擊根據地。婦女在人民軍隊中主要擔當戰士的角色。在人民戰爭發展壯大的西部地區,如羅爾帕和魯孔縣,當地的反動派被趕跑了,警察也躲得遠遠的,不敢來巡邏。1999年5月上臺的克里什那·普拉薩德·巴塔拉伊政府由于鎮壓起義不力下臺了。1999年的春季,《革命工人》雜志記者李奧內斯托同人民軍隊一起游歷了尼泊爾全國,會見了黨的領導人,游擊隊員,群眾組織的干部和村民。那時,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正在領導人民進行他們的第四個軍事計劃,目的是建立新的根據地和人民政權。游擊隊的軍事行動規模越來越大,而且更加熟練。以下是李奧內斯托在旅行期間對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總書記普拉昌達同志的采訪。
李:來自全世界的革命人民想知道尼泊爾人民戰爭的情況。所以如果您能對在尼泊爾發動人民戰爭所具備的客觀形勢和基本物質條件做一個概括,那會使人很感興趣。為什么黨會想到可能要發動一場持久的人民戰爭,組織群眾進行武裝斗爭呢?為什么這樣做對于尼泊爾的形勢會是正確的戰略呢?還有為什么黨會認為這種戰略能贏得勝利呢?
普:首先,我想從理論上解釋這個問題。尼泊爾是一個半封建半殖民地國家。馬列毛主義理論講過,在半封建半殖民地這樣的被壓迫國家,一般是存在革命的客觀形勢的。這就是我們研究具體情況的理論基礎,因為主要問題在于澄清理論。經過階級斗爭,群眾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內的意識形態斗爭,我們得出了結論:形勢要求發動人民戰爭。
我們知道尼泊爾是一個小國,窮國。超過85%的人口生活在農村,人民很窮并遭受殘酷的壓迫。封建生產關系——封建剝削形式,在農村地區非常嚴重。工業很落后,現有的各類工業都掌握在買辦資產階級,主要是印度擴張主義資產階級手中。因此,階級矛盾非常尖銳,人民為改革,獨立和生活斗爭了很長時間。群眾斗爭一直在繼續。但是由于缺乏革命的領導,由于共產主義運動內部的修正主義,由于領導層的危機:每次當人民起來斗爭時,領導人總是擾亂群眾,向統治階級妥協和向修正主義集團讓步。
我想談談1815年發生的一場與英屬印度進行的殘酷斗爭。尼泊爾人民當時英勇地打擊了英屬印度,但最終他們沒有勝利,他們失敗了。那是一場武裝斗爭,那是與英屬印度作戰,人民通過各種方式參加了那場戰爭,使用了各種游擊戰法。戰爭中,英國統治階級看到尼泊爾人民非常英勇頑強,人民英勇地抵抗英屬印度的侵略。他們打啊打,大約一年后,在許多地方他們擊敗了英國軍隊。成百上千的群眾,包括婦女和老人,都參加了戰斗。但是尼泊爾統治階級,主要是王室,國王投降了印度。他們當時在薩高利談判,結果尼泊爾政府做出了妥協。之后,更多的尼泊爾領土被割讓給了印度。在那之前,尼泊爾在地理上要比現在大3倍。但是所有這些土地都被印度通過薩高利條約奪去了。從那時起,尼泊爾就成了一個半殖民地國家,英國軍隊離開印度后,尼泊爾又變成了印度擴張主義的半殖民地。之后,就開始了拉納家族的統治,偉大的卡爾·馬克思同志稱忠格·巴哈杜爾·拉納為英國的傀儡和走狗。尼泊爾人民遭到了各式各樣深重的剝削和壓迫,從那時起,尼泊爾變成了一個半封建國家。
1949年,尼泊爾共產黨成立了,這是一個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偉大事件。黨是在偉大的中國革命取得勝利和蘇聯正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候成立的。
李:中國革命的勝利是尼泊爾共產黨成立的重要原因嗎?
普:是的,是一個很大的原因。那時,在印度也存在著一場大規模農民戰爭。這就是當時尼泊爾共產黨成立時尼泊爾周圍強大的革命環境。黨最初在基本的農民群眾中工作了3-4年,當時就爆發一場大規模的農民運動,掀起了革命高潮。但是,同時,黨的領導人變了,他們采取了修正主義的立場。運動的領導人,當時的總書記,向國王請求,說我們將通過和平方式進行一切工作,因此請把我們當作這樣的黨。黨的領導人完全蛻變為修正主義者。那以后,出現了許多群眾斗爭,群眾運動。但是每一次,這個修正主義集團總是阻撓人民,向統治階級妥協,背叛人民群眾。每次他們背叛人民群眾時,在運動內部總有意識形態方面的斗爭。
那時,當偉大的毛同志在中國領導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它直接影響了尼泊爾革命。當時有許多來自中國文化革命的材料傳入尼泊爾。這場文化革命極大的鼓舞了尼泊爾年輕的共產主義者和群眾。同時,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中的青年也受到印度納薩爾巴里運動的鼓舞。納薩爾巴里運動鼓舞了賈帕地區的青年并引起了一場反對修正主義領導的斗爭,開始的黨的重組進程。黨的第四次代表大會正在那時召開了,會上又把武裝斗爭問題提上了議事日程。但是仍然沒有一條充分完善的政治路線,可以講清如何重新組建一個新型的政黨并向要求起義的群眾解釋。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后,黨內在理論和政治方面進行了長達10年的大辯論,現在我們這些領導人都是經歷過當時那場理論斗爭的。
同時,在我們黨內存在著兩條路線的斗爭,先是拉瑪集團,他代表著一條右傾機會主義路線。我們同這條路線進行了激烈的斗爭。之后,我們同辛格的路線斗爭,他是折衷主義和右傾昏庸派的代表。辛格是黨的創始人之一,但是他的路線完全是修正主義的,非常混亂,并被折衷主義的言辭掩蓋著。我們與他的路線進行了斗爭,當我們與他的路線進行斗爭時,我們就發展了一條現在領導人民和人民戰爭的正確路線。我們在同辛格路線的斗爭中提高了認識,我們把我們的理論稱為馬列毛主義。
李:您談的這些事是哪年發生的?
普:是1986年,在我們確立馬列毛主義為我們的理論指導的時候。在那時,只有秘魯共產黨使用過這樣的名稱,我們有一些秘魯共產黨的文件。但是,有4-5年的時間我們對這個問題存在著爭論:為什么是毛澤東思想,而不是毛主義?這種爭論一直在我們黨內存在著。我們經過一年的辯論改變了這個術語,于是全黨把馬列毛主義作為自己的理論。
這不只是改變了一個術語,而且是我們對毛的貢獻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我們也這樣定義我們的人民戰爭,軍事路線和政治路線。這是我們的理論,政治思想的基礎。同時,階級斗爭在發展,在階級斗爭和兩條路線斗爭的情況下,我們看清了主觀和客觀的形勢,于是發動了人民戰爭。
對于你提到的主觀與客觀關系的問題,我想說在被壓迫國家,根據馬列毛主義理論,革命的客觀形勢通常在國家的某些地區存在。國家各地區的發展進程是不平衡的。因此,在國家的某些地區如果存在著發動武裝斗爭并保持和發展這一斗爭的可能性,一般的說,這種客觀的革命形勢就出現了。在被壓迫國家,主觀準備是主要問題,主要因素在主觀方面。主觀是指共產黨,革命共產黨用馬列毛主義武裝起來。或者說,在這樣的國家,主要問題是如何與修正主義斗爭并建立一個用馬列毛主義武裝起來的新型政黨。這是這些國家的主要問題。
在帝國主義國家情況就不同了。在帝國主義國家,主要問題不是主觀因素。決定戰術和路線的主要因素是客觀的。
客觀上,帝國主義國家吮吸被壓迫國家的鮮血并控制他們。因此,在這些帝國主義國家革命的主要問題是不斷揭露整個腐朽的社會制度,建立黨,進行不斷的準備并自覺地發展革命的客觀形勢,當革命的客觀形勢成熟時,就掀起一場大風暴。我們認為這樣的路線對于這些國家是適合的。
但是對于象尼泊爾這樣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國家所采取的戰略就不同了,這里有超過80-85%的人口生活在農村,他們的發展水平是不平衡的,現代工人,無產階級工人是非常有限的。一些人說革命的客觀形勢在這些國家沒有出現。象我們這樣的國家,修正主義者總是說革命的客觀形勢不存在,他們還說開始武裝斗爭的客觀形勢不存在。他們總是說這些,而我們就批判他們的路線。事實不象他們說的那樣,在這類國家,問題在于主觀準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看清發動人民戰爭的條件。
開始的時候,我們努力回顧了尼泊爾的全部歷史。什么是文化標準,群眾的文化水平,什么是經濟條件,什么是社會關系,什么是軍隊,什么是階級分析?我們在完成最后準備之前一直在研究這些問題。那時我們發現了尼泊爾形勢的一些特點。盡管尼泊爾是個小國,但我們認為,從另一種意義上說,她并不是小國。從地理上看,當你看印度全國,你可以在一兩天走遍她的每一處。但是在尼泊爾你不得不攀登高山,上下要許多天,我知道你明白這些。這里的地理環境比美國要復雜的多。
李:是的,我有這方面的切身體會!
普:因此,盡管尼泊爾是個小國,但是山區非常有利于游擊戰和人民戰爭。我們還知道在尼泊爾反動的中央集權政府已經存在200多年了,而且在尼泊爾全國都有群眾反抗的趨向。中央政府拿著槍控制著加德滿都和其它所有地區。在長期的抵抗和斗爭中,尼泊爾群眾發展了一種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群眾階級斗爭形勢。因此,我們看到如果我們提出一個抵抗計劃,號召一場群眾運動,那么所有的尼泊爾人都會加入這場運動。
我們也看到一個事實,我們的國家被大印度從三個方面包圍著。在東面、西面和南面都是印度,北面是中國。北面是很難進入的,因為喜瑪拉雅山脈在那里擋著。也有一些地方人們可以從西藏進入,但是,總體上說情況不象印度那樣。我們也分析了這一形勢。
我們還發現尼泊爾也是一個大國,因為這里有許多民族。雖然人口只有2000萬,但是大約有20到25個不同的被壓迫民族。他們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宗教信仰,這也是尼泊爾形勢的一個特點。我們研究了所有這些問題以及如何解決民族問題。我們同修正主義和資產階級政黨根本不同。我們支持被壓迫民族的自治權力,我們說民族自治應該是一種制度。我們把這一點作為我們運動的特點來解釋和闡述。
在特萊地區方面你也可以說尼泊爾并不小,因為在尼泊爾南部從東到西都是平原地帶,特萊平原,那里的海拔大約只有300米。那里是個大平原,有廣闊的耕地和茂密的森林。那里也有山區,有一些大山,你曾經走過的,因此你對那里比較清楚。全國大多數人口生活在這些山區和喜瑪拉雅大山脈,那里非常寒冷。從這個角度講,尼泊爾也是的大國,而不是小國。我們研究過這些地理條件。
我們也研究過主觀的組織情況。我們去過尼泊爾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尼泊爾西部從歷史、地理和文化上成為尼泊爾革命的搖籃。這里是革命主要基地,這里的人民遭受統治階級的壓迫更重,而加德滿都政府卻離這里很遠。
—待續—
(翻譯: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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