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談蘇修民族矛盾的文章被斃了,改成上下篇剛發出來立即就被“用戶投訴”。氣憤之極看了眼網絡,關注到字節跳動員工猝死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今天早上起先是看到字節的“辟謠”,到下午終于看到媒體報道字節內部人士的確認:“2月23日13時43分,在搶救41個小時后,吳同學不幸離世”。
這樣的悲劇早已經算不得什么“新聞”了,然而,對照字節“內部人士”對時間線的梳理以及更早流傳出的死者妻子在業主群聊天記錄的說法,筆者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按照死者妻子的說法,吳同學在“昨日”也就是2月21日晚就已經死亡了,面臨每月2萬多元巨額房貸月供,死者妻子在業主群求助怎樣將房子盡快賣掉,渡過眼前的家庭經濟危機,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而按照字節內部人士的說法,“吳同學”于2月21日晚19時30分被120接走搶救,一直搶救了41個小時,到23日下午13時43分才死亡。
難道“吳同學”還在搶救,他的妻子就造謠他死亡在業主群“賣慘”?抑或是聊天記錄里根本不是“吳同學”妻子,有人在惡意炒作?
然而,筆者又認真地將聊天記錄看了一遍,注意到了這句話:ecomo上到現在,醫生判斷大腦全部死亡,無自主呼吸,無自主心跳,所有器官衰竭,無力回天
在突發心梗,醫生判斷大腦全部死亡的情況下,字節還要堅持搶救自己的員工,并且派5個HR陪著對外“散布消息”的員工妻子,這是怎樣一種精神?
有網友質疑,一邊“繼續搶救”,一邊發聲明“辟謠”,稱吳同學是自己在公司健身房倒下,(與工作無關?)還讓一眾媒體瘋狂轉發,這是要打臉那些詆毀公司的人嗎?還是要顯示公司多么的有人情味兒?多么的人性化?
如果筆者沒記錯的話,《工傷保險條例》里似乎寫著“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48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視同工傷”,也就是說搶救超過48小時才死亡的則不認定為工傷……
輿論洶涌,“搶救”終于還是在41小時后停下了。
對于吳同學妻子第一時間跑到業主群尋求賣房幫助的做法,有些網友給出了抨擊,稱她對老公沒感情,唯一傷心的只有死者的親生父母,甚至有人指責她在業主群賣慘騙捐……
筆者想說的是,“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種做法看似“冷血”,又何嘗不是在將家庭悲劇最大限度地“止損”呢?
市場經濟早已讓個體家庭甚至家庭中的個體原子化,人們除了斷臂自救,還能怎么辦?馬上就要面臨的下月月供誰來還?指望“慈善資本家”給你兜底?即便有一天這樣的事落到筆者身上,筆者唯一希望的也只是妻子趕快賣房還掉貸款,并且能夠遇到一個好人改嫁,否則筆者無法想象妻子和兩個女兒將會面臨怎樣艱難的處境。
盡管死者妻子第一時間的做法令人不適,但那些單方面對死者妻子進行道德譴責的人,怕是沒搞清楚,冷血的究竟是誰!
而如果吳同學的妻子事先讀過《工傷保險條例》,她該慶幸在丈夫腦死亡的第一時間將消息散布出來意外獲得了全網關注,是多么“幸運”的決定……
寫下上面這幾段“輕佻”文字的時候,筆者的內心其實是在滴血的,“時代的每一粒塵埃,落在個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
資本的冷血與無恥早已令筆者出離憤怒了。
就在2月16日,上海某建筑設計公司1996年出生的設計師趙磊被曝猝死于出租屋內,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是2月14日晚,公司稱趙磊未與公司請假,沒有去上班,因此趙磊的死亡“非工作時間、非工作地點、非工作原因”,與公司無關。
而趙磊生前聊天記錄自述,其三年前畢業后進該公司,擔任公司項目的骨干,三年間,“加班”、“熬夜”、“通宵”、“死亡”充斥在他的聊天記錄里,1月8日的聊天記錄顯示,趙磊和朋友說,“最近感覺要掛了,扛不住,人都懵了”、“最近感覺離死亡很近”。今年1月下旬公司接了新投標項目后,趙磊和朋友說,“真要死了,周周通宵。”
趙磊有個本子記錄自己上下班時間,去年4月份的工時記錄顯示,他當月共上班276.5小時,其中只休息了4天,有7天日均工作時間超14小時。今年的聊天記錄也顯示,“元旦之后,1月16日-1月27日期間應該沒有休息,多數時間上班在12小時以上,最少有兩天超過15小時。”
長時間的加班卻并沒有帶來工資的增長,“工資只比畢業當年多不到三萬”、“第一年加班,因為我菜,第二年還加班,第三年還加班,而且越來越多。”
猝死的建筑設計師年僅26歲,猝死的算法工程師年僅28歲,他們都死于資本殘酷壓榨以及打工人內卷。
有人說,吳同學的死能怪資本家嗎?覺得累干嘛不換個工作?
北京高企的房價讓28歲的算法工程師背負上了30年的按揭,公司再怎么要求加班,工作再怎么累,他敢辭職嗎?而且每月21000余元的按揭,意味著他在今后30年可能都要保持這樣的工作強度?
還有人說,買不起房就先不買,干嘛要背負這么高的按揭?且不說不買房結婚前丈母娘那一關能否過得了;就算過了,有了孩子之后,大城市孩子的上學又與房子和戶籍掛鉤了……
很多底層打工人唯一的選擇似乎只能是“躺平”了——不結婚、不生孩子……
事實上,這樣的“躺平”已經大量的地發生了,傳導到建筑行業就是行業蕭條,大批建筑和建筑設計企業倒閉,相關企業的基層員工瘋狂內卷,內卷到畢業三年的吳磊身上,就是“加班三年工資不見長”。
不過,無論是28歲的吳偉,還是26歲的趙磊,盡管他們仍舊是無產階級的一員,但身上卻至今還戴著“大學畢業生”、“天子驕子”、“城市白領”的光環,以至于他們的猝死總能引起人們的側目和惋惜。
而實際上,每年還有很多卑微的生命正在悄無聲息地逝去。
革命年代,有大量的人死去,但他們死于反對內外一切人民敵人的民族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戰爭;
建設年代,也會有很多人死去,但他們死于起步階段工業基礎薄弱、生產力落后條件下,站立起來的人民的拼搏與奮斗;
今天生產力已經高度發達了,發達到每年浪費的糧食都足以供養2.5億人口,這些人又為什么死去呢?
面對吳同學的死,有人說,“字節與心臟只能有一個跳動”。
筆者要說的是,字節和心臟不該只有一個跳動!
“字節”(計算機技術)本來是一個先進的生產工具,心臟可以因這樣先進的生產工具更歡快、更有活力、更有創造力地跳動,只有當“字節”被少數人壟斷和占有,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希望吳同學他們的死,可以讓更多的人醒來,去創造一個字節和心臟共同跳動的美好世界。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