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回鄉見聞:一人一票和三個民工的傳奇(2·0版)……………………(原創)
[ 銀川騎———— ] 于2012-02-04 13:23:47 上帖 [ 發短信 ] [ 表狀]
春節回來,聽小朋友介紹《讀心神探》很好看,堪比美劇《別對我說謊》,就連續看了幾個晚上,把回鄉見聞給耽擱了。現在補上。
坐長途客車回鄉,比起坐小轎車回去,有趣處就在于可以享受老百姓真正的心聲。這種樂趣中央領導干部是享受不到的。這次也一樣,坐俺旁邊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他身著皮衣,夾著皮包,看起來混得不錯。他很健談。閑聊中知道,乃是一私企中層。
他對于當前社會很關心,對各種社會問題包括黃賭毒貪嚴厲抨擊,頭頭是道。咱們很有男子漢的共同語言。然而好景不長,他話題一轉,把問題都歸結到“一黨專制”,“必須要一人一票”上去了。俺當然指出:毛主席時代也是共產黨一黨領導,怎么就沒有你說的那些社會問題?臺灣菲律賓美國是一人一票多黨制,為什么也有你說的那些社會問題?問題不在一黨制,而在一個什么黨等等。他沒話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又談起他家鄉的情況,說鄉村里現在過年還有點人氣,平時回去只有老人婦孺和個把無能的中年人;田地大多荒蕪,山上沒有山林,甚至沒有一棵大樹;政府搞“新農村”造的鐵制體育鍛煉設施大多都在風雨中生銹;新房子多,但造房的錢都是打工賺來或借來的,不是農村務農得來的;集體的事情沒有人管;等等。俺問:那村支書村主任怎么不管呢?
他說:現在農村選舉都靠買,一個1500人的村主任一般要花50萬才能當上。俺壞笑了一下,請教他:怎么會花這么多錢?他興致勃勃告訴俺:村民一張票一般給100元,重要的戶頭得多給,還有鄉領導和上面都得打點;不花錢別想當選,連候選人都沒份;所以現在當選的都是有錢人,撈回本錢都來不及,怎么會管農民的事;……。俺說:你看看,這“一人一票競選制”,這還是本鄉本村的人呢,知根知底;要是全國搞,你會了解候選人的真實情況?還不是聽媒體胡吹?還不是有錢人當選?他再次無語。
后來咱們又聊了好久。臨下車,他再三致意道別,滿臉笑容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自然是逐家拜年,吃飯喝茶,恭賀新禧。那天咱們一張大園桌12人,中間還放上旋轉臺面,十幾大碗菜蔬,有土豬肉、土雞肉、野兔肉、野豬肉、青菜蘿卜等等,開了自釀白酒和紅葡萄酒,空前的豐盛。吃著吃著,主人便一一介紹在座的年輕人給俺,也請他們自己講兩句。他們平時在外打工,很少見到。
介紹到阿俊,80后的他便大大咧咧雙手抱拳一搖,說:我是個臭打工的,沒啥好講;我們一天干12~16個小時,一個月千把塊工資,吃盒飯睡出租房,老板一不高興就會叫我們滾蛋,有什么好講的!不比阿青叔啦!他的打工生活,我們看起來就是傳奇一樣,簡直不可能嘛。你叫他再說說!
阿青叔跟俺是同輩。他七十年代被國營企業招工去了,現在退休回鄉,跟老婆種地(幾個兒女都進城打工去了,田地由兩老打理)。阿青就抿了口燒酒說:我有什么好說?當時公社里通知要支援國家建設,招工去城里,我就去了;進了廠就是正式工人,享受主人翁待遇,跟廠長只是分工不同,地位是平等的。廠長做錯了,我們可以批評他,甚至貼他大字報。做人蠻透氣的。后來換了廠長,改制了,越來越倒灶,廠長倒是另外辦廠發大財了。我現在每月退休工資近2000元,城里用用不夠,回鄉下過過也蠻好了。田里那點生活你(對俺說)也知道,難不倒我,就是體力不如當年了。身體還是阿龍他們好。
俺說:那是那是。阿俊,你們80后這一代也是傳奇,是咱們這一代想也沒想到的;當年可能只有毛主席才想到了。阿龍,當年我們田里做生活時,你還在穿開襠褲呢,現在噶結棍。聽說你也在打工,混得怎么樣?
阿龍說:身體結棍有啥用,擋不住人家保安多!我年前去討工錢,被老板炒魷魚了!阿青補充道:他們老板欠他們三個月工錢不給,工友們推選阿龍等三個人去要,反而被保安打了一頓,頭都打破;找到政府去投訴,反被那個年青公務員訓斥了一頓,說拿不出用工合同就活該責任自負。俺說:社會主義國家出現這種情況,也是一個傳奇。毛主席時代絕對沒有這種事。
阿俊說:那個傳奇時代能不能再回來?我們很期待。俺說:要到那個時代,你們或者會穿越時空,或者就自己創造。人的社會制度都是人制定出來的,所以也是可以改變的。勞動創造世界,勞動者也能創造合理的真正幸福的社會。
席間,俺問他們:對面的山上怎么只有茅草沒有樹啊?過去公社時對面可都是茂密的松樹林啊。他們答:分山到戶后那些集體山林都砍光了;你不砍,別人就來偷砍你的去賣,最后大家索性都砍光賣了。俺問:不是說分山到戶后,大家會更愛山,會植樹造林嗎?政府也鼓勵造林嗎?他們答:政府是撥款鼓勵造林的,但農村里是騙這筆錢而沒興趣造林的;你看對面那座山上就說要造山核桃林,也種了幾棵,政府的錢騙到手了,也就不管了荒了。俺問:那樣騙錢,鄉里干部就不管嗎?他們答:鄉里村里縣里干部也要政績,上報造林面積越大越好,誰愿意做吃力不討好的難人?宅基地退耕還林也是這樣,一方面虛報宅基面積,謊報成績,一方面并未將舊宅基開墾為耕地;國家錢騙到手了,就沒有人管了。糧食產量也一樣,農村人均收入也一樣。俺說:哪不是“村騙鄉,鄉騙縣,”阿俊馬上插進來說:“自愿受騙國務院。我就不相信他們真不知道數字是假的!”俺說:也可能真不知道,現在的官員大多非常脫離工農群眾;他們一下來“調研”,就是“地陪”一大批,前呼后擁的,哪里能知道實情?還是毛主席的辦法好,派身邊警衛戰士微服私訪,不驚動當地官員,才能了解到真實情況。阿明又講了農村吊白酒里面的業內秘密。俺聽得津津有味。這里就不寫了。
春假結束,回杭上班,又坐長途客車。班車未到,就找個車站職工聊聊天。
俺說:這車站地面怎么這么臟啊?沒人管?他瞥了一眼答:有專人負責,人跑開了。
俺說:這車站現在屬國有還是私有的啦?他來了興趣,說:講講還是國有的,但實際上是私人承包了,從縣公司起就被私人包了;應該叫【國有私營企業】。
俺說:你這個【國有私營企業】提法有新意,俺得到網上推廣一下。你看私人承包后,你們車站有什么變化?他答:有啥變化?老板發財,職工白干。
俺問:老板怎么發財?他答:我們車站的頭拿100多萬年薪,縣公司頭兒聽說是200多萬,我們月薪2000左右;效益都是我們做出來的,是不是相當于白干?
俺答:那倒是的。換了俺,也沒有積極性了。讓老板自己來干好了。
上了大客車,聽見前面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在問父親:“共產黨是不是壞人啊?”那父親急忙尷尬地說:有好有壞,就像警察叔叔里也有好有壞?那男孩又問:“我們中國為什么一定要侵略臺灣啊?”那父親趕緊摟緊他耳語了一陣,那男孩才老實了不提問了。俺不覺心里想:童言無忌,這個父親很有意思啊,是不是咱們主流媒體的工作人員。
春節回鄉,這些見聞都發人深省,寫給網友們看看。新中國該掛急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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