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王者歸來”,即將開啟第二個總統(tǒng)任期的特朗普,已經開始提名他的政府人選。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名單上的人選,大多數(shù)都很年輕,似乎特朗普要組織一個80后政府。
皮特·海格塞斯,提名國防部長,44歲;
馬特·蓋茨,提名司法部長,42歲;
塔爾西·加巴德,提名國家情報總監(jiān),43歲;
愛麗絲·斯蒂芬尼克,提名常駐聯(lián)合國代表,40歲;
李·澤爾丁。提名環(huán)境保護署署長,44歲;
萊維特,提名總統(tǒng)新聞秘書,出生于1997年,將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白宮發(fā)言人……
特朗普為什么要組織一個如此年輕的領導班子?
普遍的解釋是,特朗普用人,最看重的是忠誠,他不需要有經驗、有獨立見解的人,討厭他們掣肘,他只需要順從他的人。
這當然是有道理的。
但在我看來,另外兩個因素也非常重要。
一個,特朗普在這次美國大選中取得的勝利,是壓倒性的。
在美國的政治語境中,已經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當選的合法性,以至于他只需要考慮如何貫徹自己的政治意志,而無須通過讓渡部長職位給其他政治山頭的方式,來擴大自己的執(zhí)政基礎。
再一個,我們應該看到,特朗普已非2016年的政治素人,他經過四年執(zhí)政,四年躲避追殺之后,已經變成了相當成熟的資產階級政客。
特朗普1946年生人,今年已經78歲了,四年任期結束后,他已經是82歲的老人,盡管他精力充沛,身體健壯,但還能蹦跶幾年?一旦“駕崩”,誰來領導MAGA(即所謂“讓美國再次偉大”)運動?
然而,他目前提名的班子組成以后,情況就不同了。
無論四年后共和黨能不能繼續(xù)取得大選的勝利,MAGA運動中,都將出現(xiàn)一批擔任過副總統(tǒng)、國務卿、國防部長等要職的政治人物,以他們的年齡而論,完全可以在政治舞臺上繼續(xù)活躍二十到三十年,其中必然會有人能夠繼承特朗普的衣缽。
有了這種前瞻性,特朗普還真不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除了班子年輕外,還有兩個人值得注意。
其一,是埃隆·馬斯克。他也是政治素人,一位杰出的企業(yè)家,即將出掌“政府效率部”。這個部,庶幾相當于中國八九十年代的“體改委”吧?可謂舉足輕重。
其二,副總統(tǒng)萬斯。他是1984年生人。我看過他寫的自傳《鄉(xiāng)下人的悲歌》,也看過根據(jù)這本書拍攝的同名電影。
萬斯是近幾十年來不斷淪落的“白人工人階級”的后代,境遇與中國的“下崗二代”非常相似,相當于去年的現(xiàn)象級電視劇《漫長的季節(jié)》中王響的兒子王陽那樣的人物。
這樣的身份與出身,能夠以不同的方式躋身政治舞臺的核心,是不是意味著美國的政治體制仍然具有一定活力與開放性,仍然具有與底層對話的能力呢?
02
1976年,上海電影制片廠拍攝了電影《千秋業(yè)》,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解放軍某部團長楊玉清,由于各方面都非常優(yōu)秀,在師政委的強力推薦下,被上級破格任命為副軍長,盡管期間受到一些思想保守的干部反對,但最終獲得了廣大指戰(zhàn)員的支持。
非常有意思,本片導演湯化龍,在電影《南征北戰(zhàn)》中飾演的角色,正是那位沉靜剛毅,深受戰(zhàn)士愛戴的師政委。
這部電影的背景是,七十年代初期,大批年輕干部,以及今天看起來屬于“體制外”的工農干部,開始走上領導崗位,類似《千秋業(yè)》中的情況,在現(xiàn)實中大量出現(xiàn)。
比如著名的志愿軍一級戰(zhàn)斗英雄,擊斃美軍王牌飛行員戴維斯的張積慧,在空軍領率機關改組時,就從軍長的位置上,跨越了軍區(qū)空軍的正副司令員兩個“臺階”,直接擔任空軍副司令員。
在新中國的前三十年,毛主席用干部,一方面不拘一格,一方面特別強調“三結合”,包括“老中青三結合”,“領導干部、技術人員和工人三結合”等等。
現(xiàn)在看來,“三結合”的干部隊伍,是相當科學的組合,因為這種結構兼顧了使用干部與培養(yǎng)干部,兼顧了經驗與銳氣,兼顧了韌性與活力,兼顧了當下與未來……最后,最重要的是,貫通了與廣大人民群眾的聯(lián)系。
試想,如果一個人,出身“上流社會”家庭,考上名校,通過“國考”,然后順著體制的臺階一級一級往上爬,等到他終于有機會做政治性決定的時候,還能有多少銳氣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從來沒有在基層社會生活過,怎么會對草根百姓有感情呢?又如何可能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制定政策呢?
03
大爭之世,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包括方方面面。
任何一個政治運動——無論左翼的、右翼的、民族主義的、無產階級的、資產階級的,等等——都需要解決一個后繼有人的問題,也都有一個保持開放性,與自身的社會基礎進行對話的問題。
這是政治運動的一般規(guī)律。違背這個規(guī)律的政治運動,一定會漸漸失去活力,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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