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征校長的逝世,我早有思想準備。暑假回老家,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一問才知道,他與妻子劉老師在鄧州市中心醫院附近租了房子,請了保姆,已經住有段時間了。
隔沒幾天,我和妻子收拾好家里事宜,便按照馬校長提供的地址,按圖索驥來到他在鄧州的新住處。走近門口,看到馬校長已含笑站在門口迎接我們。進屋后,見劉老師坐在客廳一邊的輪椅上。搭腔一說話,發現劉老師說起話來,吐字沒有以前清楚。坐下來后,馬校長悄聲對我說,劉老師患直腸癌,不久前剛做完手術。劉老師中風多年,中間反復過幾次,如今意識上稍稍不如前些年。
馬校長看上去精神頭很好,一如既往地跟我們說笑著,一點不像患有重癥之人。說到他與劉老師的病,馬校長的情緒剎那間略顯低沉,他深深嘆了口氣,對我說:說句迷信話,我們倆這輩子沒干啥缺德事兒呀,咋讓俺倆同時患了這樣的?。课野参克f:馬老師,可別這樣想。人一輩子誰敢保證自己會是啥樣?周總理恁偉大,七十多歲時,僅僅幾年時間,先后患膀胱癌、肝癌。你能說,他干了啥缺德事兒?你盡管安心養病,憑你一向樂觀豁達的性格,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馬校長確實一向都是很樂觀之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與他在一起,他的談話內容,語言風格,樂觀性格,都能給人留下很深印象。
他的抑低沉緒僅僅是很短暫的一會兒,等我話一落拍,他便習慣性地呵呵一笑,說道:行啊,我現在還真沒啥遺憾的。幾個孩子都成家立業了,而且個個日子過得還算可以。我跟你嫂子月月國家發著退休金,我也八十歲了,該知足了。
說起馬校長的病,還是今年春節我們回老家,聽說他患了肺癌,且是晚期。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我很意外,也很吃驚。在我心里,馬校長雖年近八十,身體卻一直很好。說話做事,一點不比年輕人差多少。他愛人劉老師二十幾年前就中風了,生活上多有不便。這些年,風里來,雨里去,全憑馬校長精心護理,劉老師才得以幸福生活著。每次見到馬校長,說起家里的事,他總是感慨良多。他說:誰想到,我現在不僅會蒸饃做飯,拖地洗衣,種菜,還能把俺們老劉伺候得舒舒貼貼的?我們說話時候,在一旁的劉老師也不禁由衷感嘆道:別看俺們老馬脾氣不好,這些年要是沒有人家,我真是啥都不行??!娃兒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老守在我們身邊啥都不干。哎,多虧有老馬啊!
大概農歷臘月二十左右吧,我和朋友一起去馬校長家里看望他。一見面,便覺得他說起話來有點中氣不足。他說,剛做完手術,右肺幾乎全部切除。我一聽,很吃驚。這個年齡了,患這樣的病,聽人說保守治療可能要好些。但事已至此,再說啥也沒用了,說了只能憑空增加他的懊惱。因此,我便沒說其他話。我們一起說了一會話,因見馬校長說話稍嫌費勁兒,便起身告辭了。
隔了幾天,馬校長忽然給我打電話,堅持要我去他家吃頓飯。我一再推脫,說等他病情好些了再過去。他死活不行,還說已經給其他幾位老同事交代過了。實在是盛情難卻,不能拂了他一番美意,我只好答應了。其實這兩年,我每次從南方回家,只要馬校長知道了,不是打電話問詢,就是直接到家里坐坐,更多時候必要讓去他家里吃頓飯。這份感情,對我來說很珍貴,也很難得。人一生,無論到啥時候都不能失卻人間真情。每次回老家,我很惦念故舊親朋,希望大家一起坐坐,說說話,敘敘舊情,甚或一起吃頓飯,小酌兩杯??晌矣钟袀€壞脾氣,從來不愿主動跟任何人聯系,更不愿因給人家聯系勞人家破費請我吃飯。因此,除了極個別啥都不論的朋友外,我很少或者說從來沒有主動跟人聯系過。然而,馬校長卻例外。每次都這樣,我還沒有回去,他就打電話過來,問我啥時候回去。一旦得知我回去,必要請我去他家里坐坐,約幾個朋友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說笑,然后喝幾盅老酒助興。
去年暑假回老家,馬校長知道后,給我打電話,說:大閨女前兩天回來看她媽,拿一只好幾斤重的老鱉,你過來咱們一起嘗嘗鮮。我笑著說:人家閨女孝敬她媽的,咱們吃了算咋回事兒?馬校長哈哈一笑,大聲說:她能吃多少啊,恁大個玩意兒,怕不撐壞她。我一再推辭不過去,他一再堅持要我過去。沒辦法,我只好勉為其難,過去了。一走進他家,劉老師便說:你咋恁難請?你老哥就是想讓你過來拍拍話,當你還真稀罕啥老鱉呀。
那天上午,馬老師喊來了在鄧州市工作的大閨女夫婦倆做飯做菜,我們一直在一起說閑話。那時候,馬校長身體尚好,看不出絲毫患病跡象。哪承想,僅僅幾個月時間,他便檢查出患了肺癌,還是晚期。在我的習慣意識里,一直覺得馬校長能活大歲數。他樂觀豁達,身體素質好,起碼度過九十大關,一點不成問題。哪想得到,隔了幾個月時間再見到他,情況竟發生如此巨大變化,他患了肺癌,還做了大面積切除手術。這樣的狀況,真讓我有點猝不及防。
我與馬校長相識已久。八十年代中期,我們就已認識,但相互間沒有直接的交往。那時候,我在鄉中任教,他在下邊中學點擔任校長。八十年代后期,一年秋天開學,馬校長突然來到我住室,說想讓二女兒來我班上學,我那時是初三班主任。就這樣,我與馬校長開始了正式交往。
第二年中招考試,馬校長的二女兒順利升入示范。馬校長見了我,很高興,連連說:哎,都怨我把幾個孩子的學業給耽擱了。前些年,一直把他們把在我那個學校里上,誰知道把他們都給害了呀??纯蠢隙ツ陝傔M你班時的成績,誰想得到她能考上師范?說完,再次嘆息道:我那兒子和大閨女,腦子都好使呀,他們都該考上學的呀,是我誤了他們學業?。?/p>
我接著他的話說道:馬老師,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鄉中選拔的是全鄉最優秀的學生,老師配備也整齊。這里,無論哪方面都比下面中學點要強不少的。
他一聽,連連摔著手,不住說道:你說哩咋不是,你說哩咋不是。哎,如今后悔也晚了。真虧了我那倆大孩子了??!
1993年秋期開學,尚未完全具備開學條件的鄉二初中開始正式招生。分布在全鄉的四個中學點全部合到二中,馬校長出任二中第一任校長,我擔任教導主任。二中的開學,無論從哪方面講,都很顯倉促。沒有男女生宿舍,沒有廁所,沒有水井,校園內沒有尺寸硬化過的路面與場地。學校只有一棟質量很不錯的可容納十八個教學班的教學樓和剛剛完工的食堂。
這樣的辦學條件,身為一校之長的馬校長自然操碎了心。那時候,秋莊稼尚未收割。學校距離街區二里多路,整個兒圍裹在四周密匝匝的高粱、玉米之中,看上去頗顯荒涼,也很隱蔽。如此環境條件之下,倒是暫時解決了學校沒有廁所的困難。為了方便師生大小便,學校規定,學校東面田野里為女生廁所,西邊田野里為男生廁所。大家一律在莊稼地里大小便,但絕不能損壞莊稼。
剛開始,男女教師分開集體辦公。所謂的辦公室,同時又是集體宿舍。里面辦公桌連著床,床連著辦公桌。常言說,艱難困苦,玉汝于成。如此艱苦條件下,二中全體師生沒人叫苦叫累,大家一個心眼兒投入到工作與學習之中。
那時的二中,不僅辦學條件差,學生素質更差。這里的學生都是往年一中擇優錄取后的學生。老師也參差不齊,許多學科甚至找不出能勝任教學工作的合格老師。就這樣,經過大家一直努力,第二年中招考試,我們一舉成名。學校報考中師中專的學生一共四十八人,被中師中專正式錄取的一共十七人,總數比臨近某鄉全鄉錄取人數還多。
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關鍵。第二學年,學生數量開始增加,各年級段都需要擴班。原來老師辦公住宿占用的教室,都需要騰出來。為此,馬校長很操心,他在班子會上說:鄉里沒錢蓋宿舍樓、辦公樓,咱得自己生辦法。不如先蓋一部分簡易石棉瓦房,解決師生住宿、辦公問題。大家議了一會兒,覺得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好辦法。那時,學校財力緊張,如此投入,實屬盡力而為。然而,現實需要擺在面前,再大困難也得靠自己克服。一個暑假過去,學校依院墻蓋了一溜溜石棉瓦房,作為老師們的住室兼辦公室。還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蓋了兩個小規模院中院石棉瓦房,分做男女生寢室。
二中就是在這樣艱苦條件下,一步步向前邁進,我們的精神感動了不少人。大家都說,沒見過這時候還有真艱苦的學校。九五年春,縣教育局組織全縣學校觀摩活動。那天,當兩輛大巴車馳進校園時,全縣一行教育上的各級領導依次走下車。首先撲入他們眼簾的,不是我們那棟唯一稍有點炫目的教學大樓,而是散布在校園每一個角落里的石棉瓦房子。大家的驚嘆聲瞬間響起,開始時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后來是對學校領導的不迭聲詢問:你們的老師學生,就住這樣的簡易房???馬校長面色微紅,不好意思對大家說道:對不起大家了,這些石棉瓦房,就是師生們的辦公室和宿舍。
馬校長的話音剛落,驚嘆聲、議論聲再次響起:
看看這條件,再看看咱們的條件,真該讓咱的老師過來看看。看看人家是如何工作學習的!
哎呀,艱苦奮斗。原來只是說在嘴上,今天才真看到了真實模樣。
嘖嘖,看人家這里的領導和老師,咱還有啥好說的?
......
那天,最受感動的當屬縣二初中校長。他激動地走到馬校長跟前,十分感慨地說道:馬校長呀,我今天真是受教育了!你們這樣艱苦的辦學條件,大家的工作熱情都這么高漲,真不簡單!回去后,我一定把你們的精神講給我的老師們聽。我還要把我們的老師們拉過來,讓他們實地看看,好好感悟感悟你們的精神。
果然,隔了一星期,二初中校長帶了兩輛大巴車,拉著他們的全體老師來到了我們學校。里面有我認識的不少老師,他們紛紛說:看來我們校長所言不虛,你們的精神可真感人啊!
馬校長在二中度過了最艱難的創業階段,一步步把二中帶入日漸明朗之境。
在二中工作三年后,我調到教辦室工作。隔一年,我又調回到一中。我和馬校長之間,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工作與個人關系。馬校長性情直率,對人對事一向開誠布公,從不藏著掖著,是標準的性格坦誠之人。我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是無話不談。工作上,大小事宜,好商好量;生活上,事無巨細,互訴衷腸。馬校長風趣幽默,喜歡說笑,每與人說話,不出三兩句,就逗得人忍俊不禁地發笑。他從不掩飾自己身上的缺點,許多時候,甚至把自己的缺點當笑話一樣說給熟識的人。從他那里,我聽到了不少關于他的新鮮事兒。
有一次,他對我說:年輕時候喜歡喝點酒,可是酒量不大。多少喝一點,就腦子發蒙,很容易說過激話。大概是七幾年吧,公社組織校長們學習,晚上住在某小學。喝罷酒,開始吃飯。做飯的老師認為大家喝了酒,吃不了多少飯。盛飯時自然飯就盛得稀一些,面條少一些,也盛得不多。飯端上來后,人家都還在說話,我便三下五去二吃完了飯。做飯的老師見狀,問我還吃不吃,我說還吃。不知不覺間,稀里糊涂地就吃了三、四碗。桌上的人見了,故意激我:還吃不吃?我說:還吃。說著話,端起碗遞給做飯老師。做飯老師顯得很難為情,不好意思對我說:鍋里真沒飯了。我不知哪里轉了筋兒,一點沒思索,就沖著做飯老師說了句:你啥意思?沒飯了?你這是明顯搞階級報復?說完,我就迷迷糊糊地被人攙回宿舍睡下了。第二天早晨起來,同屋的老師問我:你夜兒黑惹事了,知不知道?我一驚,急忙問:惹啥事兒了?同屋老師說:你不知道做飯的老師是右派?你一連吃好幾碗還要吃,人家說鍋里真是沒有了,你惡狠狠說人家是搞階級報復。弄得人家哭了好大一會兒,我們勸說了很久才止住哭。我一聽,狠狠拍了下頭,急忙說道:我得找人家認錯,看看喝點酒有啥好處?隨后,跑道老師灶上,見到了做飯老師,好說歹說他才消除了顧慮。你不知道,那時候形勢緊,身份不好的人最怕誰說他搞階級報復。
還有一次,我們坐在馬校長辦公室里,不知咋的說起了誰茶飯好不好問題。當時,劉老師也在場。大家正當檔口,我隨便插了一句:劉老師的茶飯肯定很好吧?誰知話剛一落拍,馬校長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你問問老劉,叫她自己說說,她的茶飯到底咋樣?當時,劉老師已笑得合不攏嘴,她用手搗著馬校長說:我一輩子害差飯,叫人家老馬都給笑話死了。在下邊學校時,人家老馬給我編了個順口溜,嘲笑我人懶,茶飯不好。我急忙問:啥順口溜?說來聽聽。劉老師指著馬校長說:他編的,教他說。馬校長嘿嘿一笑,看了我一眼,說道:想聽?那我就說給你聽。我的四句順口溜是這樣的:老劉的菜淡漂漂,老劉的饃撲塔塔。老劉的面條黏爪爪,老劉的碗下頓刷。馬校長一說完,我不覺大笑起來,邊笑邊問劉老師:說真形象,不可能吧?劉老師打住了笑,不無自責地說道:我是有點身懶,不愛做家務活。茶飯也確實不好。
去年暑假回去,馬校長知道了,一如既往地喊我去他家里吃飯。那天,他兒子也在家。一見面,馬老師就對我說:我給你嫂子新編了個十六字訣,想不想聽聽?我笑著說:啥十六字訣?說說看。馬老師還沒開口,劉老師已忍不住捂著嘴笑。一邊笑,一邊說:我這輩子算叫他給我笑話透了。馬校長一聽,立刻故作嚴肅地說道:咋?我這是笑話你?你說,我哪一句說的不是實話?說著,馬校長看了我一眼,故意用很板正的語氣說道:我給老劉編的十六字訣是,白頭絲窩,拐七撂八,黑不溜秋,嘴歪眼斜。說完,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劉老師更是笑得一邊抹著眼角溢出的眼淚,一邊不住地微咳起來。
馬校長與劉老師是師范同學,他們由自由戀愛到攜手走到一起,不知不覺間,已走過幾十年風雨歷程。我始終認為,他們之間是幸福的,也是有真愛的。馬校長脾氣不好,一單性子上來了,常常對著劉老師就是一頓吼叫。劉老師雖然心有不悅,但很能包容,從不跟馬校長太計較。因此,他們夫妻之間時不時爆發的微小矛盾,來的突然,去的疾速,根本不會在雙方心里駐留太久。因此,他們之間,有話就說,有氣即撒,從不悶在心里。從嚴格意義上說,真正的夫妻就該是這樣子。我始終認為,所謂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你儂我儂,都是勉強做作出來的,那絕不是真夫妻之間該存在能存在的事情。人是感情動物,有感即發,有情即釋,不做作,不苛求,不壓抑,不虛飾,一如四季輪換,自然妥帖,充滿煙火之氣。馬校長與劉老師一生,就做到了這一點,十分難得。他們夫妻之間的和諧包容、不離不棄,在我熟悉的人中,很少有誰能做得到。
馬校長年長我近二十歲,我們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年齡代差,我們是標準的忘年交。平日里,他視我如小弟,我們之間交往幾十年,他從來都以弟兄稱呼我。前年,我母親去世,馬校長很晚才得知消息。吊孝那天晚上,我們已吃過飯,正準備報廟。忽然看到馬校長開著電車,急匆匆趕了過來。一見面就埋怨我:真大這事兒,也不說一聲。我說:我媽走得倉促,很多親友都沒來得及通知。他說:走,去靈前施個禮。我說:馬老師,就這你都過細了。禮就免了吧?他堅決不行,一定要到靈前。無奈,我只好陪他前去。來到母親靈前,我對他說:鞠個躬就行了。他說:那咋行?最后,堅持在母親靈前叩了三個頭。
今年暑假回去,我前后三次去鄧州看他和劉老師。第一次,我與妻子一起,那時候看他的狀況還好。第二次去,他的身體已略顯虛弱。我們說了會兒話,他對我說:哎呀,我這病,怕堅持不了二、三年了。我安慰他:沒事兒,現在醫療技術發達,堅持治,會好些的。第三次,也是我來南方的前三天,我再次去鄧州看馬校長。走前,我跟妻子說:馬老師前兩天打電話說,近段時間身上有點疼,這不是好消息。我想再見他一面,恐怕也是最后一面了。這幾年,我熟知的幾位親友罹患癌癥,走前都有身體疼痛癥狀。果然,那次見到馬校長,看他身體已極度虛弱,說起話來更顯得底氣不足。我心里雖然很難受,但又不能流露在明面上。我坐在他床前,我們倆聊了將近半個鐘頭。臨走時,我對他說:我這兩天要去南方了,回來了再來看你和劉老師。馬老師一聽,很有點不舍,他頓了一下,說道:你去吧,回來了咱們再見面。
前兩次走時,他還能送我走出門外。這次,他拄著拐杖,堅持要下床送我。我攔住他,說道:不送了,你好好休息吧。他不行,一定要下床,拄著拐杖,要送我到門口。走到客廳,我彎腰對坐在輪椅上的劉老師說道:劉老師,我這兩天要去南方了,你們好好治病?;貋砹?,我再來看你們。
走出馬校長住處,我心情郁悶。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之間最后一次見面了。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我不覺感嘆:人啊,就是這樣脆弱,隨便一個難治的什么病,很快就會把你的生命畫上句號。
十月十一日上午十一點,馬校長兒子狂飆打來電話,說他爸爸昨晚去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乍然一聽,還是很感意外。這么快,僅僅一個多月時間,馬校長就這么走了。我的感覺里,像是昨天剛與他告別似的。一時間,馬校長的音容笑貌立刻浮現在眼前。
我安慰狂飆說:好好料理你爸的后事吧,先不讓你媽知道,隨后再慢慢說給她??耧j說:一直瞞著她,過幾天再與我舅舅們一起,慢慢說給她。
由于距離遙遠,又實難分身,我因此不能回老家親自祭悼馬校長,無論咋說,都倍感遺憾。我隨即對狂飆說明了原因,他表示很理解。
馬校長,安息吧!我只能在遙遠的南方,遙祝您一路走好!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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