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難以撥打的電話
昨天，我侄孫結婚，邀我去吃喜酒。家里開了6桌，我所在的那一桌都是年紀大的，有我小學時的啟蒙老師，有兩個還是1940年入黨打鬼子的土八路，年紀最輕的是村里的老支書，他也快60了，大家會在一起，很開心。
一邊喝酒，一邊看電視。電視上正在轉播中央領導人去人民英雄紀碑，瞻仰革命烈士。大家議論得非常熱烈。
“人民英雄紀碑離毛主席紀念堂遠嗎？”有人問。
“不遠，最多不過三四百米。” 85歲的老教師告訴大家：“我去過北京，到毛主席紀念堂瞻仰過毛主席。那個人那，人山人海，排成四路縱隊，進了紀念堂，只能敬獻鮮花，三鞠躬，繞場一周，不準停留，有幾個婦女哭得暈了過去，立馬上來幾個解放軍將她扶了出來。一天到晩，人流不息，一年到頭，天天如此！還有許多少數民族的人，還有許多外國人！到北京不去看望毛主席，那等于沒去北京！”老教師解釋得很詳細。
“是真的毛主席嗎？像不像照片上的毛主席？”有人問。
“是真毛主席！他平躺在水晶棺內，身穿銀灰色大衣，很安詳！”老人眼里噙滿了淚水。
“這么多大干部都去人民英雄紀念碑，再多走幾步，去看望看望毛主席，不是更好嗎？”老八路說。
“大人物工作千頭萬緒，都很忙，怕時間安排不過來！”老支書說。
“再走三四百米就到了，能躭誤多少時間！”
“我看是辦公室工作人員的責任。大人物工作忙照顧不過來，辦公室的人是辦具體工作的，辦事不周到是不應該的！我看領導人講話都是讀秘書寫的稿子。”老教師如是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為好。
“你不是有幾個在中央辦公廳和書記處工作的同學嗎？你打個電話給他們，告訴他們，批評他們這種安排是不妥當的，我們這些老兵有意見！”老頭子們這樣說。
“他們和我一樣，已經退休了。”我只能這樣回答。
“他們熟人多，你打個電話就行了。”
“好的，這個電話我打我打！”我確有幾個同學在中央機關工作，但在毛主席逝世后，歷經華國鋒、鄧小平、胡耀幫、趙紫陽、江澤明等路線斗爭的糾纏，多數人都沾上了點“腥” 味，影響了仕途，也影響了往日的革命熱情。
這個電話該怎么打呢，我倒為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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