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餅、犁杖和百分之十五
度年輕
日前幾個朋友匯聚一起閑聊,有人講了一個笑話,說是一個麻雀牌迷,一連幾晝夜打牌老是不胡。這一次他揭了個天庭,單調二餅,可二餅老是等不到,于是他急得沒了氣。老婆女兒將他抬到床上,毫無辦法。過了一會兒,女兒發現父親臨死不閉眼睛,就輕輕的對他媽說:“你看,我爸的眼睛瞪得像二餅一樣。”于是死人忽的一聲坐起來,大叫一聲:“胡!”
這位朋友據此得出結論:人的生活的第一需要是游戲。他還進一步論證說,有些文藝理論家認為文學藝術的來源與歸宿都在于游戲,這種立論是絕對正確的。
對此有人提出異議。他舉出另外一個例子:梁武帝蕭衍,篤篤信佛敎,曾三次會身同泰寺,連皇帝的寶座都不想坐了,所以有人就說他是極罕見的可以成佛的人中的一個。然而當侯景把他困于臺城,對他實行“制裁”、“禁運”以致他臨煙氣的時候,在昏迷中只是含糊不清的叫著“氺,氺——”,而不是叫著“佛,佛。”可見生活的第一需要是吃喝。
這時一個朋友指著一幅標題為“沉魚”的美女圖說,美女既然能使魚兒忘其游,恐怕畫上一大群美女就可以標題為“沉船”。泰坦尼克號上要不是坐了一些美女,水手們怎么會看不見一座冰山呢?可見人生活的第一需要是異性。“食色,性也。”這可是圣人的話呀。
“朋友們,你們說的都很好,令人傾倒。可我心里長久以來就有個疑問正好可以在此就教。”一個坐在角落里很少發言的朋友悠悠地提出了他的問題。他說他的老奶奶到晚年自覺不久于人世的時候卻老在收拾她盛破布爛線的筐子。別人問她要那幾根銹針干什么,她笑容可掬地說:“看你們說的,俺到那邊的時候,沒有針,能用手指來鉆嗎?”而他不久前去世的外公,八十多歲時還離不開他的犁杖,對于阻止他下田犁地的兒孫們罵不絕口:“哼,怎么?我可老了,連地也不讓我犁了?”
朋友講完故事,說:“對于這些但問耕耘,不問收獲的人,勞動是不是他們的生活的第一需要呢?”
這位朋友的話受到一些人的糾正。他們認為老奶奶老爺爺這種例子不勝枚舉,那都只能說明是一種“癖,”而不是一種需要,或者說那是愚昧,不懂得經濟核算,再不然就是神經有了毛病。“別的什么都可以成為生活的第一需要,而唯獨勞動是不行的。勞動一定是被迫的,這是被歷史證明了的,不然為什么古人要讓奴隸帶上腳鐐勞動,為什么霸王窯的礦主要把工人囚于井下,讓他們挖煤?”
這時一位朋友忽然一拍巴掌,“啊”了一聲說:“這樣說,我算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在一些可尊敬的理論家門論證了社會需要15%的失業率,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好,并說這是科學。道理很簡單:二餅是第一需要,犁杖絕對不會成為第一需要,除非世界上人人都成了傻瓜!”他進而推論這個15%才是人生活的第一需要,永遠!并高喊“理論家萬歲!”
在眾多高論面前我不敢發言,只是心想,有一位智慧遠多與他的胡須的美髯公,大概認為人們的生活的第一需要決定于他的環境和條件,而且他更傾心于人們對犁杖的需要,所以他斷定人們將要建設那么一個社會,在那里勞動成為人們生活的第一需要。而他自己臨死還留戀于書案旁的安樂椅里,從而為他的這個理論做了例證。而另一個有著蘇格拉底式額頭的俄國人,看到許多人參加星期六義務勞動,就喜不自勝,大加贊揚。甚至可以說從他那時候起許許多多人把勞動當成一種需要。在中國,雷鋒簡直可以說是這種需要的化身。對于他們是不必要在頭上懸一把15%德莫克利斯劍的。將15%當成第一需要的人,才恐怕是一種癖呢!
201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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