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地震之北京一日憶

  唐山地震發生當日下班后我趕回家做飯,(寒荊在百子灣東邊上班,大致四,五十里路,交通不便,又經常加班,往往八,九點才返家),岳母告訴街道來通知:永定河發大水,如果夜里沖過來了,聽到打鑼，大家就都到前面小學大樓集中。
   那天夜里酷熱難當，三點鐘爬起來盤腿坐著抽煙，對面大床上寒荊也坐起來，我們兩個就遙對聊天。我家在安定門地鐵路南，鐵路隧道已蓋好，尚未覆土，大窗戶外就是隧道頂部一片大空場。
    我們這幢宿舍樓是五十年代蓋的一幢試驗樓，單磚一四墻三層，足有“改開搞”后的眾多六層樓高，里邊就簡單了，每層四個大房間再打葦箔抹灰隔成四套八個單間，一戶一間。我靠門睡張單人木板床，正對大窗戶。正聊得起勁，突然間窗戶對面苗圃坡一陣悶響，只見一道占半邊天的下部橙黃，上半部暗紅，兩頭尖，中間型如彎弓的亮光，從東向西，一劃而過，立刻，聽樓下由東而來一片嘈雜之聲，想到街道通知，我以為是大水來了，這時四面劈啪暴裂聲響，跟著樓房一晃，我有邢臺地震時在京體檢，喊了聲”地震“！就撲向大床，抱著一個孩子就跑，一邊叫寒荊抱她床里另一個下樓。由三樓而下，樓道各戶門前的煤球爐，蜂窩煤爐七倒八歪，滾了一地悶燒著的煤球和蜂窩煤，跑到空場里我兩口子是最先出來的，岳母住一樓，也出來了，不多會兒三幢樓的人都出來了，大家七嘴八舌，多數人要上廠里，我兩口子單位都遠，又有一老二小，于是進樓拿小杌凳和竹子兒童車，一家老小到地鐵邊坐下，又下上雨了，越來越大，回家拿上雨衣雨布雨靴，一家子向六鋪坑的家屬連走，六鋪坑南下的馬路有30度左右的斜坡，大雨滂沱，拱型馬路兩邊，雨水奔騰暴瀉而下，轟轟隆隆，勢如巨瀑。我們老小埋頭彎腰，掙扎而進，好不容易到達家屬連，車間外空場邊用苫布搭了個大棚，下面用大木方架起一個平臺，幾十位家屬連夜班的大嬸大嫂聚在大棚里，好生熱鬧，空場上還有幾位男師傅和干部冒雨在掏排水溝，一見我們就大聲招呼，讓我們趕緊上棚里，坐下不多會兒，雨雖未停，天已大亮，食堂抬來兩大屜熱氣騰騰白面饅頭，幾曡土碗，人頭份，一人兩饅頭，老岳母在本廠退休多年，我倆是外廠人，除本家屬院的，大多不認識，也發給我們，饅頭又大又松又軟，煞是好吃。雖然沒菜，有一大桶小白菜清湯，吃得也夠滋潤。又陸續來了一些上白班的人，說是為方便群眾，小吃店都把油餅，火燒擺大街上來賣了。
    我們帶了個南京無線電廠出的仿日的熊貓半導體，當年是最好的半導體收音機了，市面上難于見到，我父母單位的老領導出國訪問后買了個外國貨，把他這個勻給了家母，又傳到我手里。當天我一直收聽北京臺的消息，希望聽到市府或市委有沒有關于地震的通告或消息，十分反常！幾個小時居然一無音訊，我心里頭不禁一陣破口大罵。混帳忘八蛋，這么大的災禍，下面都動起來了，上面居然貓起不吭聲，就TM應該拿來取起！幾十年來我始終不能釋懷，當年的市領導無論究竟是誰，都應該向全市人民謝罪！甭管是否死了，也應該追責！后來據說天津市就動員得不錯。偏偏我們這首都，整個地震期間沒有聽到過市領導的支言片語，算是混帳到家！
    雖然咱沒聽到上面吱聲，下面各單位可都行動起來了。
    當時我已調兄弟系統某設計單位，一總就三十來個人，地震后，老婆老公大人崽子，呼啦啦都奔了單位，我把家里幾位老小女將安排好就上班去，三十來個人突然腫大一，二倍有余，文革中這些人在廠鍛煉幾年，動手能力增強不少，他們在屋外一片空地上搭了一溜地震棚，棚里用木板搭起通鋪，掛一些床單把每家分開，天氣酷熱難當，這幫人尖子算是把斯文都當地來掃了，褲衩背心滿世界逛，嘻嘻哈哈，不當人子！不能進屋了，斯文人嘛，自有古訓，夫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眾人除了侃就是鼓搗吃喝，有幾位自我標榜的烹調高手變著花樣整飯，那才是正經八百的“大鍋飯”：大家湊份，公家補貼。自己動手，其樂融融。人手一碗，皆大歡喜！
   緊跟著各單位就發避震材料，無非是帳竿，油氈，鉛絲，塑料布，之類可搭地震棚的材料，也不多，全市都在值辦，每個職工一份，突如其來這一傢伙，那來那么些材料可發？單位又發了幾十塊錢補貼費，讓各人自己再想想辦法，我心里那個樂啊，這不白落幾十塊錢嗎！正是：地上一震，天上掉餡餅。
  話到這，想到這些年“募捐”成習，動輒讓老百姓捐錢捐物，政府干嘛去了！不是富得已經世界老幾了嗎！頭幾年網上揭露外逃貪官卷走6000個億，真TM嚇一跳，有錢去救世界上頭號帝國主義，沒錢救自己的老百姓？自從那個大言欺人的朱大掌柜上臺，就立下規矩，醫院，學校，住房。。。一切公益事業，政府再也不管，修路架橋一概集資。每年收那么多錢上來干嗎？搞個嘩眾取寵的“奧運”，花著狠錢把大鼻子，挫子都請來壯門面，有TM啥用！釣魚島問題，日本人給過半分面子嗎，讓過你一分一毫沒有！那里已經有好幾位勇士冤沉海底，你們抗議過嗎！你們憤怒過嗎！美國航空母艦已經開到家門口，你們抗議過嗎！你們憤怒過嗎！對付老百姓的抗議游行，對付唱紅歌老百姓，你們咋那么狠！對付中國的世代血仇的日本，美國時你們咋就那么慫！你們是不是中國人？你們倒有一點點血性沒有！那些平日里沒事就TM胡唚“為富人說話。。。”的姓歷，姓張的叫獸，還有那個時不時撂幾句狠話的，干部搖身一變富豪姓任的，這時候再也不吱聲了，你們是不是中國人？你們倒有一點點血性沒有！趕情你們除了欺侮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一遇外國強粱你們就慫了！外國雜種瘋狂叫囂，你們不會使勁吶喊？真TM活現。
  毛澤東時代只有五十年代“抗美援朝”一次募捐！此后一切都是政府承擔，老百姓從來就不知道自個兒還得掏腰包！
   致于那一次募捐，國家剛解放，舊中國千窗百孔，一貧如洗，國民黨敗走時瘋狂破壞（這改日再說），蔣該死還把中國的黃金都席卷一空。而美國已把戰火燒到鴨綠江邊，美國飛機對我們安東市狂轟爛炸。剛剛獲得解放的中國人民決不容許百年來被外敵踐踏蹂躪的苦難再次出現！政府號召增產節約，舉辦了這次愛國募捐，那是全民踴躍捐獻，全力支援打擊美國侵略者。當年我還是個“小崽兒”，特別感動的就是常香玉先生帶領劇團演出捐獻了一架噴氣戰斗機，她那時候想來大概也就二十上下吧。比我們這些“小崽兒”大點有限，真正是太了不起了！
    六十年后還能和那比嗎！動不動就叫老百姓掏錢，老百姓現今連死都死不起了，虧你們還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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