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時間過得真快啊,到今天為止,爸爸離開我已經快20年了,而媽媽不經意間去世也4年多。對于塵世忙碌的人,這么多年過去的人和事,很多都淡了忘了,可是你們留在我腦海中的音容笑貌,卻歷久彌新,回想起來,都仿佛發生在昨天,甚至就在眼前。我逐漸不大做夢了,是你們的兒子也不再年輕,睡眠也輕了容易醒了,可是偶爾還會夢見你們。每一次夢見,那一天我都感覺得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節日,我覺得很快樂,很溫暖,很辟邪,值得我珍藏回味。甚至有時候,我都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過去的真。我想,你們在我的心里,就是這樣永遠存在著的吧。
我最近在努力回想我的人生最初的記憶,我記得是在雙河的姑婆家我第一次“見到”媽媽。當時我大概2歲吧,也許不到2歲。是為了躲避宜賓市武斗的炮火以及兇惡的階級敵人的謀殺(哥哥已經被他們殺害了),你們把我托付在雙河姑婆家的。姑婆家是一個古老的大院,好象北京四合院的樣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姑婆一家人住,想來應該不是,時代不同了。那天我一個人在大門邊玩耍,是在地上耍泥巴,兩手是泥,可能臉上身上也有吧,時間應該是春秋季節里,不冷不熱的時候。我正耍得很起勁,聽到一個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抬頭看見媽媽對著我笑,還輕輕地向我招手,但我不認識媽媽,甚至都不清楚我就是這個人嘴里叫著的“鴻飛”,我有點懵了,正反應不過來,姑婆出來了,她看見媽媽立即大聲的表示歡迎,我趕緊跑到姑婆身邊,習慣性地鉆到她的圍裙下面,把全身包裹起來只露出眼睛。姑婆告訴我說,這是你的媽媽。盡管還不大適應,第二天才開口叫的媽媽,但我能感覺到一種不一樣的氣息從這個“陌生”女人身上傳遞過來,與其他的一切人不同,那是一種沒有任何前提條件、決無抱怨、足夠耐心、真正值得信耐的“愛和安全”的感覺。是從心到心,而不是從語言到心。認識了媽媽,找到了媽媽,我才真正的回到了家。
回到家以后,我對爸爸的最初記憶,是一個陽光燦爛夏日的午后,爸爸媽媽上班之前,我們一家人的小小的游戲。爸爸坐在凳子上,媽媽坐在床邊,你們中間有2、3米的距離,我就在你們兩人之間撲過來跑過去,你們笑著,對我鼓勵著,鼓勵我不大利索地走路,而我也盡情地融化在溫馨的氛圍中,感覺屋里同屋外一樣,撒滿了明亮的陽光。這一幕在我心里反復地播映,每一次,我都感到無比的幸福,爸爸媽媽,這只是你們愛我呵護我鼓勵我走上險惡人生的開始,以后還有很多很多,這是你們留給我的巨大的精神財富,我從中獲得力量支撐我的一生,我永遠地感激你們。這種家庭溫暖的營造,與權力金錢無關,與本身素質有關。很多人他們營造不出來,這是他們的蠢豬本性決定的,他們已經變態,自己找不到幸福就想方設法破壞別人的幸福。而我有了你們留給我的這些,套用李玉和的說法,爸爸媽媽,此生有你們給我的一碗酒墊底,什么樣的酒,我都能對付。爸爸媽媽,你們去世這么多年了,我不得不告訴你們,天空的烏云依然濃厚,門外依然有狗,你們的兒子依然獨自一人,告訴你們這些,你們一定會有些自責吧,覺得連累了我。不,我想告訴你們的正好相反,作為你們的兒子,與你們休戚與共是我前世的承諾,今生的光榮與幸福,否則我將沒有資格來投胎做你們的兒子。還記得那個美麗的小魚人嗎,她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實踐自己的諾言,受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的苦難,爸爸媽媽,與她相比,我算不了什么,更無所謂連累。你們的兒子在你們的養育下自性充足圓滿,小時侯那些壞蛋背著你們欺負我,他們打我,破壞我的玩具,特別是一些很好玩的玩具,可是卻從來破壞不了我內心的快樂,即使他們把巨大疾病的病毒塞進我的嘴里,叫我受苦,甚至留下殘疾,但因為和你們在一起,我快樂,我的天空始終萬里無云,始終輕盈澄澈。
爸爸媽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你們的內心也一點一點地被我所理解,這使我感覺我不僅是你們膝下幼小的孩子,也是你們政治上堅強的同盟。你們是真正的革命者,是高尚的無產階級忠誠戰士。爸爸是一個窮苦出生,未滿18歲即跟著毛主席共產黨干革命,甘冒生命的危險,你一輩子沒有背叛你的入黨誓言,要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身,無論前路是急流還是險灘。你一輩子聽毛主席的話,聽黨的話,是立場堅定、忠誠的、光榮的中國共產黨黨員。爸爸,盡管最后風云變換你連追悼會都沒有,但這是我,一個中國公民給你的發自內心的、公正的評價。媽媽因為家庭出生一直沒有能夠加入黨組織,但在最嚴酷的冬天里,始終在感情上、在立場上沒有背叛自己的丈夫,那些年的冬天,真正的寒冷,它不僅寒透了人的肉體,也很容易凍壞人的神經。很多人不就這樣神經了嗎?可是媽媽,堅強的媽媽,始終對自己的丈夫、家庭、兒子,不離不棄。爸爸媽媽,今天,第一次,我要表達我對你們的敬意,作為一個兒子,更作為一個成年的有良心的中國公民。走資派逐漸玩不轉了,他們最恨的人,最想丟棄的人,卻是他們所以存在的根本,否則他們連屁都不是。他們不得不重新抬出毛澤東思想的大旗,爸爸媽媽,這是你們的旗幟,你們的旗幟!
爸爸在臨終前,在住院病房里,特別關心我考研究生的成績,你說,鴻飛在考試,我這兩天暫時不能死。爸爸你真幽默啊,你是這樣來對待死神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你的生命走到了最后的關頭,可是想起那個可恥叛徒悄悄說的,爸爸這次出不來了,我明白了,那時候敵人已經下達了“動手”的命令,叛徒為什么要這么說,有秘密,爸爸你明白的。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切在那些豬眼里高不可攀的所謂“考試”,在你兒子這里都是小菜一碟,你心里最了解你的兒子,你知道你兒子會考上研究生,你帶著最后一個滿意去了天國,你走得安詳。人生無非出生、活著、死去。生不由自己,活要活得精彩,死要死得安詳。爸爸,你確實夠厲害。媽媽則見證了我一路的努力,盡管她知道我這只折翅的鳥兒不會飛得很高,可是她一直看著我走。媽媽最后的幾十天在深圳和我在一起,我供了一套小房子,不管怎么說,是一個新的家,一個屬于我們的新家,是媽媽覺得可以庇護她兒子的一個所在。敵人派一個女流氓來離間我和媽媽,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們不了解我們的感情,以為是平凡的夫妻、父子、母子,他們至今理解不了,以為可以離間,不過又一次體現了他們豬性,清明節說給你們聽,開心一笑。媽媽也走得安詳,好人最終內心是溫暖的。惟有溫暖,所以安詳。
清明節到了,兒子將這一封信寫給你們,匯報我的一些情況,寄托我對你們的思念。以后每一個清明,是我來看你們的日子,每一個,直到我也不能來的那一天。希望你們在天堂牽好手,來生,我們繼續我們的至親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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