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共產主義是可以實現的?
——我的經濟學探討
鄔晴暉 2011-1-30
從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時代起到現在,人類社會又前進了一百多年,其間自然科學獲得了革命性的重大進步,社會科學也取得了顯著的發展。
同時,唯物主義作為宇宙間永恒的、絕對的真理,也不斷得到證實:“世界是物質的,物質總是有規律地相互作用和運動著的”。
我們應該而且能夠說:非生物、生物,以及人類和人類社會,都是物質的運動,都是物質運動的不同形態。
唯物主義的科學方法論,是我們實事求是地認識世界、認識社會的唯一正確的方法論。
恩格斯說過:“我們的理論是發展中的理論,不是必須背得爛熟并且機械地加以重復的教條。”
人類社會經過了計劃經濟、市場經濟的比較充分的實踐,結合現代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理論成果,我們應該思考:人類理想社會——共產主義將怎樣實現?或者說:什么樣的共產主義是可以實現的?
對于這個問題的現代經濟學研究,首先是對人性及人類個體行為的認識。
人類祖先經過幾十億年的生物基因自然選擇和進化史,特別是經過幾百萬年的靈長類族群社會以及人類社會中,個體基因和群體文化相互作用的共生進化史。因此,人的先天屬性有利己的一面,也有利他(趨社會性)的一面,所謂“人之初,性本善與惡”。
人類個體的行為,一般都是在其先天屬性、后天屬性和當時的具體環境條件的綜合作用下,相對理性地追求其“幸福度最大化”的行為。
而人類個體的后天屬性,是由其所處的社會環境(制度、法律、教育、道德、以及家庭、群體與社會的文化心理等等)和其所屬社會階層(群體)以及后天形成的價值觀所決定的。
“權衡利弊”是人類獨有的智力與常用的思維模式,因此我認為“幸福度”應該用可求代數和以進行比較的基數(而不是用單純比較的序數)來表示:
H=max(a*他人效用 + b*大我效用 + c*小我效用 + d*自我效用)
將“小我”和“自我”合并,上式可簡練些:
H=max(a*他人效用 + b*大我效用 + c*自我效用 )
其中“效用”為與幸福度相關的綜合效用,負值為損害;“大我效用”就是對公效用(比如大團體利益、公眾利益、國家利益等等);a∈R,b∈R,c∈R,它們是權重系數,a、b相對較大的人其利他性高,反之a、b為負值則是“反社會性”的人。
我認為“權衡利己與利他的幸福度H最大化”是經濟學的一條基礎假設。
經濟學的一條重要規律——某類需求的邊際效用遞減規律,我主張作為經濟學另一條基礎假設。
某種社會制度,只有當它是適合人類經濟社會某個階段的“演化穩定策略(ESS)”時,才能穩定出現。可實現的共產主義制度也不例外。
我們正是基于人類個體普遍同時具有利己與利他的屬性來探討實現共產主義的。
隨著科學技術和生產力的發展,人類經濟活動進入了大規模的社會化時代。千百萬人類個體的物質、精神的具體需求是動態多樣的,千百萬人類個體的創新也是動態多樣的,為了容納和利用如此豐富的多樣性,社會現在和將來只能選擇分散決策的經濟模式——市場經濟(不排除有適當的宏觀調控),而不能選擇集中決策的計劃經濟。
科學技術,是文明發展的革命性力量;而科學技術和生產力的進步動力,則主要來源于社會需求和社會專業分工。由此可見,科研、生產、藝術和社會管理等方面的專業分工的存在與深化,是永遠必須的。
那么,是社會到底發生什么重大變化,由此社會可以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呢?
當社會生產力水平發展到相當高的程度,物質相當豐富,在人們健康科學的物質精神消費生活方式的配合下,社會可以做到使其全體成員都享有富裕、科學的物質生活,人類進入“后物欲時代”。
于是,社會可以執行“按需分配”,以免費自取、分配貨幣和分配實物等方式為社會成員提供商品與服務。
這里要補充說明的是,由于在某一階段的人類科技水平下,自然界某一階段的資源是有限的,我們不能指望:物質產品幾乎無限的豐富,可以放任消費,甚至浪費。(當代世界現代化進程中,應提醒人們:現代化社會不能以過度消耗資源、能源的那種美國生活方式為樣板。相信美國自身也會改變其生活方式)。
根據人類“需求層次理論”和“邊際效用遞減規律”,當人們享有豐富的物質生活時,人們的主要需求已經不是物欲的,而是遞升到追求社會貢獻和由此體驗的個人成就感/愉悅感(實現利己與利他的統一),因此我們說人類進入了“后物欲”時代。
此時,工作(勞動)已經不再是謀生手段,而是人們意愿貢獻、服務社會的主要方式,是人類生活的主要需要。每個人將根據主客觀條件和自身興趣,自愿選擇和更換工作崗位(社會對很多崗位會有資質要求),參與社會分工。這就是“各盡所能”。
由于社會已經做到按需分配,社會全體成員都享有富裕、科學的物質生活,人們的主要需求已經不是物欲的,因此“生產資料(物質資本)私有制”已經沒有存在的需要。在“后物欲時代”,社會仍然需要和發展物質生產,公有制的物質生產公司將成為各自獨立運作且相互競爭與合作的市場主體。
消除生產資料(物質資本)私有制,人類進入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嶄新階段。社會全體成員取得了根本性的平等,人類社會公平、正義、高度和諧的理想得以實現,社會鼓勵而且人人也都可以充分發揮其聰明才智、技藝天分、豐富創新性與積極努力,社會效率空前提高,社會整體幸福度達到空前高度。(有必要說明:社會永遠不會有絕對平等。除了有人有先天缺陷外,人人生來在起跑線上是機會平等的,但是其后各人因努力的不同,在社會榮譽上仍有成功大小之分。)
“廣義進化綜合理論”指出,由于復雜系統的內在多樣性、漲落隨機性和時間的單向性,系統變遷(進化)是路徑依賴的;當代“新制度主義經濟學”也正確地認為社會制度演化是路徑依賴的。
因此,當代社會在充分發揮帶有私有制的市場經濟作用,努力提高生產力,與自然和諧地創造財富,逐步提高社會福利的同時,應該在法規、教育、道德、文化等社會意識方面進行建設和積極發揮作用,不斷提高人們的“趨社會性”——行為文明程度和利他精神;在社會生產力水平接近達到相當高度時,有意識地引導,逐步過渡到社會整體高度幸福的共產主義社會。
本文提綱性地論述了一種可實現的共產主義社會,其特征是:社會生產力水平發展到相當高的程度、“各盡所能,按需分配”、工作成為人們生活的主要需要、以及消除生產資料私有制、運行公有制的市場經濟。其中還有很多重要問題需要展開論述和深入研究,特別是需要分析與論證這種后物欲社會形態,是一個演化穩定策略,可以內消(抵制與消去)個別的“搭便車”行為。
本文拋磚引玉,期待引起討論和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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