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社會主義的美麗，撿來資本主義的愚蠢

文/安慶仁

任何一種社會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包括被描述成科學理性化身的共產主義社會，肯定也有其自身無法克服的缺陷，因為科學和理性本身，就包含著自以為是的非辯證因素。這其實就是說，無論是作為共產主義社會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社會，還是目前被狂熱迷戀資本主義的人士們夸耀的美輪美奐的資本主義社會，都有其利弊兩個方面，只不過受制于不同的歷史階段，在各自的社會模式下，利與弊反映的程度有所區別，例如，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資本主義更多的反映出了其有害的一面，社會主義更多的反映出了其有利的一面，而到了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資本主義更多的反映出了其有利的一面，社會主義更多的反映出了其有害的一面。但這并不必然意味著社會主義就必須退出歷史舞臺，當社會主義認清自身問題，充分吸收借鑒資本主義模式里那些優良的因素后，必然會以全新的面貌出現，正如在經歷了上個世紀三十年全球性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后，認清自身問題的資本主義充分吸收和借鑒了社會主義社會的有利因素，旋即再一次煥發出了生機和活力。

然而問題旨在于，出于政見、立場以及自身利益等因素影響的原因，無論是崇尚社會主義的學派，還是崇尚資本主義的學派，在學術爭論中，都千篇一律的只強調其正面因素，而對于其負面因素絕口不談或盡量少談，因此他們的學術觀點都不可避免的要沾染太多的主觀色彩，或者說犯了唯政治錯誤。顯然，就有益于人類和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視角評價，這兩種傾向都是不可取的，因為他們都極端的自以為是，都頑固和盲目的自信，寧肯抱殘守缺、固步自封，也不打算放低姿態，學習和吸收對方社會模式的優勢部分。分析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社會主義運動遭遇到全球性的巨大挫折，以及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亞洲金融危機包括目前全球性的經濟危機，都跟這兩大陣營的固執己見有直接關系，因而錯過了修正錯誤避免危機發生的最佳機會，最終導致悲劇發生。

如果就這個問題來做深入研究，我們無疑將發現，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并存，對人類和人類社會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因為對立面的存在就是自身的一面鏡子，通過這面鏡子，我們不但能看清自身及對方的利弊，借此取長補短、參考學習、啟發警示、革故鼎新，同時在客觀上對立面還是自己進步的一個非常有效的推動力，否則世界上任何單一存在的社會模式，都不可避免會因缺乏有效參照物而陷入認知困境。舉例說，計劃經濟雖然微觀效率低于市場經濟，但宏觀效率卻遠高于市場經濟，假如讓雙方優勢互補，各自無疑都能擺脫其與生俱來的負面成分，資本主義借此避免了惡性競爭、重復建設、生產過剩等問題，社會主義借此避免了企業產品老化、創新不足、管理粗放等問題。

再比如說，計劃經濟在宏觀層面節省能耗，市場經濟在微觀層面節省能耗，兩者如果能夠有機的結合，那么計劃經濟體制下微觀層面浪費的問題以及市場經濟體制下宏觀層面浪費的問題就都被克服了。政治層面也同樣大有文章可做，你比如說，社會主義強調工人農民當家作主，資本主義強調精英當家作主，兩者那么有機的一結合，就成了法國模式，小事精英們做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重大事請則要經全民協商，否則任何人敢擅自決定，那他就等著收拾百萬工人上街游行的殘局吧。就文化建設而言，社會主義因強調健康而過于呆板，資本主義因強調自由而過于色情，那么我們看，如果社會主義在強調健康的同時引入一點資本主義的自由，資本主義在強調自由的時候引入一點社會主義的健康，雙方的文化建設豈不就都非常完美了嗎。

在處理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問題上，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也同樣有結合點，其中社會主義因更多的考慮公平而不可避免的存在大鍋飯現象，資本主義因更多的考慮效率而存在貧富兩極分化的現象，對于這個問題，歐盟處理的就比較好，兩方面都同時后退一步，企業在重視效率的時候兼顧社會責任，工會在主張高工資的時候兼顧企業利益，從反方面看這讓大家都吃虧了，但從正面分析這卻讓大家都得到好處了，企業因此避免了工人罷工、社會革命，同時因增加工資而提升了工人們的購買力，有效地促進了企業生產；工人則因此避免了貧困、流血犧牲、家破人亡。

就以上所作分析思考，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優勢互補，其結果顯然好于任何單一模式。這里需要指出的是，改革開放之初，我們可能就是這么算計的，用社會主義的美麗迎娶資本主義的智慧，然后生出一個美麗加智慧的孩子。但誰又能想到呢，改著改著改革就變味了，一方面社會主義美麗的部分被徹底拋棄了，留下來的都是社會主義模式下最愚蠢的東西；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的智慧成分一概不要，要的僅僅是資本主義模式下最丑陋的東西。蕭伯納的預言，終于在中國實現了，社會主義的美麗加資本主義的智慧，生出來的孩子不是美麗加智慧，而是愚蠢加丑陋。愚蠢體現在我們在經濟模式上重拾原始資本主義的牙穢，產品沒有任何科技含量，企業僅能靠工人的血汗盈利；丑陋體現在我們的社會全面退回到封建時代，貪腐叢生、妓女遍地、人民毫無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