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為什么敲的總是弱勢人群的門?
浦江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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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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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烏有之鄉
浦 江 一 兵
媒體總說“盛世”,但“盛世”并不太平,這不,這幾年天災人禍頻發,有集體性的也有個體性的。但無論是哪種災難,總是愛敲弱勢者的門,總愛與弱小者過不去。
先說近的。福建南平的鄭民生,罪惡、卑鄙無恥的黑手伸向了小學生。一切暴行都是罪惡,但他的罪行除了罪惡之外還有卑鄙無恥。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滿心的社會仇恨,卻只敢向弱小者發泄,將罪惡的黑手伸向手無縛雞之力、毫無防備、我們這個社會是最為弱小的人群(小學生),反映出作為罪犯的下賤與卑怯。那些孩子及其家庭,被突如其來的災難與罪惡敲響了家門……
與這一惡毒犯罪相類似的是俄羅斯的地鐵恐怖爆炸。雖然炸彈不長眼睛,不會對有錢有勢者手下留情,但要知道坐地鐵的,大多數人是社會的普通階層,而那些“高貴”階層不是在私家車里,就是在公家車里,甚至是在私人與公家的飛機里,地鐵里的炸彈傷不了這些人的一根毫毛。
再說不遠的西南大旱。按理說,這種鋪天蓋地的生態災難,對所有人都不會手下留情,都會給予無情的折磨。但不要忘了,人類社會是有等級的,在同樣的災難面前,有錢有勢者雖然不能做到完全幸免于難,但卻可以借助自己的優勢將災難的后果降到最低。比如,在大旱來臨的時候,有錢有勢者可以霸占更多的水資源,可以有水喝,可以有澡洗。家里不行,可以到賓館,低檔賓館不行,可以到五星級賓館。這不,作協的那些作家不就住進了重慶市的五星級賓館,不但不缺水,酒都管夠!如果五星級賓館也不行了,有錢有勢者可以從容地搭乘飛機,到江南水鄉繼續過優雅富足的生活,而那些弱勢人群,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那里干等,干等政府的救濟和上天的慈悲。
如果說社會輿論鋪天蓋地的責罵也算一種“災難”的話,那些被道德良心打得東倒西歪的作家們,其實也是相對的弱勢者。有權有錢者,住豪華賓館,開豪華車輛,吃豪華酒席那是日常生活、日常工作,而這些“傻里傻氣”的作家們卻只是偶爾為之,卻被全民聲討,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呢!說句公道話,這些人確實該罵,但卻不是最該罵的。
更近的是山西礦難。最新的新聞說,萬幸的是,總共被困153名礦工,已經有115人獲救。中國礦難頻發,礦難直接威脅的是礦工們的生命,間接甚至也可以說直接威脅的是礦工們的家人。與社會的中上階層相比,礦工及其家人,是最弱勢的人群。這是用腳都能想象得到的現實:如果不是家境艱難,如果不是處在社會的最底層,誰會去做那天天與死神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挖煤礦工?
突發的災難愛敲弱勢者的門,日常的苦難也是如此。比如,高房價掏空、羞辱的是弱勢者,反過來卻養肥、養尊了優勢者。但如果房市崩潰了,受害最大的仍然不是優勢者,而是弱勢者,優勢者畢竟有很大的回旋余地,而弱勢者則可能由此家破人散。再比如,教育的惡化,受害最重的不是優勢人群,而是弱勢人群。優勢人群有得選擇,可以擇校,可以占據優良教育資源,再不行可以到國外上學,可以跨國擇校。而弱勢家庭,則無可選擇,只能“享有”劣質教育資源,只能承受教育上的災難。
由此看來,災難也很勢利,很會“‘愛’貧‘嫌’富”。為什么災難愛敲弱勢者的門呢?貝克言之鑿鑿地說,我們已進入“風險社會”,在風險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都逃脫不了風險的如影相隨。應該說,貝克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全球氣候變暖,土地沙漠化,對每一個人都有影響,無論貧富貴賤;如果發生了核災難,每一個人大概都跑不了,哪怕是貴為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總統。但災難面前人人平等的局面,只出現在終極災難的情況下。所謂終極災難,就是導致地球毀滅的巨大災難,比如全球氣候的極端惡化、核戰爭的爆發等。除此而外,只要不是終極災難,災難面前就無法人人平等,弱勢者更容易被災難找上門來,而優勢者則更可能通過人類手段使自己免于災難。比如,每年夏天的高溫天氣,熱死的都是那些從事最苦工作者,都是那些社會最弱勢者,而社會的中上階層,則可以終日在空調房間里享受冷風環繞。
因此,可以說與人的“社會地位”并行,每個人還有一個“風險地位”。社會地位與風險地位是正相關關系,社會地位高的人,風險地位也相應地高,即較不易受風險和災難的侵襲;社會地位低的人,其風險地位也抵,較容易暴露在風險和災難之中,被災難所虜成為受難者、犧牲品。
作為弱勢人群,幸福很少來敲門,而災難則偏愛來敲門,現實就是這么殘酷。弱勢者除了自強,除了自我保護之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政府。社會總是有強勢、弱勢人群,災難也總會將黑手伸向弱勢人群。政府作為公平、正義的代行機構,應該站在弱勢群體這一邊,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和資源為弱勢者提供支持和保護,在弱勢人群頭頂上建立起一道屏障,盡可能降低災難接觸弱勢人群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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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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