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也買不起墓地意味著什么
有人說,清明節是中國感恩節。
每到清明時節,人們都要祭祖、掃墓,向故人行禮拜祭、上供敬香,這不僅僅表達了對先輩的懷念與敬仰,更表達了對先輩的感恩之情。從這個意義上講,清明節甚至可以看作是中國的“感恩節”。
但是,這些年來,清明節卻了“抱怨節”,抱怨墓地價格超樓市價格,哀嘆連死都死不起。
原先在想,“死不起”的大多是處于社會底層的窮人。今天看到新快報上一則報道,讓我大吃一驚,原來在現在的中國,買不起墓地的不只是處于社會底層的窮人,還有令人崇敬的科學家。
這則報道的標題夠聳人聽聞的,叫《清貧科學家離世 女兒奮斗5年仍買不起墓地》。
老科學家潘錦堂73歲廣州在去世,潘錦堂的女兒在廣州奮斗,她說墓地太貴了,父親雖然離世五年,但現在還是買不起。1961年8月,潘錦堂以優異成績畢業于蘭州大學生物系,并主動申請走入大西北,成為中國科學院分設在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的一名植物分類研究人員。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基礎科學研究無名無利,在青藏高原的高山險坡上,潘錦堂幾十年如一日,度過了最難忘的青春歲月。經過多年的努力,從寂寂無名的助理研究員到副研究員、研究員,并在上世紀90年代獲得中科院“自然科學獎學術特等獎”,從而成為享受政府津貼的專業領域帶頭人。
潘錦堂的小女兒天天告訴記者,她曾在加州留學,畢業后想留在國外,但父親硬是打電話“訓”回女兒。“他說國內需要人才,學到了東西,就要回國做貢獻。”被父親“罵”回國的不止她一個,“有個爸爸的學生,現在是中科院的首席研究員,也在是否回國的關口上,被爸爸的電話召回來的。”
從這則并不詳盡的報道中,我們還是能夠感受到潘錦堂的清貧與他對事業的執著相比是一種反差,與他對祖國的愛也是一種反差。
也許,我們的專家學者會因此奉勸潘錦堂女兒,何處青山不能埋忠骨,何必須非得在廣州爭“一席之地”,可以到二三線城市去,也可以選擇其他廉價的墓葬方式。
但對科學家也買不起墓地的事件來說,盡管墓地價格之高是一個問題,但這并不能反映問題的實質。改革開放30年,中國經濟高度發展了,相當一部分富起來了,還有的是富甲世界了,其中卻難得一見科學家的身影。這不能不說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哀。
2010年4月6日
附:清貧科學家離世 女兒奮斗5年仍買不起墓地
●長期從事科學研究,足跡遍布青藏高原
●清貧一生離世五年,老科學家功績流傳
■新快報記者 潘芝珍
編者按
銀河烈士公墓長眠著很多無名英雄,他們的一生濃縮在一塊墓地或一只盒子里,但他們的功績流傳在人世,生生不息。潘錦堂的學生遍布全球,他們為老師建了拜祭網站;他的女兒正在廣州奮斗,目標是為父親買一塊墓地。對于一生清貧的知識分子來說,廣州的墓地確實太貴了。
昨日,銀河烈士公墓,張女士抱著亡夫的骨灰,小心地放在石臺上。骨灰落穩了,她的眼淚也滴落在臺子上。“每年都來祭奠他,他知道我們有多愛他。”眼淚一串串掉下來,張女士顫抖著點燃了香燭,蠕動著雙唇向親人陳述哀思。
骨灰盒里長眠著一位老科學家潘錦堂,在走過73歲生辰的第三天,在美麗羊城的一個冬日,他毫無征兆地離開了親人。潘錦堂的女兒在廣州奮斗,她說墓地太貴了,父親雖然離世五年,但現在還是買不起。
家貧挖草藥換錢繳學費
潘錦堂,1933年出生于甘肅天水市潘集寨的一個農民家庭。和現在的學生相比,他的求學道路布滿艱辛。張女士告訴記者,當時丈夫家里并不支持他讀書,小學畢業后,為了到省城讀書,他要靠自己掙足所有的學費。山里的孩子熱愛花草,尤其是知道某一種植物可以曬干后賣給藥鋪,10多歲的小錦堂就穿梭在山間,挖藥草、曬草藥,換來的錢不僅可以繳學費,還能貼補家用。
房地產大鱷潘石屹也是潘集寨人,更巧的是,潘石屹的父親和潘錦堂曾是同窗。說起這個同學,潘石屹的父親不勝感慨,“他很刻苦,能靠自己讀到大學畢業,不刻苦,想都不敢想!”1956年,潘錦堂在天水市參加高考,富人家的孩子都定下考場外的酒店,他只能求老師讓他睡在考場,條件是打掃衛生。
青藏高原度過艱辛歲月
“爸爸就是拼桌子睡考場上了大學,為了省路費,他的第一志愿是蘭州大學,第二志愿才是北大。”潘錦堂的小女兒天天說。1961年8月,潘錦堂以優異成績畢業于蘭州大學生物系,并主動申請走入大西北,成為中國科學院分設在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的一名植物分類研究人員。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基礎科學研究無名無利,在青藏高原的高山險坡上,潘錦堂幾十年如一日,度過了最難忘的青春歲月。經過多年的努力,從寂寂無名的助理研究員到副研究員、研究員,并在上世紀90年代獲得中科院“自然科學獎學術特等獎”,從而成為享受政府津貼的專業領域帶頭人,潘錦堂走過了一條別人難以想象的路。
病重時都不讓家人擔心
2004年12月24日,一個普通的冬日。離休后隨子女定居廣州的潘錦堂像往常一樣出去晨練,回來后臉色蒼白。“爸爸不說他難受,現在想起來,他在晨練時就已發病了。”他的女兒告訴記者,父親一生剛強,尤其是老年后,還很愛面子,一直“標榜”自己身體健康,即使平時有小病,也悄悄吃藥了事,從不跟家人講,“他不想示弱,不想我們覺得他老了、弱了。”
回想父親的離世,張女士和兩個女兒唏噓不止。“他說休息一下就會好,我剝了桔子放在他手邊,他就靠在床頭,讓我們做自己的事,不要打擾他。”張女士啜泣著說,兩個女兒都進去看過他,“大女兒還貼著他的臉,問他要不要去醫院。”誰也沒有想到,如山一樣挺立著的父親會突然坍塌,“聽到父親喊了一聲,再進去的時候,他就再沒有醒來。”淚水從祭拜者的眼里涌了出來。
特寫
女兒本想留國外工作 被父親電話“訓”回
小女兒天天告訴記者,她最后悔的是從未對爸爸說過“愛”。“他一直很嚴厲,我從國外被他‘訓’回來工作。他以為我一直不開心,其實沒有,我真的很愛他,但我從沒有告訴他……”天天曾在加州留學,畢業后想留在國外,但父親硬是打電話“訓”回女兒。“他說國內需要人才,學到了東西,就要回國做貢獻。”天天說,被父親“罵”回國的不止她一個,“有個爸爸的學生,現在是中科院的首席研究員,也在是否回國的關口上,被爸爸的電話召回來的。”
逝者檔案
潘錦堂(1933——2004),男,生于甘肅天水市潘集寨的一個農民家庭。
1961年畢業于蘭州大學生物系,1983年獲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勞動人事部、中國科協頒發的“在少數民族地區長期從事科技工作”榮譽證書。曾任青海植物學會第一、第二和第三屆理事會理事。
1983年被聘為中國植物學會植物分類學專業委員會委員。潘錦堂研究員多次參加青藏高原的草場植被、藏藥的考察和植物采集工作,長期從事虎耳草科的分類學研究,足跡遍布整個青藏高原。
潘錦堂曾獲多項省部級獎勵。退休后仍然從事虎耳草科的研究工作。為青藏高原生物學事業做出了不朽的貢獻。(新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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