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亞福

3月19日《南都周刊》刊登了劉原先生的一篇文章說：前幾天，全國人大代表程恩富提議，中國應嚴控人口，先控制在15億之內，然后減少到5億。我歷來胃痛未敢忘憂國，這回憂傷的是，怎么才能把整整十億人干掉呢？

劉原先生的這篇文章，談到了計生工作的殘酷：“牽耕牛、上房揭瓦、抓人去騸，是以前常見之三部曲，我有個親戚是村干部，數度辭職，就是因為做計生工作招鄉黨怨恨，內心相當之煎熬。”并列出了如何減少人口的幾種方法。看了這篇文章，我想起讀小學時，老師就教導我們：“世間一切事物中，人是最可寶貴的！”然而，計劃生育顛覆了這種觀點。計劃生育的宣傳，常常把“少生了XX人”作為計劃生育的功績。眾所周知，人口的世代更替水平的生育率是2.1，而中國的政策生育率只有1.4左右，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中國計劃生育的真實目的就是要減少中國人口。假如減少人口是功績，那么，下面我們來看看從這種邏輯出發，會導致什么結果？

有一位網友曾在我的博客留言說：“某醉鬼酒后開車撞死數人，刑滿回家，鄰人皆怨之。醉鬼辯之曰：我為貫徹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減少人口數量、解決國家人口問題作出了貢獻！”

我們可以假設發生這樣一件事：一位計生工作者在街上大肆宣傳減少人口的好處，有一位頭腦簡單的過路人聽得入迷了，完全信服了這種宣傳，突然，他拿起一把刀子，殺了這位計生工作者。在法庭上，當公訴人問他為什么要殺人時，殺人犯說：“當時我完全信服了這位計生工作者的宣傳，恨不得立刻減少中國人口，所以一時沖動就殺了他。我這樣做，是實踐了這位計生工作者的理論！”

不要以為上面這個故事是天方夜譚，在現實生活中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杜潤瓊是廣東省高要市金利鎮要西村一個40來歲的村婦，1995年她連續投毒殺害18人。這樣一位平時口碑相當不錯的“好人、善人”，為什么要投毒殺人呢？“杜潤瓊事件”發生5年后，2000年10月13日南方網刊登了《南方日報》記者林亞茗和林艷萍寫的一篇文章《分析：農婦犯罪時緣何如此冷血》認為：“在一些地方的農村，普法教育、文明建設工作相當薄弱，而迷信思想泛濫。”然而，我認為這篇文章沒有揭示出“杜潤瓊事件”的本質。下面我們來看看有關“杜潤瓊事件”的另一篇報道：

《嶺南文化時報》登載了一篇題為《杜潤瓊臨刑前的妄語》的采訪錄，下面是節錄：

“記者：你為什么對社會現狀不滿？

杜潤瓊：生活不由自己去想。現在社會上許多不正當的東西，都是因為人太多造成。

記者：你平時總笑著摸小孩的頭，到時又讓他們吃毒藥，這樣很殘忍呀。

杜潤瓊：為搞國事，唯有用這樣的治療方法，這不叫殘忍。”

可見，杜潤瓊深受計劃生育宣傳的影響，認為中國的許多不正當的問題都是由于“人口太多”造成的，為了減少人口，即使用殘忍的方法也在所不惜。在計劃生育實踐中，不是也采用“強迫墮胎”這種殘忍的手段嗎？由此可見，假如減少人口是功績，這個世界會變得多么殘忍！計劃生育的“減少人口是功績”與杜潤瓊的“殺人有理”，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有人反問道：“難道人口無限增長下去有好處嗎？”這種反問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人口根本就不可能無限增長下去。現在很多發達國家都在鼓勵生育，甚至，德國家庭事務部的女部長萊恩為了號召德國人多生孩子，她以身作則，生了七個孩子，但德國人口還是負增長。打個比方，如果有人說“石油越多越好”，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贊成，但如果有人反問道：“石油越多越好？如果有億億億億億億噸石油，整個地球的淡水和海水都變成石油，沒有水喝了，還好？”我們都知道，這種事并不會發生，這樣反問實際上等于抬杠。很多國家的事例表明，一旦完成從高生育率到低生育率的實質性轉變，即使鼓勵生育，生育率也仍然低于世代更替水平，人口不但不會繼續增長下去，最終還會負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