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一兵

   針對預算報告難讀懂等問題，記者楊萬國、張奕“3月13日對話全國人大代表、湖北省財政廳廳長王文童。他表示，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是每個人都能懂，預算報告也存在專業問題，所以不需要每個代表都能看懂。”王文童質問記者：“相對論都有必要弄懂嗎？”

   讀罷這則報道，頓覺一頭霧水。既然財政預算報告不需要代表看懂，為什么要提交全體代表審議表決呢？王文童不會是故意曲解全國人大的議程安排吧！提請代表審議并表決預算報告是以代表讀懂報告為前提的。如果財政部門的預算弄得代表都不懂，卻讓人家按表決器，豈不是糊弄人大代表！真不能容忍王文童如此戲謔全國人大審議預算的嚴肅性。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王文童認為財經專家也不必看懂預算報告。針對記者提到“專業領域的教授，像葉青代表也說看不全懂”，王文童說，“我認為現在的報告很好讀，一目了然，全懂了。”“有的人做一輩子會計，也不會做賬”。竟然把全國人大代表、財經專家葉青貶為“一輩子不會做賬的會計”，何等狂放！

    王文童荒誕不經的話還不止此。當記者說到一些代表要求“三公”費用明細化時，王文童說：“現代社會，數字是從精確化到越來越模糊化的過程，現在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就是靠模糊化支撐著的。”照他的理論，預算報告越模糊就越高明，越模糊越“現代”，越模糊越具有王文童心目中的哲學高度。他還嗤笑要求約束“三公”消費的代表，竟說“如果來一個朋友，一起吃飯了，能細化到哪些是你吃的，哪些是你朋友吃的嗎？”在王文童看來，他列支湖北全省納稅人的錢，就如同他個人請客吃飯。呵呵，“吃飯財政”原來有了新解讀；“小菜一碟”的說法怕也是這樣來的吧。

    王文童可能厭煩了記者的刨根問底，最后搬出“外國”來，想鎮住記者。他說“外國的預算報告也不是全能看懂的，他們也只有預算審查委員會去搞懂，普通議員也不是全懂的”，言外之意是老百姓更不要多嘴。

    筆者為了“印證”王文童的“外國經”，便到網上搜索，發現“外國”并不是王文童說的那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中央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林琳等學者的文章顯示：美國預算不但要讓國會議員懂得，還要開聽證會聽取選民意見。美國預算涵蓋了所有政府部門大部分收支，支出分類的標準步步細化，詳細規定了支出項目、金額甚至使用者，對控制開支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聯邦財政預算的形成和執行的全過程都必須公開進行。一是預算過程的日程、行為主體、行為內容和行為都要明確公布；二是國會各委員會的聽證和審議，除極少數法律規定的情形外，都對公眾全過程開放；三是所有聯邦政府有關預算的正式文件都必須同時公之于眾。法律上的這些規定充分保證了美國預算的公開性和透明度，便于接受公眾的監督。此外，我們國內媒體還報道過，1995年，克林頓政府由于國會遲遲不批準預算，很多政府機構因缺乏經費而被迫關門整整一周。克林頓總統也只得自己出錢為白宮支付電費。 2009年7月9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約2.4萬名政府雇員開始“無薪休假”，州政府一時陷入癱瘓，原因也是州長和州參議院無法就政府預算達成一致。——可見，在愛因斯坦走完生命最后旅程的美國，并沒有把財政預算弄成相對論。王文童杜撰的“外國經”乃子虛烏有。
   各國情況不同，外國經驗不可照搬。但是，預算編制法制化、預算過程公開化、預算項目明細化、預算監督公眾化的路子是一定要走的！我國雖然起步較晚，但正在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至少不會容許哪個財政廳長將公共財政視同于個人請客吃飯。如果王文童認為這條路子不符合自己的理念，不妨跑到自己心中的“外國”去，說不定可以“活動”個旅長團長當當。不過得提醒王文童：如果他在外國公開發表他的“財政預算相對論”，就得乖乖辭職，再也莫想吃財政飯。

  有這樣理念素質的王文童，有什么資格再在省財政廳廳長位子上坐下去？如果執政官員都象王文童這樣素質，我們的國策蚩能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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