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愁;妹妹家住進(jìn)新樓
去年,妹妹家住進(jìn)新樓。兩屋一廚,七十多平米,盡管是七樓,加上簡單裝修還是花了十二萬。所謂簡單裝修,就是鋪了復(fù)合材料的地板,墻壁刮了大白,打了一套組合柜,僅此而已。這是在黑龍江的小城,而且是在去年,若是在今年,十二萬也下不來了。當(dāng)然,若是在南方的城市,恐怕連個象樣的室內(nèi)廁所也買不下來。
住進(jìn)了新樓房,按理說是個喜慶事,然而,一家人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妹妹小時候遇到車禍,落下殘疾,在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工作,如今已經(jīng)退休三年多了。妹夫下崗多年,也是殘疾人,原來在物資部門下屬的企業(yè)工作,因為公司解體連買斷工齡的錢都沒有,下崗后一直呆在家里。他也想干點什么,由于是殘疾人,給人打更都不用,好在每年過年的時候社區(qū)給點補助,盡管是區(qū)區(qū)二百元,還是要給社區(qū)主任買條煙表示答謝。妹妹和妹夫有個孩子,也就是我的外甥,今年三十一歲了,原來在國營大廠工作,后來工廠黃了被買斷了工齡,因為工齡短只給了三千多塊錢。如今,妹妹給人打工(給小區(qū)物業(yè)管理的工人做飯),每月六百五十塊錢,加上每月九百多塊錢的退休金,一共是一千五百多塊錢。外甥也給人打工,每月一千一百多塊錢。全家收入一共是兩千六。按理說,三口人這些錢基本夠花了,可是,妹夫幾年前得了腦血栓,每年都要打點滴預(yù)防復(fù)發(fā),由于沒辦理醫(yī)療保險,藥費也不給報銷。同時,每年還要為他交納社保費兩千多塊錢。家里那點錢除去水電費、物業(yè)費、供熱費,基本所剩無幾了。
這些,還是其次,關(guān)鍵是每月都要還一千元的饑荒!
哪兒來的饑荒呢?--借的。從哪里借的,從妹夫的兄弟媳婦那里借的。妹夫的弟弟原來是包工頭,積攢下一些錢,可不于幾年前意外身亡,錢便留給媳婦和孩子了。他們的孩子與我的外甥是光腚娃,后來上了大學(xué),探家時看到妹妹家依然住在二十多平米的平房,而且,冬天時室內(nèi)的溫度只有十幾度,房子的四壁都掛霜;得知由于家里沒有樓房,外甥的幾個對象都因此而告吹的時候,便動了惻隱之心。回到家里勸說他的母親借給妹妹家十萬塊錢,條件就是每月要還一千。其實,若不是在兒子的央求下,妹夫的兄弟媳婦是是絕不會借給他們錢的。有錢人大多把錢當(dāng)成祖宗供著,窮親戚張口借錢多半也是不給面子的。有句話不是說,“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嘛!
過了年外甥就三十二了,前些時候找了個窮人家的姑娘,雖說長得并不出眾,個頭兒也矮了點兒,可聽妹妹和外甥說那姑娘心眼兒挺好,知道過日子;這就行了,咱窮人家不就是找個會過日子的人嘛!--誰讓咱是窮人!談到結(jié)婚的事情,那姑娘倒是什么都不要,可妹妹說咱們也不能虧了人家,咋地也得隨隨大流象個結(jié)婚的樣子吧!如今,就是“隨隨大流”,當(dāng)然是窮人們的“大流”,那也得三萬兩萬的呀!可是,原來的十萬塊的饑荒得月月還,這三萬兩萬又到哪里淘換呢?我們家里兄弟五個,大弟弟病退了,每月一千多一點的退休金,除去每月看病、吃藥,基本是月月光。小弟弟也被買斷工齡,如今也給人打工,每個月工資還不到一千。另一個妹妹退休金也是一千多塊錢。唯獨我的條件好一些,可是為了孩子上學(xué)將唯一的房子也賣了,如今還租房呢!這樣的條件,有誰能夠幫助妹妹呢?!
不過,我們幾個兄弟核計了,到時候不管多難也要幫妹妹一把,一人湊一點,哪怕是借高利貸,也要讓外甥把婚事辦了。
「 支持烏有之鄉(xiāng)!」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wǎng)站日常運行與維護(hù)。
幫助我們辦好網(wǎng)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