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金川,男,19歲,河南省新密市實驗高級中學高三·5班學生。2009年11月8日晚,在學校宿舍服毒自殺。
這些年關于學生自殺的新聞已不大能夠引起公眾震驚了,只能放在報紙或網站的社會新聞欄目,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這樣說當然有點冷血,但更是一種對社會生活現狀的無奈。
相信許多人和我一樣,關注此事首先是因為媒體報道此案時的標題頗為吸引眼球:《高三學生服毒自殺遺書揭露學校歪風》。高三學生、自殺、遺書、學校歪風,這幾個詞關聯在一起,令人一定要了解學校的什么歪風竟然逼的一個年輕人選擇自殺?我承認,我首先不是為一個年輕生命的隕落而痛惜,而是想看看學校的歪風到底嚴重到什么程度。但是讀完這篇報道的第一感覺,不能不說對李金川的選擇很不理解。《瞭望東方周刊》的后續報道說:對于李金川的遺書,家人們看了都感覺難以理解,‘沒想到孩子會想這么多,心理壓力這么大’。”
據報道,李金川在遺書的第一頁寫道:“我曾經向往的高中生活想不到要以這種方式結束。我帶著憧憬來到這所夢寐以求的高中,迎接我的(是)殘酷的現實。×××(即下文提到的劉偉——編者注),虛偽、勢力,外強中干。為什么我高中第一個班主任會是你,你讓我對這所學校產生了陰影。有人看見你在段長(年級長)辦公室里看黃色(錄像),你就恁憋得慌,在家看不中?還有沒有點人民教師的樣子?批評了某局長的兒子又把人家叫到走廊上去道歉,你咋就恁惡心,恁冇骨氣……還有×××(即下文提到的郭文——編者注),你更不是東西,誰知道一個高中的校長是怎么開上北京現代的?看看這所學校成什么樣子了,她似乎只有兩種功能:一是當地政府的形象工程;二是當地強勢階層家庭子女的御用學校。”
應當說,李金川所看到、所感受到的這些歪風,放在今天的社會現實中,真的算不了什么,真的不應該用“殘酷”來形容,真的不應該形成難以解脫的心理壓力。會有哪所學校沒有這些現象?難道比這嚴重得多的情形還少嗎?何況,李金川的心理不夠成熟,也有些偏執,對現實的理解不見得沒有誤差。
但是他死了,以自殺的方式。他在遺書中說:“我以自己的方式尋求自己的解脫”。
至于嗎?我苦苦思索。
老師看黃色錄像、冇骨氣也好,校長開北京現代車也好,都是社會現象,并沒有直接地損害他的利益。但是他卻無法容忍,無法接受,無法面對。
2.
人們會從心理學的角度解釋說,李金川對社會生活的理解太理想化了,當現實與理想形成巨大落差、格格不入時,他的心理便崩潰了。
但是還應當從另一個角度看,看到他的童真之心。
我們置身于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環境,一個什么都可以用錢衡量、用錢交換的社會環境,當錢可以使一切道德、法律都顛倒傾覆的時候,人們,首先是成年人,對這一切都司空見慣了,麻木了,不但“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而且多少人爭先恐后地參與其中。在這種環境中成長的年輕一代,當然也難逃耳濡目染,變得“少年老成”,小小年紀便很世故圓滑。
而李金川沒有!他保持著人世間最可貴的童真之心!他在遺書中追問:“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錢、喜歡權力?為什么要為了這些爭得你死我活?為什么社會越發達成長出來的人卻還不如原始社會的人類純真?”這童真之問,足以令社會經歷豐富、自以為成功之輩汗顏。
童心是最純潔的。童心里沒有功名利祿,沒有虛偽掩飾,更沒有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能夠保持童心是最可貴的。不是每個人都能保持一顆童真之心。
3.
李金川以生命為代價詮釋了童真的意義。
但是他也以生命為代價告訴人們一個道理:僅有童真是不夠的。關于這一點,人們可以歸納出許多的觀點和意見。起碼,需要勇氣來面對現實,需要信念來堅守道德底線,踐行批判現實和改造現實的責任,踐行對社會對他人的責任。
以生命為代價詮釋童真的意義,這個代價實在是過于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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