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之后,一群群,一簇簇產業工人走向戰后的廢墟,餐風露雨,篝火紫煙。那時的產業工人多么的豪邁!一曲高歌“咱們工人有力量”傳唱里,中國由火柴都需要進口,變成一個工業門類齊全的國家。那時候,不管是腦力勞動者還是體力勞動者,勞動報酬差別不大,政治地位是平等的。
凡走過這個時代的人,固然都能想起這首歌高亢激昂、充滿自豪感的旋律。不過工人的輝煌已成過去,人間世事在輪回。事實就這么富有戲劇性。今天若再次唱起這首歌,未免過于滑稽。
這是因為,作為普通勞動者中的一個很龐大的群體,工人正在體驗自由落體運動。而這種運動又不似跳極那樣緊張刺激、富有快感。處于末端企業的工人月薪以千元為中軸左右搖擺;也因為這樣,在全球金融危機同樣受創的中國,這種企業才存在招不進人的現象。雖說河南省是勞動力資源豐富的大省,但是——據訪查,河南境內的非國有、非合資工業企業存在不同程度的缺員現象,有的缺員甚至高達三分之二。出于趨利避害的本能,不要說大學生,就連城鎮下崗職工、農民工也沒有人愿意走進工廠。事實告訴他們,遠離工廠希望還在,而一旦成為工廠里的一員則萬事皆休,勢必與貧窮打一輩子交道,不只影響自身,還上愧對父母,下殃及子女。
與工廠招工難相映成趣的是,2009年國家招錄公務員1萬余人,報名參考的人數遠遠高過100萬人。這種場面何等的壯觀!堪稱為世界第一大景觀。高薪養廉論一度甚囂其上,國家公務員,特別是國企高管興起一輪又一輪的漲薪現象。這期間,參考公務員的人員要將腦袋填滿各種符號,以求一搏(填滿這些符號就可以理政?)。伴隨著社會財富分配的嚴重傾斜,“二奶”、“三奶”、“陪睡保姆”運應而生。
現實宣告高薪養廉論已經破產,沒有人再相信高薪養廉的“合情合理”性。然而一些時代精英還是要極力維持它的存在。央企高管薪金增長合情合理論看似新鮮出爐,本質上與高薪養廉論一脈相承。央企高管年薪已達幾十萬、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之巨,國資委主任李榮融近日竟稱,央企高管總薪酬每年增長4600萬元左右是合情合理的!
經過三十年的改革開放的歷程,已沒有人希望薪水絕對的平均,但薪金差別必須控制在一個社會各階層所能承受的幅度之內。好一個李榮融!在貧富嚴重分化、中國的基尼系數超出國際公認的危險線的今天,他還在時時惦記央企高管薪酬的增長,卻齒冷于工人的收入,其目標何在?本人認為,李榮融的興趣無非是要打造一個奴隸制帝國,讓塔頂之巔的名流、精英占有全部社會財富,處于低層的普通勞動者喪失所有財產。
這不是情緒化的或者虛擬化的未來景象。普通勞動者因為購買住房、供子女上學,許多家庭不得不拚上全部賭本。如逢天災人禍,恐怕最終會淪為債下囚。照此一路推理下去,那么“二奶”、“三奶”、“陪睡保姆”之打工所得,最終也會原封不動地被李榮融之流拿回去。這,才是時代精英們意圖塑造的世界。
精英們正致力于打造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天下為公” 遭到否定,“先天下之憂而憂” 遭到唾棄。高管薪金增長合情合理論、高薪養廉論以及仇富論,任憑收入高速拉開,低收入者也被要求閉嘴。工人沒落了,其它低收入的群體一樣遭到淘汰,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廣袤的弱肉強食的原始森林世界。這個新世界里,精英,只有精英才是閃閃發光的金子;低收入人群不過為廢銅爛鐵,“咱們工人有力量”已成歷史塵煙。
在時代精英們的傾心打造之下,社會以占有社會財富的多寡成為衡量人生價值的唯一標準。在時代精英一手導演之下,“不稼不穡”,“不狩不獵”才是王道,那么“二奶”、“三奶”出道,“陪睡保姆”出籠也在情理之中;那么芙蓉姐姐走惡心路線,李詠走肉麻路線也就合情合理。所以,在聽到名模臺上挑逗趙忠祥,趙忠祥的一句“我像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時,毫無疑問,現實的道德標準也同樣會坐定不亂。
貧富兩極之新秩序一如資改派所愿,加速到來。接下來,他只待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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