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2009-08-08　　

（本文大意：《中國青年報》發表《保時捷撞人 刻意渲染只能制造對抗》，反其意而作之。對抗也好，和諧也好，都不是刻意渲染或輕描淡寫便能制造或編織出來的。茅于軾反對毛澤東立場說，張賢亮狠批毛澤東身份論，但是任誰也逃不出毛澤東的法掌，言行還是出自立場，身份仍由自個畫定。曹林算是后續的例子。）　　　　

常在《中國青年報》發表評論的曹林，近日發表了一篇《保時捷撞人 刻意渲染只能制造對抗》的評論，評論的是8月4日晚，杭州魏某酒后駕駛保時捷越野車，撞死橫穿馬路的女子馬芳芳的悲劇，批評的卻是“刻意渲染制造對抗”的“某種社會情緒”。看后不以為然，反其意而作之，題目便取作“保時捷撞人，輕描淡寫才能編織和諧”。　　　　

事情就是這樣離奇。同一件事，張三得出張三的結論，李四自有李四的看法。茅于軾反對毛澤東立場說，張賢亮狠批毛澤東身份論，但是任誰也逃不出毛澤東的法掌，言行還是出自立場，身份仍由自個畫定。曹林算是后續的例子。　　　　

曹林比“準確右派分子”茅于軾，比“政治小說家”張賢亮要高明些，不再一味鑒賞自我，擊節再三，還承認著“某種社會情緒”，顯出了與時俱進的時代特色。但他承認這種“社會情緒”是為了與之戰斗，堅決反對“保時捷撞人，刻意渲染制造對抗”，換句話，也就是“保時捷撞人，輕描淡寫才能產出和諧”。可惜，對抗也好，和諧也好，都不是刻意渲染或輕描淡寫便能制造或生產出來的。　　　　

首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國家主流媒體莫不“刻意渲染”，讀了新華社“對話妙語連珠，對話氣氛和諧熱烈，坦誠深入地交換了兩國關系發展的戰略性、長期性、全局性問題意見，達成了多項重要共識。中國學者專家３０日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時表示，這次對話會議級別高、規模大，討論議題廣泛深入，標志著中美關系新開局”的專家解讀，誰也得為中美兩國的戰略經濟伙伴關系感到由衷的高興。可惜這一“熱烈氣氛”連一個星期也沒有延續下來，美國對中國輪胎就實施了外科手術般的“打擊”。國家主席特別代表抱著奧巴馬扔過來的同樣由橡膠制造的籃球，在又一次“沉重打擊”下，定格了。“刻意渲染”熱烈氣氛，半點也沒有制造出“中美關系的新開局”來，一如既往，山姆大叔在中國貼過來的熱臉上，不大不小地又來了一記冷巴掌。　　　　

“輕描淡寫”的效果也差不多。將萬余工人抗議罷工并當場打死了私方總經理輕描成“工人廠內上訪”，將幾千民眾示威游行淡寫成“街頭喝茶散步”，將死難民工家屬的呼天搶地軟語成“情緒穩定”，就能編織出“和諧社會”來嗎？中紀委前委員、現省紀委書記者，涉案金額達18億、幾千萬，是“改革進入了腐敗高發期”；塌橋塌樓淹礦井死人無算，是“自然災害壓力差”；自殺討薪，賣兒救窮，開胸驗肺，丑聞不絕于耳，是“社會人員惡意”；“專家”概括以不是“正常”“規律”便是“不明真相”“相信謠言”，這樣的“輕描淡寫”，正是產生“某種社會情緒”的源頭。　　　　

對這種“社會情緒”的源頭，曹林大概是既不“刻意渲染”，也不屑于“輕描淡寫”的，他有他的“責任”。他的責任便是他認定的用“客觀輿論監督消弭這種斷裂，理性地引導公眾情緒”。怎樣才能成為這樣一個“消弭家”“引導者”呢？曹先生在文中說，這就要“有一顆仁心，更要把尊重規則置于首位，獨立、客觀、理性地進行判斷，而不是被怒氣沖沖、情緒化的輿論所引導，迎合那種非理性的情緒。”“一顆仁心”是施于誰的，曹先生暫時沒有說，但可以肯定，絕不會施于“保時捷撞人刻意渲染”者的，因為，曹先生說，“這樣的渲染是很可怕的”，曹先生的“仁心”是不會施于“可怕”者的。但施不施“仁心”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尊重規則”。什么“規則”呢？曹先生好像暫時也沒有明說，但可以猜得，不與曹先生一致反對“刻意渲染”，便是“迎合”，便是“主觀”，便是“非理性”，與曹先生一致反對“刻意渲染”了，便是“尊重規則”了。然而，恐怕曹先生自個也得承認，無論他怎樣使勁地“消弭”，也難以掩蓋陳國君“‘我要在三年之內讓通鋼姓陳！ ’‘等我上臺，所有通鋼原來的人一個不留，全滾蛋！’”的切齒之聲的；無論他怎樣賣力地“引導”，也不會擋住保時捷或寶馬撞人車主“不就是賠錢嗎”的滿臉不屑的。越是“尊重”曹先生提出的“規則”，“某種社會情緒”越是難以“消弭”，云南出了“群體事件”，吉林還是要出，寶馬撞死人，保進時捷還是剎不車，曹先生以反對“刻意渲染制造對抗”，主張“輕描淡寫編織和諧”為已任，其任重道遠矣，不信，那拭目以待下一回群體事件，下一輛寶馬撞人，究竟是在幾天之后。

曹林先生從別人的“刻意渲染”中看出了“社會某種情緒”，以為是在“制造對抗”。我從曹先生的“輕描淡寫”中看出了另一種“社會某種情緒”，以為是在“編織和諧”。“對抗”與“和諧”就這樣同時誕生了。 “無庸諱言”，自然也是無意之中，曹先生也充當了“撕裂社會情感”的一個。曹先生文章最后說，“渲染那種與事件無關的情緒，只會轉移對真問題的關注。”我借用過來，也用在末尾吧，曹先生出自“一顆仁心”， 這也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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