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雜文
何謂雜文?雜文是鞭打丑惡針砭時弊的利器。雜文是剖析社會現象本質的解剖刀。雜文是魯迅精神的承傳光大。
然而,一脈相承于魯迅的雜文,在今天,卻徒具形,虛有名。它少了平民性,多了富貴氣;缺了斗爭性,生出御用閑適味。滿含睿智哲理盡透潑辣深刻的雜文,雖然不乏妙語,雖然也談問題,雖然語言更華美規范,但是,它卻沒了雜文魂,失了雜文精神。它成了裝禎精美的案頭文學。談問題隔靴搔癢,擊要害扭扭捏捏。粗看言語堂堂正正,凜然大義,細究卻是大耍花腔,言不著調。不信?信手拈來文例,即可力證。比如,近年來關注小煤窯死難民工事件的雜文,大談河南打工仔崔英杰被欺辱事件的雜文,為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孫志剛被廣東地方政府開設的黑店(收容所)致死伸冤的雜文,以及宏論中國社會發展中民主專制腐敗的雜文,等等,等等,都是二十一世紀雜文的形象寫照,都是雜文的異化。雜文在這里,不過是復述那些悲慘令人悲憫的事件,不過是輕描淡寫的議論感慨。雜文在這里,僅僅是一個表示,一個姿態——我是雜文,我說了!雜文在這里,僅僅是一堆文字,是有聊閑人借題弄出的給無聊有閑的人打發時光的東西!有時,文章言辭稍嫌激烈,便又低下頭,怯懦地嘟噥一句,我僅僅是說一下而已。說一下,無關宏旨的,對吧?雜文,在今天,在這里,早已沒有了它應有的脊梁,早已由鄉下的野菜,變成餐桌上的一道精心制作的菜肴!人們吃它,不過是為滿足荒唐的草根心理!不過是因為它有野菜名!其實,它根本已不是平民百姓喜歡嚼著口角流水混著泥土氣的真東西!
有人要說,你病態,你無聊。不是還有象《烏克蘭紀念大饑荒的意義》的雜文?不是還有象《正視歷史與開創未來》的雜文?這類文章的作者他們,關心民生,不畏強權,沖破框框,敢說真話,弘揚了民主的真正精神,你怎么不看?你怎么不拿他們的作品來做當今雜文的典范?一句話,你是看什么什么都不順,心理嚴重病態。
唉,我無話可說。如果把宣揚西方空洞民主思想把西方看成中國政治經濟未來楷模借雜文來表現說成具有民主精神具有雜文靈魂,我實在無話可說!如果把億萬富翁的金碗同乞丐的打狗棍等同借雜文來宣揚天賦人權生而平等說成雜文的深刻,我只有苦笑和憐憫!如果把用紳士的士大夫的認識借雜文來給中國勞動者接上西方世界的紳士種看成是雜文的真諦,我更是只有鉗口!其實,他們這些人,不過是西方世界的代言!其文,不過是西方思想觀點披上中國特色外衣的本土化!所以,把他們看成具有雜文精神的人,把他們的作品看成雜文的經典,我臉紅!果真如此,我只好用衣袖遮面過街,躲進小樓氣悶,再不論雜文的是與非!
不過,說到雜文,我還有要說的話。放眼當今雜文,其實,它還有更丑陋更惡劣的一面。煌煌雜文,洋洋灑灑的華文漢字,有很多根本就不能算雜文。這類文字,最多只能是潑婦罵街。罵開頭,罵展開,罵結尾。讀盡這類倒胃的文字,滿腦充塞就只一個罵。讀其文,智慧不能見長,認識不能深刻,唯一的,就是人更浮躁 。見人見事,也想張口來一句,他媽的。
這不是憑空捏造。這類文字,俯拾即是。三流文人作粉絲捧明星壓對手的文字,貌似大義宣揚傳統文化護衛于丹攻擊不知天高地厚十博士小子的言辭,莫不如此。雜文,在這些少思想只好罵來湊的人手里 ,墮落成罵文。雜文,在這個罵的世界里,變得淺俗丑陋,叫人難堪。
我已無話可說!我還說什么!我又還能說什么?雜文!
二、《雜文選刊》
雜文已是叫人難耐難堪,那么,支撐雜文的雜文業界老大《雜文選刊》,則又如何?
我們說,平庸涵蓋了雜文雜文屬于平庸,因而,《雜文選刊》也就不可避免地抹上了一縷淺薄,也就自然和不自然地同雜文一樣被這個時代的世俗和市儈雕塑成傖俗。《雜文選刊》,走過二十年,已經家大業大,它不在是一種精神,它不在代表一種聲音。隨著歲月流轉,它失去了為民請命的勇氣和狹義,它成了所謂社會精英或二十年來造就的富貴人們不可或缺的清客,它把一種思想基于正義的聲音,變成一塊塊精巧的版面--僅僅是作案頭的版面!(作品的斗爭性,作品的原滋原味,在這里要削足適履,在這里為要成為精美雜文而不得不適合《雜文選刊》。)總之,如今的《《雜文選刊》,不在是二十年前幾支筆幾張桌幾個人打拼的《雜文選刊》,不在是隨時擔心夭折僅僅憑靠韌性力求生存發展的《雜文選刊》。如今,它滿身富貴氣,它業大家大,它成了道地的富家子。它不在是思想陣地,它變成民主的遮羞布。
也許應該看開些吧,也許不應太苛求《雜文選刊》吧。這塊土地,這塊土地上的人和事,是這樣的雍容和閑適(社會精英們和吃飽沒事干偶爾對平民苦力產生一點點惻隱的時代富豪才有的閑適和雍容),是這樣的充滿孔方兄氣息,怎么能要求《雜文選刊》這樣那樣呢?《雜文選刊》產生于這塊土地,求生存于這個時代,你要它不食人間煙火地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不亦難乎?它所有的富貴氣息,它表現出的叫人不自在的作酸的閑適和反胃的御用味,它爭取倡導像西方敢罵總統卻對百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人民權利的做法,在它來說,是正常的,是應該的,是合乎它這個從事刊物業的刊物身份的!如果它不是這樣,它不具有某中淺薄不帶有經濟時代的世俗和市儈,那才是天大的怪事!那它就不是熙熙為利來攘攘奔利去的這個物欲世界的一個刊物企業!
唉,《雜文選刊》,十幾年前我喜歡,我是你的忠實讀者;現在,我對你卻感到很失望,很可憐!
我還有什么話可說?世俗實在強大,紅塵不可欺侮 ,人是多么渺小,抗爭終歸無奈!
唉,可嘆可憐的《雜文選刊》!
三、最后幾句話
雜文已不是利器,雜文已不是思想,雜文僅僅是雜文。--它是從事雜文寫作的作家手里的一種文體。所以,無須談它是否具有思想,不必深究它的淺薄庸俗。因為,在這個時代,在這個時代養育下的它們,談這些和追究這些,是書生之見,是荒唐好笑。
至于《雜文選刊》,我們也不必苛求。它的身份,它的求存本能,它的刊物企業性質,這些,都永遠不能讓我們對它有所奢求。它的一切,我們只能憐憫,只能寬容,只能笑笑。
總之,被時代和社會銷蝕的雜文和《雜文選刊》,如果脫離社會脫離時代去責備和要求它們,那真是幼稚至極,天真得不可救藥。
還有什么話可說?我真可憐!
觀云樓主草于2007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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