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準備休息了。手機忽然響了。是朋友的短信。有好幾條。他說，今天他所代理的一個商品的地區經銷商全都在一起吃飯。然后，大家聊到一些經營上的事情，大家認同他的市場操作手段，但他卻不欣賞對方的想法。最后，拍桌子，甩酒瓶子，什么事都做了。看到此，我哈哈大笑。
最后他自己承認，這樣做未免有點太過分，為了不大的事情。
我想，現在社會缺少的不是隨波逐流的人，而是敢于拍桌子，奮起而爭的人。看過肖恩康納利電影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有著紳士風度，但又繼承了英格蘭騎士精神的硬漢。我非常佩服他。他堅強，勇敢，智慧，又不乏冒險精神。
記得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好友，他姓顏。有時候和老師吵架，他用腿架在桌子上，和老師說話。簡直不屑一顧。老師如果激動了，他馬上站起來，拍桌子，大聲呵斥。我和他的友誼至此開始。
這樣的事情我也做過。一個一米八的老師被我罵得當場哭起來。男老師，大概有近50歲了。禿頂。我上課的時候在思考一個語文方面的事情。他過來，在我頭上打一下。登時我血往上沖。因為，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隱忍到課后。下課了，我把黑板擦了，在上面大書一些句子：比如什么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不可以打人之類。然后總結：如此之師，枉為人師。我站在講臺上，等老師來上課。鈴響了，他來了。我站在上面，拿眼睛睥睨他。然后，兩個人大吵大鬧起來。全班人嘩然。那老師欲動手跟我來真的。我說，你如果今天敢碰我，跟你沒完。老師氣得眼眶濕潤，說，我教了幾十年書，沒見過你這樣刁蠻的學生。我說，我讀這么多年書，沒幾個老師敢打我。最后，班主任做中，在辦公室里勸我，說，假如校長知道了，大家都沒有好處。我們校長是黑社會，他的弟兄都在學校里做教導主任，和學生課科長之類。他打學生往往是鮮血滿地，而且是在學生大會上打。我對他也心懷恐怖。但是我還是不道歉。我說，最多在講臺上說今天做得有點過分。最后，我做了個總結。我說，今天我的行為的確過火，但是老師不應該打我。這一點，我永遠都沒有錯。老師潸然淚下。
這是高中時候的事情。后文就是這個老師的兒子也在學校念書，得知這個消息，說要報復我。他是混黑的。我不由得緊張，打電話給我軍事班的朋友，要他們準備，有事情電話聯絡。最后，對方沒動。那老師以后見我還沖我笑，我亦叫他老師。這個平素高傲的人，現在終于放下了他清高的架子。
回頭想想，這樣的事情我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也許，是我骨子里對平等和尊嚴的需要吧。另外，就是我對暴力保有一種恐怖心理。我少年時候見過很多絕對暴力的事情，有用刀砍人，和黑社會斗。我們自己也有通過司法勢力欺負善良百姓的經歷（很早前，不由我主導）。有很多不公平的東西激發了我異于常人的反抗心理。
就說我們高中校長，那個人物，真的，我敢說，一個人一輩子都難得見上幾個。我們平素聽到他聲音，都心跳如鼓，好象活心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似的。我們學校發生過很多械斗。最多的一次上千人。在咸水街上，整條街關門閉戶，大家就用鋼管，刀具砍殺。最后，好多人都被捕了，判刑。我不在場。雖然這樣的事情偶有發生，但對于校長的懼怕，我敢說，沒有人不會有。
比如上課鈴響了，你們走得慢了。遇見校長大人，他大喝一句，統統站住，然后大手一揮，跪下。你就得沿著墻壁跪著。然后，經常是一排有十幾二十個。蔚然壯觀。一次，我遇上了。活心亂跳，心想，如果我跪下了，我這輩子就不用活了。那邊墻壁已經跪下好多人，不分男女。男生埋首屏息，大氣不敢透，女生偷偷垂淚，傷心哭泣。我得救了。一個老師叫住我，和我聊天。我長吁一口氣。那老師分明是救我，因為，他沒有說什么實質性內容。然后我就跟他走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校長正面接觸。之后，我極力反對校長專制。在作文里，我是唯一一個敢罵校長和批評校方的人。老師在我的文章上都不敢打分數，怕年終檢查被查出來。校長繼續他的淫威，在學生大會上，把學生叫上去教訓。——每天都發生，在課間操的時候。然后，挑著那些染頭發的學生，在那高高的講臺上，提著那學生耳朵，說：你爸爸是中國人，你媽媽是中國人，怎么就生出你這個黃毛雜種呢？然后又指著穿紅色衣服的學生：你們這些人，知道什么人穿紅色衣服嗎？就是那些死了，裝進棺材里的人才穿。之后勒令所有留長發的學生將長發全部剪掉，如果被他發現沒有剪，校長說：那就只好讓我來幫你們剪了。言下之意不無恐怖。
我親見的一次就是有一個平素老實的學生，因受人欺負，激發了狠勁，從宿管處搶了一把水果刀，追那欺負他的同學。宿管處的老師趕緊打電話叫校長來。校長來了，慢條斯理。他往那一站，大聲一喝：站住！那同學老實站住。低頭，垂手，刀子扔地上。校長過去二話不說，啪啪幾個耳光，打得蹦響。然后拳打腳踢，直把那學生打到躺在地上。校長說，他媽的你敢在我們學校殺人，你不想活了！那學生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地上一灘血。他班主任幾次想過來勸阻，但都被攔下。最后，那學生被帶到辦公室。后文是，他的父母被叫來，說要罰款。好象罰了2000塊錢，還要開除學籍。最后學籍保住，他父母卻顯得憔悴不堪。我見了他父母那樣，真的，于心不忍。他們從鄉下來，身上穿的破爛。
還有一次。哎。不想說了。反正我們校長當時真是像秦始皇一樣。我們宿舍樓里幾千學生圍攻教務處的“喇叭”——因為他老是拿著喇叭叫喚，我們給他取的別名。校長來，忽然，就像變魔術似的，剛才還喧鬧的大四合院忽然沒有一點聲響，學生全部躲回自己宿舍，蓋上被子，縮在被窩里，大氣不敢出。除了那個像斗敗了的公雞似的的“喇叭”，只剩下空曠的操場上滿地的破凳子，破椅子，和爛臉盆，一些散碎玻璃。——這些都是打架時候同學們從樓上扔下來的。校長來了，大聲訓斥：說，這段時間我們——他在政府中有一定職銜——槍斃了了幾十個了，你們是不是嫌日子太好過了，想吃棗子骨頭——指子彈——了是吧。我們屏聲靜氣，不敢言語。之后是由校長發起的全校性的學風整頓，然后所有學生都被叫到操場上，不管你剛剛在哪里，哪怕你洗澡。然后，由教務課科長帶頭，在全部宿舍里搜尋武器，比如砍刀，鋼管，鐵棍之類，只要查到，后果自負。我們站在操場上，那感覺，就好象待宰羔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次，就是昨天給我發信息這朋友的一件事。我們一行十幾個哥們，蹲在食堂門口吃飯，然后，覺得不好吃，就把碗里一些東西挑出來，扔地上。突然，學生科長來了。他個子我猜都將近一米九，牛高馬大，戴著幅墨鏡。具體叫什么，不記得了，但外號叫“張飛”，黑而猛。他跑過來，在我朋友面前停下，大聲喝道：為什么扔地上，馬上給我撿起來，吃掉。我那朋友當時的脾氣挺火的，以前我們有事，他一個人從另一個校區翻圍墻進來，踢開我們宿舍門，將那人從被窩里掀出來，叫他跪在地上認錯。——我們都以為我朋友這次可能要發火。要知道，學生科長是我們校長的哥們，一起打江山的，現在他們這一伙人現在都在這學校里掌管校務。可知其背后的實力之不可估量。但另一邊呢？我的朋友肯定不會吃下已經扔出去的飯。不吃，張飛可能會打人。而張飛一打人，我朋友肯定會還手。我朋友肯定打不過。那么，我們這幫人絕對要幫手。一幫手，就是和校長直接對抗。我手心里捏了把汗。然后我又想到，校長曾經說過，如果誰敢惹他，他就帶他弟兄開著車子跑到你家，用炸藥把你家炸掉。我相信這話絕對不是唬人的。但情勢不由得我們多想，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危機化解了。我朋友當然不會把扔掉的飯吃掉。他叫來旁邊打掃衛生的同學，借了掃帚，將地上的垃圾都掃起來。然后，那張飛也就罷了，走了。我們頓時心魂甫定，如釋重負。現在想來都不覺心驚肉跳，心有余悸。
想著這些，還想起以前和朋友打群架。哎。什么事都干過。那時候沒經驗，手腳發軟，力氣使不出來。現在好了，但不會打了。有一次我把一個大我幾歲的男生揪到地上，抓住他的頭發，使勁往地上撞。因為，他拿著個錘子用力敲我朋友的頭，兩三下。那砰砰的聲音，使我心跳加快。我跑過去，一把將他掀在地上，坐在他身上，抓住他頭發，質問他為什么打我朋友。他說，就是看不慣，有本事你打我啊。把我激怒了，我把他頭使勁往地板上磕，最后，地上一灘血。當時還想著，他們那一幫人今天可能會找我們決戰。哪知道，后面鬼事都沒有。也沒見老師出面來教訓我們。也沒賠錢。
想當年我們八大金剛，十大元帥，七十二綠林好漢，都是老師叫的外號。還被集體亮過相。暈，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想來，當時也算桀驁不馴了。但自己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叛逆，就知道，我們要這樣做。沒有理由。
這些陳年往事如今都被翻出來了。也好，將來寫回憶錄可以做參考。等以后就會漸漸不記得了。只是想，現在這人被社會磨礪得都沒有斗志，都中庸調和，兩邊不得罪人。我對此深惡痛絕。做人得有自己想法，一定得敢為人所不敢為，言人之所不敢言，才符合男兒本色。——才會成功。我和我朋友都強調一點，比如說我們要做什么事情，大家說，很好啊！這東西很賺錢的。我們不做了。如果大家說，這個啊，哦，我知道，不太好吧。現在都不行了。我們會考慮一下，去做。大家想得到的東西，你想到，不算本事。大家想到了，但覺得不成，你可以考慮去做。大家根本就沒有的想法，那真的是很有市場了。
我一直強調團隊的力量。為什么我高要求自己，也高要求我的朋友？這是我像個老師教育學生似的：如果你想好好發展，將來更有出息，現在就應該努力，一方面學會專業知識，另一方面要學會做人。一個是技術的問題，一個則是技巧的問題。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想，我們應該精誠合作，靠團隊的力量，贏取勝利。沒有最好的個人，只有最好的團隊。我會對我們團隊的成員進行再教育。我還會搞一個免費圖書館，供大家學習。還會搞講座，培訓人才，——我們需要的人才。
也許，湖南人的性格都那么火暴吧。從我的這些記憶可以看出來。想想我們現在所做的事，雖不說是騎士風度，牛仔精神，但也追求那樣的氣質。不同的是，我們不搞個人英雄主義。我擅長于策劃，將來我們的行為一定不能鹵莽，而是要經過精心的策劃和安排。
我們要全勝，以弱勝強，以寡敵眾，以一當十，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現在大家都在搞外交，我想，這是潮流。但這需要大智慧。我欣賞基辛格。也相信自己。在內心深處我有一個強烈的信念，它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成功就在前方，現在需要的，是努力。不懈地努力，講方法策略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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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he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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