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斯大林的推導過程
1、斯大林曲解馬克思的例子
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是有根據的,斯大林一口氣摘錄了很長一段馬克思語錄,我們上面所摘錄的只其中的一小部分。接下來正好是馬克思的這樣一句話:
“工人本身就象他們在資本主義的生產中確實表現的那樣,只是生產資料,而不是目的本身,也不是生產的目的。”
不用說,這句話很淺顯,也無需多做解釋;如果要把它與社會主義生產聯系起來的話,那也只能這樣來推理:既然在資本主義生產中,工人本身只是生產資料,不是目的本身,也不是生產的目的;那么,在社會主義生產中,就不能把工人當做“生產資料”,工人本身必須是目的,也必須是生產的目的。
然而斯大林并沒有這樣來推理,他在這里忽然變得曖昧起來,他和我們兜起了圈子,變起戲法來了。這里就讓我們來看看他的手段吧,他說:
“資本主義生產的目的是取得利潤,至于消費,只有在保證取得利潤這個任務的限度內才是資本主義所需要的…”
請注意,對照馬克思語錄,斯大林首先作了一點小小的修改,或者“發展”:他先把“消費”悄悄地塞了進來——當然,這似乎還算不了什么。但他接著又說:
“在這以外,消費問題對于資本主義就失去意義……”
這句話是否準確并不重要,我們且不去管它,且看斯大林為什么這么突出的強調消費?
“…社會主義生產的目的不是利潤,而是人及其需要…”
請看,馬克思所強調的“工人本身”首先被輕描淡寫的縮成了“人”,當然,如果目的只是要使之更具有普遍意義的話,那也是無可非議的。可惜,并不是那回事。在這里他先為這個“人”按上了一根尾巴——“及其需要”。一眼看去,似乎比馬克思考慮的更周到,更全面。其實,人的地位卻被悄悄地降低了。人和人的需要相比,用斯大林的話說,自然是目的與手段的關系。正如人們不是為生產而生產一樣,當然也不會為消費而消費,為需要而需要。不過,它們在這里被重視的程度至少還是一樣的。而接下來,斯大林又進一步解釋說:
“…人及其需要,即滿足人的物質和文化的需要。”
太好了!馬克思所強調“工人本身”就不見,更具有普遍意義的“人”也不見了,只剩下了他們的“需要”——即:他們對生產的產品的需要。工人本身是目的變成了人的消費是目的。本來馬克思說的是“生產中”事,這里就完全變成了消費中里的事了。在馬克思看來,工人本身也是生產的目的,而在斯大林看來,生產是不需要這個目的,它只能是獲得那些產品的手段,除此以外是沒有意義的。
然而,按照馬克思的意思:社會主義的生產決不能把工人當作“生產資料”,與生產的產品一樣,工人本身也必須是社會主義生產的目的。也就是說,社會主義生產不僅僅要用其產品來滿足社會成員的需要,比這更加重要的還是用生產活動來滿足工人的需要。不用說,勞動群眾也正是斯大林所說的“整個社會”的主體。說到底,生產本身也是生活的內容,而且是人們生活中最重要的內容。它不但占有勞動群眾的主要時間和精力,還決定著他們的社會關系和活動。因此,社會主義生產必須要為工人提供讓他們學習的機會,實踐的機會,讓工人充分發揮自己聰明才智的機會。讓工人們能夠在生產中自由實現自己的價值等等。
然而,也正是這么一來,人的需要就被斯大林趕出了生產領域。一句話,馬克思主義關于在社會主義生產中必須消滅舊分工的理論,也就這樣被斯大林完全徹底地清除出了現代社會主義的理論體系!
2、簡短的小結
最后,也許有人會問:為什么斯大林的這個所謂“基本經濟規律”竟能夠蒙蔽全世界的社會主義理論家們長達半個多世紀呢?除了歷史的局限性以及他的特殊地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即:他這個“規律”本身外表上的華麗與實質上的空洞和曖昧。就比如“最大限度的滿足整個社會物質和文化的需要”這句話吧,怎樣才是“最大限度”呢?這里根本就沒有,也不可能有一個可操作的具體標準。不用說,只消費不積累,這樣的“最大限度”顯然是行不通的,那么“積消比”究竟是多少才合適呢?八比二、七比三,五比五還是四比六?無論是多少,沒無法找到理論根據。如果我們從人們的物質和文化生活的不斷提高完全取決于產品的豐富程度來考慮,那么,我們現在盡可能的少消費,多積累,以便于將來更好更幸福的生活,試想,這難道不比現在就來“最大限度”的消費更有意義嗎?實際上,這就是當年“高積累”以及“先生產,后生活”的思想根源。
再如,既然是社會主義生產,那么在整個社會主義歷史階段,就或多或少但始終必然存在一些消極的、不健康的消費需要,那么試問:社會主義生產是否也應該去最大限度的滿足呢?如果你這樣來提出問題的話,那么你也就會發現,他的這個“最大限度”是很有彈性的了:它既可以是積累與消費的比例,也同樣可以是健康消費與不健康消費的界線。
可見,斯大林的所謂基本經濟規律除了華麗的高調之外并沒有什么確切的內容,就象一個模糊的影子,永遠也把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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