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魯迅先生聽說雷鋒塔倒了,便獨自一人罵了一聲“活該!”
這幾天,聽說上海“二期課改”的歷史教科書也倒掉了,罵“活該”的,不在少數。尤其是所謂的右派還在那里“節哀”,左派們的“活該”更是此起彼伏,格外爽快。
我是一向尊敬左派的,以為在中國,他們能說別人不敢說的話,能做別人想不到的事。獨獨這次,卻有些鄙夷。因為那報上寫得分明,是用一本在兩個月里草草編成的歷史教材去頂了倒掉者的缺。倘若這樣的倒掉也值得雀躍,那就不能不看到這一悲一喜中真正的重點:看起來,和所有的右派們一樣,左派們關心的也不過是“倒掉”,而不是此后中學的歷史課上到底在教些什么,能教些什么。畢竟,對于一本如此草就的教材毫不擔心,對這樣草率的頂替也沒有任何批評的意思,在這件事情上,任何雀躍或快手稱快的邏輯都只可能是這樣的:即便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亂七八糟顛三倒四,只要是左的,都是好的,都好過那自由主義的占坑。
也許真是這樣吧。誰都知道意識形態的斗爭是白熱化的,是敵我之間的,是性命交關的。更何況,那倒掉的歷史教科書,也未必不是兩個月的結晶,也未必不是亂七八糟顛三倒四,也未必不是教育得祖國花骨朵們最后什么都不知道。左派們總是這樣的清醒,他們知道一樣是糟粕,左的也比右的好。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雀躍一下也是可以諒解的。不過,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這雀躍之上,未免太現不出左派的風度。因為一個地道的左派,總應該不拘于一時一地的得失,應該知道即便是右派的倒掉也不必然意味著左派的不倒:誰知道那兩個月的速成教材中到底塞了些什么貨色。可惜,我們看到的,卻只有這些籠統的雀躍,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在痛罵那倒掉的教材的同時,去摸一摸“勤勉搭臺”讓中國的左右派合唱這一出悲喜劇的官員們的屁股。
也許是魯迅先生的囑咐吧,要痛打落水狗,這是自然的。不過,倘若更大的狗還分明在岸上指手畫腳,耀武揚威,這個時候一律下水去打那已經落水的狗,大概也算不得什么英勇。至少也應該有一個分工,拿出對岸上的狗兒們的態度來,才算得上是一場真正的戰役吧。或者,就是認真地打那落水的東西,一通猛打之后發現那不過是岸上的狗兒們掉下的尾巴或者假肢,舉出來大家參觀,那也算一件真正的功勞。不過,想想,那狗兒們的替身總是很多,假腦袋假眼珠假爪子假尾巴,它若是慢慢地一個一個地扔進水里,要打“落水狗”的人,難免忙壞。所以,歸根到底,終究還是要拿出對岸上東西的態度來,具體到教科書上,則是對于教育的態度來,否則,總歸脫不了瞎忙瞎樂,娛樂自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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