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胡舒立女士談“解放思想”
冼巖
一直對胡舒立女士心存敬意,她主持的《財經》確實是中國最好的雜志,既敢于言人所未言,且取材扎實,做工細致,堪稱中國傳媒的一個標竿。
看到《財經》上有署名“胡舒立”的言論文章,當然要看個究竟。文章標題是《理解“解放思想”》,給人無限聯想,以為這一回胡女士真的要鼓噪“解放思想”了。但具體看內容,才不得不感嘆人類語言一詞多義的無窮奧妙。原來胡女士所理解的“解放思想”,“并不是一般口號,而有其具體的指向,主要是指沖破左的思想禁錮,堅持改革開放”——愚昧如筆者,當然不能“理解”:既然是“解放思想”,應該全方位都放開;只放開一個方向,將其它方向都牢牢鎖死,這還叫“解放思想”嗎?即使是在建國后思想最禁錮的年代,對于“階級敵人”的批判、對于“偉大領袖”的歌頌,也是完全放開的,難道那也是“思想解放”?如果對政治思想口號都可以加以“具體指向”,那么“民主”可以理解成是“黨領導下的民主”,“法治”可以“理解”成“對階級敵人的專政”。如此,世界上所有美好的理想,中國都早已經實現了,還需要什么“改革開放”?
既然“解放思想”,就應該允許質疑,包括對近30年產生的負面效應的質疑。連毛澤東時代都允許講講“一個指頭”的問題,怎么在被胡女士“理解”的“解放思想”中,連這種質疑也成了“認識混亂”的罪證,成了要“思想禁錮”的對象?鄧小平曾說:“一個黨,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一切從本本出發,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進,它的生機就停止了,就要亡黨亡國。”——胡女士的這種“具體指向”,接連指了30年還不容人反思、批評,是不是也是一種“思想僵化”?思想僵化和政治迷信也是與時俱變的,所謂“思想啟蒙”、“思想解放”,如果被固定在某一個方向上,那么它的另一個名稱就叫做“洗腦”。
胡女士在文中說:“解放思想必須實事求是,當前最大的實際就是中國仍然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現實”——好象只要把她所“理解”的“最大實際”指了出來,就完成“實事求是”的任務了;至于其它“次大”或“較小”的“實際”,就連提都不能提了,否則就是“陷入某種民粹情結,以不切實際的分析吊高胃口,很容易引致偏差”。
看了胡女士對“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之類光鮮詞藻的“理解”和運用,不能不對當今一些人大聲鼓噪的某些動人口號產生警惕:這些口號,會不會也是有著“具體指向”的?“自由”,是不是意味著某些人可以為所欲為,而其他人卻別無選擇?“民主”,是不是由特定的某些“民”作“主”,其他人既作不了主,也不用再指望有人會來為他們作主了——都已經“民主”了,哪里還用得著這個?
胡女士在百忙之中撥閑弄筆,當然不是無病呻吟、無的放矢。據說十七大報告初稿已成,正在廣泛征求意見。報告初稿突出了“以人為本”一個軸心、“科學發展”與“社會和諧”兩個輪子,把維護“公平正義”放在突出位置,頗有點“民粹”意味,這自然令持某種“具體指向”如胡女士者很不爽。乘報告尚未定稿,出來喊幾嗓子,造點輿論,也是人之常情。
筆者沒有“具體指向”,也不知道什么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但有一點是清楚的:中華民族的未來,不應該由少數精英欽定;對路徑的探索與“理解”,也不能被他們壟斷。未來應該是開放的,真正的復興之路應該萌生于沒有“具體指向”的思想討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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