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導演,雷佳音,辛柏青,宋佳,殷桃,陳道明,丁勇岱,薩日娜,成泰燊等主演,王海鸰,王大鷗根據梁曉聲原作改編,2022年拍攝的電視劇《人世間》,講述了上世紀六零年代末開始,發生在北方江遼省吉春市光字片區工人家庭周志剛一家等十幾位平民子弟,在跨度近五十年時間里所經歷的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下崗失業工人的苦難艱難與掙扎。
周家大兒子周秉義響應國家號召去了北大荒生產建設兵團成為第一批下鄉知青,周家女兒周蓉追隨右派詩人馮化成遠赴貴州鄉村做了鄉村教師,根據國家政策,小兒子周秉昆留在城里做了木材廠的職工。77年恢復高考,周秉義周蓉雙雙考取了北大,畢業后周秉義走上了從政之路,周蓉則做了大學教授。
隨著改革開放,大量企業開始出現困難,周秉昆離開不死不活的國營醬油廠,跟著邵敬文去國營的《金土地》雜志社開了吉膳堂飯莊。周秉昆的一幫發小朋友先后下崗失業失去了工作。有些人生活陷入了困境,曹德寶孫趕超肖國慶們被迫在社會上打短工,扛水泥,幫人送貨背冰箱爬樓梯,孫趕超的妹妹孫小寧聽同學說到深圳賺錢容易,她去了深圳,結果落入了風塵,喬春燕工作過的洗浴中心也私有化變成了賣淫場所。在周秉昆的努力下吉膳堂飯莊生意非常興隆。這期間周秉昆賺了一些錢買了一處大房子,他把他們家的老房子給了住房困難的發小肖國慶吳倩一家。
該劇塑造了周秉義這樣一個比較有良知的干部形象。周秉義出身于工人家庭,父親是國家三線企業的一個老工人,岳父是江遼省省長,岳母也是參加過解放戰爭的一身正氣的省部級老干部,這樣的一個家庭背景,對周秉義從政之路是有影響的。尤其工人家庭的背景,父親的嚴格要求,使周秉義總體來說,仍然不愧為一個有良知的好干部。和今天的官場嚴重不接地氣,脫離人民的官僚主義相比,周秉義這個身居副部級官員還真是有些另類。周秉義在國營軍工廠黨委書記任上,并沒有賣掉軍工廠,而是順應工人們的意愿,想方設法保住了軍工廠。但后來周秉義轉任吉春市副市長期間,還是賣掉了一家化工廠,并因此在調任哈陽市市長路上,受到了哈陽市市民的抵制,市民們攔在路上,打出了反對搞私有化的周秉義來哈陽市任市長的橫幅。但賣掉化工廠,不過是時代裹挾與被迫的結果,并不是周秉義所認同所心甘情愿。
周秉義做了京官到某地調研準備返京時,被一個婦女攔住申訴,說她的女兒因不堪忍受幾個官員侮辱調戲而跳樓受傷生命垂危,但她給市委市府領導寫信均不被理睬。正準備返京的周秉義得知情況后,立馬返回剛離開的市委市府,嚴厲質問并斥責官員包庇犯罪,對老百姓上訪不作為的嚴重錯誤。
私有化導致的社會風氣的一落千丈,任了吉春市市委書記兼市長的周秉義回到光字片區老家,沒想到居然被人搶劫了,連他穿著的雨靴也被扒了去。但周秉義卻不讓報案,他理解搶劫者生活一定陷入了困境,這里可是他兒時多么溫馨安詳和諧的片區啊,以前哪有這樣的事情,不是下崗失業他們是不會這么干的,他不想因為搶劫一事毀了兩個青年的一生。正如該劇43集畫外音說到:“改革的陣痛,不僅發生在中國工人階級的身上,也同樣發生在周秉義們的身上。將別人的鐵飯碗一巴掌打落在地上的干部,自己內心里也同樣五味雜陳。但區別在于,有的急于甩鍋,有的默默為時代背鍋。周秉義屬于后者。”
詩人馮化成57年被打成右派,年輕幼稚,沒有社會閱歷的周蓉不僅沒有嫌棄他,反而從東北千里追到貴州大山之中,毅然而然嫁給了他。讓周蓉想不到的是,改革開放以后,馮化成本性暴露,跟一個同樣追隨他的女詩人去了法國。只可惜,資本主義的法國并非天堂,混不下去的馮化成最終又回到了貴州做了一個出家人。
該劇還塑造了國營醬油廠書記曲秀貞,軍工廠反對私有化的老英雄杜德海,保衛處處長常宇懷,郝省長,離休老干部、周秉義的岳母金月姬,等等一些比較正直的具有正義感的人物形象,也寫出了下崗失業導致的社會亂象,寫出了人民的理想信仰道德信念全面淪陷的悲哀,寫出了工人階級的苦難,寫出了工人階級對于私有化的不屈反抗,也描寫了鄭娟,曹德寶,喬春燕,孫趕超,肖國慶,吳倩,涂志強,于虹,郝冬梅,孫小寧,蔡曉光,馮玥,駱士賓,水自流等等普羅大眾在改革大潮中的掙扎,痛苦,悲歡離合。該劇的一個亮點,在于塑造了一個人民期待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好干部周秉義的形象。雖說現實中周秉義這樣不貪不腐,兩袖清風,一心為工作,一心為人民的好干部少之又少。但誰說塑造周秉義這樣一個形象,不是劇作者內心里對我們這個國家社會的一種期盼呢?
該劇末尾,周秉昆與周秉義兄弟倆有一段對話,很精彩。周秉昆問周秉義:“你對自己選的這條道滿意嗎?”
周秉義說:“很少人對自己能完全滿意吧?”
“那就不滿意唄。”
“也有滿意的地方。比方說,我很努力,沒混日子,沒虛度,沒敷衍。”
“咋的比我強。”
“這怎么講呢?”
“你是當官的,我姐大學教授,我一小老百姓。”
“羨慕我們,我還羨慕你們呢。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才是大多數人該有的生活呀。”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很遺憾,今天的中國,無論農村或城市,大量的青年男子躺平了不結婚了,“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個普通百姓千百年來的樸素愿望都已經很難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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