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以下簡稱《南京》)這首詩,以排山倒海之勢,波瀾壯闊之雄,雷霆萬鈞之力,包羅萬象之功,大氣磅礴之范,締造了革命軍事歷史題材的宏大敘事的壯麗詩篇,把七律這種古典藝術形式演繹到無以復加的高度,是當之無愧的文化精品中之精品,是劍膽琴心的意蘊之作,熔政治性、軍事性、歷史性、哲理性、文藝性為一爐。毫無疑問,它是歷代七律體裁的“山高我為峰”之珍品。下文試析之。
政治性
毛主席是世界公認的偉大的政治家。他的詩詞是他作為政治家一生的生動體現,具有獨特的鮮明的政論性風格。《南京》,更是以無與倫比的氣勢,宣喻了他的政治綱領和理想。
抗戰勝利后,蔣介石撕毀《雙十協定》悍然發動內戰,于1946年7月向解放區大舉進攻。毛主席領導的人民解放軍,經過艱苦斗爭,于1947年7月,挺進大別山,開始戰略大反攻,接著又取得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的偉大勝利。當時的美蔣反動派一方面糾集殘余兵力,妄圖依靠長江天險,阻止人民解放軍下江南;一方面又打著和平的旗子,制造煙幕,企圖茍延殘喘,卷土重來。在這關鍵時刻,毛主席于1949年元旦,發表了《將革命進行到底》一文,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假和平、真備戰的陰謀詭計。1949年4月20日,中國共產黨和李宗仁的南京政府和談破裂,國民黨反動派公然拒絕在“和平協定”上簽字,毛主席立即發出《向全國進軍》的命令,21日晨,我人民解放軍在西起九江東北的湖口、東至江陰長達五百公里的戰線上,強渡長江,徹底摧毀了敵人的長江防線,23日,我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本詩是在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后,毛主席得到南京解放發出的消息,有感寫成的七律詩篇。
南京是當時國民黨蔣介石的總統府所在地。南京的解放,意味著蔣家王朝的覆滅。正所謂:“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這首詩通過對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的描寫,表現了作者“將革命進行到底”的豪邁氣概,它既是人民解放事業勝利的凱歌,又是繼續進擊“窮寇”的號角,它同時也宣布了一個偉大、嶄新時代的到來。全詩分兩部分,前四句寫人民解放軍強渡長江、解放南京的偉大壯舉,抒發了激昂、喜悅的情緒。后四句抒寫乘勝追擊敵人、徹底砸碎舊世界、建設新中國的革命理想。
首聯:“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開首兩句以“風雨”象征強大的人民解放軍,“蒼黃”一詞,充分說明我人民解放軍行動迅猛,勢如破竹,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人們心中引起強烈震撼。“百萬雄師”句中的“百萬”和“雄獅”,從數量上和質量上都說明了人民解放軍的強大,一個“過”字則展示了我百萬雄師摧枯拉朽、勢不可擋的軍威。這兩句詩突出了人民解放軍勇往直前的群體形象,真實地再現了這一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勝利進軍,毛主席和他的戰友們以及無數革命先烈為之奮斗的前途,不正是“鐘山風雨起蒼黃”這一天嗎?面對此情此景,詩人怎能不感慨萬千!
頷聯:“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詩人以今昔對比的手法,熱情謳歌了南京的解放,描述了南京解放后人們激昂歡樂的情景。“今勝昔”,說明南京又回到人民手中,山山水水又煥發了青春,大地歡呼,山河綻笑。“天翻地覆”寫出了南京解放的重大意義,中國開始了人民當家作主的新時代。“慨而慷”,表現了廣大人民在新時代來臨時的激昂情緒,全中國及全世界人民都為南京的解放而歡騰。這兩句詩寫出了時代的巨變,既是對人民解放軍豐功偉績的高度評價,又是對三年解放戰爭的藝術總結,也道出了詩人對中國未來的美好憧憬和自己的遠大理想。
頸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是南京解放后,毛主席代表黨中央針對當時的革命形勢,提出的重大政治任務。國民黨政府垮臺了,但其殘余武裝沒有被徹底消滅,在革命的關鍵時刻,不能松勁,不能聽信美蔣的“和平”腔調,不給敵人喘息、反撲的機會。詩人用“宜將”表示一種鮮明的態度,極富感染力和號召力。“剩勇”和“窮寇”十分形象地展示了敵我雙方力量的對比,人民解放軍士氣高昂,所向無敵,而敵人則是窮途末路,無立錐之地。一個“追”字表達了必須消滅敵人的決心。“不可沽名學霸王”則是用歷史的教訓告誡人們對敵人不能“仁慈”,不要重蹈楚霸王的覆轍。詩人站在歷史的高度,對全黨全軍進行了思想教育,用激昂、堅定的語言對人民解放軍提出了新的要求,為我軍的行動指明了方向。
尾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像滄海變桑田一樣,是不斷變化的。詩中的“滄桑”借助古代神話反映自然界是不斷發展變化的,而人類的革命斗爭也如同“滄海”一樣,是劇烈的,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即“正道”。國民黨反動派逆歷史的潮流而行,必將被歷史拋棄,而人民解放戰爭能夠取得最后的勝利,也必定符合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結尾這兩句詩極富哲理性,是社會客觀規律的高度概括,詩人滿懷豪情,慷慨激昂,表現了勇主沉浮的信心。
“社會生活是文學藝術唯一源泉”這句話是顛簸不破的真理。不難發現,這首詩是作為政治家毛主席經歷的忠實記錄,每一個字都昭示著無產階級革命的政治意義。
軍事性
毛主席是世界級的偉大軍事家。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毛主席是世界全能冠軍級的兵家泰斗。毛主席是集戰略家、軍事理論家和統帥于一身的戰爭藝術大師,也是世界歷史上少有的經歷沖突類型最多而又始終立于不敗之地的統帥。他從千余人的農民隊伍起家,經過22年的武裝斗爭,直到成為數百萬大軍的統帥。他平生直接或間接指揮了幾百多個堪稱經典的戰役和戰斗,留下了五百多萬字的軍事著作和軍事文電,創立了具有中國特色以人民戰爭為主體的毛澤東軍事思想體系,對戰后世界政治格局產生了重大影響。他指揮他一手創立并發展壯大起來的人民軍隊,與內外敵人作戰二十余年——包括日本、美國軍隊這樣非常強悍的軍隊,殲滅敵軍千余萬人。他領導他一直都處在弱者地位的國家和人民,一直都在戰勝處于強者地位的敵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象他所領導的人民解放軍一樣,在連續22年的嚴酷戰爭中,都是在劣勢的情況與強大的敵人作斗爭而最終能立于不敗之地。這樣的軍神寫詩,會不會充滿了火藥味呢?會不會詩味不足,殺氣十足呢?實際上,大軍事家和大詩人結合,寫出來的詩,既有“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的遒勁,又有“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詩情畫意。
毛主席這首詩的題目是《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僅從題目可知,這是一首軍事題材的詩。首聯即破題:“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
鐘山,南京紫金山,代指南京。風雨,比興,虛寫,摹畫軍事行動的速度、氣度、力度。蒼黃,發生巨變。百萬雄師,詩主登場,實寫部隊規模、場面。過,表示戰勝,舉重若輕的軍事過程,勢如破竹,摧枯拉朽,橫掃千軍,銳不可當!大江,天塹,敵方陣地,是古戰場赤壁江段,曹操兵敗的故地。“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面對“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的長江天塹,望洋興嘆,欲過不得,兵敗山倒,一敗涂地!千年之后,長江天塹,被百萬雄師視為無睹,縱身一躍,長驅直入,輕松取勝。一個“過”字,“大風起兮云飛揚”,“力拔山兮氣蓋世”,“百萬軍中取戰略要地如探囊取物耳”!過,以少總多,筆力千鈞,詩意挺拔,軍事大捷,盡收眼底。
過,還體現了作為軍事統帥的毛主席的豪邁之情。第一次見到毛主席的民主黨派人士雷潔瓊,曾經在戰前問過他:“為什么要打過長江去,共產黨和國民黨劃江而治不是可以減少很大犧牲嗎?”
經過兩年的解放戰爭,“中國人民將要在偉大的解放戰爭中獲得最后勝利,這一點,現在甚至我們的敵人也不懷疑了!”然而,當時希望中國統一的人并不多。美國就不用說了,縱使蘇聯斯大林也多次給毛主席發電報,希望共產黨與國民黨“劃江而治”,暗示這樣的話可以不背好戰的罵名,還可以獲得蘇聯未來的援助。老蔣更是不擇手段地在國際國內活動,爭取與共產黨劃江而治。國內不少人也希望結束戰爭,劃江而治。當時,雷潔瓊等民主人士就親自到西柏坡向毛主席轉達了民主黨派希望停止內戰,劃江而治的意見。
劃江而治,對于共產黨來說,主動權完全在自己手中,只要點下頭,就可以獲得無數掌聲和很多好處。但毛主席不是這么想。毛主席看的不是眼前,他看的是中華民族長遠利益,看的是未來。毛主席沒有同意包括斯大林在內的所有國際大佬和國內民主人士的劃江而治的意見。
毛主席對當時來西柏坡的雷潔瓊一行人說:“如果劃江而治,中國就不再是一個中國了,就分裂了。歷史上中國由分裂到統一都要花很長時間,死很多的人,社會也會倒退很長時間……”這就是我們的毛主席,這就是我們偉大的毛澤東思想!毛主席還向雷潔瓊一行描繪了新中國的宏偉藍圖,闡述了中國共產黨的理想和奮斗目標。毛主席的一席話,讓雷潔瓊一行人恍然大悟,立即改變原先的想法,站到了主席意見一邊。直到主席逝世后多年,雷潔瓊先生到主席故居韶山參觀時還深情地留下了“公者千古,私者一時”的題詞。
“百萬雄師過大江”,完美完成了人民領袖和軍事統帥的戰略決策和部署。如果劃江而治,像古代希臘寓言那樣,農夫憐惜蛇,革命不僅半途而廢,中華民族就會分裂,再實現統一,就會把取得半途進步的犧牲再重復一遍,就會讓對手獲得茍延殘喘的機會,增大統一的難度。眼前的困難和犧牲,與以后面對的困難和難度相比,是不能同日而語的。作為政治家和軍事家完美結合的毛主席,怎么會犯這樣的歷史性錯誤呢?
眼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國民黨想劃江而治的企圖撲滅了。毛主席軍事思想實現了,他是多么高興啊。所以,“淋漓醉墨,看龍蛇飛落蠻箋”:“鐘山風雨起蒼黃……”
軍事是政治的集中表現。“槍桿子里面出政權。”“黨指揮槍。”為了完成人民和歷史的使命,為了破解“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的歷史難題,毛主席把勝利當開局,把高潮當序幕,在首聯完成敘事的基礎上,在頸聯吹起了結集號和沖鋒號:“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從軍事角度上說,勝敗乃至兵家常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是軍事上的偉大勝利,但不是徹底的勝利。軍事上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歷史上項羽與劉邦爭奪天下,項羽屢戰屢勝,但是,劉邦屢敗屢戰,終于在安徽烏江一戰將項羽滅掉,導致“霸王別姬”嚴重結局。目前,國民黨軍隊行將就木,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敵人仍有超過百萬之巨,仍然占據半壁江山。
馬行千里,無人不能自往也。為了不給敵人以喘息機會,東山再起,卷土重來,毛主席用詩句告誡人民軍隊:“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毛主席用詩化語言,把軍事思想和行動,詮釋的“小蔥拌豆腐一清二楚”。這是從正反兩個方面,并行不悖,優勢互補地出對,具有強大的邏輯力量,比軍事命令宣布得更具有鼓動性、操作性。事實上,毛主席這首詩不脛而走,軍事將領和戰士,口誦此聯詩句,完成了除臺灣之外的全國的軍事勝利。正如學者高亨有詞贊曰:“掌上千秋史,胸中百萬兵。”
由此可見,這是一首包含軍事思想的膾炙人口的詩篇。
歷史性
毛主席是舉世公認的歷史學家和馬列主義者。毛主席早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就自覺地研究了馬列主義的主要著作。他利用三余時間,精讀了中國的二十四史。
王蒙在《書海掣鯨》中指出:“毛澤東愛讀書,讀了很多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讀了陳晉主編的 《毛澤東讀書筆記精講》,還是有振聾發聵、醍醐灌頂之感。一個忙于各種事務的黨的最高領導人,讀書多到如此地步,沒有想到。《精講》附錄列出毛澤東一生閱讀和推薦閱讀的 31 個書目,就占用了 94頁篇幅 (而這當然不是他一生閱讀的全部),琳瑯滿目、浩瀚汪洋,令人愕然肅然。再看看毛澤東早年所發出的‘讀奇書、交奇友、創奇事,做奇男子’的心愿,他是說到做到了。毛澤東是書海、人海、政海、民族抗爭之海的弄潮兒,波濤萬頃,千帆競發,兀立潮頭唱大風!他讀了古今中外多少書—— 讀了四書五經,讀了二十四史,讀了楚辭漢賦李白杜甫;還讀了西方啟蒙新學、馬列經典、哲學、歷史、自然科學;而且也讀了少為人知、稀奇古怪的各種閑書雜籍。他眼到口到手到心到,寫下那么多讀書筆記,抒發那么多有趣的詩篇。他從實踐出發,以書為機場跑道,起飛升高,翱翔萬里,睥睨天下,在書海內外掀起風波,激起浪潮,真是亙古少有的奇觀……
“毛澤東不是天生的英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馬克思主義者,他是從實踐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是在打擊挫折下成長起來的。這個過程中,他不斷地讀書,武裝頭腦。《精講》使我們看到一個革命家豐滿充實的讀書軌跡……
“毛澤東讀史,以叛逆的姿態,從書海中尋找真理更挑出謊言。他不大喜歡無用儒術,更不喜歡天子神話,他寧愿得機會就表彰共工、盜跖、秦始皇、劉邦、曹操、馬周、黃巢等來自基層的進取有為人物。他漸漸得心應手地以革命理論與書本知識聯系中國實際,以中華文化與世界文化的睿智思考實際問題,不斷消化,不斷發揮,不斷調整,不斷創新發展,終于成為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革命家、思想家。”
毛主席指出,學習馬列主義,要“系統地而不是零碎地”學。因此,要讀懂馬列主義經典著作,需要系統廣泛地讀,從而準確把握其中的基本原理,杜絕斷章取義。相反,“零碎地” 讀書,就是簡單、機械地對待書本,“以為上了書的就是對的”,對理論理解僅停留在只言片語,只見其表,不究其里,割裂理論與實踐的聯系或簡單化地對待這種聯系。對馬列主義經典著作,只有不拘泥于詞句、系統廣泛研讀,才有可能實現對其理論內涵進行完整準確地理解。但是,近代中國救亡圖存的急迫形勢,使得中國共產黨甫一誕生即投入迅猛的革命運動中,缺乏從容的理論準備,總體上缺乏對馬克思主義的深入研究和理解,“多數同志幾乎是先當了共產黨員才學習馬列主義”。鑒于黨內普遍存在的理論素養不足的問題,毛主席身體力行、有的放矢,在讀馬列主義經典著作上下了很大功夫,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等內容進行了深入學習。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戎馬倥傯,缺乏安定的讀書學習環境。盡管如此,毛主席還是盡可能地搜集并閱讀與馬列主義相關的書籍。井岡山時期,他安排將“《共產黨宣言》《共產主義ABC》這類啟蒙讀物油印出來”,發放到各個連隊學習,還寫信給中央,希望能將斯大林的《列寧主義概論》等著作寄送到革命根據地。1932年4月,毛主席率領紅軍攻克福建漳州后,在漳州龍溪中學圖書館翻閱了一上午,專門挑了包括馬列著作在內的幾擔書,用汽車運回中央蘇區。此后,由于黨內“左”傾錯誤蔓延,毛主席受到錯誤打擊。即使在困難的處境下,他依然重視閱讀馬列主義經典著作,“把有關馬恩列斯的書通通找了出來,不全不夠的就向一些同志借”,“差不多整天看,讀了這本,又看那本,有時還交替著看,扎扎實實下功夫”,為此后寫成《矛盾論》《實踐論》等著作打下了基礎。長征途中,毛主席把“馬列著作譯本一直帶在身邊”,其中就包括《反杜林論》《國家與革命》等。他后來“在延安經常讀的《兩個策略》《“左派”幼稚病》”兩本書,就是經過長征從中央蘇區帶到陜北的。延安時期,環境相對穩定,毛主席為了系統總結中國革命經驗,從理論上清理王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指導中國革命繼續前進,“集中精力,發憤攻讀馬列主義的書”。在這一時期,延安馬列學院編譯人員集中翻譯了一批馬列著作,出版了一批研究闡釋馬克思主義的論著,形成了一支馬克思主義學術研究隊伍,為毛主席和廣大黨員系統閱讀研究馬列著作提供了條件。毛主席在這一時期讀過的馬列原著,僅保存下來的就有“《共產黨宣言》《資本論》《列寧選集》《列寧關于辯證法的筆記》《哥達綱領批判》《國家與革命》《“左派”幼稚病》《斯大林選集》等等”。可見,毛主席讀馬列主義經典著作絕非一時之功,而是系統全面、久久為功。
毛主席寫詩,大多是重大的革命歷史題材。他的詩是中國革命的史詩,同時,也符合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精髓。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是一個“天翻地覆”的重大歷史事件,不能就事論事,必須放在歷史的天空進行擘畫,方能不失毫厘、差之千里。
正如李世民所言: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毛主席熟讀史書,善于古為今用,善于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他的決策是深謀遠慮的。毛主席貴為領袖,威為統帥,但他禮賢下士,采眾家之長,集思廣益,高瞻遠矚,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種“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導致失敗的情況,在他身上是不允許發生的。毛主席軍事思想是戰無不勝的。所以,《南京》用典很多。
首聯的“蒼黃”,急劇變化的意思。《墨子·所染篇》:“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本句是說南京突然遭到革命暴風雨的襲擊,使六朝古都發生了急劇變化。但是,這個變化是順應歷史潮流呢?還是逆歷史而動呢?頷聯的“今勝昔”,給予了肯定回答。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是推翻腐朽的、沒落的、消極的、反動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舊中國,代之而來的是新生的、先進的、積極的、進步的人民政權。這是一個“對立統一規律”起作用的,順應歷史波浪式或螺旋式前進發展規律的,利用“否定之否定規律”解放中國,實現“人間正道是滄桑”的巨變,完全是正義的、正當的、正確的。
同時,毛主席說:“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萬萬不可粗心大意。”勝利了,不可被勝利沖昏頭腦。于是,我們看到《南京》中,“虎踞龍盤”、“窮寇”、“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滄桑”等等典故,像毛主席家后花園里長的朵朵鮮花一樣,隨手拈來,為他所用,使得詩意的張力無窮大!
毛主席這首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思想武器,具有高屋建瓴、攝人心魄的力量,展現了“金筆無敵泣鬼神”的神韻,無論如何形容都不為過。毫無疑義,這首詩具有歷史性意義。這與他“思接千載,視通萬里”的史觀和詩觀分不開的。這首詩情順應了歷史發展規律,我們一萬年以后再來讀它,它也不會過時。正所謂:“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新生事物代替舊事物是歷史規律,沒有什么能抗拒的。?
哲理性
我們讀《南京》這首詩,很快發現自己被一股超強大的力量牽引,朝著某一個方向迅跑。這股強大的力量,就是“哲理”,它拽著我們朝認識人間正道的方向前進。下面,我們看看詩人是如何運用邏輯方法進行演繹推理的。
首聯中,出句“鐘山風雨”,是設喻,是虛寫,實質指示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這件事。接下來的七言剩余三個字,通常寫法,應該是對“風雨”進行形容,或者進行作用的申說。比如,“密如槍”,用百萬雄師的手中槍支形容“風雨”的規模,是用本事取喻,很貼切也很有氣勢。比如,“志如鋼”,是用理想信念設喻,與末句的“人間正道”的結論契合,很恰當也很有思維。比如,“闊無疆”、“貫虹張”、“美圓方”,等等,都有意境和符合詩體要求,也很直觀通俗。但是,這是一般詩人的構思,缺乏謀篇布局,環環相扣。毛主席是大詩人,他考慮的是這三個字,如何做到言簡義豐、厚積薄發,還能引起下文,與下文犬牙交錯,嚴絲合縫。于是,他用這三個字做“詩眼”,叫做“起蒼黃”。
“起蒼黃”是中性詞,既不是褒義也不是貶義,它只是說發生了變化。但是發生了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抑或是不好不壞的變化呢?這三個字沒有明說。下面的各聯,都是圍繞著這個“詩眼”,絲絲入骨,陳陳相因,如同剝筍,只有到最后,謎底才能知曉。
頷聯的出句說:“虎踞龍盤今勝昔。”虎踞龍盤,鐘山像龍一樣盤繞,石城像虎一樣蹲踞,形容南京地勢險要、雄偉。三國時諸葛亮曾說吳國都城建業(今南京)“鐘山龍盤,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見《太平御覽》引《吳錄》)石頭即石頭城,南京代稱。今勝昔,現在比過去更壯美了,因為南京回到了人民手中。
讀到“今勝昔”,我們才知道這是“今勝昔”的“起蒼黃”,而不是以“昔”易“昔”或者以“昔”勝“今”的變化。歷史上,南京作為六朝古都,每一次改朝換代,只不過是統治階級內部的集團易主而已,沒有什么新鮮勁兒,不過是“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到頭來“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還風”、“懷鄉訪古事悠悠,獨上江城滿目秋”而已。
為什么這次南京解放是“今勝昔”呢?如果“今勝昔”,其程度如何呢?對句說得明白:“天翻地覆慨而慷”。這次變化,是“今”與“昔”掉個個兒,其程度是天地易位,整個兒地而不是局部地易位。
詩寫到這里,似乎已經結束了,解放軍占領南京了,意義也表明了。但是,作為寫出《實踐論》、《矛盾論》、《論持久戰》等哲學著作的大哲學家毛主席,想到的不是眼前的勝利,不是暫時的或者一時的勝利;他想到的是徹底的勝利,不是沾沾自喜的勝利。順理成章,他在頸聯從正反兩個方面諄諄告誡人民:“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所謂“窮寇莫追”,那是東郭先生的做派,是農夫暖蛇的錯誤,是顛覆性的失敗。人民應當做到“除惡務盡”,懂得對敵人憐憫就是對人民的犯罪的道道。
打倒反動派,埋葬蔣家王朝,讓人民當家做主,是歷史的使命和必然,不輸理。蔣介石舉起屠刀對人民的時候,從來都是“斬立決”、“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于是,詩的尾聯,逼出終極哲學命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天就是自然界,自然界是沒有情感的,它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律,那就是低級社會形態向高級社會形態過渡,從無階級社會被有階級社會否定再被無階級社會否定的“否定之否定”規律,就是人間正道,這是讓滄海變桑田的歷史巨變,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巨變,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巨變,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巨變。
毛主席在《南京》這首詩里,開頭布局設“詩眼”——“起蒼黃”,再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哲學觀點和方法精確求證,第一次用“今勝昔”剝筍,再用“天翻地覆”剝筍,再用“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剝筍,最后露出筍芯——人間正道——滄桑巨變——共產主義戰勝一切剝削階級的私有制社會,完成了終極哲學答題。
文藝性
難能可貴的是,《南京》中的政治性、軍事性、歷史性、哲理性,不是說教式地板著面孔以勢壓人的,也不是互相排斥、各自為政的。而是采用厚積薄發、博觀約取、言簡意賅、深入淺出的詩化語言,藝術地表現出來的。
請看第一聯,出句“鐘山風雨起蒼黃”,是用古典詩詞中比興的手法,虛寫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的史實,出語氣勢不凡。對句“百萬雄師過大江”,采用白描,具體描寫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的盛況。這里應當注意的是,對句寫“雄師過大江”,是用出兵過程代替用兵結果的“對寫法”。對于首句來說,首句既然是虛寫,對句就應當實寫,首句既然正面展示南京的解放,對句就應當用側面表現南京的攻克。這是古典詩詞中翻過一層的寫法,既避免了意思的重復,又交代了問題的原因。這種寫法,不是對古典詩詞頗有研究的人,對寫作技巧掌握嫻熟的人,是不會運用的,由此可見毛主席對古詩詞是“讀書破萬卷”的。當然,“鐘山風雨起蒼黃”是結果,“百萬雄師過大江”是原因。我們也可以看著后一句是對前一句的補充,也可以看著后一句是倒戟入詩。這些解釋都是通的。
七律中,頷聯應當采用對偶句,在意思上又是對第一聯的承接。先看本詩頷聯的對偶性。出句“虎踞龍盤”,是有兩個并列的主謂詞組構成,且句內自對;對句“天翻地覆”,也是用兩個主謂詞組構成復合詞組,也是當句對。“虎龍”雖是動物,比喻的是地形;“天地”是指自然,比喻的是社會。兩組短語,又是成語相對。“今勝昔”指時間,“慨而慷”是“慷慨”的倒裝和拆分,指心情。用心情的兩種狀態對時間的兩種狀態,可謂妙不可言。頷聯是工對。《南京》這個對子,符合七律的形式要求。再看此聯對首聯的承接關系。
前文講過,首聯布了詩眼“起蒼黃”,頷聯就從如何“起蒼黃”進行展開議論。出句用“今勝昔”進行論證,對句用“天翻地覆”進行夸張描繪“今昔”互變的規模和程度,此聯在意思上是遞進關系,構成了流水對。頷聯對首聯承接可謂滴水不漏。在七律對偶聯中,工對較難,寬對為次;流水對較難,反義對次之。毛主席這一聯,既是工對,又是流水對,是難上加難,妙句偶得。
再看頸聯。在七律中,頸聯必須是對偶句,在意思上要有變化,要造波瀾,使詩句有起伏感。《南京》的頸聯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由于頷聯的對偶句式用成語,前四字音節整齊后三字音節短促,所以,頸聯的節奏就要相對變化,在形式上采用“虛詞”散句語法裝飾。“宜將”和“不可”,就是一組虛詞散句相對。這樣,此聯與前聯相比,音節完全不同。此聯是工對,也是反義對,又是用典對。窮寇:窮途末路的敵人,指國民黨軍隊的殘余力量。《孫子兵法·軍事篇》有“窮寇勿追”的說法,這里翻用其意,號召將革命進行到底。霸王:楚霸王項羽。據《史記·項羽本紀》載:秦末項羽、劉邦起兵反秦,秦亡后,楚漢相爭,項羽本有力量消滅劉邦,但他為博一個“義”的名聲反被劉邦消滅。這里指革命要徹底,不給敵人卷土重來的機會。此聯在意思上有轉折或變化,是從正反兩個方面論證勝利來之不易,不可得而復失,鬧出像李自成一樣項羽一樣的“國際”歷史笑話。這是反彈琵琶的寫法,力透紙背,邏輯性強,具有無可辯駁的不刊之論。
最后,談一下尾聯。尾聯在整個詩中,承擔總結和結論的功能,具有壓陣的力量。如果寫不好,就會虎頭蛇尾,前倨后恭,失之穩當,功虧一簣。
我們來看看《南京》的尾聯如何?《南京》的尾聯曰:“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我們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李賀的《金銅仙人辭漢歌》成句,一字不易。但是,這兩詩用意不一樣。李賀的“天”指當時的統治者,他們毫不顧情義。而毛主席的“天”,指自然,是說自然規律,是“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滄桑”,也是用典。即成語“滄海桑田”的簡稱。晉代葛洪《神仙傳》記載:東漢王方平召見仙女麻姑,麻姑對王方平說,自上一次見面后,東海已三次變為桑田。人們常用這一成語比喻社會的重大變化。本句喻示一個嶄新的革命時代已經開始。這一聯,把人類社會發展的普遍規律同中國革命實踐緊密結合起來,向人們昭示了正義的力量必將取得最后勝利這一永恒的真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于結尾處寓示著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始,全詩的主題在這里得到了升華,大大加強了這首詩的藝術魅力和感染力。
在表現方法上,毛主席大智大勇使用古人成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對宋代詩人黃庭堅首創的“奪胎換骨”、“點鐵成金”詩詞藝術的具體領會和運用,起到了以一當十的藝術效果。這一尾聯,“用乎其妙,存乎一心”,像《老殘游記》中白妞的歌唱美音,能夠在高音上還能婉轉圓潤延宕自如地唱下去。尾聯就是高潮,高潮之后,就戛然而止,干凈收筆。
這首詩大量運用了典故,寓意深刻。“虎踞龍盤今勝昔”中的“虎踞龍盤”是指南京地形險要、雄偉,毛澤東在這首詩中巧用原意,把人民解放軍英勇無敵的革命氣概表現得淋漓盡致。“宜將剩勇追窮寇”中的“追窮寇”就是翻用了《孫子兵法》中“窮寇莫追”這一傳統說法,創造性地利用了典故,使詩歌語言顯得靈活、生動,游刃有余。在“不可沽名學霸王”中,毛澤東用歷史的悲劇教育全軍全黨,這個典故具有很強的典型性和說服力,借古論今,文采飛揚。詩人將歷史典故同中國革命的現實相結合,達到了政治性與藝術性的完美統一。
近代和當代,對毛澤東詩詞的評價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一種是以柳亞子、郭沫若、高亨、陳毅、葉劍英和臧克家等為代表的詩人,對毛主席詩詞給予了“藝壓千古”的高評。另一種,以胡適、李某軍和國民黨里文人墨客為代表的,針對柳亞子、臧克家等的好評,反唇相譏,對毛主席詩詞給予了差評。胡適甚至說毛主席《蝶戀花·答李淑一》詞,沒有一句是通的。
文藝批評是文藝繁榮的重要組成部分,文藝批評包含贊美和貶斥兩個方面。文學是面向大眾的,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階梯,是一個國家文明成果的千錘百煉的沉淀,是一件關乎子孫后代的繼承和發揚的絕大嚴肅的事情。因此,“作者未必然,讀者何必不然”是文學批評的重要原則,同時,欣賞水平大于創作水平,被視為文藝評論的鐵律。古人有“詩無達詁”的定論。對于文學作品,見仁見智,司空見慣,不必奇怪。但是,你有批評的權利,別人也有反批評的權利。對于那些出于立場原因,刻意對毛主席詩詞惡評的人,我們也只能報之以“呵呵”。如此而已,豈有他哉!
陳毅曾對項英面對面地直言相勸:“你不欣賞潤之,說明你沒水平。”是的,這句話援引用來懟那些個對毛主席詩詞惡意差評的人,也是有的放矢、入木三分的。胡適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胡適有傳世的優秀作品幾何?胡適被扒出的《沁園春·新俄萬歲》,與毛主席發表的兩首《沁園春》相比,相差何至于道里計,簡直是不可與夏蟲語冰也。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我們不否認胡適極負盛名,但他推崇的白話文章,與毛主席雄文四卷相比,“千載誰堪伯仲間”?在哲學方面,胡適著《中國哲學史大綱》這個書如何?這當然是本名著,但不太適合作為入門書籍或是哲學史的通讀教材,但在研究胡適思想或是研究中國哲學史學科發展史中有作用也未可知,因為胡適的哲學史一方面時間比較早,很多思想并不成熟、材料也不豐富,另一方面由于當時的歷史條件,他是用西方實用主義的方法來解讀中國哲學,在一定程度上偏離了中國哲學的精神。他的哲學思想,與毛主席指導中國革命勝利的《矛盾論》、《實踐論》相比,好比是嬰兒在森林里見到孔雀開屏,一個勁地叫好卻呀呀亂語說不出來!
真金不怕火煉。對毛主席詩詞差評的人,除了謾罵,也舉不出有說服力的論據來。例如,毛主席的《蝶戀花》,是革命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結合的典范。至于該詞上下闋使用兩韻,可以當非正格看待,無傷大雅,作者自己認可的。這種情況,在詞苑多有先例,舉不勝舉。試看,查一下詞牌,有哪一例詞牌,不是正格另格同時并舉呢?古人尚有“不以詞害意”的訓詁,我們今人何必耿耿于懷呢?更重要的是,毛主席上下兩韻,與王勃《滕王閣》詩,一脈相承。他的“舞”、“流”兩韻與毛主席“袖”、“舞”兩韻音色不同,韻腳一樣。《蝶戀花》上闕用了輕快的仄聲韻“ou”,下闕“袖”后用了險韻仄聲韻“u”,音色是沉郁頓挫,悲痛齟齬,“銀瓶乍裂水漿迸”,聲色俱厲,很適宜表達毛主席懷念愛妻和戰友之恨——“陽關常恨不堪聞”!特別是毛主席經歷“4.12”大屠殺之變,他“久有凌云志”,立下推翻吃人的舊社會的宏愿。如今,楊開慧“死不足惜,但愿潤之革命早日成功”成為現實,那種積壓在他胸中很久的對敵人的滿腔怒火、對勝利的告慰暖流和對親人的肝膽柔情,能不“淚飛頓作傾盆雨”嗎?
毛主席能成為詩詞大家,是靠他運用了多種高超藝術來保障的,《南京》主要藝術特點有:
(1)情、景、理、志合一
所謂詩言志、抒情和寫景是常事,然像毛主席那樣能把情景志合一的詩并不多見,如《南京》詩中,“首聯”是言景;“頷聯”是言情;“頸聯”是言理,“尾聯”是言志。
(2)天、地、人合一
中國傳統文化追求天地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能在詩詞中做到這一點更是不易,然而毛主席卻很容易做到,如《南京》詩中,“頷聯”既言天又言地;“首聯”言人。
(3)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合一
所謂陽春白雪,是指詩詞的高雅性,文人樂此不疲,但百姓讀不懂,所謂下里巴人,是指詩詞的通俗性,為百姓所愛,為文人輕視。毛主席的詩詞特點多是雅俗共賞、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合一,如毛澤東《南京》詩中,“首聯”出句為陽春白雪;“首聯”對句為下里巴人。
(4)大視野、大胸懷、大情感
毛主席的詩詞多被人承認氣魄大,但這種大氣魄是由毛主席的大視野、大胸懷、大情感所決定的。
毛主席的詩詞無不充滿大視野,如《南京》詩中,“頷聯”的視野不可謂不大,可謂思接千載。
毛主席的詩詞無不充滿大胸懷,如《南京》詩中,“尾聯”,想著整個人類社會,胸懷不可謂不大,可謂視通萬里。
毛主席的詩詞無不充滿大情感,如《南京》詩中,“頸聯”愛憎分明,情感不可謂不大,令人嘆為觀止。
(5)繼承性與變通性
嚴格來說,毛主席是遵守舊體詩規范的,但也有變通。如《南京》詩中,整體符合七律規范要求,但“慨而慷”就顛倒了詞序,但押了韻,讀之很好。
(6)厚重性
所謂厚重性,是說毛主席的詩詞都涉及大主題,與國家和人民命運相關,如《南京》這首七言詩抒發了毛主席的感想,“尾聯”敘述人類歷史長河,夠厚重了。
(7)節奏性
節奏性,是詞的心跳,是詞的生命特征,毛主席是這方面的高手,如《南京》“頷聯”采用四三節奏,頸聯采用二二一二節奏,就如江河奔流,濤濤有聲。
(8)形象性
形象性,使詩詞如畫,毛主席這方面也是大家,如《南京》詩中,“首聯”含很大想象力、形象性。
(9)隱喻性
隱喻性,在毛主席詩詞中也有不少,有語言的典故,還有整體性隱喻,如《南京》詩中,其中“首聯”出句隱喻了他發動渡江戰役的計劃和決心信心。又如“尾聯”“天若有情天亦老”,隱喻了人類社會的階級斗爭是客觀存在的,不是主觀上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10)直白性
直白性是化平淡為神奇的藝術,也是毛主席的詩詞重要特點,如《南京》“首聯”對句,是直白的。又如“頸聯”,把典故錘煉成號令,語言很直白,很適宜在文化不高的工農兵中傳播。這叫文學為人民大眾服務。
(11)人格性
獨立人格性是毛主席一生偉大魅力所在,在他的詩詞當中充分反映中華民族的戰斗精神。如《南京》詩中,“頸聯”,是毛主席“敢與惡魔爭高下,不予強敵讓三分”的英雄人格體現。
(12)借用性
《南京》,借用唐詩李賀的名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有煉意,把“天”原意統治階級,升華為自然規律,意境頂格到李賀原意無法企及的高度,真可謂點鐵成金。
以上是對毛主席有關舊體詩詞的學習及探討,是一些膚淺看法,不足為訓。希望能通過這類探討,響亮地把他在中國舊體詩詞的繼承和發展的杰出作用提出來,引起國人的重視,充分認識他是當之無愧的中國舊體詩詞的第一人。
《南京》詩,在毛主席詩詞百花園里,別樹一幟,獨領風騷。為毛主席贏得中國舊體詩第一人“諛評”(李某軍語),添磚加瓦,扔柴拋料,把火燒得更旺。
崔顥的《登黃鶴樓》、杜甫的《登高》,聊被稱為七律的登峰之作。杜甫的《登高》總體上給人一種蕭瑟荒涼之感,情景交融之中,融情于景,將個人身世之悲、抑郁不得志之苦融于悲涼的秋景之中,極盡沉郁頓挫之能事,使人讀來,感傷之情噴涌而出,如火山爆發而一發不可收拾。此詩八句皆對。粗略一看,首尾好像“未嘗有對”,胸腹好象“無意于對”。仔細玩味,“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不只“全篇可法”,而且“用句用字”,“皆古今人必不敢道,決不能道者”。它能博得“曠代之作”(均見胡應麟《詩藪》)的盛譽,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即使這樣,他與《南京》比較,且不說政治性、軍事性、歷史性的“志”的表現和境界的推演方面無法望其項背,單是藝術上,在比興的運用,“詩眼”的設置,哲理的論證,用典的精準,起伏收放的如臂使手似的自如,點鐵成金的點化,反彈琵琶的技巧,句式的多樣化等方面,《南京》可謂獨占鰲頭,《登高》難出其右。
崔顥的《登黃鶴樓》,詩人滿懷對黃鶴樓的美好憧憬慕名前來,可仙人駕鶴杳無蹤跡,鶴去樓空,眼前就是一座尋常可見的江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美好憧憬與尋常江樓的落差,在詩人心中布上了一層悵然若失的底色,為鄉愁情結的抒發作了潛在的鋪墊。傳說李白登此樓,目睹此詩,大為折服,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嚴滄浪也說唐人七言律詩,當以此為第一。而他與《南京》比較,也不做“詩言志”方面的比較,還不做其他藝術手法多寡的比較,單是藝術上“落差”的刻畫,“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描繪的落差,無論是現實情況和心理層面,都不比《登黃鶴樓》遜色,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們說千古一詩,《南京》一葉,是有充分論據和理由的,用不著我們再從有實踐經驗而沒有詩才的成吉思汗、有詩才而沒有實踐經驗的李白等個人素養方面論證這一結論了,更遑論毛主席是集首屈一指的政治家、軍事家、理論家、哲學家、史學家、散文家、書法家和詩人于一身了。僅就藝術的真實或真實的藝術而言,《南京》恐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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