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實巴交的農民。
和中國世世代代的農民一樣,他背負青天,腳踏黃土,肩挑扁擔籮筐,手握?頭鋤頭,耕耘著一塊塊梯田,扶摸著一株株莊稼。
太行山上的土石窯洞,黃土高原上的溝溝,七扭八拐的羊腸小道,就是他多年來的戰斗場所。
四十年前,十里之外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當歷史走進了二十世紀的后半葉以后,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成了中華大地上的一顆明星。他所在的一個百十戶人家的小小村寨,被樹為中國農業戰線上的一面紅旗。他們的經驗在八億農民中開花結果,在大江南北廣泛傳播。他的名字不僅震撼著中國廣闊的大地,而且沖出了國界,飛往五洲四洋……
在展示著我國960萬平方公里土地的中國地圖上,他所在的村寨也算著一個小小的紅點一個曾經使多少人傾心注目,流連忘返的紅點。
然而,紅點里的他和他周圍的一些普普通通的農民,也曾踏著歷史的潮頭,走進縣委大樓,走進迎澤賓館,走進中南海,走進人民大會堂,走出國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成了中國政治舞臺上幾個為數不多的活躍人物。甚至在他的晚年,由一個頭扎白羊肚手巾,手握鋤頭的莊稼漢,一躍登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寶座。
“學習大寨呀趕大寨,大寨紅花遍地開……”作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農村節目的開始曲,它的激昂旋律曾經飛越千山萬水,回蕩在祖國四面八方。它滋潤過多少人的歌喉,牽動過多少人的心靈,指揮過多少人的行動,也掌握過多少人的命運!它激勵著人們改造過窮山惡水,也迷惑著人們干過一些超越客觀規律的蠢事。
大自然因此向人們作出過奉獻,也懲罰過自己土地上的主人。有人為它激動不已,有人為它舍生奮斗,也有人為它作出了犧牲!
它是一支六、七十年代的農業戰歌。中國農業的成就與失誤也似乎伴隨著這支戰歌。從人們開始學唱這支歌的時候起,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和頑強奮斗,一個農業學大寨的群眾運動從六十年代中期便在中華大地上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在那十幾年的難忘歲月中,全國先后有700多萬取經者風塵仆仆,千里迢迢從祖國的四面八方奔赴昔陽縣,越過松溪河,涌向虎頭山。他們懷著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的一片忠心,舉著紅寶書,把那“學趕”的口子喊得驚天動地,響徹云霄。圍繞著這場聲勢浩大的群眾運動,中央和地方曾經連續二十多次在大寨、昔陽召開各種類型的會議。會議之多,級別之高、涉及部門行業之廣,對于一個小小的村寨和小小的縣份來說,實屬歷史之罕見!
豈止國內!從六十年代開始,這個小小的村寨便名揚四海了,而他的名字也幾乎傳遍整個地球!
打開十幾年前的檔案柜看,曾經有134個國家和地區,2288批國際友人,25478個不同膚色,不同國籍和不同信仰的外賓親臨虎頭山,有一次在一天內就接待了50個國家的客人。而且大寨的這種巨大而神奇的影響也曾使二十多個國家的元首、政府首腦和其他國家領導人發生興趣。他們親自登上虎頭山,看看這個小小的村寨為什么有如此魔力。已故的莫桑比克總統薩莫拉曾先后兩次親臨大寨,以尋求振興本國農業之路。阿爾巴尼亞政治局委員、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斯皮羅·科列加、墨西哥總統埃切維里亞、馬里國家元首穆薩·特拉奧雷上校、柬埔寨首相賓努親王、新加坡總理李光耀、聯合國秘書長瓦爾德海姆、柬埔寨共產黨總書記波爾布特以及美國友好人士斯諾,韓丁,英國著名作家韓素音等人,都曾經來大寨參觀訪向。由于他的業績驚人,也曾引起一些國際組織的高度重視,獲得了意大利頒發的國際農業專家獎的殊榮。
雖然那個轟轟烈烈的時代過去了,但至今還有不少熱心的人在提問:當年毛澤東主席為什么提出“農業學大寨”這五個大字,而使之席卷五洲風云呢?作為農民的他,又是什么原因登上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寶座、曾經在一個時期主宰著中國農業的命運呢?而在他一夜之間落地千丈以后,為什么依然還有不少人為他尋根呢?
在中國的歷史舞臺上,他為社會演出了一場波瀾壯闊、激動人心的劇目。
它似乎是喜劇。
也似乎是悲劇。
又似乎是鬧劇。
這個劇目的演出,也許有人認為是一件怪事,一件荒唐可笑的怪事。但當年生活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們,卻沒有人會覺得它有什么稀奇。
它也許是一個歷史奇跡,但又不是奇跡。
一個頗有余味的歷史回眸。
當歷史將這場劇的帷幕降下之后,檔案里積存了許多引人入勝的“神話”,放射出三個耀眼奪目的大字:
“陳永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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