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輝如何看】《老農民》，好看還是不好看？

　　作者:劉宇輝

　　高滿堂先生的60集《老農民》播出后，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這兩種聲音一直在QQ群、在茶余飯后成為爭論的焦點。看，還是不看?被人說不好，自然讓人不屑一顧;被人說好，當然讓人蠢蠢欲動。如此矛盾交織，宇輝不得不關注，不得不親身體驗，然后再來談談小感受。

　　《老農民》由演出經驗豐富的大腕級演員和導演坐鎮，導演出了不少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演繹出了戲劇的精髓：重“情”、有“趣”。讓人叫好的有兩條感情主線：一、被封建思想所束縛的農民牛大膽和楊燈兒之間敢愛敢恨、始終如一的愛情貫穿全劇。這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父輩恩怨分離，各自結婚、生育，卻不能放棄關懷對方。“是燈就得亮著!”楊燈兒人如其名，待他人善良友愛，對牛大膽死心塌地，歷經曲折最后收獲愛情。二、既是冤家又是伙伴的農民牛大膽和地主兒子馬仁禮之間滑稽搞笑、打打鬧鬧的友情貫穿全劇。這對有剝削與被剝削階級恩怨的老農民，不停地互掐，各自懷著小小的私利，卻又惺惺相惜，明爭暗斗又相互扶持，于是麥香村有了 “農民杠頭”和“狗頭軍師” 這一對寶貝鮮活而風趣的大戲。

　　一個重“情”且有“趣”的電視劇，卻未讓宇輝有看其他劇目在兩三天內追看完的動力，而是斷繼續續地看了近一個月。在這時，宇輝發現了一種沉重，《老農民》的敘事是從1948年土改，不停演到2008年農民土地權的三權分立，其中“吃不飽”三個字縱貫全劇，《老農民》最終展示出聯產承包后的私有化市場經濟方向才是解決吃飯困難、農村致富的“光明”轉折點，與柴靜美女的霧霾調查《穹頂之下》針對不可再生能源之說“開放市場，才能有更清潔的天空”如出一轍，有鼓吹私有化與市場化的萬能作用之疑。正是這條反映社會發展的主線，是否為觀眾接受，讓《老農民》不停地引起一些爭論。

　　（一）新中國成立后，更多的是積極上進、不斷追求理想的新農民。不論是在當時，還是在現在，保守落后的老農民形象并不被喜聞樂見。

　　《老農民》有些地方的失真，可能是為了增加劇目的滑稽或趣味性等，如金花嫂夫妻在炕上養豬，可以理解為農民把豬視若寶貝一般的愛護。但有些東西的失真或偏激，可能是作者為突出所要表達的人物形象或所要說明的問題，當作者把一種思想與觀點更突出地呈現，才便于大家欣賞、或思考、或接受、或反對，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而能檢驗這一切對錯的標準就在能否堅持人民的立場。

　　高滿堂先生確實是在寫一種“老農民”。在人人擁有當家作主權力的新中國，牛大膽等還屈服于以上壓下的封建官僚權威及地方主義，對糧食產量的“浮夸”不予抵制，還大搞“浮夸”做假，對待上級不因地制宜、盲目地要求大煉鋼鐵的瞎指揮也是消極執行。在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新中國，牛大膽還死守封建傳統大男子主義，不管婦聯組織的存在，不尊重婦女權益，先后對兩個前妻喬月和韓美麗多次大打出手。經歷過新中國的“破四舊”運動，牛大膽和楊燈兒還死守封建迷信，在并不富裕的情況下，在趙有田死后的年關，還備衣服用于祭祀給死人送福。在農業機械開始用于農業的70年代，牛大膽等卻死守封建小農個體經濟，看不到機械化即將代替農民的大量體力勞動，卻搞包干到戶的聯產承包，讓農民繼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等等。當然，這些老農民還有聰明與狡黠，會盤算著如何讓自己的肚子吃飽、如何讓自己腰包鼓起來。這些革命理想精神不足的農民更象魯迅筆下需要啟蒙的老農民。

　　在新中國成立之后，因為翻身作主人，更多的農民從封建思想的束縛之下解放，成為新農民。他們善于發現建設過程的問題，并提出問題，和大家一起商討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他們并不非常完美，有的還沒有多少文化，還有點封建殘余思想，但他們緊跟黨中央政策，勇于改正本身的不足，不斷學習上進，解決實際生產與生活的一個個新問題。面對大躍進中上級領導的“浮夸風”和不因地制宜、盲目地大煉鋼鐵，他們充分發揮農民主人翁精神，堅決抵制和不斷提意見，不屈服于官僚權威，并最終讓這種官員只求政績而不顧人民生活的行為終止。面對文化革命中上級領導瞎指揮的亂割“資本主義尾巴”、亂擴大“破四舊”范圍、亂劃分黑五類成分、挑起的武斗現象等，他們在理解真正政策的基礎上，毫不猶豫地向上級提出批評與建議，終于讓亂象在半年左右結束，并安穩地完成了為時兩年半的文化革命。為了更好地發展集體經濟，他們自覺主動在業余時間(宇輝的爸爸也是自主研發插秧機的農民代表)搞新農機開發，不斷取得插秧機、犁田機、收割機、抽水機等的研發成功，并實踐運用于農業。如到1960年，各地生產上使用的人力、畜力插秧機已達21種。1967年，第一臺自走式機動插秧機“東風-2S”型通過鑒定定型并投入生產,每天可插秧15～20畝。等等。這些新農民發揚大公無私精神、無產階級革命精神及艱苦樸素作風，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煥發著使不完的干勁。

　　而牛大膽等人身上也有一點點新農民的影子：如對上級的瞎指揮有抵抗之心，可惜未行抵制之力;對集體經濟也曾經投入熱火朝天的干勁，可惜最后選擇了私有化之路。牛大膽等人身上有更多老農私利意識的影子，而且不少影子，讓人誤會新中國的農民是丑陋的。正因為劇目導向在最終以私有化市場經濟搞活農村，《老農民》塑造的自然是以私有化調動積極性的老農民形象和支持這樣活躍農村經濟的黨員干部形象，而不可能塑造其他追求理想、一心一意建設新農村公有制經濟的新農民形象和為集體經濟無私奉獻一生心血的、從不耍官僚作風并進行科學民主管理的黨員干部形象。也就是在支持“私有化”改革還是“公有化”改革的兩種聲音中，《老農民》只選擇了現行的私化搞活農村經濟的藝術形象，也不再反思這個私有化市場經濟是否為正確的方向。慶幸號稱全球老大的美國日益暴露資本私有化的經濟危機危害全世界經濟，而且多次面臨政府關門讓全世界人民清醒：私有化市場經濟不是世界經濟的出路。慶幸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并沒有放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想，《老農民》電視劇農村改革的終結并不是人類公有制大同理想的終結，也不是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人民幸福、社會和諧的中國夢的終結。

　　在藝術表現上要“最出色”之外，在思想內容上還要有“理想主義傾向”，當然我們并不能以諾貝爾文學獎的這兩條最高標準來要求          高滿堂先生的作品，但如果《老農民》將目光聚焦于中國8億農民，想成為中國首部“教科書”級農村發展史詩劇作，目前的內容是遠遠不夠的，它不得不面臨因它所引發的一些爭論。

　　要不，高滿堂先生也可以聽從一些網友的建議，修改一下片名，如《老農民牛大膽》，或者《麥香村的老農民》，當它不瞄準中國8億農民時，而是只代表某些局部的個性人物;可能就不會有這么激烈的爭議了。

　　（二）幾千年以來，農民一直默默無聞地為社會貢獻勞動價值，這是讓人尊重的農民本色。不論是老農民，還是新農民，很少存在抱怨“吃不飽”現象。過多渲染“吃不飽”是對農民的一種丑化。

　　在私有制封建社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優秀詩人廣泛接觸了下層人民、并親身體驗他們的苦難而發出感慨，也是對貧富兩極分化現象的揭露。種植的谷物，農民在上交國家稅賦部分外，還要把大部分上交給地主，余下的小部分糧食經常難以裹腹，為了社會的穩定，他們都會盡量想法解決吃飯問題，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抱怨“吃不飽”。“男聲欣欣女顏悅，人家不怨言語別。五月雖熱麥風清，檐頭索索繰車鳴。”農民們從來是本著艱苦樸素的作風，不但堅持勞動，還樂觀向上，苦中有樂，沒有怨言。“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金黃甲。”當大多數農民抱怨“吃不飽”時，往往成了農民不得不起義之時，也即封建皇朝更新易主之時。

　　而新中國不但解放了農民不再受地主剝削，還讓農民當家作主，這背后有多少革命先烈付出了鮮血的代價?上交的征糧很低，新農民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更加自立、自信、自強、知足常樂，從沒抱怨過政府讓農民吃不飽，而是節衣省食、多快好省地建設新中國和新農村，開荒種地、興修交通與水利、開辦農副產品加工、完善城鎮及農村的供銷體系等等，想方設法讓大家在吃穿住行方面過得更好。

　　縱觀世界四大文明古國，唯有中國把幾千年歷史文化傳承下來。這與中國的集權統治及集體向上的人文文化分不開，更離不開人民生活以素為主的飲食習慣及其經濟節約的保障意識。 “每餐只吃七八成飽”、“少葷多素”有利于健康長壽，是傳統以來經過驗證的、科學的養生之道，而與糧食天生結緣的農民又有幾個不深悉此道?

　　在還沒有掌握種植反季節蔬菜糧食的時代，不論是老農民，還是新農民，為了避免挨餓，會有效地利用土地種植產量高、生產周期短的糧食。如最開始是少種麥子、大豆，少養豬等，多種玉米、紅薯、土豆、蘿卜、白菜等。在一種作物的產出旺季，農民還會進行一些副食品加工，并把多余的糧食釀造成酒等。只有在不斷提高農作物產量后，家禽牲畜才能越養越多，人們才能憑個人愛好不斷調整飲食結構的葷素搭配。不可避免一定時期，有人對肉食類、麥子和麥子所做的面食等覺得沒“吃飽”過，但對紅薯、土豆、蘿卜、白菜等卻感覺“吃夠”了或“吃怕”了。

　　在公有制的社會主義，不難得出一個歷史結論：一方面，我們不用排除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存在“吃不飽”現象。另一方面，在其他時期、在一定意義上，“吃不飽”更是對偏好的食物的一種不滿足的說詞，也是一些作者推銷傷痕文學、斷章取義的記敘，或少數當事人事過境遷后對今昔物質對比的感慨，當然對于某些有意反黨反社會主義者則是用來為其實施反動行為推波助瀾的工具詞。

　　如何積極地保障生產力，發展生產力，就是保護農民自己的命根子。像《老農民》中的“吃不飽”牛有糧和馬小轉在非富裕時期，為了自己的一時口福，把集體送來喂養的小豬偷殺了吃，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新中國，一千個農民中、一萬個農民中、還是十萬個農民中才有一個這樣愚蠢的農民?不知道把豬喂大后吃更有利?那可不是現在物質產出豐富的時代。像《老農民》中牛大膽、馬仁禮經常一邊喝著瓶裝酒，一邊說著“吃不飽”，對于那些新中國的新農民代表來說，這是在開會討論問題中偶爾提及的現象，還是會經常掛在嘴邊的問題呢?

　　（三）《老農民》支持農村經濟大包干一刀切的私有化市場經濟方向，不只是由作者的個人價值觀決定，還是由目前部分公眾權利位者和部分既得利益的社會群體所選擇的價值觀決定。但這種價值觀并不為目前處于貧富兩極嚴重分化之中的、經濟地位低下的、人數卻占全國最大多數的平民所支持。

　　《老農民》提到麥香村十幾個農民簽訂“生死狀”租種土地，即啟了包干到戶的頭。既然《老農民》要作為發展史詩劇作，那我們就來好好挖掘一下。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我國農村管理層基于“大集體養懶漢。包干治窮又致富。”的價值判斷，全面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改革，曾讓多少基層農民感覺被侮辱而傷心，曾讓多少基層農民為不能實現集體機械化而遺憾，但他們又不得不面對證實自我價值必須充滿自信的現實。

　　我們先看看被譽為“中國農村改革第一村”大包干后的實際情形如何?1978年十八位農民以“托孤”的方式立下生死狀，第一個在土地承包責任書上按下了紅手印的小崗村如今怎么樣啦?它曾被貫以“小崗精神”，被全國農村學習，如龍卷風一樣狂掃了全國農村大部分的集體經濟。它年年得到國家補貼，用國家的錢修路、撐門面，目前卻還只是一個窮村，跟余數不多的集體經濟(當年面對大包干一刀切，他們頂著很大的壓力還是實行集體核算)之一的河南南街村、江蘇華西村、山西大寨村等比起來，經濟遙遙落后。我們可以在網上看到各種實地調查報告，不論是農業機械化，還是工農業產值、人均純收入等不同角度比較，小崗村依然貧困落后。到底是“大集體養懶漢。包干治窮又致富。”的觀念對呢?還是“大集體堅持培養能人，堅持科學管理，就能無敵天下”的觀念對呢?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我們了解到優秀的共產黨干部沈浩不僅把自己的工資送給小崗村的困難戶，還為小崗村操勞6年、獻出了年輕的46歲生命，也是一紙摁著186個小崗村村民紅手印的“請愿書”把他永久地留在了小崗村。在2004年到小崗村第一次支部會議上，沈浩指著村委會賬本上“3萬元的集體欠債、全村人均收入2300元”這兩個數字，掏出心里話：“小崗村起了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一夜越過溫飽線，20年沒跨過富裕坎。小崗一定要發展，不發展不行啊!”網絡有公開沈浩的部分日志：“一、實踐證明：毫無組織、一盤散沙的農民是難以走出溫飽、實現富裕的。必須把農民有效地組織起來，發展適度規模經營，提高農業效益，增加農民收入。二、只有把農民組織起來，教育好，才能真正發揮他們的主體作用，才能真正實現新農村建設又好又快推進。”

　　《法制日報》肖黎明的文章曾經提到“大包干”主要發起人之一、當時的生產隊長嚴俊昌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也毫不避諱地承認了小崗村相比其它名村的落伍，“對小崗村的現狀我感到有愧，這一生是還不清的。”還有“從南街村可以看出人的因素決定一切，學習南街要建好小崗村。”這是2002年8月27日，小崗村參觀團一行21人第二次到南街村參觀考察時所寫的一段留言。“大包干發源地人員，看到南街村的變化，為我們提供了發展的模式，使我們的黨組織看到了前進的方向……”則是小崗村人在南街村考察學習時所留下的另一段留言。

　　《老農民》中牛大膽等“聯產承包”后做啥成功啥的致富奇跡，連他的祖師爺小崗村都代表不了，最多代表麥香村，而且這個村的人還不一定都同意被他代表。當年學習小崗村拋棄大集體經濟的其他村莊發展如何?有幾個村莊實現了農業機械化?有多少個村莊因為大包干致富?可惜呀，更多的是看到被土地荒廢，老弱病殘守家鄉，一部分年輕農民參與城市基建建設、一部分年輕農民靠進城與工人搶飯碗才得以維持家庭生活或少數人致富，農民工討薪難卻成了每年年關的大問題。可惜呀，還看到一些癌癥村(已經得到2013年2月官方文件首度承認)，因為環境被污染，大多是飲用了上游企業排出的未經處理的污水，以及環境、土壤等受污染，導致人體機能損害，而出現村莊大規模的癌癥病發，甭提治窮致富，光看病難就是大問題。

　　還有多少老農民仍舊在眼巴巴地盼望生活有保障，盼望共同富裕、安居樂業的普通生活呀。還有多少老農民，尤其是牛大膽的同輩人，或被家人遺棄，或為了不增加家人的負擔，自我了結生命(毫不避諱，宇輝就經常接收到家鄉人發過來的這種信息)。現在經過幾十年的檢驗，這個大包干一刀切后私有化市場經濟是農村發展的真理嗎?所依據的那種價值觀正確嗎?此時才省悟“大包干治窮不致富”是不是有點晚呢?當然，省悟比不省悟好。

　　（四）《老農民》面對“文化大革命”和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等當局至今仍在正面回避的敏感“人禍”，選擇聯產承包解散農村集體經濟的方向，并不提出反對官僚主義作風來維護社會主義集體經濟。他不過是想與一九八一年六月出臺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全盤否定文革保持一致。

　　《老農民》想記錄一些歷史，沒有選擇那些毫無違背文革精神的、讓人充分理解的文革小組，也沒有選擇能及時對自己的錯誤進行更正的文革小組，而是選擇行為近似瘋狂得無人理解的、偏離文革精神的麥香村文革小組。因為按決議的全盤否定來看，仿佛不存在沒有錯誤的文革小組，也不存在知錯能改的文革小組。《老農民》記錄的其他歷史點，沒有選擇知青下鄉戰天斗地，沒有選擇農村合作醫療及赤腳醫生，沒有選擇“普及小學教育、大辦中等教育”對農民素質的提高，還有三年自然災害時，根本看不到國家對農民的關懷。于是，他所記錄的是真情實況嗎?成為爭議極大之處。

　　《老農民》記錄了一些與中央文革精神不相符的破壞現象(如不準農民養雞)，但并沒有去反思責任問題，對直接以出現的破壞現象否定文革是否正確更沒有去反思，或者是把這個反思空間留給觀眾。退休后的公社書記王萬春說：“二十多年沒有為農民說一句話，沒有和農民在地里干一天活”。《老農民》王萬春背后還有一個大干部的作為讓觀眾看著怒火沖天。這樣的干部不正是文革要斗爭(斗爭指思想上的批評和自我批評、互相促進，而不是單純地要打倒某人)的對象嗎?斗爭了沒有?能上不能下?為什么文革的方向反到了不許農民養雞等方面去了呢?并沒有多少私心的韓美麗和文革小組沒有去思考，而是如同無情的機器人接受王萬春等領導的命令盲目瞎干。普通農民有疑惑，也沒有主動去發現出了什么問題，更沒有主動去研究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而只是簡單地想著回歸小農自由經濟的千年老路。

　　否定文革的聲音中，在否定亂象為主之外，還有精英們一種高調的聲音：“你農民就是種地的，多產糧食和蔬菜，或者搞些副業，或改善自己的生活，就是農民的本分。如果還想改變命運，你就出去打工。記住你是農民，不應該參加各種政治風暴或運動!”忽然間，不只有宇輝、還有更多人對這些原來極力提倡民主及自由的聲音疑惑了：人人當家作主的社會，農民不用參與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方面的全民民主監督及管理?國家的主人形同虛設?農民的民主及自由不能包括政治等方面的民主及自由?宇輝不否認每個人可以憑自己的愛好對自己的民主權力進行選擇自主、或委托、或代表，但咋能不質疑這些鼓吹不是在與民爭權呢，不是在推銷剝削有理呢?

　　宇輝的爸爸也是農村文革時期的過來人，他說中國的封建傳統官僚思想太嚴重，這次文革不可能一下打倒這些思想，反而是這些有嚴重官僚作風的人害怕被打倒，他們轉移斗爭方向挑起群眾斗群眾。從為人民服務出發，宇輝的爸爸向文革工作組提出取消官僚特權和官僚暗箱利益的多種意見，并不被官僚掌控的小組采納。他們先后想用官職和物質拉攏非常有主見的爸爸，但并見效，就十多年不給宇輝的爸爸轉正，讓他十幾年拿最低工資。如果不是宇輝爸爸教書質量水平較高，學生及家長、還有農村的學校都歡迎這樣的好老師，說不定爸爸的公職也會被他們想法開除。

　　文革中真正需要被打倒的思想和行為，被打倒了部分，但并沒有全部被打倒，還有人趁機作亂盲目瞎斗讓人誤會文革，所以第一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是失敗的。但文革提倡靈魂深處繼續革命，要文斗而不要武斗，不但深入中國人民之心，而且深入世界人民之心，轟轟烈烈輸出到世界各國，并終止了帝國主義的武裝侵略，讓社會跨入初級的和諧社會，這又不得不承認是文革在更深層次上的一種成功。

　　文革即使被決議否定了，但其歷史作用是由時間檢驗，由實踐檢驗，并由更多不同時空的人民認識。不管我們目前認知不認知，不可否認的是：文革所引起的社會反思，對促進社會發展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因此，《老農民》受歷史局限，讓人感覺反映出來的問題并不深刻或者偏頗是可以理解的。

　　（五）《老農民》背后有個強有力的計劃經濟保障體系及城鄉供銷系統給幾億人的衣食住行提供保障，卻鮮見蹤影，或者被作者要推銷的包干一刀切后的市場經濟直接干掉了。《老農民》牛大膽經商成功的背后,還有哪些大家不敢提的問題呢？

　　在物質不豐富、不得不進行計劃經濟的時期，《老農民》中牛大膽等進縣城偷大糞，有說到大糞已經由縣衛生局一個科管，再由這個科分配給附近郊區的菜農，他們只是在人家寒天地凍時幫助掏空幾次。牛大膽等賣農副產品、賣黃煙等，有說到賣給供銷系統價格太便宜了，他們不顧城市專管投機倒把的一次次規勸仍要出去賣。這里說明他們并不理解計劃經濟的分配管理：衛生局、郊區、供銷系統后面都有一群人在有序地為城鄉服務。如果各地農民都隨意到城市自由交易，不但費時費力費資源，而且引起農村生產勞力不足，減少提供給社會的產品，減少城市就業。在物質有限的情況下，且不說國內外敵對勢力虎視眈眈的威脅與破壞，單說如果沒有計劃分配渠道，物價會大亂，更多人的生活沒保障，當時安定團結的社會局面就難以為繼。

　　現在，社會物質產品豐富了，有了良好的網絡管理系統和順暢的物流渠道可以更好地科學管理經濟，我們卻把計劃經濟體制甩掉一大塊，把人民生活需求的包袱交給市場無形手調節。我們又真正得到了多少自己需要的東西了呢?想吃奶粉，怕三聚氫銨;吃個藥，遇上毒膠囊;吃個火鍋，害怕蘇丹紅和地溝油;出門怕搶劫，居家怕盜賊;住個新房，發現質量問題怕倒塌;走個路，怕超載的貨車擠壓或橋梁倒塌……可以幾代人享用地下的礦產就將在我們這一代挖空，原來清新的空氣總是盼呀盼不回，不少婦女重新從事色情交易，曾經男人不擔心找老婆難的問題又得擔心起來，工人每天加班加點還得隨時面臨下崗，農民得到免收征糧政策卻改變不了農產品價格低賤的問題，討薪農民工跳樓或被打時有發生……為什么會出現這些問題呢?

　　我們忽視了市場經濟不是萬能的手，它的許多弊端隨著私利的攻擊人心、隨著私有化瘋狂的腐化日益暴露出來。其實，資本主義世界的幾次經濟危機涉及全球，并讓全世界人民承擔災害的事實早就提醒了我們。我們抄襲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必然得付出慘重代價。改革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是我們逃避能解決的嗎?我們能不有錯改錯，能不思考哪樣更好地把握正確方向嗎?

　　計劃經濟是資源集約型經濟，原可延緩消耗不可再生資源的速度，可最大程度地為國內外社會經濟保持可持續發展的后勁。沒有計劃的市場經濟是以無節制地消耗資源(包括礦產資源、水資源、土地資源、植被資源、動物資源、大氣資源等) 、能源為市場生存與發展的代價，不可再生的資源和有限的能源與不可遏止的市場經濟需求的矛盾不可調和，即使是可再生新能源也需要消耗資源為基礎。市場競爭之下一切資源迅速耗損，給人類的生存發展帶來不可克服的危機，如全球變暖、溫室效應、其他環境污染等。

　　私有化市場經濟, 由于市場調節性能十分有限，商品生產與銷售具有盲目性、不可預見性,在生產銷售上巨大浪費, 讓社會物質財富巨大浪費。當市場銷售價格高于商品價值盈利較大，大家紛紛生產、銷售這些商品，反之就減少或不再生產、銷售這些商品的制。于是就出現了農民生產的蔬菜爛在地里，大量的商品房閑置等產能過剩現象,但人力資源和物質資源已經浪費。為了減少成本或損失，降低風險獲得盈利，假冒偽劣就充斥生產和銷售環節，甚至良心和肉體都成為了交易的對象。

　　私有化市場經濟, 由于市場業主與市場管理人員比例對比懸殊，讓你管理成本高不可及。它一方面講究隱私保護，一方面缺少監督力量。人無橫財不富，想多掙錢，既要冒風險又要盡可能規避風險，不但是鉆空子投機生產經營，還會讓涉案人員眾多。諸多非法的事情處于隱蔽和半隱蔽狀態，往往到爆發驚天大事時，才引人注目。但社會危害已經發生，于事無補。那些層出不窮的食品藥品安全問題、豆腐渣工程問題、安全生產問題、隱瞞污染情況等問題如雨后春筍。即使你的法制投入巨大，你也無奈叢生的市場亂象。

　　有幾個合法經商的能夠暴富?私有化市場經濟讓你官場腐敗、社會腐敗。誰占領市場，誰就有錢可賺，盈利和暴富的希望控制著經商人。而權力可以制約著市場方向及市場缺陷，不可避免地有人把權力當作資本，為尋找市場的商人就把滿足權力者所需當作敲門磚，無形之中國內外投資者展開對權力人行賄的大競爭而獲得市場。

　　馬克思早就指出：“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列寧在1906年寫的《土地問題和爭取自由的斗爭》中說道：“只要存在著市場經濟，只要還保持著貨幣權力和資本力量，世界上任何法律也無力消滅不平等和剝削。只有實行巨大的社會化的計劃經濟制度，同時把所有的土地、工廠、工具的所有權轉交給工人階級，才能消滅一切剝削。”

　　目前出臺了土地的三權分立，以后會真正有利于農民嗎?那不過只是方便資本操控的形式，誰控制誰受益，就象市場經濟大潮中，債務人把錢借到手后就大于債權人一樣，你懂的。請注意市場經濟和游戲世界中都有一條規則：實質大于形式。如果我國的農民和工人真正把所有土地和生產資料交給少數資產階級控制，中國終會是什么樣子，你敢想象嗎?

　　而所有的這些問題,我們的《老農民》根本看不到一樣，只在一味地夸大市場經濟表面繁榮的作用，氣一哈或者想一想農民經商就“成功了”，完全忽視曾經的計劃經濟落實到每個點子上的作用，離開這些基本保障，農民將是多么舉步艱難，甚至根本忘記2008年的美國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危機的爆發是多么地危害全世界，難道不知美國等國不得不以增強計劃經濟手段救國?但愿《老農民》不是在為8億農民推銷剝削有理，而隱藏私有化市場經濟的黑暗。

　　（六）有尖銳的思想者提示:《老農民》在復活一種東西。是與否，不管你在意沒在意,但被敲響的警鐘已經響起來。不管你是作者，還是觀眾，你都可以認真地審視一番。

　　宇輝也留意到這樣一個問題，《老農民》沒有對目前選擇私有化市場經濟已經出現的問題深思或探討，但卻多次為老地主階級抱不平，如有關開馬敬賢的斗爭會，借楊連地之心理活動在發問：“把人家的地白白拿來，就好比割人家身上的肉貼到自己身上，能生根嗎?早晚要掉下來。發家致富要靠勞動!分人家的地和東西算啥本事?他知道，多年前河南遭黃河發大水，馬、牛、楊三家一起逃難來到麥香嶺，當時都是窮光蛋。多少年過去了，這三家窮也罷，富也罷，路都是自己走的，能怨得了旁人嗎?再說，這地方割據好幾年，八路軍來了讓種高粱，好藏身;中央軍來了叫砍高粱。來回拉鋸，聽誰的?民國三十六年，共產黨領導馬家溝的窮人斗地主，分田分財，不久中央軍過來，殺了400多人，有干部，也有分地的農民，圖的啥呀?”

　　這些問話在邏輯上沒有什么大問題，甚至還可以產生出一種美來，還可以制造一種刀箭出來，就如同那個靠剝削他人致富的馬敬賢是光正大人物一般還需要得到正義的保護，就如同在威脅那些對不平等制度造反的農民你敢造反就會有被報復的一天。這些問話真沒有什么不妥嗎?是不是細心的觀眾發現它巧妙地把馬敬賢及國民黨不得人心的剝削本質給掩蓋起來了呢?如同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都是打了好人，不得不被唐僧念緊箍咒，如果不是唐僧親自被妖精抓走，還真不知道白骨精是多變的、是有吃人心腸的。

　　當前一些人借著改革開放的外衣成為了剝削的新地主和新資本家，是天經地義嗎?他們有幾個是勞動致富的呢?有幾個是遵紀守法致富的呢?如果是，會有人造他的反嗎?如果不是，能瞞得過黨和國家的反腐機關嗎，能擋得住人民造反的大潮嗎?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會是嘴上說沒有了就沒有了嗎?那富士康十三跳是為什么?難道人民面對剝削與不合理制度就只能這樣自虐，這樣就代表社會和諧進步了?

　　宇輝不否定新生資產階級產生，只是更明白資產階級及無產階級在公有制社會需要做最新詮釋：“無產階級、資產階級不能簡單地以客觀控制資產的多寡來區分，而應在客觀控制資產的基礎上、并以是否主觀占有資產來區分。無產階級是不客觀控制資產的大多數善良的人民，和客觀控制資產卻以大多數人民的利益為中心、不謀私利、一心促使社會發展的先鋒隊;資產階級則是客觀控制資產，主觀以自我利益為重，剝削普通勞動者的剩余價值，欺詐或強奪他人和集體資產據為己有。”

　　宇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爺爺，他是從小享受安逸的大地主崽子，但后來卻成了能吃苦耐勞的堅定革命者，為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是什么促使他階級立場的轉變呢?得從爺爺父親去世前說起，他父親把他托孤給他叔叔，房產地契都歸叔叔管。他叔叔卻在他父親過世后的某天晚上把所有房子土地變賣，爺爺第二天早上被新東家掃地出門。他叔叔卷跑了財產，根本不管這個幾歲孩子的死活，卻是當地的窮苦農民省下本已少得可憐的食物衣物，溫暖他，幫助他，讓他成為了一個自食其力的篾匠藝人。爺爺后來在劉少奇同志的影響下成為一個出色的地下工作者。而革命成功后他拒絕當大官，他說當年革命不是為了當官不是為了發財，讓有文化的人當官可能更有利于為人民服務。那他革命到底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那些幫助過他的最大多數善良的老百姓能安居樂業?他還會希望這個新社會再有新地主來剝削他們嗎?如果他在地下有知他叔叔那樣的新地主重新出現，不斷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一定會拿起槍沖出來再干一次革命!

　　正是因為《老農民》和我們都知道不少革命先烈和勞動人民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付出了不少鮮血，我們歡迎遵紀守法的社會主義經營者搞活中國經濟，但我們能熱烈歡迎置人民于水深火熱而不顧的剝削階級回來嗎?歡迎黃世仁來剝削楊白勞、霸占喜兒?我們能讓腐敗的官僚資本利用權錢色勾結把國有財產和集體財產放進自己的口袋嗎?我們能讓大量的大學生和下崗工人找不到工作嗎?我們能讓兒童被凍死在垃圾桶內嗎?我們能讓討薪的民工繼續跳樓嗎?我們能讓孤兒寡母餓死病死在小居室內嗎?我們能讓2015年天津大爆炸的悲劇重演嗎?我們能讓深圳建筑垃圾繼續山體大滑坡嗎?……

　　不論《老農民》是出于對過激斗爭的思考或抱屈，還是對一些剝削階級的寬容或助陣，還是對革命精神的懷疑或否定，它所引發各種聲音的爭論，對于中國農民和中國人民來說，不會是壞事。對于《老農民》所展示的發展之路，對于更多農民和工人現在正走的那條大道，只要出現問題，我們的黨和政府，我們的勞動人民決不會視而不見，也不會熟視無睹，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問題。對于任何危害社會的腐敗分子和腐敗行為，對于無視國家法紀的無良經營者，我們的黨和政府，我們的勞動人民一定誓將反腐進行到底，繼續靈魂革命!

　　后語：“讓人說話，天踏不下來。”

　　不管有何異同，文學作品有關政治立場、政治路線、政治方法的思考是較為復雜的，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的，有何不足可以在不斷探討中發現，并促進社會治理良好發展。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東長西短，各有所取;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人民才能有名副其實的當家作主的民主與自由。多相互肯定與自我肯定是自立、自信、自強的動力，多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則是反思、改過、進步的良藥。

　　高滿堂先生的《老農民》所能表達的老農民精神，和所沒有表達的新農民精神，將會激勵中國新老農民、激勵中國人民努力研究或學習上進。《老農民》所能展示的社會問題，和所沒能展示的社會問題，都會在實踐中提醒中國新老農民、還有更多中國人民去思考并去解決。

　　中國社會，尤其是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領導的新中國，一直以為人民服務為中心，在不斷糾正一些極左極右問題的實踐中前進著。有曲折有問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為沒有問題或不知道問題在哪，最后病入膏盲，不治而亡。社會要前進，不但需要理想與信仰指導，還需要科學的管理體制，更需要警鐘長鳴。這種治國理念不只屬于中國，并已經走向世界。天下人民是一家，人類的大同理想終會有一天實現。看吧，真善美永遠大放光彩，假惡丑都將掃進歷史垃圾堆。

　　2016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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