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走投無路 老板娘熱情幫助
柳暗花明 歡歡喜喜過大年
一
已是深秋季節(jié)。大街上，寒風(fēng)在猛烈地吹著。卷起了一團(tuán)團(tuán)夾雜著黃葉的灰塵向著奶奶撲面打來，使提著包袱的奶奶幾乎睜不開眼睛，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半個臉，她側(cè)著身、低著頭艱難的向前踟躇著。
二
奶奶來到了家明家的院門口，她正要上前敲門時，卻看見門上赫然掛著一把大鎖。
巷子里，幾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正從這里走過。
奶奶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非常失望的神色，她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一個扎著兩根羊角辮子的小女孩來到了她的身邊，仰起臉對她說：“老奶奶！我認(rèn)識你，你以前在這里住過。你是來找家明大伯的吧？“
奶奶忙擦去淚水，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啊！你知道他們到哪里去了嗎？”
小女孩：“知道，聽我媽說，他們?nèi)ネ獾氐挠H戚家了。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
奶奶：“謝謝你啊！小朋友。”
小女孩說：“不用不用。”
說完，她給奶奶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奶奶的神色更加沮喪了。她遲疑了一下，便向大街上走去。
三
中午時分，奶奶來到了一個小飯店門口。
里邊的顧客還不少，飯店主人在里里外外的忙乎著。一個中年婦女看她站在門口，便招呼她：“大娘！進(jìn)來吧！吃點(diǎn)什么？”
奶奶走了進(jìn)去：“你們這里都有什么飯？”
那女人：“水餃、炒面、燴面、面條什么都有。”
奶奶：“都是多少錢一碗的？”
那女人：“水餃、炒面三塊，燴面兩塊，面條一塊五。”
奶奶：“那就給我下一碗面條吧。”
奶奶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多加點(diǎn)湯。”
那女人：“行，你交錢吧！一塊五。”
奶奶：“怎么？你們這飯店不是吃完飯再交錢嗎？”
那女人遲疑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過了一會兒，她就端著一碗面條過來了，放好后她又說：“大娘，一塊五毛錢。”
奶奶意識到了什么，她有些不高興了，便從口袋里掏出錢放在桌子上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把我當(dāng)成要飯的了。”
那女人收起錢，抱歉地說：“對不起！以前我們遇到這種情況好多次了，都是吃完飯卻沒有錢，我們只能吃啞巴虧。你要知道，現(xiàn)在做生意也是很不容易的，特別是我們這種小本生意。”
奶奶搖搖頭嘆了口氣，低下頭慢慢的吃了起來。
隨著幾口熱飯的下肚，她的臉上開始冒汗，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
吃完了，那女人過來收拾東西。大概是因?yàn)橛X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diǎn)過分，便有意地與奶奶搭訕起來：“大娘1你是干什么的？”
奶奶說：“我是給別人當(dāng)保姆的，剛剛辭了工作。你能不能幫我介紹個人家呀？”
那女人打量了她幾眼：“有點(diǎn)困難，因?yàn)槟愕哪昙o(jì)有點(diǎn)太大了。”
看到奶奶有些失望，她指著墻上的一個玻璃鏡子說：“你別嫌我的話不好聽，你來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誰敢要你呀？”
奶奶走過去一看，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鏡子里面出現(xiàn)自己的面容是那么的憔悴。她自言自語道：“我怎么變成這個模樣了？”
四
蘭珍的理發(fā)店內(nèi)。
蘭珍和兩個女孩正在為顧客理發(fā)。奶奶推門走了進(jìn)來。
蘭珍抬頭一看是她，馬上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大媽！你來了，坐在那兒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好。”
奶奶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好，好。”
蘭珍：“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你了，現(xiàn)在過的還好吧？”
奶奶：“還好。”
過了一會兒，蘭珍便把那個顧客的頭發(fā)理好了。取下來圍布之后，那位顧客站起來付錢，奶奶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顧客竟然是興偉。
同時，興偉也看見了她。興偉有些尷尬地：“大媽！你也來這里理發(fā)？”
奶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啊，啊——”
興偉愧疚地：“大媽！對不起你啊！阿美那個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沒有辦法。”
奶奶坦然地：“沒有什么的，我是你們請來的，不合適了，讓我走也是屬于正常。”
聽了奶奶的話，興偉的臉更紅了：“我們——真的是對不起你，大媽！以后有了時間我會向你解釋的，現(xiàn)在到了上班的時間，我得先走了。老板娘，多少錢？包括這位大媽的。”
奶奶忙拒絕：“不用，閨女，你別收他的錢。”
興偉有點(diǎn)動真情了：“大媽！你就真的那么記恨我？”
奶奶聽了他的這句話之后，便不再堅持了。
蘭珍：“你的頭發(fā)八快，大媽染發(fā)二十，一共是二十八塊。”
興偉付了錢，對奶奶說：“大媽！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祝你以后會有個好運(yùn)氣的。我走了！”
興偉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奶奶的淚光閃閃。
蘭珍指了指，讓奶奶坐在了理發(fā)椅子上，一邊給她圍圍布一邊問：“大媽！你怎么認(rèn)識他？這個人對你挺好的。”
奶奶：“是啊！我是今天早上剛剛離開他們家的。“
蘭珍：“那他們?yōu)槭裁匆屇阕撸俊薄 ?/p>
奶奶：“可能是嫌我老了，這個人還算好，他媳婦是個很精明很會算計的人。怕我萬一會出個什么事兒會給她們家添麻煩。”
蘭珍：“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到哪里去呢？”
奶奶神色黯然：“我也不知道，慢慢去找吧！”
蘭珍聽了她的話以后，也默默不語了。
過了一會兒，頭發(fā)染好了。蘭珍給她取下圍布后突然對她說：“大媽！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去做個伴兒吧？幫我看看門，打掃打掃衛(wèi)生就行。沒有什么重活兒會累著你。”
奶奶一楞，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說什么？我的耳朵沒有聽錯吧？”
蘭珍笑笑：“我是說，你和我回家做伴兒去。我現(xiàn)在是單獨(dú)一個人過日子，那么大的一個院子，每天晚上，總是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住在那里，心里總覺得冷冰冰的！”
奶奶喜出望外地：“那好，那可敢情好！”
這時，店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了顧客。蘭珍一邊脫下工作服一邊說：“現(xiàn)在沒有顧客了，咱們一起回家看看吧？要是你覺得合適，就留下來我們一起過日子。”
奶奶立刻高興的站了起來，并把包袱背到了肩上：“好，好。”
五
蘭珍領(lǐng)著奶奶順著一條胡同七走八拐，來到了一個大院子的門前。蘭珍用鑰匙打開了小門的鎖之后，兩個人便走進(jìn)了院子里。
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五間西屋為正房，三間北屋為偏房院子里有幾棵一抱多粗的梧桐樹。
一個角落里栓著一條大黃狗，見有陌生人進(jìn)來，它就狂叫起來。
奶奶急忙往蘭珍的身后躲，“我最怕狗了。”
蘭珍笑笑：“你別怕它，這條狗是很通人性的，它叫阿黃，一般情況下它是不會咬人。”
奶奶：“舊社會，小時候跟我媽出去要飯時，我的腿被地主家的狗咬過一次，所以我一看見狗就害怕。”
蘭珍笑：“也難怪啊！不過你別怕阿黃，過兩天你和它熟悉了，它會對你很好的。它不是那種喂不熟的狗。”
奶奶始放下心來：“蘭珍，這么大個院子，怎么就你一個人啊！”
蘭珍：“是啊，咱們兩個是同病相憐。我那口子前些年買了一輛車跑運(yùn)輸，掙了些錢，置下了這些家業(yè)。八年前的冬天，他去山西拉煤，因?yàn)槁坊幌伦臃缴綔侠铮塑嚾珱]了。有兩個女兒都已經(jīng)嫁了人，都在市里邊住，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看看我。咳！這人那！要是有了錢而沒有人，過著也沒有什么意思。我一個人閑在家里悶的慌，就開了個理發(fā)店，掙錢多少是次要的，圖個熱鬧圖個心里頭踏實(shí)。這人啊，就得找個事情做，不然整天無所事事，吃吃睡睡，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兩樣？”
奶奶隨聲附和著：“是啊是啊！”
蘭珍笑笑對奶奶說道：“咱們別光站在院子里說話了，我們到屋里看看去吧。”
她們一起向正房走去。
六
蘭珍的屋子里。
一進(jìn)屋子，奶奶便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屋子里的各種家用電器應(yīng)有盡有。紫紅色的檀香木家具富麗堂皇，反射出青白色的暗光。
奶奶張大了嘴，好半天都沒有合上，她驚羨道：“閨女，你這家里可是什么都有啊！比過去的那些地主老財?shù)募依镞€闊氣好多呢？”
蘭珍笑了：“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家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乏人氣。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進(jìn)了這個屋子，心里總有一種沒抓沒撓的感覺。”
奶奶：“那我又能幫你干點(diǎn)什么呢？“
蘭珍：“也沒有什么具體的事可干的。主要是幫我收拾一下屋子，掃掃院子，還有就是給我做一頓早餐，因?yàn)槲彝砩弦獱I業(yè)，早上起的晚。中午和下午我都在店里吃。你自己做自己的。”
奶奶：“這不和不干活一個樣嗎？”
蘭珍又笑笑：“我剛才在店里說了，讓你來主要是想讓你和我作個伴。我是看你心眼好，為人實(shí)在，這么大年紀(jì)了還要東奔西跑去找工作，去給別人當(dāng)保姆，我就覺得心里酸溜溜的。我也不圖你別的，就為我早上起來能夠吃上一口熱飯，晚上回來能陪我說說話。一回來就有個溫暖的家的感覺就行。”
奶奶點(diǎn)頭：“好，好，我會盡我的努力來做的。”
蘭珍：“大媽！有個情況我得提前告訴你，當(dāng)年，我的那口子死的時候，由于我悲傷過度，大腦受過刺激，有時候心情不太好的時候會發(fā)點(diǎn)兒脾氣，那時候，你可一定要擔(dān)待我一點(diǎn)兒啊！”
奶奶不在乎地：“沒事，年輕人嘛，誰還沒有點(diǎn)脾氣？我會理解的。”
蘭珍：“大媽！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你仔細(xì)考慮一下，看能不能在這里做？”
奶奶不加思索地：“行，行，能做能做。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蘭珍：“那咱們就定下來了，你原來做的那家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呢？”
奶奶：“他們給我三百塊錢。”
蘭珍：“那我跟他們一樣，也給你三百。”
奶奶：“行，行。”
蘭珍：“大媽！我告訴你：晚上我回來的時間也沒有個準(zhǔn)，你想看電視就看，不想看就睡覺，不要等我。還有，如果半夜里有人敲門，你千萬不要去開。因?yàn)檫@段時間外邊挺亂的。”
“奶奶：好，我記住了。”
蘭珍站起身：“就是這些了，咱們到你住的哪個屋子里去看看吧。”
奶奶答應(yīng)著：“好，好，”
她跟著蘭珍走出門去。
七
早上，奶奶正在廚房里邊做早餐，白茫茫的熱氣向上升騰著。
把飯做好了以后，關(guān)上煤氣灶。她又拿起掃把清掃院子。
在奶奶快把院子清掃完了的時候，蘭珍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說：大媽，你這一收拾，這院子整潔多了；讓人一看心里就舒坦。”
“奶奶：啊！你起來了，快點(diǎn)洗洗臉吃飯吧！稀飯已經(jīng)熬好了，趁熱好吃。“
蘭珍：“大媽！你可真是個勤快人。“
奶奶：“咱們農(nóng)村人，習(xí)慣了，干這點(diǎn)活兒算什么？“
蘭珍：“咱們娘倆真是有緣分啊！”
奶奶：“什么緣分呀？這都是你心眼兒好，照顧我的。”
蘭珍：“大媽！你還真會說話。”
奶奶：“這是實(shí)話，是心里的話。”
八
家明家里。
素云正在打掃衛(wèi)生，家明推門進(jìn)來了，他一臉的驚慌：“素云，不好了！表嬸不見了。”
素云一聽大吃一驚：“怎么？她不在那家看孩子了？”
家明：“不在，我剛才去了他們家，那個女的說，兩天前就從他們家走了。我問她什么原因？她說不知道，是奶奶自己走的。”
素云：“你沒問她奶奶去了哪里？”
家明：“問了，她說奶奶說是回我們家來的。”
素云聽了這句話更著急了：“這可怎么辦呢？都怪你，我們走的那天應(yīng)該給表嬸說一聲的。表嬸那天肯定是來這里沒有看到人就走了。
家明：“誰能想到這么巧啊！她在那里干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不干了呢？”
素云：“等一會兒吃過飯，你坐車去她老家里看看，要是沒有，咱們就在這個縣城里尋找她，估計她是不會出這個縣城的。”
素云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兩個人趕快吃了起來。
素云：“我說咱們開個小飯店吧，你就是不同意。我們要是把飯店開起來，表嬸也不會出去給別人做事了，讓她跟著我，每天都能看見她畢竟放心的多。”
家明：“好，好，這回我就聽你的，等把表嬸找回來，咱們就開個小吃店，讓表嬸給你幫忙。亡羊補(bǔ)牢，猶未為晚。”
家明吃完了飯剛站起來，就聽到門鈴響，他趕快去把門打開，只見衣著整齊、滿面笑容的奶奶走了進(jìn)來。
家明和素云都是又驚又喜。
家明：“表嬸，你去了那里了？可把我們給急壞了。”
素云也說：“我們聽說你不在那家做了，又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家明準(zhǔn)備去你家們村里看看呢！”
奶奶坐下來，接過家明遞過來的茶杯說：“他們家那個女的嫌我老，不讓我做了。現(xiàn)在我又找了一家，是一個理發(fā)店的老板娘，她家里就她一個人，主要是給她看看門掃掃地，在那里挺好，一點(diǎn)也不累。”
家明：“大媽！你的心眼兒太善良了，剛到誰家都說好。我看你回來算了，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再好也是別人的家，寄人籬下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我們也不想讓你再在別人的家里受氣了。”
奶奶：“家明！這一回這個老板娘可是真正的好，你們就徹底放心吧！”
素云：“表嬸，這回你可一定給我們說實(shí)話啊！千萬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瞞著我們，自己卻受那么大的罪和委屈。”
奶奶：“這一回不會的。這一回我要是感到有一點(diǎn)不合適，我就馬上回你們家里來。”
素云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唉！表嬸，我們算是沒有辦法你了。”
奶奶笑笑：“素云，你們就放寬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素云看著奶奶：“表嬸，你穿的衣服太單薄了吧！你們老年人的體質(zhì)弱，更怕冷。我有件厚毛衣給你穿吧，等再冷了，我給你買一件厚棉襖。”
奶奶：“行，這件毛衣我就穿了。棉襖你就別給我買了，那個老板娘說了，她的棉衣太多了，穿不完，隨便給我兩件就夠我穿的了。”
家明：“表嬸！冬天快到了，你需要什么就盡管給我們說。我們要為你的身體負(fù)責(zé)任。你要知道你的健康關(guān)系到兩個人的命運(yùn)呢！”
奶奶連連稱是：“是，是，我知道。”
素云：“對了，還差點(diǎn)給忘了，小敏前幾天又來了一封信，等一會兒讓家明給你念念。”
奶奶一聽，臉上又樂開了花：“好好，你們吃飯吧，吃完飯就給我念。”
九
蘭珍家奶奶的房間里。
已是半夜時分，奶奶早就睡著了。睡夢中她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咣咣咣！咣咣咣！”
聲音不太大，卻是有節(jié)奏的，三下一停頓。大黃狗也叫了起來，奶奶本能的坐起身子，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但是，當(dāng)她去穿鞋子時，她卻又停住了。因?yàn)檫@時她的耳邊響起剛來那天蘭珍交代給她的話：
“——大媽！晚上如果有人敲門，你千萬不要去開，因?yàn)檫@段時間外邊挺亂的——”
奶奶便又脫下衣服躺回了被窩里，大門卻是依然“咣咣“地響著，奶奶只是警惕地側(cè)耳傾聽著外邊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奶奶聽見蘭珍屋里的門響了，隨后，又聽見蘭珍穿著拖鞋“踢蹋踢塌”地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了。
夜深人靜，外邊的動靜奶奶聽的一清二楚。
“咣當(dāng)！”一聲小門打開了。
蘭珍的聲音：“你這個家伙，這么長時間沒有沒來？電話也不打一個，我以為你死在外邊了呢？”
一個男人的的聲音：“蘭姐，怎么一看見我你就咒我呀！我可是快想死你了。”
蘭珍：“你就會跟我犯貧，我看你早就把我給忘了。”
男人：“哪里？現(xiàn)在我老婆對我產(chǎn)生了懷疑，對我看的很緊，幾乎是形影不離，天一黑就不讓我出門。這次我是去廣州進(jìn)貨，早回來了半天。這不是剛一下火車就跑道你這里來了。”
蘭珍：“我還以為又有哪位小妞兒把你迷住了呢？”
男人：“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蘭珍忽然壓低了聲音：“哎呀！我還差點(diǎn)給忘了，這北屋里還住著人呢！快進(jìn)屋里去吧。”
男人也放低了聲音：“什么人？”
蘭珍：“一個農(nóng)村老大媽，請來跟我做伴的。”
男人：“嚇我一眺！我以為你又找了個新相好的呢？”
蘭珍：“快進(jìn)屋吧，別再耍貧嘴了。”
隨后，就聽“咣”的一聲，正屋的門關(guān)上了。
一切都又歸于寂靜。
奶奶輕輕閉上了眼睛，嘴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
十
蘭珍家，第二天早上。
天剛蒙蒙亮，奶奶就起來了，她打開門剛走到門外，就差點(diǎn)和一個人撞到了一起。
奶奶站穩(wěn)了腳步一看，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的臉很長，象個馬臉。看到了奶奶，他先是一楞，接著便呲者著幾顆大黃牙和奶奶打招呼：“大媽！你早，你早。”
奶奶哦哦了兩聲就往廁所那邊去了。
那個人便自己開門走了，因?yàn)槭鞘烊耍簏S狗也沒有叫。
等奶奶回來，蘭珍已穿著棉睡衣站在了門外。
蘭珍對奶奶笑笑：“大媽！你起的這么早？”
奶奶回答：“昨天晚上睡的早，天沒亮就醒了，躺在那里覺得難受，就起來了。”
蘭珍：“剛才那個人是我的一個表弟，在衣服市場上賣鞋子，現(xiàn)在的生意不好做，早早就得起來去整理貨物。”
奶奶：“是啊！現(xiàn)在，干什么都挺不容易的。天還早，蘭珍你再去睡一會兒吧！等我把飯做好了再叫你，今天，咱們吃小米綠豆粥。”
蘭珍：‘好，好，你熬的小米粥最好喝。”
說完，她便回屋去了。奶奶去廚房準(zhǔn)備煮稀飯。
十一
家明家。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農(nóng)歷的臘月二十八。家明正在院門口貼對聯(lián)。
素云從外邊提著一籃子年貨回來了。她站在那里一邊端詳一邊說：“這對聯(lián)一貼，就有了過年的味道了。”
家明：“是啊！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這個風(fēng)俗可真不錯，這人那！要是都不過年，這日子過的就更沒有意思了。”
貼好了對聯(lián)，他們一起走回了屋子里。
家明：“文哲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素云：“他自己去買煙花爆竹去了，都快大學(xué)畢業(yè)了，還是個孩子心。還是那么喜歡放炮。”
家明：“別說是大學(xué)畢業(yè)，他就是當(dāng)上了博士回到我們家里也是個小孩子。在外邊緊張地讀了一年的書，回到家里也應(yīng)該放松一下了。希望他能永遠(yuǎn)保持那么一種活潑開朗的兒童心態(tài)就好了。”
素云：“又要大發(fā)感慨了！喂！我問你，我交待給你的事情你去了么？”
家明：“你交代的我還能敢不去。”
素云：“表嬸她過年回不回來？”
家明：“不回來。我去她們家里時，正好那個老板娘也在家里。她說一定得留表嬸在她的家里過年，因?yàn)楸韹鹨贿^來，她那的那個家就只剩她孤單單一個人了，咱們家怎么說也有三口人。所以，她說絕對不放表嬸過來。我只好答應(yīng)了她們。”
素云：“只要表嬸這個年也能過的開心，在哪里都一樣。 這回，表嬸還真是找了個好人家，但愿以后她們能永遠(yuǎn)的這樣快樂地生活下去。“
家明：“根據(jù)我對那位老板娘的觀察，我認(rèn)為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
素云：“但愿如此，雖然表嬸的命運(yùn)不好，但她的面相上是帶有福氣的，以后她肯定會走好運(yùn)的。”
文哲用一個塑料袋子提著一些煙花爆竹回來了：“爸，媽，你們看我買的花炮好看不好看？”
家明拿出來一一看著：“好看，好看。放起來吧，等大年三十晚上再放。”
素云：“呀！買這么多啊！我給你的五十塊錢肯定化完了吧？”
文哲：“沒有，還有兩塊呢！”
素云：“你這孩子呀！就是不知道心疼錢。”
家明：“花就花了，過節(jié)嘛！就圖個吉慶、圖個熱鬧嘛！”
文哲：“我那個奶奶還沒有來呀？”
素云：“不來了，人家那邊留她在那里過年，不讓她來。”
家明：“兒子，到了初一，咱們一起去給她拜年去。”
文哲：“好，好，我把我給她買的禮物也拿過去，讓她高興高興。”
十二
蘭珍家。大年三十傍晚。
蘭珍家的院子打掃的干干凈凈，所有的門楣上都貼上了大紅色的對聯(lián)。大門口和正房的門口都掛上了的大紅色的燈籠。整個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洋溢著熱烈歡快的節(jié)日氣氛。
蘭珍和奶奶坐在屋里一邊說話一邊包餃子，她們的臉上堆滿了歡快和幸福的笑容
蘭珍說：“大媽呀！自從我的那個小女兒出嫁了以后，我就開始一個人過年了。那種滋味可真讓人難受啊！”
奶奶：“是啊！過年就是過人，沒有人這年還不如不過。”
蘭珍：“別人的家里都是熱熱鬧鬧的，惟獨(dú)我的這個院子里是冷冷清清的，我什么也懶得買，什么也懶得做。看電視也覺得沒有意思，早早就睡了覺。每當(dāng)過完年總是好象得了一場大病。今年有你來陪我過年，我的心里就象安上了一盞電燈，一下子亮堂了起來。真的是太高興了！ 等一會兒我們包完了餃子，也把那掛一萬響的鞭炮拿出來放放，前幾年，光聽人家的響兒了。今年，也讓別人聽聽咱們的響聲吧！讓他們也知道我們活的也高興著呢！”
奶奶：“好，好，我來下餃子，鞭炮可是由你來放啊！”
蘭珍：“這沒問題，小時侯，我最喜歡放鞭炮了，還敢用手捏著放呢！我爸我媽說我比男孩子還淘氣呢！”
奶奶：“好，好，咱們就用這鞭炮聲把過去的一切晦氣都趕走吧。希望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以后也都能過上好日子的。”
十三
同一個時間，家明家。
家明、素云和文哲也在一起包餃子。
素云：“要是表嬸也在這里就更好了。”
家明：“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那個老板娘說無論如何也得把表嬸讓給她。看著她和表嬸的親熱勁兒，就跟對自己的親娘一樣。”
素云說：“表嬸這回可是苦盡甜來了。”
文哲：“奶奶這下可好了，將來也會有人給她養(yǎng)老送終了。”
素云：“你這孩子，大過年的還說這不吉利話。”
家明：“今天是大年三十，不是初一。等一會兒一放鞭炮，就會把所有的不吉祥的東西全趕跑的。放了炮以后，兒子，就不要瞎說八道了啊！”
文哲笑笑：“你是共產(chǎn)黨員，還這么迷信啊？”
家明：“我才不迷信呢，我還是相信馬克思，要創(chuàng)造人類的幸福，還得靠我們自己。不過是圖個吉利而已。”
說完，他去廚房里下餃子去了。
素云：“文哲我再給你說一次，明天早上可不能睡懶覺啊！吃完餃子，給奶奶拜年去。俗話說，‘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這大過年的，她一個人出門在外，怕她又會想起過去的傷心事兒，去了要多給她說些吉利話，讓她高高興興過大年。”
文哲：“知道了。媽，去了我要不要給她磕頭？聽說農(nóng)村有這種規(guī)矩。”
素云笑了：“不用了，鞠個躬就行了，這孩子還是挺有孝心的。”
家明從廚房里出來：“兒子，快去外邊把鞭炮點(diǎn)上，餃子就要出鍋了。”
文哲一邊去拿鞭炮一邊說：“媽！你看爸對我還沒有對餃子好呢？”
家明和素云都疑惑不解：“怎么了？”
文哲說：“爸說讓餃子出‘國’就讓它們出‘國‘了，什么時候也能讓我出國啊？”
兩個人先是一楞，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素云，眼淚都笑出來了。
家明先停住了笑：“咱們兒子這幾年的學(xué)沒有白上，至少學(xué)會幽默了。”
素云也笑完了，她擦拭著眼淚說：“文哲，你真會逗媽開心，快去放炮吧！家明，別光顧著說話了，你快去廚房看看，餃子煮爛了沒有？”
文哲在外邊點(diǎn)著了鞭炮，鞭炮“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家明和素云也都站在門口興高采烈地看著、、、、、、、。
在鞭炮火光的照耀下，他們臉上的紅光一閃一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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