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材大換血，實在是徒勞之舉

安慶仁

非常喜歡《女人是老虎》這首歌，曲調優美、歌詞幽默，尤其耐人尋味的是其中的意境，朦朧和恬靜中透露著深刻的哲理。這首歌看似在說男女相悅關乎于心，非環境所能改變，但實際上它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宇宙間存在的規律是人類無法改變的，人在規律面前除了適應、尊重，或者說順其自然因勢利導，絕沒有其他選擇，否則任何試圖與規律作對的行為，不僅是徒勞的，而且還將受到規律的懲罰。

教育學生，更應該尊重規律，否則不但抑制了學生的天性，甚至還會誘發學生們強烈的逆反心理，從而使教育走向自身的悖論，越是加強教育，教育的結果就越是要與教育的初衷背離，最終必然導致師生關系緊張，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舒服，嚴重的情況下，學生和老師沒準會變成仇敵。這樣的例子不僅歷史上比比皆是，現代中國也層出不窮，不然我們看，無論是古代的笑話中，還是今天的網絡笑話中，嘲諷和詛咒老師的，足占笑林的半壁江山。

在教師們的傳統觀念里，文革中學生們之所以起來造老師們的反，完全是因為受了毛澤東的蠱惑和縱容，但他們從來不去分析，中國社會那么多階層，學生們為什么單單選擇了批判自己的老師？顯然，問題并非老師們說的那么簡單，而一定是背后有什么深層的原因，說白了，就是老師們那種管教犯人的教育方法埋下的禍根。曾經有人指出，在文革前的十七年，小學生沒挨過板子的、初中生沒被老師惡言辱罵的十不足一。

古人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其實一點不錯，尤其是中小學生這兩個群體，心靈純白、思維簡單、認識直觀，就像小貓小狗一樣，你愛惜它、保護它，它就用好的方式回報你，親近你、溫暖你，反之你歧視它、虐待它，它就會用壞的方式回報你，躲避你、仇視你，沒準抽冷子還撓你幾下、咬你一口。而中國老師們的問題恰恰就在于，他們可能是動物保護主義，但是他們卻特別喜歡虐待學生，仿佛只有如此，才能體現出自己作為老師的尊嚴和威權。

以上所言其實僅僅是當前中國教育諸多問題中的一個，還有兩大問題也是長期存在并亟待解決的，一是教育模式 二是教育理念。教育模式涉及諸多方面、諸如應試教育還是人才教育，但從根本上說，教育模式就是為什么要搞教育的問題，是為國家和民族未來發展的長遠大計，還是為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而就目前的教育模式看，顯然是為了解決燃眉之急，高壓鍋煮飯、流水線生產，急功近利、粗制濫造。

教育理念當然也包括很多方面的東西，但歸根結底，是教育應該為誰、為什么群體服務的問題、要保障什么，要反對什么。以前就不必多講了，那時候教育要為工農兵和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服務，教育要保障紅色江山永不變質，要反對資產階級、修正主義、封建思想的侵蝕，正因此，改革開放后，隨著意識形態逐漸的多元化，教育理念也就不得不與時俱進，逐漸的向相反的方向轉變。

教育理念轉變的具體體現，就是政治教材和語文教材課文內容的改變，其中政治教材邁的步子比較大，大致上到了1998年，為了全面貫徹落實“三個代表”理論，教材中所有與“三個代表”精神不相符合的課文，無一例外的被剔了出來。語文教材相對而言還是比較保守的，當然也可以這么認為，語文教材的內容是漸進式的變化著，潛移默化間一些傳統課文就不見了。

不過這一次，力度明顯不同以往，凡是有階級斗爭嫌疑的、凡是影響中外友好交往的、凡是不利于安定團結的、凡是有鼓勵群眾不服從政府的、凡是有異端邪說嫌疑的，無論他的名字多么響亮，格殺勿論。從心理學層面探討，這一次語文教材大換血，等于說中國的教育家們，已經把人的成長過程完全視同行為主義的產物，只要把好學校教育這個關口，就能夠培養出逆來順受的合格奴才，就能夠避免二次革命……

不好意思，這樣的觀點實在不敢茍同，因為歷史上的經驗證明，中國社會所以不能避免一次一次波瀾壯闊的農民起義，并不是因為教科書里有農民起義的內容。事實上，在古代中國的教科書里，無論是用來教育小孩子的《三字經》、《千字文》，還是用來教育大孩子的《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內容千篇一律都是告誡人們遵紀守法、聽天由命、克己復禮之類的東西。

再比如說，80年前的語文教材里，沒有《藥》，沒有《阿Q正傳》，沒有《狼牙山五壯士》，沒有《誰是最可愛的人》，沒有《朱德的扁擔》，但中國照樣誕生了魯迅、陳獨秀、李大釗、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照樣有紅軍、有土地革命、有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所以就筆者的觀點來看，在教科書上打轉轉，實在是徒勞之舉，這既無助于解決當前中國社會的問題，也不可能從根本上幫助先富階層徹底克服恐懼心理。

被馬踢了，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卻把責任推給掛馬掌的，說人家掛的馬掌誘發了馬踢人的欲望，這正是中國精英們的通病，正因此他們既不從馬的秉性上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也不從自身馴養的方法上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在馬掌和馬掌匠身上找出路，其一、原來那種模式的馬掌統統換掉，其二、換另外一批馬掌匠。兒時聽過一首戲弄車老板的順口溜：“車老板子笑嘻嘻，呆著沒事摳馬X，馬毛了、車翻了，把老板子雞巴壓彎了。”你聽見里邊有“馬掌”二字了嗎？

201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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